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取了禅杖来,说:“想风调雨顺,这事也简单。他们不行,你换个管事的拜就行了。看你年迈手脚不方便,我帮你砸了哈。”
作者有话说:
悟空:太好了,终于从师父这学到了有用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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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三试取经人 ◇
谢谢你,替身侠
一听要砸神像, 老头本来无语的表情变为震惊,难以置信这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几乎要气得发抖。
好在她队伍的几个徒弟还是有理智的, 慌忙将此事拦下。
猪八戒直接抱住她一条腿不让她往前走:“师父诶,就算人家拜错了神,挪了就是,你偏要砸掉可是不敬神灵呐!”
龙女拽住她一个胳膊不让她挥动禅杖:“唐僧,你可想清楚了,两位菩萨也没招谁惹谁, 我们砸了神像可没个交代, 还要西行取经, 你怎敢得罪呐?”
沙悟净拦在神像前面,劝说道:“师父,我们只是路过此地, 灵不灵由村民自己选, 还是赶路要紧吧。”
“就是呀,你这僧人当真奇怪, 怎么会想砸两位菩萨呢?”老人也跟着责备了句。
闻言,唐笙放下禅杖盯着老人家问到:“我说老头, 你觉得我浑身上下哪里像个和尚了?你怎称呼我为僧人?我与你说过我是出家人吗?”
她身穿一袭浅色罗裙,发髻精致簪了簪子, 唇红齿白也算个佳人, 眉心一点红痣添几分灵气。
老人家眼神飘忽, 这模样谁会将她认错成和尚?
唐笙继续发难, 说:“难不成你早就盯着我们一行人, 知道我们是西天取经的和尚, 想逮我回去吃掉, 好长生不老?!”
“我怎会有这般想法。”老人家连忙反驳。
“彭。”唐笙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一拳打倒在地。只见那老人家受了一击大力金刚拳,居然还能坐起来,指着她说她不讲道理。
唐笙上前将人踹倒在地,弯腰将人提起来的时候眼疾手快将一串红ꀭꌗꁅ线绕在老头的脚上。
“果然是个妖怪,这么大的年纪吃我一拳还能说话。”
听到这话,老头更是心凉了半截,欺负老人家还说风凉话!简直可恶可恨!
神像轻叹一声,隐约走出来一位菩萨。
普贤无奈摇头,合十道:“阿弥陀佛,取经人住手。”
事已至此,老头也恢复了真身站到普贤边上,正是文殊菩萨所化,一同看着唐笙颇为失望的摇头。
手一挥,村庄一切景象都消失不见。正在村子里转悠的孙悟空见状也跑了回来,看两位菩萨吃瘪的表情不由捂嘴偷笑。
龙女和徒弟们已经纷纷合十而拜,不给唐笙借题发挥又把人喊妖怪的机会。
“先前在那园林之中,是我们与另外两位菩萨对你们的考验,你收下东西却中途跑了,本该捉拿你问罪,念你一心向西不做计较,且把东西还来罢。”
唐笙没立刻作答,先礼貌行了个礼,客气一番说:“两位尊者有礼了,方才是小僧误以为有妖孽作祟,才对菩萨大打出手,罪过罪过。”
这态度倒是不错,可惜对她评价已定,此时也觉得是欺软怕硬罢了。
唐笙将两件法宝从纳袋中取出,没有递过去,叹息一声问:“原来是考验我,我收下宝贝却跑了,不知是通过了考验还是没通过考验?”
“自然是没有,你贪恋世俗、如此重财,利益熏心、欺凌弱小、不爱护老人……”本只想数落两句,越说越多,越说越气,普贤菩萨长叹一声。
唐笙笑了笑反驳,说:“菩萨冤枉我了,我收下定情之物后回到屋内,看窗外月色朗朗便打坐修行,福至心灵,灵台清明,突然顿悟。我怎能沉溺红尘之中,便连夜悔婚,与徒弟们走了。”
徒弟们看向她,不约而同地想:师父可真能编。
文殊找到话中破绽,说:“即使如此,为何不将东西留下?”
“既是顿悟,走得匆忙,忘记了。”
“如今为何犹豫不还?”
唐笙叹息一声,面脸愁容道:“小僧斗胆以此为质,想请两位菩萨帮个忙。”
“哦?怎个说法。”
唐笙光明正大地取出两段红线,说:“这是前些时日我遇到一位下凡的老者,自称是月老,他说人间有一对爱侣因红线断开而自此无缘,是他饮酒误事不小心弄坏了,因此不敢告假下凡,偷偷到人间又不够时间查证,偶遇我一路西行,便委托我帮他留意。”
顿了顿又说:“我此去西天雷音,并非一路游玩兜圈子,便怕错过了两人辜负月老所托。两位菩萨慈悲,若能帮助这对爱侣得正姻缘,小僧感激不尽。”
“此事倒也简单,你且说来那两人是什么样的?”
唐笙舒了口气,猜菩萨也不可能看过姻缘簿长什么样,因此不知道每个人从姓名八字到所居地址甚至八代亲属都是有记录的,无需大海捞针。
她放心编排,说:“只知晓男子是西牛贺洲之人,小国游侠,为人仗义,脸上有刀伤,今岁廿五。女子是北俱芦洲之人,常以男儿身示人,心怀功名,后颈有两颗痣,今年廿一。”
“好,此事简单。”两名菩萨应下,各自从唐笙手里取了一段红线。
他们神通广大,两指一碰便可知晓人间万物,凡人前世今生和来生也知晓一二,找个人又有何难?
目送两位菩萨离开,唐笙便招呼徒弟们继续上路。
猪八戒还没休息够,嚷嚷到:“两位菩萨不是还没回来嘛,不等了?”说着又念叨起来,“师父什么时候偷了他们的宝贝,老猪怎都不知晓。”
唐笙却一脸意味深长,说:“一年半载回不来的,走吧。”
当时系在三个菩萨脚上的红线分别是甲乙丙的一段,另一段她随意收纳没有记号,此时随机组合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刚才那老头既然是文殊菩萨,绑在老头脚上的红线也就是绑在了文殊菩萨脚上。只是不知那红线是谁的,抑或可能是他自己的另一截。
至于那两个凡人,不过是她随口胡诌,存不存在还不一定呢。
菩萨们神通广大,来到地方轻轻掐算便可知晓有多少相似之人,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到人间游玩也好,便化了形一一排查。
文殊菩萨摇身一变,化作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路过一处溪水,将自己模样打量,心中却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来,明知那是自己法术所变外貌,平静近乎死寂的佛心却莫名跳动起来,有所触动。
不禁微微皱眉,感到古怪。
没多想,但还是换了个模样,化作一名胡子拉碴的酒鬼,再看溪水中自己的倒影一眼,那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因又看一眼反而加重许多。
“……”是这溪水有问题?
文殊菩萨又化作卖菜老太太模样,再看眼溪水中的倒影也是如此。伸出手碰了碰溪水,并无任何异常,微冷的溪水从手两边与指缝间溜走,倒影因水流的改变而模糊几分,他收回手,竟带着几分急切?
急切什么?急切想看清自己的倒影?
此等纷扰恰如凡心大动,意识到这奇怪的举动,文殊菩萨离开了溪水边,不知道此地是否有法障幻境。
来到西牛贺洲进行大概了解与排除,只有两个相似之人需要再确定。同样都是小国游侠,为人仗义且脸上有刀伤,但其中一人的刀伤较小,脸颊上化了一道口子,指甲盖那么大。另一人的刀伤就比较夸张了,从左边额头到鼻梁中间,且是十分明显丑陋的疤痕。
姻缘婚配是大事,牵错了线可不好,于是通过街坊邻居打探了下,得知刀伤小的那个游侠已经有未婚妻,文殊菩萨便用法术将红线缠在了刀伤明显的那人脚上。
事已办成便准备离开,却见普贤过来找他了,说:“我那边已经找到,北俱芦洲一户商人家中,小女儿自幼聪慧喜爱看书,年纪轻轻已能辩经论策,女扮男装决心考取功名,不再叫人轻看,倒是可敬。”
文殊菩萨点点头,指向在院子里用酒擦剑的游侠,说:“此人颇为仗义,脸上的刀伤是为救人被土匪所划,可惜执念太深有些极端,哪怕是迫于无奈落草为寇者,也被他视为大凶大恶,杀之而后快,沾了不少性命在手上。”
“哦?”普贤看向此人,蓦地心头一动,油生出“我要度他”的想法。
所谓普度众生,并非是一个个将众生度了,而是行大善之行,便大众之宜,不偏不袒,方为大慈悲。
奇怪了,又怎会无端生出单独度一人的想法呢?且即便意识到了这事的古怪,也未能打消这想法,甚至觉得法宝一事都不必着急,先将此人度出苦海才是应该。
“你先去罢。”普贤少有忧愁,叹一声与文殊说,“佛度,有缘之人,我见此人有些佛缘,不知他能否皈依门下。”
“既有善缘,是该结下。”文殊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像没意识到自己对水中倒影心跳的问题。
文殊菩萨别了此地没有着急去找唐笙要回法宝,想着便是等普贤一道去也不差这几天,就先回了五台山道场。打坐一阵,冥想人间万事,感受虔诚信众心愿,选一二解答。
突然,眼前所有宏愿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自己端坐莲台的模样,是心魔?不是,是自身念想,是自身贪求,怪了、怪了,哪有贪求自己的?
哪怕是说动了凡心,对凡人心生想念,都在理解范围内,对自己动凡心?自恋算是什么?
文殊普贤陷入苦恼之中,并未察觉到是取经人坑害了他们,而打赌一事也因此没了着落。
骊山上还有三人在等着汇报,黎山老母掐指一算,说:“文殊普贤两位菩萨竟也没能要回宝物,当真稀奇。”
灵吉菩萨摇摇头,说:“金蝉子这般胡来,不知恢复真身后对自己所作所为有何感悟。”
正说着,突然福至心灵有所感。
想起两百年前到北俱芦洲开坛讲法,与当地寺庙以为住持定下约定,若住持能参悟经文妙意,便可延年益寿,若参悟不透,则会在两百年后得到答案。
这事太过久远,也不是什么大事,因此忘记了也属正常。却在一个毫无关联的情况下突然想到这事,颇是古怪。
且想起来后心里蓦地急切,说不出缘由,怕有祸事,便道别了黎山老母和观音菩萨,直接驾云往北俱芦洲去。
驾云前往寺庙途中,看见人间江水上有一艘船遇了难,不知什么原因船上失了火,此时船帆已经被烧尽,烈火从船舱冒起向外吞噬,湍急江水把船只晃得随时都会翻掉,船员熟悉水性,纷纷跳水求生。
着火且摇晃的船只上,一名清秀小公子紧抱装满了书册的竹箱,站在甲板上无助地看着火舌逐渐靠近。风浪很大,吹得他衣衫猎猎作ꀭꌗꁅ响,吹散了头上的布巾与束发,火舌从衣摆与发尖舔过,脚后跟已经触碰到甲板边缘,命悬一线。
“阿弥陀佛。”灵吉菩萨不忍看,众生皆有因果,凡人各有命数,再是慈悲也不得插手人间灾祸。
船上会水之人纷纷入水逃生,只剩一人在甲板无助落泪,那人抬起头看向几乎被大火遮掩住的天空,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珠,竟是一名穿了男装的女子,她绝望向天祈求,道:“老天爷,救救我,我还不想死……神仙佛祖菩萨,救救我吧……”
灵吉菩萨心头微动,弹指在船上洒下甘霖,浇灭了这场火。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快看,菩萨显灵了!”
水中众人纷纷看向天空,想悄悄离去为时已晚。灵吉菩萨只好缓步落到船舱上,看向神情各异的众人,那被救女子劫后余生,傻了眼地盯着灵吉菩萨,好一阵才缓过来跪拜到:“多谢菩萨救命之恩。”
“嗯。”灵吉菩萨点头,说,“你既有佛缘,今后当虔诚行善报答,常怀慈悲心。”
“是。”女子再次跪拜,为显诚意尊敬称呼到,“多谢救苦救难观音菩萨。”
“嗯。我是灵吉菩萨。”
“……”女子顿时尴尬得红脸低下头来,她从前不是哪家信徒,甚至未必信神仙,只到遇了难处才会求天告神,因而只知晓些常言的神仙名字。
听到人们骚动的声音再次抬头,空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骊山,仅剩黎山老母与观音菩萨还在关注取经人的一举一动。
但见到取经人是这品行,黎山老母都开始后悔当初帮她医治了眼睛耳朵。
观音菩萨一挥手撤去水镜,道:“三位尊者都临时有事要忙,这赌恐怕也是打不下去了。”
“我看也是。”黎山老母若有所思,“只是,觉有几分古怪。修行之人,凡事无缓急之分,既在考验取经人,又还未取回宝物,怎会中途退出。有什么大事,是不能告知我们,却又急得等不了这一时半会的。”
观音菩萨心里没底,下意识觉得,是唐笙从中搞了什么事情。
罢了,再走一趟吧,本也该轮到第三局了。
罪魁祸首唐笙此时心情极好,时不时拍拍纳袋里面的宝贝们。她有些好奇像三位菩萨这样修为极高,又有神位,并且早已超脱的神仙,红线会有多大的影响?
她先前试探过月老口风,月老一脸惊恐地怕她乱扯线,又想把线收回,害她多废了些话才骗得老头放心。
月老说,红线因人而异,内心越是不坚定的人受到的影响就越大,但这不意味着内心坚定的人就完全不受影响,只是相对而言,要少许多。
何况红线只是扰乱姻缘,并不是说连在一起就能有结果的。
又行了些路,空中突然一团妖云来回,孙悟空连忙道:“保护好师父!俺老孙去去就来!”
孙悟空抡起金箍棒飞入妖云之中,却见层层黑雾中间,是一片彩光祥云,观音菩萨端坐莲台,冲他笑了笑。
“悟空。”
“观音菩萨?”孙悟空挠挠手走近些向菩萨行礼,“考验既然结束,为何又屡次拦路?”
菩萨反问:“你说为何?”
孙悟空装傻笑了笑,说:“不知,不知,总不可能是师父偷了宝贝跑路吧。”
“你这泼猴,我让你护送取经人,途中多劝诫,你倒好,还帮着打掩护了。”观音菩萨摇头,又是,“我此番考验,还需你配合。”
“菩萨请讲。”
“亲兄弟尚有离心,取经队伍虽已成型,但各怀心思。我欲变化成你模样从中观察,期间随便你去哪里,只要不出现在众人眼前即可,可能做到?”
应下要求,孙悟空哪都没去,就坐在这片云里看菩萨准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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