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绝对不是我想歪的,明明是他刻意误导我。
“好了,”他收起玩笑话,说正经的,“去床上睡。”
我记得这个房间只有一间卧室,但我还是确认性地问了一下,“哪个床?”
“当然是我的。”
我几近崩溃,“那你睡哪儿?”
他流露出一副[你在关心我吗]的模样,淡定地回答道:“床上啊。”
我的三观瞬然崩塌,被他踩的粉碎,不死心地追问道:“我们睡在一起?”
太宰治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对啊,”末了,还装作无害地反问一句,“有什么不对吗?”
……救命他好像真的把我当成他的妹妹了!
“来嘛。”他打横抱把我抱起来,我突然快速上升没有支撑物,失重的慌乱促使我不得不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
我想使力变唤出【塔洛牌】对准他的脖颈用力划下去,但万万没想到——我失算了。
我的异能用不了。
我忘了他的异能是【人间失格】了。
该死!我能掐死他吗?
他一步步走的很稳,臂力超出我的想象,这和他病弱的外表完全不符,让我颠覆了对他的认知。
所以绷带是用来让对手松懈的?
我没见过首领打架,但是……从现在看来,纯在体术上,我应该是打不过他的。
认识到这一令人悲伤的事实,我无助的现状更加明晰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蜡。
他的脖颈看起来雪白脆弱,我不满地加重了一点手上的力道,很小孩子气,但我觉得我不能跟他一样犯傻,于是想了想后又放松了。
太宰治走到床沿边弯下腰,动作轻柔地把我放到床上,然后脱下西装外套在我的另一侧躺下。
他没有伸手做出任何越界性的举动,虽然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就好像我们中间有一条线一样,我们被分分明明地分开,像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睡吧。”他说。
我闭上眼睛。
这很奇怪。
我迅速平稳下来,刚刚明明特别清醒,此刻,睡意却逐渐拢上来,在他的身侧,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他的身边我好像睡的格外安心,以至于我的生物钟破天荒的失灵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
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的时候还是产生了心慌的反应,不过在我理顺记忆后就平稳下来了。
还有,我的警戒心貌似也变得特别低,之前明明只要夜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马上就能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但这次却没有。
太宰治不在床上,应该早就出去了,而我却没有察觉。
我整理好被子拉开窗帘,放进一室阳光,打开房门,然后我看到了又一个冲击我的一幕。
太宰治拿着碗筷正在餐桌上摆放,看到我他说,“早上好啊,正好,早饭刚好。”
我“砰”的一声就把门甩手关上了。
——这太诡异了,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但事实是,当我再次开门后看到的依然是这样一副可怕场景,太宰治没有移动,他维持着刚才拿碗筷的姿势,看着我的方向,缓缓发出了一声“嗯?”
如果这真的只是普通的关心的话,跟他一比,中原中也对我的关心好像突然就没那么过度了。
我绞尽脑汁,为他找了个相对合理的理由,他应该是在培养我的抗打击能力,经过这一晚上,我觉得我的适应性已经大幅度提升,就算是中原中也穿着女仆装对着太宰治嘘寒问暖也丝毫打动不了我。
……
对不起,我又仔细想了想,我觉得那样的画面依然杀伤力很大,看来我还需要进一步的锻炼。
吃过早饭后终于回到了总部,经由这种对比,我发现我无比想念这个地方。
太宰治被森首领叫走了,他在临走前给了我一部手机,说是每个港口黑手党的人都会发,他说他已经存过了他的电话号码,“可以随时打给我哦。”他是这样说的。
他可以发神经,但要是真的信了那就是我在发神经了。
上司的电话怎么可能是可以“随时”打的。
拿到手机之后我看了眼通讯录的备注,还好,我松了一口气,对他的备注是太宰治,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很冲击我三观的昵称。
整个上午我都在安心地处理我的工作。
没有太宰治的时光过的很快,那些珍贵的一分一秒在千篇一律的报告中突然就失了价值。
初步整理好后,我发现在几个细节上还存在着漏洞需要完善,便去寻找相关资料,接连问了好几个部门的人,我终于找到了我想要去的地方。
然后,我就遇见了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戴着一副圆眼镜,发型和着装一丝不苟,看起来是那种很严谨的文质彬彬的青年。
这个人我没有印象,看来在太宰治上任首领之前他就辞职了吧。
他确认过事件和时间后走到某一列书柜前,抽出第二层的某一本手记资料,递过来的时候他扶了一下眼镜温和地问道,“之前好像没见过你啊,是新人吗?”
我接过资料,道谢说,“谢谢前辈,我昨天才加入港口Mafia。”
坂口安吾也礼貌地笑笑,“我也不算是你的前辈,我加入港口Mafia的时间也不是很久。”
我没有多问也并不打算聊下去,拿到资料就准备离开了。
我一直都觉得和有礼貌的人相处是一件非常愉快轻松的事,所以在离开前再次道谢。
坂口安吾回到桌面上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面前是一摞新加入港口Mafia的成员信息表,在白井川奈那一栏很明确地写了“太宰治的学生”这一信息。
联想到昨天晚上的对话,坂口安吾无奈地叹口气,在几乎一片空白的履历表上盖下核实通过的红章。
第11章
在乘坐电梯上楼时我恰巧遇到了中原中也,看我搬着一摞资料,他便提出要来帮忙。
我知道他跟太宰治的关系不是很好,于是我委婉道,“这些资料等会儿要送到太宰先生的办公室,而且也不是很重,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中原中也听到太宰治这个名字,条件反射性地停顿了一下,果断放弃了帮忙的想法,只要涉及到和他有关的事,他一律不想扯上关系,更别说是去对方的办公室了,哪怕他本人并不在里面。
中原中也好像很不适应这种没有话题可说的情况,他再次开口,“对了,存个电话吧,你应该拿到手机了吧?以后如果有需要,联系的时候应该要方便一点。”
我觉得以后应该没需要。
但多一点资源何乐而不为呢?我很高兴地存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他伸手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还带着【羊】的蓝色手环,而我也是。
不过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置,索性就继续戴在手上,而他多半是寄情于物。
电梯门打开,中原中也到了自己的楼层,跟我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我觉得,他依然是对我“关心”的,只不过性质稍有不同,以前是对【羊】的成员的那种关心,而现在他则是把自己对【羊】的所有情感都追加到了我身上。
很显然,中原中也的重情重义程度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就因为八年前的收养,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他这个性格还能做到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我一直都觉得这一点相当厉害。
但我不是那么人格高尚的人。
虽说从头到尾我就是个过客,跟【羊】沾边纯属走运,但我还是会选择默认接受他的好意。
理由很简单,他需要,我也需要。
他需要有人寄托情感,弥补亏欠,我需要有人照顾一下,互利共赢,何乐而不为呢?
港/黑大楼最高层。
“太宰君,”森鸥外双手交织叠放撑起下颚,表情一脸严肃,“现在的局势不太好,你应该能理解吧?”
太宰治不为所动地反击,“所以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出差岂不是会更糟。”
森鸥外狭长的眸子似有所指地眯了一下,直白地点破,“和你昨天带走的学生有关吗?”
说到这个份上,太宰治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裂痕,他转过头回避了这个问题,语气冰冷,“我只是为首领着想而已。”
太宰治知道自己肯定是躲不开这个出差了,为了防止狡诈的森先生继续套话,太宰治索性先一步应下来,“好吧,那我现在就回去做准备。”
森鸥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敏感,他出差这段时间森鸥外可能会“观察”一下他带进来的人。
他不能带着她一起走,否则会受到更大的怀疑。
那么……只好把她也支出去了。
不在他的身边也没事,只要不在森鸥外的眼睛底下就行。
……
太宰治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他的办公室里写那些没完没了的报告,看起来从太宰治加入港口Mafia起就没怎么写过,报告的起始日期正好是一个月前的。
我忙个不停才终于赶上了最近的进度。
期间有大量的资料需要补充完善,因而我也就和坂口安吾先生走的很近。
我了解到他说自己才加入港口Mafia不久并不是自谦,他确实是和我一样的新人。
在前任首领任职后半期,几乎所有的人员都被调集到了作战上,资料整理一类的工作完全就被搁置了,直到现任首领森鸥外上任,这方面的工作才开始慢慢重新被重视起来。
所以,坂口安吾其实也很头疼,他要面临的困难比我多得多,不仅有部分混乱的资料需要逐步归类,更多的是无人记载,他需要一点一点去考证补充。
有部分我需要的资料他目前也还没搜集到,我只好在我的记事本上记下我们约定好的日期,等着下次再来取。
唉。
同为天涯苦命打工人。
我帮不了他,因为我也很忙。
再说回报告上,我有一点很不理解,据能呈上来的部分资料和港口Mafia的作风来看,估计就强行突破直接物理攻击了,这么简单明了的过程为什么还要写长达一千字的报告!
短话长说真的会有人细看吗?
太宰治做首领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不近人情的规定。
看来不管在哪里,这种形式主义都很泛滥啊,哪怕是在全日本最黑的港口Mafia里也不能避免。
好在太宰治及时把我从这层地狱里给捞了出来,他不知道又从哪儿翻出来一沓资料放在我的桌子上,“这些资料你半个月后外出整理收集,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没问题吧?”
我:“……”
我有理由相信他是把我扔进了另一个地狱。
他说的是征求意见的样子,但我总觉得我要是在外面待着的时间不足一星期就会有相当严重的后果。
“……好。”
出差吗?正合我意。
不过……“就我一个人吗?”我好奇地发问。
“对,所以当心点。”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太宰治并没有倾注太多的感情,完全没有叮嘱的味道,所以,其实危险性很小,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危险,他才会如此坦然。
距离出差还有两周的时间,他下午接到了一个电话后就直接给我放了半天假不由分说把我给拽走了。
港口Mafia作为一个不良组织,它的员工也有在好好地践行不良的作风,譬如从不按点上班下班,又譬如随心所欲给属下放假。
我一时竟不知道是森首领给了太宰很大的权限他是特例还是说全Mafia上上下下都是这样,如果是后者……
那森首领还真是“无为而治”的五星代言人……
太宰治命令属下开车把我带到了一座商场,看起来是有明确的目的性的,因为他下车后就直接拽着我去了电梯按下顶层楼的按钮。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我还没来得及欣赏顶层楼开阔明亮的空间,就又被他拽着走。
有一点我很不理解,我和他的身高明明差不了太多,为什么他走起来我要小跑才能追的上?
还有,他走的这么急,是急着帮别人投胎吗?
太宰治最终在一家首饰店前停了下来,我匆忙抬头看了眼点名,是英文的,没听说过,实际上,我也没什么机会接触一些奢侈品,不管是有名的还是没名的,我都不曾接触过。
店员看到来人笑莹莹地上前服务,“太宰先生您好,请跟我这边来。”
一人上前指引后,另一人就去关上了店门,看起来还是预约式的专人服务。
服务员引领我们坐下,然后说了句“请稍等”便去拿东西了。
排成一长排的透明展柜里,各式各样的耳坠、项链发着闪闪的光,引人向往。不远处接近门口的地方还有一排独立展柜,每个玻璃展柜里放一个饰物,闪现的白光与暖灯相交融,这种矛盾造成的效果却意外地很好。
“港口Mafia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他没等到我发问先一步解释道,“新人一般是由带领他进入Mafia的人管理,作为象征,得送给新人一件自己身上的东西。”
我低头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女款饰品,不禁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太宰治他……原来有这种爱好吗……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便拿来一个小盒子,在太宰治面前打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是一对耳钉,钻石材质,在店内灯光的映照下,钻石里流光溢彩,璀璨的像是漫天星辰。
用这种材质做耳钉会不会太亮了,得配上多昂贵的衣服才能把这缕锋芒压下去。
恐怕只有出席什么高等酒会或聚会的时候才会用得上吧。
服务员带我们去打了耳洞,对,我们,太宰治说,看起来确实是太亮了,不如一人一只吧。
我无视了他微微惊讶的表情,充分怀疑这不是临场发挥,这是他计划好的。
打耳洞还是有点痛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耳朵比较敏感的缘故,但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戴在了左耳,太宰治戴在右耳。
由于碎发的遮挡,只有在进行类似于抬头转头的动作时耳钉才会露出来,平时被碎发完完全全藏住,透不出一丝光亮。
我们并肩走在一起时这一对耳钉便挨的极近,闪的好像要所有人都看见一样。
再加上,我们身上的衣服显然压不住耳钉,即使是太宰治那高定的黑西装也无能为力,这反倒让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调到耳钉上了。
——显眼又高调。
算了,这辈子也不长,忍忍就过去了。
我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太宰治的行事作风,不管街上旁人探究性的目光,跟他一起回家。
回到家后,太宰治扔给我一套黑色的西装,港口Mafia的典型特征便有这一条,据说在出任务的时候,所有人身着黑色西装统一站定,那个压迫感堪比顶级男团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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