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您的距离太近让我有点不太习惯。”
我刻意曲解了“这里”的意思,不算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中原中也反应了半天,最后往旁边移了几步。
我估计他是在想这家伙是真的没能理解还是在拿我寻开心。
总感觉中原中也对我的“关心”过度了,我不太清楚中原中也是否也会和别人都走的这么近,或许是因为我是被【羊】“收养”来的?
听说他也是被收养来的,有过一段相似经历的人在脆弱的时候会更想要寻找靠近彼此,寻求互相理解与慰籍,难道说他现在内心很脆弱吗?
我满怀震惊地看向中原中也,果然带着这样的一个组织是一件很头疼的事吧。
“等下,”中原中也顿住脚步,举起食指和中指,示意我停下来。
我注意到不远处确实有声音传过来,是一个少年说话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有点拖沓,像是久病过后有点虚弱的感觉,但却是偏向于好听的那种程度。
“我打听到了不少,据结论而言,前任确实存在。”
“港口Mafia的人……”中原中也低低念道,“你在这边待着。”扔下这句话,中原中也就冲了出去。
我知道不给他拖后腿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但我也不打算就这么一直等到他回来。
根据中原中也所说,对方可是港口Mafia,这是我的机会,我得想个办法让对方注意到我却又不伤害我。
但事实是,我完全没有出场的机会,中原中也直接踢飞了那个正在打电话的黑衣少年,然后就开始和他旁边的一位老先生打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都有异能,在这种情况下我完全无法插手。
二打一,还占据上风。
我默默地在心里为中原中也鼓掌——不愧是我的首领!
但是,变故突然发生,我提前预感到了什么,脚尖轻点,利用异能踩碎了什么为我加速,向中原中也的方向冲了出去。
紧接着,大地崩裂开来,一阵紫色的风席卷四散,狂风摧垮了部分砖瓦墙面,无数碎石和风沙扑面而来,像是无数把刀子从我脸上划过,我感觉到疼。
我终于抓住了中原中也,企图把他推出这场风暴,但就在我发力的那一刻我瞬间脱力,大脑持续性眩晕,眼前的画面瞬间模糊。
——低血糖。
我第一次想弄死那个白濑。
在意识的最后,我看到一个白头发的老人出现在风暴的中心,满携怒意。
——我得救了。
清醒之后,我没有立刻睁开眼睛,我调动身体的一切感官去弄清楚我现在所处的环境。
我坐在一个有靠背的椅子上,这个椅子甚至还有柔软的坐垫。
我的手被什么东西缠在了一起,自然地垂放在大腿上,缠住我手的东西丝滑冰凉,可能是什么绸缎,而且缠的也并不紧,感觉稍微动几下就可以挣开了,看起来原主人应该是缠着缠着失去了耐心。
“醒了的话还是睁开眼睛会比较好哦。”
声音很熟悉,我想起来是那个被中原中也踢飞的人。
睁开眼后,虽然没有他贴在我的面前那么惊悚,但距离也是相当近了。
少年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白色的衬衫领口处松了一颗扣子,比较凌乱,露出明晰的锁骨,右手打了绷带,估计是被中原中也打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东西——是他的领带。
“抱歉,现在调不出资源给你打个点滴,”他嘴上说着抱歉,可话语里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
因为昨天的事,白濑没有给我晚饭,这也正是我昨晚很早就睡了的原因,我想尽可能地保持一点体力,可是我没想到他会让我站岗一晚上,再加上早上中原中也找我出来,于是我早饭也没吃,能撑到那个时候已经很不错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巧克力,拆开包装放到我的嘴边,笑眯眯地,“将就一下?”
“……”
这已经不是将就的程度了,这一片压根就没有巧克力这种如此稀有的甜食,更别说还是甜度更高的白巧克力。
双手被他绑住,我只能前倾身子去咬那颗巧克力,可就在我接近的时候,他的手往后移了一点儿,我只能迅速向前倾一点,叼住巧克力然后卷进自己的口腔。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他似乎更高兴了。
我总觉得他此刻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因为觉得构不成危险就肆无忌惮地去逗它。
太宰治以前这么欠的吗?
我不满地皱眉。
巧克力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感觉价格不菲,虽然不舍但为了节省时间我把它三下两下嚼碎,“谢谢。”
他的心情很好,“不客气。”
这里是一个不太大的房间,远离门的靠中处有一张桌子,桌子上堆了大大小小的纸箱,角落里也是。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纸张的味道,我猜想这里应该是某个杂物间。
不远处靠近一个纸箱的地面上,我的背包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拉链是合上的但明显被人动过了,我记得位置不对。
少年注意到我的目光,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动过背包的事实,“你就带着一本无字天书吗。”
无字?
我分明记得书的第一页上有字。
难道他看不到吗?
我把猜忌按下去,尽量不引起他的注意导致他的深究。
他见我沉默,并没有太在意那本书的事,转而问道:“不问问其他的吗?比如说那个嚣张的家伙?”他指的是中原中也。
这有什么好问的……
我还活着就说明中原中也大概率也还好好地活着,况且,我不认为他这么强会吃什么亏,我若是港口Mafia的首领,这么一个心智不成熟、异能强大的人物拉拢他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死掉。
再加上我现在受制于人,我不认为我想问的问题会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与其浪费时间精力不如静候结果。
“不回答问题的话可不行啊,”他的眸子沉下来,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明明是笑着的,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还是说,你怕说出什么重要信息?”
……激将法,不理。
“我叫太宰治。”
注意到他逐渐冷下来的表情,我想我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有点过火,于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白井川奈。”
闻此,他动作夸张地大幅度摇摆了一下身子,然后作出同样夸张的惊讶称赞的表情,“这样不就很好吗!”
“不要害怕,放松一点,我们就聊聊天。”
我把手举给他看,觉得有点好笑,“这样聊?”
他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直接拿掉。”
我没用多少力把双手向两边挣了挣领带就松了,多亏了这么宽松的系法,我的手腕上没有出现红印子。
看着领带掉在我的腿上,太宰治笑着挖坑说:“放回原位。”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领口,硬着头皮说道:“我听不懂。”
但我没想到他真的脸皮那么厚,他面部表情毫无变化地解释道:“给我系上。”
我沉默了很久,“……你认真的?”
他站起来,目光一直锁着我,毫不顾忌地露出自己白皙的脖颈,虽然语气上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可动作上却是认真地在等我行动。
脖子是一个很脆弱的部位,他的右手受了伤,异能力是【人间失格】,可以让他接触到的一切异能失效,但是没关系,在如此近距离的直接接触下,我可以选择用各种物理方式让他死在这里,他的异能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就算外面有人他们也不能来的如此及时。
中原中也很轻易地就打到了他,这说明他的体术并不是很好。
我有机会。
我拎起领带站起来,举起双手凑过去。
只要我想……
他的个子只比我高一点儿,因此,他稍稍偏下头就可以凑到我的耳边。他用着气音一字一句吐道:“这里没有监听也没有监控,告诉我,你的异能力是什么?”
我觉得我一定是饿疯了才会从里面听出来一点儿温柔缱绻的味道,引诱人安心下来,把自己的一切全盘托出。
时间好像一下子被拉长,温热的气流狂热地从耳边一路向下奔向我的脖颈,我不知道是受到了他的气息的刺激还是他说的异能力的刺激,我打了个激灵,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但随后我就知道我完了。
即使我很快就恢复了动作,但我知道,我的停滞肯定已经被他看在眼里,我的破绽无所遁形。
第5章
人在紧张的情况下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语速,我刻意放缓速度,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异能。”
他轻笑了一声,直接撕破了我的刻意伪装,“那你这么紧张干嘛?”
吐息全喷在右耳,一股小小的电流从脊椎窜到腰部,我感觉我的腰部有些发软。
白皙纤细的手指在黑色的领带间磕磕绊绊地穿行,我在百般考虑后放弃了我的临时计划,终于系好了这该死的领带。
我退后几步远离他,“好了。”
他眯了眯眼,似乎有点意外,“不动手吗?”
得到沉默的答复后他也不再追究,低头打量着成果,“还不错,你还会这个?”
……说实话,给他系领带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办,手上的动作就全都交给本能了,经由他的话,我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现在的我应该是不会的才对。
我才来到这个异世界两个月,除了感觉到这个世界似乎和我之前的那个世界很相像外没有任何思绪。
对了,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我身上还背着一个背包,包就是很普通的材质,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里面的东西我查过,只有一本书,这本书没有书名,封面是黑色的,内里白色的纸页上只有扉页上有一行字:你认为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字体方面就是印刷体,并不是手写的。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扯淡而且毫无意义,但眼前的状况告诉我我得留着它,它应该与我的穿越有关。
太宰治突然举起右手略过右耳处,我猜想他可能是带了耳麦。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他抱怨说,“麻烦的事又来了啊,你就先待在这里吧。”
走到门口,太宰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折了回来,做了一个可爱的wink说着很危险的话,“千万不要想着逃跑哦。”
“……”他刚关上门,我就转头看了一眼破损的窗户,沉默了。
我背上我的包,使用异能【塔洛牌】,召唤出蓝白色的扑克牌大小的卡牌,它们被我握在手里像刀剑一样锋利。我随手划了几下眼前本就破损的窗户,没过多久,它就变得更破了。
差不多破坏出能通过一个人的口子时我收起异能,手中的蓝白色【塔洛牌】自动粉碎消散,化作点点荧光。
我探头往下看了一眼,楼层相当高,怪不得太宰治对这边没有太在意,正常人就算找到了这条生路也不敢往下跳。
但我不是正常人。
我一跃而下,借用异能在半空中不断减速。
无数蓝白色的卡牌出现在我的脚下又在转瞬间被我踩碎,多亏了它们的缓冲减速,我刚好稳稳地落到地面上。
我得快点回去,回到【羊】那边去,说一点中原中也的情况,但更重要的,这里的监控无处不在,太宰治调用港口黑手党的资源迟早会找到我,我一个人难以匹敌,【羊】或许还能为我争取几分钟的逃命时间。
但在那之前,我得先找个路人问路。
我走出港/黑大楼一段距离,在路上正巧撞上一位行色匆匆的行人,我连忙道歉并顺势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对方是个黑发男子,戴着深棕色帽子,衣着讲究,还披着一件小披风,从穿着上来看或许是个青年,但他的面庞过于稚嫩,单看那张脸似乎又是个少年。
“您好,请问您知道擂钵街在哪吗?”
“擂钵街?”他习惯性地眯眼,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许久后,他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还是不要去会比较好。”
虽然后半句很奇怪,但我还是礼貌地说了“谢谢,打扰了”。
之后,我问了其他人顺利抵达了目的地,这算是一个小插曲。
我刚踏入擂钵街的范围,就有【羊】的成员发现了我并通知了白濑,白濑见到我之后就问我中也在哪里。
感觉中原中也真的不太适合做一个首领啊,组织里夹带了太多的私情了,成员们都一口一个“中也”,听起来像是道上称兄道弟的大哥。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继续解释道,“早上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变故,有点像是爆炸,我昏过去了,醒来之后找不到他,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全白濑就情绪激动地扯我的领口,导致我的尾音完全脱离我的控制,直接飞上天际。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中也跟你在一起,他不见了,你却好好地回来了?”
他满怀愤怒地用力把我往后一推,我没有使用异能缓冲也没有出手阻止,就这么跌落在地上。
地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子,硌的我整个后背都像是火撩一样疼。
我想,我知道那个奇怪的人说的“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指的是什么了,但这是我早已经预料到的场面。
有【羊】的成员无助地发问,“白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没有一个人关心我的处境,他们只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
白濑想也没想,发火道:“还能怎么办!继续找啊!晶和省吾被抓走了,没有他怎么把人救回来!”
……原来如此,中原中也在他们心中的位置比我所设想的还要低。他们在中原中也的庇护下肆意惹事,完全不考虑任何后果。
自己没有异能反而还在弱者的立场上卖起了惨,把自己的弱小视为理所应当,借用中原中也“羊之王”的威名狐假虎威。
不能说是愤怒,只能说我真的非常看不惯。
接下来则是白濑一直在指责中原中也,说他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怎样怎样。
……中原中也的脾气真好,这种人都能忍受,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一定不行。
另一边,被首领叫去的太宰治终于得以解放,得知自己要和那个看不顺眼的家伙一起搭档之后心情烦躁到不行。
森先生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俩搭档会很合拍啊,还有,太宰治想到森先生说的那句“你们关系很好啊”心里就滋生出一阵恶寒,明明他们的关系恶劣成这个样子,森先生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关系好的啊!
直到他接到一个电话心情才稍微好转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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