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间满是骄傲,哼,小小展昭,拿捏!
展昭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拿眼前人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看着她。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白毓笑着对展昭招了招手,“过来。”他们现在隔着几步的距离,她觉着这样说话有些不舒服,想他更近些。
尽管知道她还有可能会逗弄自己,但展昭还是听话走上前来。
白毓这一次却是没有继续逗弄他了,而是从一旁拿出了一个小箱子,双手递给了展昭,“这个拿着,路上用得着。”
展昭伸手接过来,感觉颇为沉重,难怪刚才白毓要用双手递过来,“这是什么?”
“你打开来看看就知道了。”白毓说道。
展昭一打开,在小小的烛火下,一片璀璨的金光差点闪瞎了他的双眼。这个小箱子里面装的满满的金饼,它们整整齐齐地挤在箱子里面。原来是一箱子金子,难怪会沉重了。
他惊讶地看向白毓,“怎么给我金子?”
“自然是让你路上用啊。”白毓认真说道,“穷家富路,这路上的花销要是少了的话,会受苦的。”
展昭想要送回去,“我不用……”
白毓的双手背在身后,“我不管,你拿着。你要是不收,我就哭给你看。”说着,她用力地挤了挤眼睛,准备把眼泪挤出来。当然她是没有挤出来这眼泪的,但是这态度却是表明了的。
展昭无奈道:“无瑕,我……”
“我好几日都没有离开过开封府了。”白毓倏地说道。
展昭顿时有些心疼,“抱歉,待我回来了,定会带你出去的,你想去哪……”
白毓继续说道:“所以我好几日都没有花钱了,周叔说我不够认真花钱,可是我不出门,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展大人就帮帮我,好吗?”
未曾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展昭更是无奈了,“无瑕。”
“不听不听。”白毓晃了晃脑袋,“反正你不收下我就哭给你看,呜呜呜……”她双手捂着脸假哭了几声。
尽管知道她是装给自己看的,但展昭的心还是揪了一下。“好好好,我收下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白毓放下了双手,果然她并没有哭,那双眼睛里盈满的都是笑意和得意,“反正你出门总是爱帮助别人,如此不是正好?”
“好,听你的。”展昭点头。
“喔喔喔――!”公鸡打鸣了,天很快就亮了。
这也代表着展昭该走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他顿了顿,还是凑到了白毓的面前,亲了亲她的眉心,“等我回来。”
“等一下。”白毓却是眼疾手快拉住了展昭的手,在他有些讶异的眼神中吻上了他的唇,“应该是你快些回来,不是我等你回来。我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人,到时候会忙得想不起来你。展大人要快些回来,我才不会把你彻底忘光光。”
展昭温柔的目光包裹着白毓,柔声道:“好,我快些回来,但也请白女官抽出一点点时间来想我,好吗?”
“那好吧。”白毓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哦。”
“足够了。”展昭深深地看了白毓两眼,最后一个纵跃,离开了这个院子。
看着他的身影不过一瞬就消失了,白毓的心头还有些失落。不过她也只是多看了他离去的方向几眼,就关上了窗户,吹灭了烛火。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补眠,等的这一晚,可真是困死她了。
明明以前是个夜猫子的,但是穿越之后的生理钟都被改了,现在熬个夜真的是困死个人。白毓脱了外裳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展昭并没有那么快离开,他在暗处略等了等,见窗户内的烛火灭了,这才安心离开。
白毓并不是和展昭瞎说着玩的,她是真的挺忙的。首先是布坊的事情,虽然周叔很能干,但她也还是要帮着处理一些事情的,因为周叔还让人去养猪了,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再者就是上课的事情,这一次她再没有给那些人好脸色了,甚至为了一视同仁,她给了每个人脸色看。每天上课就像是上坟,摆着一张臭脸。也不知道是她之前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她的臭脸起了作用,这一次的周考结果竟然还很不错。
既然理论知识都掌握得差不多了,那么白毓就给他们上了实践课。她先是让他们自己拼好一具完整的骨骼,做不到的人就扣分。由于她说了若是有人分数扣光就赶出去,每个人都很认真。
看着这些学生用那些仿制的木头骨骼,白毓的心里还挺高兴的。不错不错,正确率都挺高的。于是,她又开始想着得给这些人来点实际的。一直都用仿制的骨骼,没有动真格的,到时候要是拼不上怎么办?
而且每个人的骨骼都会有细微的差别,要是他们一直用这些木头教具,难保以后不会出错误。
但是这里的人事死如事生,根本不可能会当大体老师,也不会用骨骼可以给她用。白毓有些头疼了。
公孙策虽然没有正式跟着白毓上课,但是她的课程,他也都是没有落下的。在知道她的烦恼之后,笑着说道:“其实这东西多得很。”
“哪里?”白毓的两眼放光,看着颇为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呢。
当然知道的也觉得她吓人,毕竟听到白骨就双眼放光,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不过这也是因为白毓在前几天都愁坏了,现在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当然会两眼放光了。
咳咳,强调这个就是想说白毓只是因为解决的希望在眼前,所以比较高兴了些,绝对不是因为她是个变态!
公孙策很是了解白毓的性子,自然也不觉得她奇怪,他笑着说道:“就在乱葬岗。”
“乱葬岗?”白毓皱了皱眉,“那里的确是有很多白骨,但我要是动了,会不会不太好?”
之前她要给那些惨死的青楼女子修坟茔的时候,一堆男人跑出来阻止她,说她有悖人伦,说她跟青楼女子那么亲近,一样不要脸,说她擅动他人尸骨会遭报应。
总之,说她的骂她的都多的是。那个时候要不是有展昭和他手中的巨阙,白毓都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了。后来她出手实在是阔绰,帮着做工的人根本拒绝不了,再加上她请人做了好几场水陆道场,又有她的官身和开封府撑腰,那些人才作罢了。
当然,不是说白毓就怕了那些人了,她才看不上那些人呢,更不会怕他们了。但是她不怕,不代表她的学生们不会怕。毕竟他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她还是不想给他们带去麻烦。
她的想法,自然不可能瞒过公孙策。他看向她的目光十分柔和,“无妨,我们不去动那些无名者的尸骨,身受大罪被判处极刑以至于只能埋葬在乱葬岗的大有人在。他们的白骨,我们自然能拿来用。”
“对啊,还有这些人。”白毓心想自己可真笨,怎么就忘了这些人了呢。
有些人犯罪被行刑之后,他们的家人担心会连累他们,连家中的墓地都不让那些人进去,更不愿意为他们收敛尸骨。最后,那些人的尸骨都是被随意埋葬在乱葬岗的。
这些人生前犯了大错,死后倒是能够做一点好事了,下辈子说不定还能投一个好一点的胎。白毓心想自己就用这个理由,那么应该能够让一些人闭嘴了。
“那就喊上他们跟我一同去乱葬岗吧。”说走就走,白毓当即起身,将自己的学生们都给带上了。不过出于对自己的人身安全的考虑,她带上了今日轮休的张龙赵虎。
只是她刚踏出开封府的大门,就遇上了赵岭,就是那个失去儿子的赵家宗室。
第81章 赌场失踪案13
“白女官!”看到白毓之后, 赵岭原本憔悴的面容上带上了几分光,脚下三步并作两步走,朝着她走来。
“赵郎君。”白毓自然还记得赵岭, 对着他点了点头。
“白女官,我能否打听一下, 那些人何时会被判刑?会被判腰斩吗?”赵岭连连两个问题, 看着白毓的眼神满是急切。
白毓的神情一滞, 而后眼含歉意, “抱歉,赵郎君,此事我并不知晓。”
“怎么会不知晓呢, 白女官也是开封府中人,而且明明颇为受包大人看重,不是吗?”赵岭不肯相信,再三追问,“还请白女官告诉我, 他们到底……”
“够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玉堂挡在了白毓和赵岭之间, “赵家郎君,你分明知道此案另有内情, 不可能这么快结案, 何必非要我家妹子帮你?你若是真的这般着急, 自己直接去问包大人就是了。”
他这么个大男人守在开封府门口, 不去蹲守包大人却是来蹲他家柔弱的美子, 这算是什么?白玉堂目光冷冽地看着赵岭。
赵岭的神情瞬间就黯淡了下来,“我知道, 我知道,我只是……”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害了他儿子的人竟然还活在世上。他们就应当下去地下给他的儿子赔罪去,而不是活在人间,像挖他的心一样活着。
看着赵岭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白毓的心中也不好受。她叹了一声,说道:“赵郎君放心,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只是案情复杂,内有玄机,需要意义彻查清楚,这才进度缓慢。包大人并未无视,也并非拖延,只是希望将来如同赵小郎君一般受害的人能够少之又少。”
若是说到别的,赵岭未必听得进去,但是说到了他的儿子,他就听见去了。“那就好,那就好。”说罢,他转身就走,脚下有些踉跄,背影颓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看着赵岭离去的背影,白毓的心中更是不好受。“据说如今打捞的人还未在汴河之中打捞到赵小郎君的尸首,也难怪他如此。”
汴河乃是横穿了整个汴京城的河,水又深,里面的情况又很复杂。就算赵岭的人和朝廷的人都在打捞,也还没有打捞到赵岭儿子的尸首。在汴河之中自尽的人也不少,打捞出来的尸首众多,却没有赵岭儿子的影子,他又要如何看得开呢?
“那他也不能来为难你。”白玉堂如是说道。
白毓看向白玉堂,真诚道:“白玉堂,多谢你。”
白玉堂的眉毛一扬,神情之间满是得意,“不必,这是为兄应当做的。”
白毓心下叹息了一声,而后郑重道:“你错了,你要还我阿姊才对。”感谢归感谢,但是这姐弟的名分可不能错了。
“你也真是的,出门应当带些有用的人才是。”白玉堂假装没有听见白毓说的阿姊。反正就是妹妹,他认定了就是妹妹。
站在她身后的张龙赵虎默默地不出声。他们刚才已经要上前拦人了,只是白玉堂的动作快了他们一步而已。而且他们哪里没用了,他们一向都很有用的。虽然这样想着,但两人并没有出口反驳。
毕竟他们两人的武功加起来都赶不上白玉堂的,他若是说他们没用那倒也没有错。为了不自取其辱,他们两个人决定当做他们根本不存在。
“我带的这么多人呢。”白毓反驳道。她身后跟着的这二三十号人不是人吗?瞎扯。
“你带着人可是要去哪儿?”白玉堂有些好奇道。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后面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人是跟着白毓学本事的学生,带着他们作甚?
其实白玉堂看这些人有些不顺眼,想到他们免费跟着自家妹子学本事本就该谢天谢地了,结果还整幺蛾子不好好学习。若不是他们的态度已经改过来了,他一定要暗中叫这些人吃吃苦头才是。
虽然白玉堂是一个急公好义的人,但他也是睚眦必报的人。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在欺负白毓性子好,他自然对他们很是看不上。
“去乱葬岗啊。”白毓直接说道。
“乱葬岗?”白玉堂怔了怔,而后反应过来,“你是要去祭拜那些女子是吗?”
“不是。”白毓摇摇头,而后压低了声音,“我去乱葬岗捡一些死去的罪人的尸骨回来,给我的学生们当考题。”
白玉堂:“……”
他的脑子暂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卡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白毓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算他是个桀骜不驯且不守常规之人,也被白毓的话给镇得愣住了,这才反应慢了。
“尸骨?”白玉堂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来他家妹子教学生教的是什么,“我陪你走一趟吧。”
这动人尸骨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万一有人想要对白毓动手的话,他也好能帮得上忙。
白毓摇摇头,“不用了,我有张校尉和赵校尉在呢。”
“他们能有我厉害?”白玉堂双手抱着钢刀,很是有些不满,“还是你觉得我没有他们厉害?”
白毓:“……”
她其实就是不想麻烦白玉堂而已,怎么还扯上了这个呢?无奈,她只能说道:“那好吧,你想一起就一起吧,但你要是被吓到了,那可不怪我。”
这捡尸骨能是什么好事情吗,还非要跟着凑上来,真是的。白毓的心中无奈极了。
“嗤。”白玉堂不屑地笑了一声,“有什么事情能吓得到五爷的?”
“呕――!”
“呕――!”
“呕――!”
乱葬岗,一群人中有三个人忍不住吐了出来,一个是张龙,一个是赵虎,一个就是一开始就说他什么都吓不到的白玉堂。他们三个人在树下没有坟茔的地方吐了,而白毓则是带着她的学生们捡尸骨。
一行人进了乱葬岗之后,就带上了鱼皮水靠手套,又蒙上了口罩,口中还含着姜片,开始捡裸/露在表明的骨头。这乱葬岗中的坟茔都很随意,除开最偏远那一大块被白毓修缮过的女子集体坟茔,其他的都很乱,当初埋人的时候也很随意。
天长地久的,下过暴雨之后,就会有尸骨从土里面出来。白毓他们一开始捡的就是这些,这些白骨还都挺干净的。虽然看上去挺渗人的,但其实还好。但是等到他们拿着锄头铁锹挖开了那些罪人的坟之后,就不一样了。
那画面,给了自认为见多识广的白玉堂一个冲击。他忍着忍着,最后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和张龙赵虎一起到旁边吐去了。
其实白毓也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这么多,看上去确实是有些渗人。不过好歹她见的多了,还是能够忍的。至于她的学生们,有些是仵作,自然还好;有些虽然不是仵作,但是见的也多,再加上生怕被白毓给赶出,于是都忍着了。
还好白毓要的不多,在收拾了大概十副骨头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乱葬岗。不过她没有带着众人直接回城内,而是去了附近她的庄子上,收拾一下,准备沐浴更衣一番再回城内。
一来是白毓自己也是受不了这浑身的味道,哪怕不管是捡尸骨还是挖坟,那些学生都不让她来做,但她还是觉得周身味道难闻。二来是她怕吓着路人了,万一别人以为他们组团去挖粪坑,那可就丢人了。
白毓接受别人谴责她挖坟,但是绝对不接受挖粪坑,这两者可不一样!
这个庄子不是那些女子落脚的布坊,也不是白毓给苦草村的人腾出来的庄子,而是周叔另外再给她买的。这里比起前面两个庄子都小了很多,说是庄子都是夸大了,其实只能说是院子,但是这个时候这庄子还是很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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