谢知聿:“嗯?”
明荔轻轻推搡着他的手臂,迫使谢知聿转过身去,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她真的看到时,心脏处还是空了两拍。
时隔多年,他的后背除了枪伤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疤痕。
明荔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肩膀上最为明显的枪伤,语气掩饰不住的难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谢知聿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故意用轻松的语调哄她:“想让你看来着,但荔荔每次都不好意思开灯。”
同床共枕时,明荔每次都害羞到将房间里的所有的灯全部关闭,也正因此,她才没有注意到谢知聿身上的伤口。
“是不是很疼?”
“过去了,不疼了。”
明荔眼底瞬间染上了层薄薄的水光,她固执而又坚定地说着:“可是我心疼。”
谢知聿目光凝在明荔的脸颊上,在看到她泪水滑落的那瞬间,很温柔地替明荔拭去,“不疼。”
他说:“此刻更多的是幸福,不是疼痛。”
明荔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一点儿都不相信谢知聿此时所说的话了,“还说我是小骗子,你才是大骗子。”
谢知聿低低笑了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喟叹:“好了,不用为这些不值一提的伤口不开心,我都要忘记了,荔荔怎么知道的?”
明荔和裴峥约定好不把他们的谈话告诉谢知聿,她反应很快,轻声说着:“过两天不是要去参加外交部的招待会嘛,我在看受邀人员的相关资料,注意到了赫尔里岛。”
“我以为那段时间你只是去了一处比较荒凉的地方,没想到是这样危险的小岛。”
她的理由根本经不起细细推敲。
谢知聿受伤一事并没有任何的新闻报道,她也不可能精准地猜到是枪伤,并准确找到受伤的位置。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知情人告诉她了。
谢知聿并未戳破,反而是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当地的两股势力至今还在斗争,危险无法避免,为了两国的合作发展,即便不是我去处理,也会是我们的同胞去。”
“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
哪怕谢知聿已经离开了翻译司,但提及和国家有关的事情,他依然怀揣着极大的热忱。
这种热忱是明荔带给他的。
只因他们有着相同的信仰。
明荔眸中像是藏了星光一样亮,她轻轻弯起唇:“我知道,倘若有幸进入到翻译司,我一定会带着师父的那份信仰努力向前走。”
谢知聿喉结微微滚动着,有些难以抑制地低头靠近,在距离她的唇近在咫尺时又克制着停下。
他哑着嗓音,问:“要接吻吗?小徒弟。”
明明之前想亲就亲招呼都不打一声,现在突然变得无比绅士故意把选择权交到明荔的手上。
他明知道她不会拒绝的。
明荔没有说话,轻轻抬起头试图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答案,但是让明荔没想到的是——他躲开了。
谢知聿慢慢地将身体往后移动了一点,炽热的气息如羽毛般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然后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故意问道:“要吗?”
明荔被他说的脸颊有些发烫,心底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正在疯狂蔓延,不断地冲击着她因害羞而建立起的防线。
她的勇气值源于他极致的偏爱。
也正因此,明荔才没有选择退缩或者回避,而是直面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
女孩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娇媚,她说:
“别问了。”
“要。”
第89章 有些荒唐,有些漫长,有些甜蜜
她的直白和肯定换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热吻,以及愈发过分的接触。
谢知聿的薄唇从明荔的面颊处逐渐下移,动作明明缓慢却压迫感极强,导致明荔的呼吸越来越艰难。
明荔的脸上泛着酡红,身上围着的白色浴巾倏地松开,彻底给了谢知聿可乘之机。
“你……”
话还未说完,谢知聿便俯身吻住。
明荔轻咬着下唇,偏过头去不好意思直视,下意识将掌心落在他的有些扎手的短发上,轻轻攥住。
他吻得越重。
她抓得就越紧。
当谢知聿在柔软白皙的肌肤上轻吮出几个红色的痕迹时,明荔紧张到忘记收敛力道,下意识拽着谢知聿的头发往后仰。
谢知聿并未设防,因为惯性的原因,他也不小心埋了进去。
明荔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镜面,胸前也猝不及防传来了一阵压迫感,她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下,唇间溢出一声低吟:“凉……”
然而谢知聿却无心关注明荔都说了些什么。
此时的情况实在是有些……要命。
明荔也意识到了,她无意识抬高语调,嗓音里满是羞愤:“谢知聿!”
谢知聿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听到明荔的警告后无奈笑笑:“你这样扯着头发,我没法儿离开。”
他讲话时的温热气息都悉数洒在了她的胸前。
明荔如同触电般松开了手中攥着他的短发,浴巾不知道掉在哪儿,她只能抬起手臂挡住所有风光。
头上还残留着细微的刺痛感,谢知聿怕她着凉,替她穿上了自己的衬衣,嗓音沙哑着说:“下手还挺重。”
明荔不甘示弱,理直气壮地回怼他:“那谁让你咬我的呀。”
谢知聿脖颈处的喉结正上下滚动,大掌慢慢顺着衬衣衣摆向上探,压低了嗓音说:“不是咬。”
他放缓语速,嗓音低磁暗哑:“是爱,宝宝。”
谢知聿手上动作传来的那瞬,明荔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无意识用力抓着,留下了很多道痕迹。
有些荒唐。
有些漫长。
有些甜蜜。
谢知聿抱着明荔离开浴室时已经不知道是凌晨几点钟。
怀中的女孩早已困得轻阖着双眸,谢知聿指尖轻轻落在她的长睫上,只见她的睫毛颤抖了许多下。
明荔眉心微微蹙起,嗓音有些娇娇的怒意:“你好烦啊。”
谢知聿明早还有工作要去处理,此刻却半点儿困意都没有,甚至就连讲话都带着几分餍足,温柔唤她:“宝宝。”
明荔即便困成这样,被他闹到有些生气,但还是句句有回应:“干嘛?”
谢知聿笑着问:“明天还要陪我去工作吗?”
“不要。”明荔转过身去,整个人都睡在大床的边缘处,离谢知聿远远的。
但离开了没两秒钟,就又被谢知聿重新捞回怀中。
他低头吻了吻明荔的额头,嗓音是掩饰不住的爱意:“睡吧不闹你了,晚安,宝贝。”
明荔拖着语调,困困地回应他:“晚安哦,坏狐狸。”
——
翌日。
明荔醒来时酒店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轻轻抬起手臂,在枕头下找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手机,刚拿起来便觉得好沉好沉。
手腕又酸又痛。
昨晚发生的一幕幕也逐渐在明荔脑海中回放。
“不乱来的,别怕。”
“骗子,那你为什么要解腰带啊?”
“帮帮我,宝贝。”
“……两分钟。”
明荔试图讨价还价,谢知聿表面上答应下来,最后的时间还是远远超过了她规定的两分钟。
明荔心底里那些对谢知聿的心疼正在慢慢减轻,此刻只觉得他荒唐又过分,一点儿都不需要心疼!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了信息的震动声。
谢知聿:“醒了吗荔荔?我这边一小时后结束,回来陪你吃午饭。”
明荔不太想打字,所以直接摁下了语音键,语调透着些浅浅的不悦:“不要你陪。”
隔了一段时间后,谢知聿的电话打了过来。
明荔接听后说:“干嘛呀?”
谢知聿一向沉稳,此刻不清楚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关心她,开口问:“手还酸吗?”
明荔脸上瞬间涌出一股热流,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酸你个苹果香蕉坏橘子,不许提昨晚的事情,不然我现在就买票回家抱Lucky!”
谢知聿低低笑了声:“好,不提了,也别偷偷买票回家,忙完这两天带你去见一个人。”
明荔的注意力被转移,好奇问道:“是谁啊?”
谢知聿说:“明天就知道了。”
明荔在A市好像并没有认识的朋友,她轻轻“哦”了一声,以为是要见谢知聿的好友。
直到第二天下午,车子停在A市中心医院。
明荔这才反应过来,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怔怔说:“你要带我见的人,是……”
谢知聿轻轻握住明荔的手,温声道:“是她。”
A市中心医院心理科教授——安晓。
当年明荔的父亲跨省追捕犯人时意外受伤,就近在中心医院治疗,明荔也跟着母亲一起来到A市短暂住过一段时间。
那张全家福就是安医生帮他们拍的。
也是在那天,明荔遇见了十八岁的谢知聿。
后来,明荔抑郁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安医生不知从哪儿找到了明荔的联系方式,经常会陪她聊天、安慰她、开导她。
下过雨之后的天气有些凉,时隔多年,中心医院的变化很大,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谢知聿一手牵着明荔,一手拎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礼盒,还神神秘秘地不告诉明荔。
当他们踏入到安医生的办公室后,并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孩抬起头来,眸光澄澈,“你好,有什么事吗?”
明荔礼貌地说:“你好,我想找一下安晓医生。”
女孩轻声细语地解释:“安教授去开会了,等会儿回来,你们是挂她的号了吗?”
“不是,是来看看她。”
“这样呀,那你们坐这儿等等吧。”
明荔将目光落在漂亮小姐姐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上面,只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沈黎雾。
沈黎雾。
好好听的名字呀。
第19章 人家不是小哭包,人家是小太阳
沈黎雾写完病历后便去会议室那边看了一眼,恰好安教授正在跟陶医生闲聊,她抬起手臂敲了敲门。
“怎么了雾雾?”
“打扰啦,安教授,办公室有人在等您。”
“等我?谁呀?”安教授有些疑惑。
沈黎雾来的匆忙忘记问名字了,停顿片刻后,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我忘记问了,不过男生高大帅气,女主漂亮可爱。”
说了等于没说。
“你呀你呀。”安教授笑着摇了摇头,“我马上过去。”
推开办公室门的那瞬间,两个熟悉的身影瞬间映入安晓的眼帘,她的身形微怔,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是……荔荔吗?”
明荔几乎是在看到安晓的那瞬间就扑到了她的怀里,语调有些哽咽:“啊啊啊是我,安姐姐。”
安晓也红了眼眶,有些心疼地拍了拍明荔的肩膀,“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你要过来呀?我好空出时间带你在A市玩玩。”
明荔吸了吸泛红的鼻尖,“我也不知道今天要来见您,谢知聿带我过来的。”
“好久不见,安医生。”谢知聿嗓音有些沉。
某种意义上来说,谢知聿可以算得上是安晓最费心最担忧最惦记的患者,令她没想到的是,当年差点儿要放弃自己性命的人,会带着一个女孩子来见她。
明荔拿着纸巾垫在眼下,以免眼泪再不受控掉下来。
安医生笑着打趣:“不许哭了,先交代一下你和谢知聿怎么回事?你们俩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啊?”
明荔立刻叭叭叭开始告状:“我之前还以为谢知聿是跟安姐姐一样温柔的人呢,可谁知道他竟然骗了我九年,太过分了吧!”
“九年?”
片刻的停顿过后,安医生像是明白了什么,将目光落在谢知聿身上:“这样啊,确实过分。”
“你们两个等我会儿,我去跟院长请个假,晚上我请客。”
谢知聿将手中拎着的礼盒放在桌上,语调低缓着解释说:“不用了,这次时间比较紧张,等会儿就要赶去机场。”
安医生眉心微微蹙起,“这么着急吗?”
明荔也随着谢知聿的话点了点头,“明天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招待会,等下次吧姐姐,下次我来请您。”
安晓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哦,所以下次是喜宴吗?”
明荔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讲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不……啊……没……”
“下次不一定,但喜宴一定会吃到的。”
谢知聿身形颀长地站在原地,望向明荔的眸光却是极其温柔,说罢,他便打开了保密一路的礼盒,“这次过来是想麻烦安医生一件事。”
明荔也好奇地探头看去,不知道这个盒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礼盒打开后。
是黑色的拍立得相机。
——“他们每个月都会拍一张照片打印出来,这张是在医院遇见你的那天拍的,六月二十七号。”
明荔从最初的疑惑不解到此刻的诧异愣住,只听到他低磁轻柔的嗓音缓缓响起:“十一年前安医生曾帮荔荔拍过一张全家福,这次也希望安医生能帮我们拍一张。”
“当然可以啊。”安医生欣然答应下来。
瞧见明荔又有要掉泪的预兆,安医生一边查着当年明荔父亲所住的那间病房有没有病人,一边开口说:“很巧欸,那间病房现在是空着的,我们去那儿拍吧。”
时隔十一年。
拿着相机的人依然和当年一样。
明荔眸中依然闪烁着泪光,只是她身边的人从父母变成了谢知聿。
咔嚓——
照片定格的那瞬间,明荔蕴在眼眶中的泪水骤然掉落,她将目光落在了父亲当年躺过的那张病床上,心里的酸涩感愈发明显。
谢知聿抬起手臂,温柔地替她拭去。
安医生又再次抓拍了一张他们互动的照片,她的眼眶也有些泛红。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谢知聿和明荔能够走到今天,用了多少的勇气,熬过了多少的苦难。
安医生将两张相纸都拿给明荔看,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好啦,看看相纸上的小哭包。”
记忆被拉回当年,明荔说出了和小时候的明荔一模一样的答案。
“人家不是小哭包,人家是小太阳。”
“是的是的,小太阳明荔。”
相机交给了谢知聿,明荔挽着安晓的手臂,把头亲昵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等待着谢知聿摁下拍摄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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