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放过他的。
他看清楚后就知道了,没做什么无用功。
只是在结束时,气息没喘匀还得咬牙切齿的问一句:“你们持明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你“嗯”了一声。
第120章
持明没病的话,饮月之乱和龙师与丰饶孽物的勾搭都不会出现,他们自不朽死后就有病,日复一日,病情加深。
持明没病的话,你不会选择持明龙师的身份。伪装、虚构,既然谁都可以成为,当然是选择自己喜欢的。
你跟应星发肤之下凑不出来一颗真心,只有浅淡的温度勾连着,这倒是好事,你跟他可以说得多一点。
日子越久,能说的越多。
应星是短生种时,脾性复杂,狷狂内向兼有。现在长生种,还有魔阴身,思绪其实称得上耿直,一些细腻的情绪被躯壳和精神上遭受的痛苦模糊,留下来的细腻,凑不齐工造司百冶应星。
在应星身上,应星的影子开始了模糊。
你调侃他这是活着活着就面目全非,自身成了自身那被岁月侵蚀的墓碑。
“这没过多长时间啊,应星,你的过往就碎的不成样子,以后该怎么办?”
“跟长生种一样活。”
他反倒是诧异,诧异你一个持明,还是代代将自己视作「洄音」,视为同一个持明的龙师,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你绑在一块被你拘着见不了你之外的人,每日坐在庭院里隔着门听外面街道的喧闹声,一壶茶一个图纸就能琢磨一天,直到你的脚步声出现在外面,他会收拾好一切,确保你打开门外面的人看不见任何异样。
与世隔绝称不上,但严重缺乏跟外界的沟通是一定的。
你推开门带过来的外面的气息吹不到他眼前,他对外沟通的欲望却只能寄托在你身上,一颗草的变化都能被提及。
如这般的日子,他度过不少,还安安分分过下来了,不被你沾染上什么才稀奇。
“你对洄音的轮回认知,出了什么问题?”
他不认为自己的过去变碎,跟以前的应星不同是什么样的大事,人是会变得。
他觉得你身上出了大事。
百世一人本就忤逆持明天性,分外勉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你,不过是对着人无聊的伤春悲秋一下,就得到他坚定的眼神:放心吧,你化卵我肯定跑。
你:6。
人怕是关傻了。
行吧,那正好也有一件事你想跟他分享一下。你说:“丹枫化卵了。”
他听清楚了,“嗯”了一声表示知道,“那轮到我了?”
饮月之乱祸首之一轮回,他应该要迎来结局,至少不会什么都没有。
你颔首,“确实轮到你了,我一个人无法杜绝其余龙师对持明卵的迫害。应星,你得做一段时间的护珠人。”
“不会奇怪吗?”
“什么奇怪?”
“金屋藏娇和灵魂伴侣。”
你失笑,“哦,这个啊,人死为大。”
“我死了很多次,丹枫只有一次。”
应星、丹枫和你在饮月之乱前没有三角关系,你们之间连达成两两相熟的条件都达不到,都是丹枫关系网的延伸。几次碰面,印象都稀薄。
若不是饮月之乱,他们从脑中无法抓出龙师洄音,那只是一个影子,没存在感。只有在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刻,影子才有了色彩,成了持明龙师洄音,有了性格。
应星曾客观的说你癖好奇特,可以理解,但不适合用在人身上。你打岔道丹枫是犯了罪才挂在幽囚狱的,跟你无关。你喜欢看美人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模样,喜欢看好颜色受难一无所依,这不是你的错,丹枫只是恰逢其会,应星只是恶从胆边生。
人很难抗拒救风尘的诱惑,更是难以抵御嚯嚯良家少男的诱惑。
因着你跟应星具有不正当关系,理所当然会拥有不正当话题的分享欲,其中自然包括你对两人情结的剖析。
很怪是吧。
应星当时都觉得很怪,他一个金屋藏娇的“娇”,听你聊你的救风尘情结,对象还是饮月之乱的饮月君丹枫,你又是持明族的龙师。
他想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老生常谈的“有病”。
好在没过多久他就被你同化,小小屋子里就有了你们两个人的不正当话题分享。
他谈的是自己魔阴身后的状态,以及饮月之乱时的想法,似乎没有能称得上不正当的地方,奈何他谈话的时间是你们耳鬓厮磨之际,说的是床上私语。
时间地点不对,就成了不正当。
你挽救过,试图将人拉到庭院,后来觉得还是算了吧,毕竟人已经被你折磨得两眼一睁就是死灰复燃,两眼一闭就是心如死灰。
被拉着到庭院,第一句平平静静就爆典:“白日宣淫?”他看看天色。
“幕天席地?”又看看环境。
你:“不是。”
你觉得他大可不必如此污人清白,你分明跟纵欲没有关系,这个标签你丢给应星。
应星接了,没作声。
之后当然是没换成地方谈心,街道上的声音让他没有交谈的欲望,你想了想,还是没有强人所难。
不过这是以前。
现在应星强的可怕,他甚至敢出门,还敢在持明眼皮子底下当护珠人,一言不合还敢敲龙师头。
几吨重的支离剑,好悬没让你一个同僚结束工作生涯,直接成持明卵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头重脚轻骂骂咧咧说护珠人不懂规矩。
沉默寡言老实挨训的护珠人低着头,恰好犯了魔阴身,一剑又劈了下来,你死死按住了护珠人的第三剑,才保住了自己同僚的持明卵。
两剑,让一个龙师认识到什么叫做规矩,让景元将军听闻龙师心神震荡成了持明卵,都得叹气,说姐姐你确实干脆利落。
你讪讪,说弟弟你怎么冤枉我,谁知道怎么回事。
若是你的同僚泉下有知,想必区区一个持明卵,明日就能破壳而出一个持明。
不知轻重但知规矩的护珠人避开了将军的路线,直至得到你的指令,才返回原路巡逻。
“抱歉。”他道歉。
“没事,就是没想到你这么舍己为人,为了丹枫的转世,干掉一个龙师给他减负。”
你和景元因为这个突发情况,不得不调整了策略,将其中一份计划撤了下去,一摞少了一本,就是节省下一位丹恒几年时间。
丹枫的转世名字定为丹恒。
如月之升,如日之恒。
应星知晓。
他第一剑有分寸,第二剑碰上魔阴身,控制不了。可他本身就算魔阴身了,只是攻击性强了许多,不意味着实力会强。你念及应星平日的战斗力,安慰道:“倒也无妨,毕竟你无法阻止一个龙师用生命来碰瓷。”
你的同僚他又不是没长腿。
第121章
岁月如流水。
长生种的一日与短生种的一日又不会多一分,晃悠着浪费着就见了丹恒破壳。看了护珠人放下自己手中的支离剑,深吸一口气,马不停蹄的回家去了。
应星忍得实在是痛苦。
他是大辟入灭的罪,龙师们则是烂得正常的就你一个。他想到你对他做的那些混账事,皮肤出了痛痒感,这死了几次都没覆盖掉的感受,让他对龙师的烂了解得过于深刻。
你在龙师里是鹤立鸡群,是清清白白。
你在他心里是个混账,便是个混账东西都不会做出他们那等出卖饮月一脉的事。
你不远不近的坠在人身后,两人都到家了才开口:“现在知道饮月之乱是多大的一笔糊涂账了?”
“何止是糊涂。”
他咬牙切齿,一截红艳的舌尖衬得牙齿森白,看上去恨不得生啖人肉。
他被你灌了很多知识,手伤无法治愈,锻造的技艺在他见到自己手时,就注定无法再拾起,过剩的注意力在挥霍死和倾注到技艺的撰写中选择了后者。
写书是个麻烦事,他看了许多书。
看的书多了,对照历史,找出来的能跟持明龙师的所作所为相媲美的事例,无一不是下场惨烈。
最惨的一例是你造的孽,仙舟历史上大书特书,恨不得写出几十本分析书,那可真是怕极了重蹈覆辙。
你,算是消磨了他们对丰饶的最后一丝信任。引起来的动荡,从文字里看,寥寥数语――“事毕,丰饶近绝。”
不是丰饶孽物,是丰饶,是跟丰饶命途相关的一切。
仙舟上原本有的正统丰饶派系,践行丰饶命途哲学概念的那批人,在此事发生后,都弃了丰饶改信巡猎。
惊弓之鸟不足以形容那时的仙舟。
丰饶近绝啊。
要不是仙舟将军们克制住了,仙舟现在大概得落得一个丰饶禁地的称谓,无论是正常的接受了丰饶赐福的还是丰饶余孽,除了仙舟人,都不能踏足仙舟。
好在他们克制住了。
否则极端情绪发酵几年,说不定有仙舟人视自身为祸害不仅自戮,还会帮亲朋解脱。
应星读到此处,对龙师的所作所为恶心程度加了一分,看守持明卵的工作对他的折磨更上一层。
是做好事,但是他恶心龙师,无从发泄。
丹恒破壳是应星的刑满释放。
是丹恒刑期的开始,他刚出生,就喜提坐牢套餐。
你跟应星说这对他是个好消息。
他头也不抬,“好消息?你的好消息?”
工造司百冶的机括之术随着字一个个填在纸上,他写这些时算是心平气和,魔阴身都犯得少。
但嘴里的话就不同了。
“都能算,我们可以对龙师下刀。我能履行自己的职责,你能获得长达几百年的自由。”
应星写错了几个字,一张纸被他团起来丢进了纸篓,语气平平:“你救风尘的情结蔓延到丹恒了。”
陈述句。
“洄音做那张脸的影子,是从雨别开始,总是要一个结尾的。在新的饮月君没有冠上称号前,一个注定被驱逐的饮月君,扫清持明一族的污垢,物尽其用。”
仙舟的日月是几千年前的日月,仙舟的天气不是源于自然而是科技。你注视着虚假的日,说着难辨真假的话,挺配的。
应星摊开了另一张纸,写了几个字,就放下笔,“随你。”
“最好还是不要了。”
你的声音很轻。
接受你馈赠的,上一个是仙舟,落得什么个下场寰宇都知晓。若是再随你,你初初看见的那些暗红的干涸的血肉,就会变得鲜活,然后,“嘭”。
景元在你入幽囚狱教养丹恒前,很莫名的来了一句“姐姐”。你回头,幽囚狱的门和外面的仙舟风貌一暗一明,闭目将军睁开眼,不笑。
你没停下脚步,他脸上重新又勾勒出一个笑,眼睛粲然。
如常。
幽囚狱的风光如此,数百年不会有过大的变化,你醒来的那个房间里,依旧守卫森严,你的隔壁还是倏忽的一部分。
k是老朋友了。
你捻了一下指尖,面前是丹恒的囚室,亦是你数百年工作的地方。
丹恒跟丹枫有同一张脸,气质会改变,五官的相同无法磨灭。
他尚在年幼时,一双眼睛是圆滚滚,碧绿清透,是仙舟的雨天。
坐的板正,称你为“老师”。
声音稚嫩。
你面无表情的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堂课。
下课后,顺手牵羊了幽囚狱里看管的倏忽的一部分。
景元还在外面,眯着眼,像在晒太阳懒洋洋的大猫。显而易见,这位将军大人,从神策府摸鱼出来的功力渐长。
“丹恒学的怎样,姐姐?”
还是头发蓬松好摸的大猫。
景元喜欢养狸奴,养着养着总是成了狮子,你见过他养的踏雪,蓬松雪白的一团。
物似主人形。
“尚可。我好歹是活着出来了。”
别人家的童年是“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丹恒的童年是被他老师和老师的朋友见证磕磕绊绊的学习过程。
怎么个磕磕绊绊?
景元将军好奇心发作教过他,一次,丹恒和丹枫不是同一个人的印象就扎根了。
摸鱼出来的将军精气神被掏干,一时之间成了翻不了身的咸鱼,意志力敲打了几次,最后是无可奈何的闭目养神,泄出一句:“辛苦你了,姐姐。”
丹恒……唉,丹恒。
没有用前尘忆梦针的丹恒现下是个持明幼崽,有了前龙尊丹枫给他的清冷印象,一夕之间,又能让跟丹枫熟识之人破除印象。
“他还是个孩子。”
一个暂时快乐的孩子,持明小孩,除了住幽囚狱和脸,他跟丹枫无一处相似,放出去没人会将他跟丹枫混淆。
鲜活,跟你这个老师在不学习上斗智斗勇,不高兴了就滚进你的怀里,老是忘记自己生了一对龙角,一不留神就能给你的腹部来次重击。
痛的是你,哭的惨的是他。
景元出来也捂着腹部,你原以为你们同病相怜,结果他苦笑:“丹恒以为你不会再教他了,闹了起来。”
他非常勇的用自己的龙角袭击了仙舟将军,没用云吟术是怕用了你觉得他顽劣不堪。
初次见面的板正,是惊鸿一面。
“饮月君,性子一直如此?”他问的是代代相承饮月君,而非只一个丹恒。
“丹恒没遭前尘忆梦针。”
言下之意是,遭了前尘忆梦针,饮月君才会跟雨别丹枫那样,他现在就是持明小孩,在不算大的房间里生长学习。
他现在只是丹恒。
第122章
丹恒如何?
他能如何呢。
一个套着大人衣服,衣摆拖得老长不说,上半身全靠胡乱打结才能挂着的一团,在景元的注视下直接向你滚了过来,非常瓷实的撞上了你。
景元下意识扶了下你的腰,免得你没稳住直接栽倒人事不省。
他:你不躲吗,姐姐?
你:你堵门了,弟弟。
景元作为一个着甲的仙舟成年男子,关丹恒的地方门又不会做的可以容纳两个人一排从容而过,他往那一站,你想躲也没地。
就算是能躲,更大的可能是丹恒没扑倒人“骨碌骨碌”滚出幽囚狱。
你这是为了仙舟大义献身。
你就着丹恒扑过来的力,贴近了景元顺势侧了下脸,为了避免丹恒学坏,你牺牲了太多,“将军,这是工伤。”
一截蓬松头发没能挡住的颈子,明晃晃的占据了你的视线,幽囚狱的景光没能越过银白的发和景元的身体抵达你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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