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爱的孩子,长得也很好。”林宝珍甚至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傅嘉泽的名字忽然跳出来,林宝珍立即驱逐开,不能因为这严玑长得好,就觉得像是傅嘉泽。
林映雪摸了摸严玑的脑袋,心中想着,这孩子也是可怜了,注定要死,若是他不死,贺兰汀怎么会告御状,怎么会进宫做了宸妃呢?
林映雪心想着,这可不是自己要杀了这孩子,就是这孩子是个短命鬼,会成就贺兰汀的宠妃之路,还有让魏武侯府如日中天,于是怜惜地说道:“他的礼数可真好,可有读书认字?”
贺兰汀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来,严玑的礼数当然不会差,那可是天子派的人来教导的,还有她的儿子早慧,读书也很好,于是说道:“玑儿每日里都会写两个时辰的字,他的骑射功夫也很好。”
本来贺兰汀是有些骄傲的,没想到林宝珍噗嗤一笑。
众人看了过来,而林宝珍笑着说道:“这名字有些怪。”
只要是念一念,自然就知道这个名字的恶俗之处,不少妇人都掩面笑了起来,又觉得林宝珍实在有些不讲究,这等恶俗的玩笑怎么在这样的场合说。
贺兰汀的表情都有些扭曲,这个名字是帝王起得,只要是恢复了赵姓,这孩子就叫做赵玑,起名字的寓意是北斗七星之一,帝王说过最后坐上皇位的会是她的儿子!能够叫她儿子的名字,也就是现在,以后恢复了身份,他的儿子她们都高攀不起!
贺兰汀的眼神冰冷,带着被冒犯的怒意:“莫要说笑,我儿的名字没什么不好,取意是北斗七星之一——天玑。”
林宝珍只是觉得严玑名字不好,可没想过得罪贺兰汀,连忙说道:“我在闺中就不怎么读书,所以让夫人看笑话了,是我不学无术,原来是星辰之名。”
贺兰汀的表情和缓了下来,只是多少还是记住了林宝珍这次的唐突。
林宝珍很快就等到了谢景之给他敬茶,喊她母亲。
谢景之昨个儿挨了巴掌,压根没有参加她的婚宴,现在脸上还有痕迹,让林宝珍问道:“脸上还疼吗?”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林宝珍会问这个,谢景之也是一愣,然后拱手说道:“已经不碍事了,过几日就会消。”
“我这里有一味很好的方子,对这个很管用。”林宝珍说道,“长雁,给世子爷。”
昨天在宾客从新房离开之后,林宝珍就想到了谢景之脸上的巴掌印,就让长雁去找药膏。
谢景之从长雁的手中拿过了药膏,心中像是被微风拂过一般,昨个儿他做错了什么?不过是顺着旁人的话让傅嘉泽揭开盖头,他确实是有私心,但是那点私心压根没有公之于众,从表面上来看,只是为了避免抬错花轿,没想到父亲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昨个儿祖母也是罚了他跪祠堂,不许他参加婚宴,一直到现在才听到了林宝珍的关切之语。
“多谢母亲。”谢景之轻轻说道,抬头看着林宝珍,眼底有些情绪在涌动。
贺兰汀看着这两人,想到市井之间的那些流言,心想着还是要告诉表哥,等到晚些时候,撇开了旁人,对着谢渊含蓄说了此事。
如果说之前谢渊可以不把林宝珍的那点小心思放在心中,还主动说谢景之与林宝珍没什么,昨个儿在林府,他就确定了,林宝珍当真是喜欢过他的养子的。
“多谢表妹提醒,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表妹也知道我的命格不好,以前娶妻多有不顺,现在重要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肚子。我会让她恪守本分,然后生下我的孩子。”
贺兰汀当然知道,她在入住了魏武侯府之后还动过心思想要嫁给表哥,只是刚动了心思,就直接摔断了腿,贺兰汀也就打消了念头。
贺兰汀是感激谢渊的,当年老夫人是想让她嫁给书生,贺兰汀不愿意,是谢渊助她嫁给了永宁侯做续弦。
也因为嫁给了永宁侯,才有机会见到圣上,她才做了整个大祁最尊贵人的女人。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就算是最尊贵的帝王也是如此,贺兰汀利用男子的弱点,成功成了帝王心尖上的人,还拿了一方帝王所用的小印挂在儿子身上,让帝王把他们两人的孩子当做是未来的继承人培养。
贺兰汀笑了笑,“表哥心中有数就好,这位林大小姐许是生活太过于优越,表哥也当约束她一下,小心祸从口出。”
谢渊认真说道:“刚刚宝儿的无心之语,还请表妹不要在意。”
贺兰汀摆手,“我先带着小儿回去了。”
林宝珍那个称呼多多少少让她有些膈应,直接称呼儿子会小儿了。
贺兰汀本是与谢渊私谈,而这一幕正好被长雁看到了,长雁留意到林宝珍对贺兰汀的格外注意,就把这件事叽叽咕咕告诉了林宝珍。
林宝珍可就紧张起来了,谢渊可不能喜欢贺兰汀,只有贺兰汀入宫做了宸妃才对整个魏武侯府是利益最大化的。
她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告诉了谢渊,“你可不许对你的表妹动心思。”
谢渊简直被气笑了,表妹才说过林宝珍口无遮拦,这林宝珍当真就如此。
打横把人抱起,在青天白日里把林宝珍抱到床上。
等到这事毕了,谢渊洗漱之后,搂着林宝珍说道:“宝儿,这可能证明我的心意?”
“可是永宁侯夫人很美。”
“倘若是我对表妹有意,当年就娶了。”谢渊笑了笑,“你也说了,她现在是永宁侯夫人,就算是永宁侯去了,她也不会改嫁,更不会与我有什么纠葛,你这个醋精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以后这些话也莫要提。”
才经历过刚刚的事情,林宝珍当然相信谢渊的情意,对着谢渊点了点头,提点他说道:“你也莫要生疏了你这位表妹,多多走动一番,早晚会有好处的。”
第039章 上眼药
此时的傅斌喝了外甥媳妇的茶后, 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换了一身装扮,去了永宁侯府旁侧的宅院之中。
这宅院并不是落在傅斌名下, 而是落在秦远霆的名下。
自从傅斌买下宅院之后,首先做的就是重新把围墙修筑得更高一些,顶部埋入了铁钉子, 还浇了许多遍的金汁。
倘若是谁想要翻墙进入,非得刮伤不可, 而且因为浇灌了金汁, 之后只怕还会伤口化脓, 身体高热,甚至一命呜呼都有可能。
这里的暗卫也多得惊人, 就算是有毛贼顺利过了墙围, 在内里也一定会被擒拿。
毕竟整个大祁最为尊贵的男人, 定期会与夫人私会,这里自然是护得牢固。
在做好了宅院的防卫工作以后, 这宅院布置的极其奢华,
其中不少东西都是御造之物, 里面的花木也是蒙了宫中工匠人的眼睛,在这里布置的,主花是永宁侯夫人最喜欢的海棠花。
傅斌进入到了宅院里, 首先就是看这里留下的仆人是否用心照看宅院,等到调整了一两处不满意的地方,傅斌就开始指挥人搬东西到院门的一角。
这些东西都是永宁侯夫人用的上的,晚些时候打开暗门, 就可以把东西带回到侯府里去。
当贺兰汀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傅斌在忙碌。
傅斌见到了贺兰汀的裙摆, 连忙行礼,“奴才见过夫人。夫人今儿外出了?”
贺兰汀点头说道:“我的表哥是新婚,总得带着小儿去恭贺一二。”
傅斌其实知道贺兰汀口中的表哥是谁,也知道是谁的婚事,此时还是装作才想起来的模样,拍了一下脑袋,“瞧瞧看奴才这记性,明明魏武侯所娶的妻子还是我外甥媳妇的姐姐。”
提到了林宝珍,贺兰汀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傅斌何其敏锐,他本来就不喜欢林宝珍,立即说道:“可是那个林大小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实不相瞒,奴才也不怎么喜欢她,先前她还瞧不起奴才的外甥,夫人,像是咱们这种无根的人,是格外在乎家人的。当时奴才就气坏了,还在京城里说了这小姑娘的坏话,可不曾想,竟是兜兜转转,又还是亲戚。”
贺兰汀说道,“在京城里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实话,明明都已经嫁给我表哥了,却还是对我表哥的养子还有一份情谊,我听到喊对方世子,柔得几乎要滴出水,如果不是我表哥当年帮我颇多,我当真是看不惯她这个人,着实让我不喜。”
傅斌相信林宝珍一定狠狠地得罪了贺兰汀,若不然贺兰汀也不会直白说出不喜两字,只是他也猜想不到到底是怎么得罪的,等到私下里和贺兰汀的丫鬟们听到了林宝珍的嘲笑内容,他倒吸一口凉气。
贺兰汀有多得万岁爷的心?要知道永宁侯爷当年和还是亲王的万岁爷的是拜把子的兄弟,为了贺兰汀,永宁侯被中风,最后还没留下嫡子就死亡了。
而严玑就更了不得了,这严玑只是借永宁侯的姓氏罢了,实际上是万岁爷和贺兰汀的孩子,而且还是万岁爷最为疼爱的小儿子。
万岁爷虽然不曾明说,但是傅斌知道,万岁爷是用了北斗七星的天玑给儿子起名,对这个儿子的期盼很高,是想把整个大祁都交给这个小儿子的。
打听到了这些事,傅斌心中有了成算,再记下了贺兰汀的需求之后,就拾掇拾掇回到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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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傍晚,瑰丽的晚霞笼罩巍峨宫殿,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琉璃瓦泛着泠泠光,偶尔折射在地面上、投射在树梢间,世间万物宛若是披上了霞帔。
傅斌的黑皂靴踩在地面上,走路的时候衣摆扬起,徐徐生风。
所有的宫女、内侍还有侍卫,见着他都低下头颅,“傅公公。”
傅斌点头。
他头戴宦帽,手捧拂尘,这般的模样就没有人上前寒暄,傅公公这装扮显然是要去帝王那里当值,谁也耽搁不起。
养心殿里,成德帝正在看着柳昭仪跳舞。
柳昭仪有一把细腰,她在乐声之中翩翩起舞,一双妙目总是多情地凝在成德帝身上,宛若是江南的水一样缱绻温柔。
成德帝的一只脚踩在罗汉榻上,背靠着软枕,面上带着笑容看着柳昭仪。
柳昭仪知道,如果没有意外,今晚上会是她侍寝。
可在外响起了脚步声,帘子被打起来,傅斌跪在了万岁爷面前。
这意外一出,柳昭仪就心中一沉,偏偏帝王说道:“好了,柳昭仪不必跳了。”
柳昭仪本来正在转圈,她的足尖飞快地转动,衣摆绽开宛若是盛开的花朵,此时骤然停下,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还微微喘息,“是。”
她抬起眼,希望还可以留下。
才跳完舞,她的面颊红润,一双眼水润润地望着帝王。
成德帝没去看柳昭仪,而是摆摆手:“柳昭仪退下吧。”
绽开的花朵凋零,柳昭仪有些不甘心,却又只能够退下。
帝王对着傅斌招招手,示意让傅斌起身:“你外甥的婚宴如何?”
傅斌起身说道:“多谢万岁爷的恩典,奴才才能去凑凑兴,今儿一早,奴才还喝到了外甥媳妇的敬茶,奴才从未没有觉得这大红袍竟是如此香甜。”
成德帝被傅斌的语气逗得笑了起来,他正在掰核桃,把掰好的核桃仁给了傅斌。
傅斌吃了这粒核桃仁,语气夸张说道:“那香甜的大红袍,还是不如这核桃仁香甜。毕竟奴才所喝的大红袍,也没那么圆满。”
“哦?”成德帝本来更想知道贺兰汀的消息,现在也分了一点耐心到傅斌外甥婚事上,“这婚事你甚是看重,居然还有不圆满之处?”
“别的事情都好,就是有一件事实在让奴才耿耿于怀,这新娘子的盖头本应该是在新房里由新郎官揭开,结果昨个儿是林大小姐揭开的盖头。”
成德帝来了兴致,一个女子给另一个女子掀开盖头,这是怎么回事?
傅斌解释了来龙去脉,然后说道:“其实这林大小姐揭开奴才外甥媳妇的盖头还是小事,她实在千不该万不该取笑小公子的名字。”
小公子三个字一出,成德帝的脸色都变了,能够被傅斌这样称呼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严玑。
“怎么回事?”
傅斌低声说道:“夫人和魏武侯是表兄妹的关系,上午就会见一见新妇,那才嫁给谢侯爷的林大小姐在听到了夫人开口称呼玑儿的时候,就笑了起来。”
“放肆,这林氏好大的胆子!”成德帝怒道,冷静下来又有些狐疑,“傅斌,这林大小姐也是堪堪嫁人的新妇,怎会开如此恶俗的玩笑?”
傅斌直接匍匐在地,“奴才确实不喜那林大小姐,可是在夫人和小公子的事情上万万不敢添油加醋,虽说不可思议,但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夫人还评价了一句不喜这林大小姐,还说了,也就是看在谢侯爷的份上和她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成德帝脸色沉沉,严玑是他尚未公开的儿子,他并不好光明正大替严玑讨回公道,而且这林宝珍还是魏武侯的妻子,魏武侯因为是贺兰汀的表哥,昔日里对贺兰汀多有拂照,成德帝并不想针对魏武侯,而从傅斌转述的贺兰汀的话里也可以知道,贺兰汀也是这个意思。
想了一会儿,成德帝心中有了成算。
林宝珍是谢渊的妻子,对谢渊而言,重要的是孩子,而不是这个夫人。
到时候为林宝珍上玉牒还有请诰命的折子都可以压一压,理由就用……
成德帝忽然觉得林宝珍解开林映雪盖头这件事妙极,就用这件事为由头。
成德帝本来是面上铁青,想到了这里,晴转多云,对于傅斌也是面露赞赏。“你的那个外甥,朕记得文章做得极好,皇后称赞,翰林院也有过赞誉,在明年春闱之前,他去翰林院抄抄书,能够学到什么,认识什么人,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翰林院是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历年的科举试卷都在此,甚至还有些难寻的孤本都在此,在三年一度的会试里,只有拔得头筹的几人才会有幸进入翰林,傅嘉泽在京城里考试第一,在明年的会试,整个大祁的范围内能否进入甲榜,就未必可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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