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延听罢很是紧张:“什么通知各处?我不过是你的秘书而已为什么我复职这种小事还需要通知各处?”
“不要害怕,你以前并没有欠各处的钱不还,也并没有到处抢别人的媳妇。”太宰治挪到她跟前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过你应该是真的忘了,上次你可是用了死遁的法子才能彻底脱身的,现在他们恐怕以为你是诈尸了呢。”
*
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需要死遁来脱身呢?
白延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垂头丧气地走在大街上——刚才她想继续追问的当口太宰治刚好被人叫走,说是骑摩托飞车抢劫的人最近越来越多了什么的,导致她根本来不及问清楚死遁的前因后果就被太宰治打发出来买午饭了。
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飞车抢劫这种事为什么要黑手党来管啊?这个世界没有自己的警察吗!
白延捏着太宰治给她的银行卡走进附近的一条步行街,太宰常吃的那家店就在街道正中。她朝街口迈进一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相当刺耳的摩托引擎声——白延回头一看,正好瞧见一辆黑色的摩托车经过步行街附近,坐在后座上那人持刀割断了路边一个穿着华丽小裙子的小女孩的背包带,捏住那只粉色草莓样式的包包朝步行街里头扬长而去,一路刮倒了不少路人。
说时迟那时快,白延将太宰给的卡往兜里一揣,疾跑几步攀上了前方一家商户墙边的水管,一路爬上屋脊,在屋脊上追着那摩托车跑完了整条街,终于在它即将转弯的时候白延瞅准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弯腰取了两片屋瓦朝那摩托车上的两人狠砸下去,同时纵身一跃稳稳落地,及时截住了因车手被屋瓦击中而脱离控制甩向人群的摩托车。
将那车一脚踩烂后白延气势汹汹地冲到那两人跟前,一人一掌将那二人劈晕,抓起那只被割断了肩带的包包回头一看,被抢包的小女孩果然就立在人群中间。
她抓着那包朝那女孩跑过去:“吓着了吧?不要怕,我给你抢回来了。”
“哎呀,哎呀,真是非常感谢。”小女孩还没开口,她身边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留着中长发的中年男人忽然伸出手来接过了那只包包,“姑娘,你没受什么伤吧?”
那个被抢了包的女孩站在那男人身侧,看上去与他十分亲近。
“没有没有。”白延忙摆摆手:追上一辆摩托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事,她连气都没怎么喘。
“啊,这位见义勇为的姐姐。”那个刚被抢了包、穿着华丽的金发小女孩指了指白延的裤兜,“你身上的银行卡被风吹褪色了,是一张过了期的书店会员卡耶。”
“什么?不可能这怎么会是书店会员卡……”白延慌张地将那卡拿出来一看:黑色的卡面褪去大半,颜料全染在了她的裤兜里;里头xx书店的字样怯怯地露了半边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串去年的日期。
“哦,原来我是被太宰先生骗了啊。”白延极力平静道,“谢谢你提醒我哦小妹妹。”她将那卡收了起来,“我现在要回去处理些大人间钱财往来的脏事,就先告辞啦。要是有缘的话我把那位太宰先生的钱抢来请你吃水果捞!”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挑了挑眉:太宰先生?
“这位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他朝白延友好地笑了笑,“我来请您吃饭吧?就当是作为您夺回爱丽丝心爱之物的谢礼。”
爱丽丝?
白延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个西方面孔的金发小妹妹,她这才意识到,一个亚裔长相的男人为什么带着一个欧洲长相的小姑娘?
莫非是这男人有什么神秘的西方风流债?
不过人家的私事她还是不管为妙,眼下吃饭最大:“你是说请我吃饭?好啊好啊!”
离开之前白延掏出太宰治给她买的智能手机,目前里头只有太宰治一个联系人。既然飞车抢劫这事儿现在归黑手党管了,她就编辑了一条短信,将刚才的事潦草解释了一通,发给了正负责此事的太宰治:“最后加一句等我回去就抢光你的钱……好了发完了,我们走吧!”
太宰治指定的店面是步行街中央的一家中华面馆。白延先是给太宰治点了个凉面打包、给自己点了份特大号炒饭,最后笑眯眯地蹲下来问爱丽丝:“小妹妹,你吃什么?”
她们二人说话的当口,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出门打了个电话。
“……她?她好着呢,生龙活虎的,还毫发无伤生擒了两个飞车党来着。”森鸥外说着还朝里头看了一眼,白延已经带着爱丽丝坐下了,还不住朝他这边张望。
森鸥外又笑了笑,“飞车党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嗯?果然是……”
他说到这里低吟一阵,不知在想什么,静了几秒才继续说道,“这一带的监控记得全部清掉,暂时不可以让那头的人知道她回来了。”
那边轻笑一声:“已经在办了。”
森鸥外对这回复很是满意:“据你观察,白延的失忆是否属实、属实的话这失忆症具体到什么程度?”
“肯定是真的,她没那脑子拿这种事骗人。”太宰治眼底淡漠无波,语调听着却十分松快,“至于失忆,应该是把【上一回】发生的所有事都忘光了,真亏她能找回黑手党这里来呢。”
“那不是挺好的。”森鸥外又回头看了白延一眼,“失而复得可是意外之喜。”
二人言尽于此,再没别的话可说。
森鸥外挂了电话之后太宰治眼底划过一丝十分明显的厌恶:试探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森鸥外对白延是绝不会放手的。他需要思考的是接下来该如何保住白延且安全地送走白延。
就像上次一样。
——要是白延从一开始就不具备那个不同于一般穿越者的属性就好了,真是难办。
第3章 与真上司的重逢
003
抢包事件发生的两三周后,白延的手机上收到一则来自陌生号码的工作通知,说是她在太宰治这里的实习期已满,接下来她会被调到另一部门参加实习考试,考官是刚刚结束出差的另一位高级干部,名叫中原中也。
白延无法确定这封陌生邮件的真假,把它拿给太宰治看了看。
太宰拿过手机沉吟半晌,选中那陌生号码点开设置,在备注一栏写上“森鸥外”,临退出时又为其新建了一个分类,将分类命名为“连白延都无法忍受其傻缺程度的傻缺boss”才将手机还给白延:“嗯,这邮件确实是我们boss发给你的不错。”
“……看来你与boss关系相当不睦。”白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话时语气却很有几分自豪,“不过我入职以来这位boss从未见过我本人,却能知道我工作能力不错,入职一个月不到就让我结束实习期,我感觉他这个人说不定很有眼光耶。”
太宰治用关爱智障的目光慈悲地看了白延几秒:“那你的想法还挺乐观的。”
白延知道自己又被他嘲讽了,不满地“啧”了一声:“不过这位中原中也先生又是什么来头?”
“嗯?你说中也呀?”太宰治忽然温和友善地笑了起来,“中原中也是一款脾气暴躁、性格激进的矮个子小老头,由于没人受得了他的脾气包括boss本人所以总是被派到位置偏僻治安又乱的地方出差呢。他居然是你实习考试的考官,我看你要栽咯。”
*
对于太宰治说的那番关于中原中也的形容,白延不敢不信却也不敢全信。当时太宰治建议她可以在中原中也回来那天去停车场附近探探他的虚实,她也不敢一个人去,硬是拉上了太宰治一起。
毕竟那是她的考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确实想亲眼见见那个矮个子小老头,因此执意带上了太宰治——听太宰先生的口风他与这位小老头关系也不太好,那么太宰治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若是她有什么冒犯到中原老先生的地方,一概甩锅太宰治即可。
要是那老先生足够厉害,能顺道治治太宰治的厚颜无耻就最好了。
太宰和白延二人在灯光昏暗的停车场埋伏到半夜,太宰治“哎呀真是的怎么还不回来我的腿都要蹲麻了”的牢骚已经幽怨地重复到第八回 ,停车场的口子那儿才传来一点儿动静。
白延及时捂住了太宰治的嘴。
停车场内灯光太暗了,白延看不清具体情形。她看见一位穿着西装戴着礼帽的男士从外头进来,十分准确地找到了她和太宰治潜伏的A区,径直向一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豪车走去。
咦?这人真是老头吗?这一路走来他每一步都是踩实的,脚步声听来就力量充沛;他的脊背也挺得很直,无论是走路还是静立都仪态极佳,半点不见老态龙钟的模样。可太宰先生说他都年过八旬了,如此老者还能保持这样精神矍铄充满活力的状态真是罕见。
该说不愧是黑手党干部吗?
精神矍铄的中原老先生拿出车钥匙准备开车门的时候,白延忽然觉得他那辆豪车颇有几分眼熟。
白延隐约想起来:之前她为了找到太宰治一口气花掉八百积分,直接锁定了太宰治所在的具体坐标,系统将他当时的所作所为跟放监控似的在她眼前播放了一遍,那会他好像就是在用锥子扎车轮胎来着?
那辆被扎轮胎的车看上去和眼前这辆好像耶……
还没等她完全回忆起来,那位被暗算的老者已经上车发动了引擎。引擎刚响,车身忽然剧烈一震,轰隆一声之后,豪车的引擎悲催地熄了。
“噗嗤。”
太宰治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在那堪称嚣张的笑声让白延的手掌闷住了,没让那位可怜的高龄车主听见。
“靠!”中原中也愤怒地打开车门下得车来,“谁把老子四个轮胎全扎了?活腻了啊?!”
白延更疑惑了:这活力十足充满愤怒的声线听上去也不像老头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有股力道在她背上一推,把她整个人从藏身处搡了出去。她蹲得太久双腿早就没了知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白延勉强稳住身形之后既惊且怒地转头一看:藏身处哪里还有太宰治的影子?
这下可好,她带着太宰治一道本来是打着推他出去当替罪羊的主意,现在她反倒被他抢先一步推出来了。可见刚到这里不久的她远不及太宰治这片老姜来得狠辣。
中原中也听到动静,气势汹汹地朝这头走了几步:“我倒要看看是哪儿来的……嗯?你……小白?!”
他这一嗓子反把白延吓了一跳:这人认识她?小白是喊她吧?他与她之间竟然是喊昵称的关系吗?
白延一下子乱了,一堆问题堵在脑海。无措了一会之后她决定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咦,可你也不是个老头啊?”
说完她自己都想甩自己一巴掌——为什么混乱了那么久之后第一句话竟然说了这件事啊!眼下这情况明摆着就是太宰治那个坑货出来之前把她骗了啊!
她与中原中也之间诡异地静默了几秒,中也忽然扶额感慨:“两年过去了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喜欢扎我轮胎。”
白延“啊”了一声,慌乱地组织语言:“不是,中原老……中原先生,你听我解释,真不是我啊,是太宰先生他……等会你是说我以前扎过你轮胎?什么时候?”
中原中也惊讶地挑眉,他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太宰先生?你叫他竟然还带敬称?你叫我竟然也带敬称?”
白延被他绕进去了,一时忘了解释轮胎的事:“什么?我叫他不该带敬称吗?我叫你也不该带敬称吗?”
“算了现在那个不重要。”中原中也绕着她转了一圈,拍了拍她的肩膀,“啧,我就知道你没死。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地死于瓦斯爆炸呢?藏身之处被整个炸毁对你来说果然不算什么,瞧瞧,这根本毫发无损嘛。”
“……啊?”白延呛了一声:“不对吧藏身之处整个炸毁还是挺严重的吧?”
大规模爆炸有些时候即使是夜兔也没办法脱身吧?她的死遁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啊?
“算了算了,既然轮胎是你扎的,那我就不追究了。”中原中也摆摆手,认命地朝自己的车走去,“诶,不过你力气蛮大,明天帮我扛一下车呗,我换下轮胎。”
“噢。”
白延心想这位中原先生原来脾气还挺好的,根本就不像太宰说的那么难伺候嘛——便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朝他的背影跟了几步。
跟了三四步后她意识到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于是她停了下来。
仔细想来这种熟悉感其实从她见到太宰的第一眼就出现了,但她当时所有的计划都被太宰治雷厉风行的入职手续打乱了,没空去想其他的;直到现在太宰治远离了她的视线、手头没有了其他需要处理的事,她才惊觉她其实一直在这种熟悉感的引导下行动。
自看到太宰治的第一眼起,她就意识到太宰治是可以信任的,于是直接将装着信的木盒交给了他;现在她看到中原中也的背影也是一样,她以前一定是无数次像现在这样从中原中也身后跟上过他、无数次在他说完什么之后下意识地“噢”上一声,算是答应。
正如有些人即使失忆了也没忘记吃饭穿衣的习惯一样,信任和跟随他们是她的习惯。
白延顾不上去管突然失踪的太宰治,而是跟着中原中也走出了停车场。她故意让自己落后中原中也半步,而中原中也显然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步调,说话时甚至不会转头,因为他知道她能听到:“你这两年干什么去了,又是外头的什么世界有什么重要任务,你非去不可吗?”
白延心中大惊:他什么意思?他知道她是穿越者吗?在这个世界里她是穿越者的事莫非人尽皆知吗?
“啊……”她转了转眼珠,决定旁敲侧击地试探他一下,“是啊,你也知道,我积分都快空了,得去挣点回来——也不是什么高难任务,就……救了几个人吧。”
以前她做任务确实经常救人,也不算撒谎。
虽然其实她也经常杀人,但她不知为何不想提这个。
“我知道你不能细说,说不了就算了。”中原中也这么说着,心情倒是很愉悦,“你总算回来了,明天部门聚餐庆祝你复职!想去哪儿吃?之前总去的自助烤肉行不行?不过那家店回回都会被咱们吃空库存所以已经把我拉黑了哎。”
嗯?
以食为天的白延并没有被聚餐和烤肉这种诱人的话题冲昏头脑,她敏锐地抓住了中原中也话里的重点:部门聚餐?什么叫部门聚餐?那不就是指同一部门的人才会有的聚餐吗?那不就是说白延以前就是中原中也部门的人吗?
“……好哇太宰治这家伙竟敢骗我!”她气得一蹦三尺高,“我根本就是中原先生的属下嘛!他竟敢骗我当他的秘书哄我给他打了近一个月的白工!而且中原先生会花大钱组织部门聚餐但是太宰那混账只会拿书店会员卡来骗我!气死我了!”
她这脾气闹得十分突然,中原中也转头惊奇地看了她一会,也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你这会倒是叫回他太宰了,那怎么还叫我中原先生?搞什么,单恶心我一个人啊?我限你三秒钟给我叫回小原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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