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让他陷入危险很简单,毕竟对方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而已,但问题就在于——结果。
他的异能是什么,偏向于什么方面的,是攻击型的还是防御型的,又或是治愈型的?目前所能达到的程度是多少?
这些我都还不清楚,万一是很强的攻击性异能,搞不好会毁掉这栋楼吧。
“梦野,” 我轻声喊他。
他听到我的呼唤抬头看我,表情淡淡的,似乎是在静静等待我的下文,嘴角都还有黑棕色的奶油没有擦干净。
蛋糕是巧克力味的,最上面一层洒了细细的巧克力粉,然后则是一层薄薄的、细腻的奶油,再往下是香醇软糯的蛋糕,中间还有甜甜的夹心。
我抽出纸巾擦干净他的嘴角,继续说道:“吃完要不要去公园转一转?”
他转头看了一眼阳台,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马上吗?”
“对,马上,”我点头回答他,“只是散散步而已,不过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话,明天也可以。”
“姐姐是要带我到那里去玩吗!”他的眼睛里迸发出喜悦兴奋的光彩,情绪高昂,“好啊好啊!姐姐是要去找那个带我来的哥哥一起玩吗!”
我尽量把声音放的柔和,表情做的和善,“确实是个游戏,不过,哥哥不在哦。”
梦野久作闻声立马放下勺子,蛋糕也不管了,丝毫不在意人数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发现,他对“玩”总是有很大的执著呢。
“带上这个吗?”我用眼神示意他怀里抱着的娃娃。
“嗯。”
那个娃娃看上去很怪异,深色的布料,好像有多处破损,看上去很久。五官没什么生机,尤其是眼睛,娃娃的漆黑眼睛大而圆,空洞洞的。头顶还缠有一圈白色的绷带,有点像是拍摄恐怖片的道具。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抱着这个娃娃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没让这个娃娃离身,就算是在需要腾出两只手玩翻花绳的时候,他也会把娃娃放在自己的腿上。
可能是安全感比较弱,对娃娃的依赖性比较强吧。
我没有多想。
晚上八点,夜色已经很浓了,天幕上星光稀少,放眼望去只能数到几个。
我带他来到一片空旷的土地,这里属于未开发区,因而只有坑坑洼洼不平整的路面和四处疯长的杂草,就算破坏了也没有什么。
现在天气正好,非常凉爽,还有徐徐微风迎面吹来,我只不过是随口说一句而已,没想到这个天气还真的挺适合出来散步的。
我暗自动用异能,随时准备好袭击。
蓝白色的【塔洛牌】受我的感召从天而降,我控制好角度和力度,没想到梦野久作完全没有察觉也没有躲避,直到尖锐锋利的卡牌划过他的手背带来阵阵刺痛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彼时【塔洛牌】已经消散了,他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他的手背上有一条两厘米左右的血痕,我记得我控制的力道很小,从角度上来说也只是堪堪划过手背的程度,应该只是擦破点皮,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伤口。
可他却哭的很大声。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去死,去死!”
梦野久作突然大吼着咒骂的词语,表情变得狰狞,他恶狠狠地把怀里的娃娃扯成两半——是他的异能!
我的直觉让我敲响警钟,加强警惕。
没过多久,旁边好像就有一个人影走出来,是傀儡操控之类的吗?
环境太暗了看不清,但能看到那个黑影是在朝我的方向不断移动的。
我压低重心,摆出战斗姿态,手心变换出蓝白色卡牌,随时准备冲上去划过敌人的要害。
来了!
当距离拉近到一定范围后,我脚下轻点凭空而出的卡牌,利用异能为我加速,先一步冲过去发动攻击。
我们之间的距离迅速缩小,甚至足够我看清敌人的长相,敌人的长相是——
太宰治!
我肘击正前方变换出的蓝白色卡牌,速度降下来之后右脚虚空一点,借用反作用力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后空翻,制止了刚刚的攻击。
太宰治怎么会在这里!
第14章
是被控制了吗?
不,不对,太宰治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被这么一个小孩子给控制住,肯定是什么别的……
幻象吗?
制造出对手的熟悉之人的假象,逼迫对方无法动手之类的?
话说梦野久作是怎么知道伤害他的人是我的,难道说他的异能幻象是无差别无范围的吗?
面前的太宰治死气沉沉,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和首领有八分相似,他缓缓举起枪,对准我的方向。
这让我想到了不久前入港/黑的那次测试,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举起枪,对准我。
“砰!砰!砰!”
好在我有过一次经历,知道他是绝不犹豫扣下扳机的性格,才能用【塔洛牌】接下了这三枚子弹。
卡牌突然变得无比坚硬,三枚子弹撞击到卡牌后瞬间减速为零,然后软塌塌地掉落在地。
我抓住他开枪的空隙,以极快的速度拉开一定距离防止被他触碰到,紧接着当做暗器一样掷出手中的卡牌。
卡牌在空中转了半圈,目标直指他的脖颈,他却像早有预料一样很轻松地就躲过去了。
我本来就没期望一击致命,因此,五六张卡牌接踵而至,他却能一边闪躲一边移动,直到最后一张。
最后一张卡牌正好与前一张错位,两者极为接近,太宰治为了躲避上一张而完完全全把自己暴露在了这一张卡牌下——避无可避。
成功了!
“异能力,【人间失格】。”
袭向他的蓝白色卡牌在触碰到他额头的那一刹粉碎消散。
该死!
这幻象连异能力都能一同复制的吗?那岂不是逆天?
异能力对太宰治无效,那就只有……
我收起异能,打算单纯用体术取胜。
好歹也是在中原中也手下练过三个月的,据他所说,太宰治的体术在港口Mafia只能算是中等偏下,这样的话我的赢面很大。
我使用卡牌打飞他手中的枪,然后猛地扑过去。
男生和女生的体力有本质差别,我最好一招取胜,拖得越久对我越不利。
手上虚晃一下做了个假动作,实际上左手直逼他的要害却被他拦截下来。
太宰治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把手抽回来死死握住我的手腕,令我动弹不得。
这水平是中下等?
行动受限,我屈起右腿,抬起膝盖想往他小腹撞过去令他松手,没想到他的手上稍加力道,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我吃痛动作变形,这一击也被他稳稳接下来。
“清醒点。”
什么意思?
眼前画面一闪,只眨眼的功夫,面前太宰治的脸上便多了一条血痕,看起来像是刚才划上去的。
太宰治察觉到我怔住之后慢慢放松对我的桎梏,确认过我确实没有挣扎反击的意思后才完全松手。
“太宰先生?”我轻声呼唤着确认。
“嗯,”他淡淡回应,“你醒过来了啊。”
原来中幻术的是我吗……
我低头看着手上突然出现的一个掌印,陷入沉默。
精神系异能,以伤害他为前提发动,无差别攻击,娃娃是关键的钥匙。场面是我控制不了的,毕竟连我自己都中招了。
“看来你已经弄清楚他的异能了,比想象中的要快,”他三步两步经过我走到梦野久作的跟前,不由分说把他的娃娃抢过来发动异能力,“【人间失格】。”
“太宰先生,”我迅速回到现实,“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说是碰巧的话那未免也太巧了,他在我中招之后马上就出现了,看上去就像是早就潜伏在一边观察情况,一等情况不对就出来救场一样。
“你跟踪我?”我反问他。
“确保你的安全而已,”他把失效的娃娃随手扔在地上,笑意凉薄,不达眼底,“毕竟我可不能让我的学生才接手第一份任务就在执行过程中死掉啊。”
我没有轻信他这份从语言到神态上都天衣无缝的说辞,直白点破,“你只是确认我的异能力而已。”
我不知道他是否早就知道梦野久作的异能力是什么,但是试探一个异能力者多半也需要动用异能力。
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这种工作本不该交给秘书的,但以前我在太宰首领手下工作的时候他交给我的工作也很杂,虽说公事文书占到百分之五十,但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中,组织行动、拷问、制定方案……
可以说是哪里急缺人手我就会被调到哪里去工作一段时间。
所以当面前的他下达命令的时候我因为习惯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这种事本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组织里已确定的异能者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有能力强大的。或者说他自己也可以,毕竟他的异能是【人间失格】,可以令触碰到的一切异能力失效,由他来做这件事其实才是最安全也最合适的。
他假装很懊恼的样子,但其实一点都不意外我会猜到,“被识破了啊,但是,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异能的吗?看你刚才用的那么熟练的样子,你不会要说是刚刚才觉醒吧?”
根据港口Mafia的规定,对上司撒谎隐瞒是个什么罪名下场来着?
我看着他冰冷的笑意,宛若初冬的细雪,飘然落在人的身上才刚感觉到凉意就化了。
“这么厉害的异能力为什么要隐瞒呢?森先生可是很爱才的哦,被他发现提拔的话,以后能和我平起平坐也说不定呢,你看,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不也是这样吗?强者在哪里都会受到器重和欢迎呢,你不想要吗?”
受到器重和欢迎吗……
我想起他做首领时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他说,“你的异能力很强,为什么要选择文职工作?其他方面才最适合你,说不定再过不久就能升到干部了。”
干部吗?
其实我不在意这种东西的。
说起来应该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吧,身为港口Mafia的一员,我不为名也不为利,最初只是因为手头有点紧接了几单港口Mafia的散委托而已。
这种散委托不需要成为港口Mafia的一员,也不会过问接任者的相关信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这么简单。
这种角色在港口Mafia一般被称为是编外人员,这样的模式很多组织都在用,因为总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需要处理,让编外人员做这些最合适,反正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也可以及时撇清关系。
一般来说,像港口Mafia这样本身就违法的组织根本不需要这种机制,但就在太宰治上任首领的前一年,森首领宣布启用这个机制,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港口Mafia人手不够了,但我却觉得他是要洗白了。
紧接着,森首领去世,太宰治上位,这个机制被他保留,而我也在同一年的某次任务中意外和他碰面。
上层中估计有人想讨好这位新上任的首领,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打听到了太宰治所说过的“织田作”“Lupin”,便想着搜寻相关信息献上去,这一任务不好让自己的手下办,于是就交给了编外人员。
任务很奇怪,只有这两个词汇没有其他的说明,但我猜想“织田作”应该是个人名,虽说很奇怪,“Lupin”像是个什么地点的名字。
后者很容易找到,是一家酒馆,看上去经营不善的样子,我去的时候里面一位顾客都没有,装潢陈旧破败,但桌子椅子的位置倒是摆的很规整,看来这家店的老板仍旧没有放弃经营。
我找他点了一杯他推荐的酒,借着闲聊问问相关情报,但我从他的日常叙述中没找到什么可以称作是情报的东西。
或许我需要找到“织田作”,把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分析试试看。
找到织田作花了我很多时间,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姓氏。
我找到的目标叫作织田作之助,姓氏是织田,所以那个织田作是个什么鬼……
目标人物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嗯,听说是港口Mafia的死对头。
从样貌上看是个邋遢的大叔,不过心地很善良,我查到他有收养很多无处可去的孩子,闲暇时间还会写小说,甚至拿到了奖。
但是这完全没有任何情报吧!
我在心里狠狠地吐槽,这跟lupin,跟港口Mafia新上任的首领有什么关系!
我咬着面包片半倚在武装侦探社大楼的墙角,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记录下今天跟踪他的一天的行程——跟昨天的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然后,太宰治就出现了。
我常年在危险边缘游走的直觉救了我一命,察觉到有锐利的破空声的那一刹我就唤出了【塔洛牌】挡下。
减速为零的子弹落地发出“叮铃”一声,紧接着有人影从不远处走过来。知道我已经发现他了,脚步声也不再刻意放轻。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清那是个缠着绷带的少年,在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消音手枪。
“谁让你调查的?”
少年音色清冷,一如他身后地上那滩被月色照耀反射出粼粼的光的小水坑。
第15章
对于他手里的枪,我完全没在怕的,我对我的异能有足够的自信,“……任务保密。”
彼时的我并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港口Mafia新上任的那位首领,我也不知道他就是太宰治,我一介普通百姓,“港口Mafia史上最年轻的干部”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所以就算是本人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认不出来。
他终于停下脚步,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脸,当然,他也能看清我。
少年的皮肤白的发亮,和他的红围巾形成了鲜明对比,深如死潭的眸子在抬眸看清我的那一霎那间闪了一下,像是一只在黑夜里出没的猫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莫名其妙的问题,莫名的威压,突如其来的气场,他的嘴角弧度微微上扬,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很没出息地咽了一口,他这么一笑,我突然就心虚了,“白井川奈。”
反正我的名字又不是什么重要情报……
他像是确认一样低声反复念了几遍我的名字,像是手中的珍宝来来回回翻看一样,每一遍都很郑重,末了,他又问了一个更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要不要加入港口Mafia?”
开什么玩笑?
你谁啊?有这种权利?
哦,是首领啊,那没事了。
但我估计是完了……
首领没跟我计较那次行动的事,但他以首领的身份要求我说出我的委托人的姓名。大家都是港口Mafia的,我当然是听职位更高的那个人的,所以我只能如实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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