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连装样子都不想装了,直接领着人走进暗门中。
虽说的确有一些事情在意料之外,但是整体的发展进程还算是在可控之中。
她最有利的战友已经赶到了,那么她就不需要跑去同一个战场上。观月花眠在看了一眼暗门的所在处后,转身走出了客厅,尽管长廊里仍是漆黑一片,但对于此刻的她来说,这里已经不足为惧了。
她走出霍华德家的大门绕道后侧,那里有一面墙的绿植,她伸出手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将那些绿植拨开,很快就看到一扇褪色老旧的木门。
感谢一下霍华德先生那所谓的艺术细胞吧,他在装修房子的时候还是保留了这个极具古朴意味的木门。
观月花眠试着将木门打卡,但是显然它在里侧被卡死了,这并不是什么可以困扰她的难题,她转身跑进了岛山宅,从工具箱中翻出了铁锤。
并不是居家必备中常见的精致小锤,而是一柄专门用来砸墙的大锤。
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岛山一家要留着这么一把锤子,但是它现在起到了作用。
木门在几声重响后破碎,为观月花眠显露出里面的景象。
那是霍华德家中的房间。
第83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暗门背后的通道是与长廊一致的黑暗,但是明显要难走很多。
陡峭的阶梯,无法视物的光线,霍华德不会好心到提醒条野采菊这点,但是他也不会想到这些对于岛山聪来说是足够让他狼狈不堪的难题,在条野采菊身上则变成了优势。
“霍华德先生,你的工作间怎么隐藏的这么深?”
明明应该是带有惊疑的发问,但是在霍华德耳中却感受的到身后之人的游刃有余。
为什么?
岛山聪的状态和他预想的似乎有些偏差。
霍华德停下了脚步,想要回头看下岛山聪的表情,在转身的刹那才反应过来,这条隐秘的楼梯间里他并未安装过照明工具,即便他转过身也什么都看不到。
真是的,一个两个的都不会乖乖按照他的设想行动。
“霍华德先生怎么停下来了?在黑暗中这可是很危险的举动,我可是会撞到你的。”
岛山聪的声音贴在他的耳旁,他不受控地睁大了双眼向后躲闪。这个举动让他的脚跟踏出楼梯的台面上,重心转移后他倒栽着滚下了楼梯。
“哒哒。”
脚腕传来了一阵剧痛,霍华德毫不怀疑他扭到了脚,可是上方的楼梯还在传来平稳的脚步声。
没有预想中的焦急,也不是预想中杂乱的脚步声。
事情逐渐脱离了掌控。
当猎人失误跌落进陷阱后,原本陷阱里的猎物就不在是任人宰割的小可怜了。
霍华德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在这条暗道中安装灯,下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一把手电筒,在他惴惴不安中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是岛山聪走了下来。
“霍华德先生怎么这么不小心?”条野采菊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心中对霍华德有了一个新的评估。
霍华德嗡动着嘴唇咽下了想要质问的话,只说自己扭到脚了。
“这可麻烦了。”条野采菊扶着霍华德站起来问他:“接下里要怎么办呢?扭到脚的话还能回到客厅吗?这里实在是太暗了,也没有医药箱可以用。”
在黑暗中,条野采菊又重复着问了一句:“霍华德先生你还能走吗?”
“我的工作间里还有一些备用药,那里面是有灯的。”尽管已经察觉到岛山聪身上有无法掌控的违和感,但是霍华德还是选择继续执行制定下来的计划,“虽然下楼梯很狼狈,但是我的工作间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浦上健太郎的失踪已经暴露了,尽管后续收尾做的也还算干净,可是难保还会不会出现问题,岛山智也也是他这么多年来遇见的少有的有天赋的学生,只要在调教一段时间,智也会是他用的最顺手的助手。
所以,为了智也,岛山夫妻也必须留在这里。
只要到了工作间,里面的智也就会同他一起发起进攻,把岛山聪制服后,岛山桃子就不足为惧了。
那不过是一个愚蠢又自私的女人。
霍华德顺着条野采菊的力道一点一点向深处的工作间中走去,脸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啊,就是这里了,让我来开门吧!”霍华德拉着条野采菊停在了一扇门前,语气里是藏不住的不怀好意。
条野采菊并没有阻拦他,倒不如说他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无论是霍华德还是智也,留下来哪个都是件麻烦事,眼下智也的下落不够明确,要是霍华德能够领着他带到智也面前,他是真的会感谢霍华德的。
虽然不知道观月花眠究竟跑到了哪里,但是条野采菊猜得出她已经从霍华德家中的客厅安全离开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他的手摸向了腰后,冷硬的钢材已经被他的体温温热了,但是坚硬程度并不会改变。或许会因为不是他惯用的长刀的缘故,他其实有些担忧如果观月花眠也在场的话,他万一没能防住敌人的进攻,会不会因此连累到她。
所幸,她已经不在这里了,这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工作间的门被打开了,霍华德率先进入打开了灯,大瓦数的白炽灯在黑暗中亮起,会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人无法受控地闭眼睛。
这是进攻的好时机,但是事情发展仍旧没有按照霍华德预想的那样来。
智也的攻击被拦下来了。
那是一柄长度大约30公分的厨刀,银白的刀锋映着白炽灯的灯光有些耀眼,但更吸引人眼球的是,那刀锋上还架着一柄破风而来的斧头。
他扭头看向岛山聪的脸,没能在黑暗的阶梯上看到的脸在此刻终于看到了。
在小镇中被称为和善的男人的长相自然也是忠厚无攻击力的,他的嘴角微扬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紧闭着双眼让他窥不见那双温柔的瞳孔。
明明是岛山聪的脸,却给他一种陌生人的错觉。
厨刀上挑,斧头的刀刃就被挑开了,智也被那股力道拖累向后退了几步。
条野采菊感慨道:“厨刀的确是很好用啊!”
这幅轻松的模样激怒了霍华德,他狰狞地叫喊着:“岛山你这家伙是在瞧不起我吗?”
“霍华德先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突如其来的质控让条野采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我可是很认真的做了准备啊,反倒是你让我提不起来兴趣。”
他又看向了智也,说:“智也,你也是,你的所作所为让爸爸妈妈很难过啊。竟然为了这么一个虚荣自大的男人抛弃了父母,这可是不对的。”
“闭嘴!”智也回给条野采菊的同样是一句大喊,“你这家伙算什么父亲啊?你根本就是把我当做你随意摆弄的玩具,你只想掌控我!”
“可是眼下分明是霍华德在掌控你啊,智也。”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没有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他阴沉着脸用力抬起斧头冲了过来。
“你闭嘴!”
锐利斧刃在一片寒光中又一次地迎上了厨刀的锋刃,锵的一声将两人震开。
“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吧?”条野采菊还在挑衅着智也,撕破脸皮后他自然不用继续扮演岛山聪的慈父形象,而且他也算是在□□上年少成名,对于智也的选择他只觉得无聊。
“明明搬来镇上两年的时间了,你却对一个搬来不过半年的邻居如此信服,智也啊,你是不是也太单纯了些?”
条野采菊将矛头指向了霍华德,“如果你只是追求刺激,那么跟着霍华德也就无所谓了,可是你竟然觉得霍华德有本事,那就太可笑了。”
“你知不知道,这家伙可是个胆小鬼啊?”
“喂喂!”霍华德捡起一个铁棍向条野采菊比划着,“你们父子之间的事可不要扯上我,而且我可比你这个父亲当的要称职多了。”
“真是令人伤心的发言。”一道女声从头顶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砸打的声音,很快这间建在地下的工作间的棚顶就唰唰落下了尘土。
条野采菊听的出来那道沉闷的女声是岛山桃子,可是她在做什么?拆房子吗?
同样的霍华德也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想冲出地下室可是智也还在门口与条野采菊打斗,他只能大声叫:“是谁?不要再砸了,你会毁了我的房子!”
条野采菊嗤笑道:“你竟然连她的声音都不认识了?智也你呢,你知道那是谁吗?”
“我管她是谁!”已然被激怒了智也根本无心分辨外面是谁在砸东西,他只想杀了他的父亲,来向他的老师证明,“只要你留在这里,我就依旧是我!”
条野采菊摇了摇头,却开始且战且退。
观月花眠的用意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显然她想先把霍华德的房子给砸了,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她无法立刻办到,那么她特意砸到工作间恐怕只是为了通知他撤退。
条野采菊也不恋战,在退到门口时用刀柄砸了一下工作间灯光的开关,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就像在黑暗中灯光一下亮起眼睛会不舒服,在习惯了白炽灯带来的光明后再一次陷入黑暗也会让人难受,而这就是他脱离地下的好时机。
虽然仍旧是无法使用异能力,但是长时间的盲人生活带给他的经验却不会消失,已经走过一次的路在他刻意的记住后仍旧可以畅通的离开。
回到明亮的客厅后,条野采菊将厨刀收好,却并未在这里看到观月花眠的身影,他尝试叫她的名字。
“观,桃子?”
“我在。”
声音是从客厅的角落里传来,手持铁锤的观月花眠此刻浑身落满灰尘,脸上也脏兮兮的。
“跟我来。”
条野采菊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跟上观月花眠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客厅。
她手里拎着一个电筒,强光划破走廊上的黑暗,条野采菊发现原来走廊上的两侧墙壁也挂着画作,但并非是客厅中那种用料鲜艳的的风景画,而是只用红黑两色的人像画。
“我记得,这个人是镇上的。”
观月花眠顺着条野采菊也的视线看了过去,点了点头说:“没错,的确是镇上的居民。”
在那幅画作里这个人如同安睡般面色红润还带有笑意,可是他的头被塞进了腹部,像是女性孕育着新生命的状态。
她补充道:“我刚刚跟璃璃子联系了一下,知道了霍华德的爱好,他这个人有个癖好,喜欢将杀害的人的死状画下来。”
“真是个无法让人认同的爱好啊!”
“这些之后在说吧,我们先绕到后面去,我有个新发现,但是······”
观月花眠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将最后那句话说出来,条野采菊也不追问,反正很快就能走到了,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借着月光,两人走到了霍华德家的后墙,那里已经被观月花眠砸开了一个口,他们向里走去,重新回到了霍华德的家中。
观月花眠顺着那个房间一路向里走,最终停在了一个敞开的门前,“就是这里了。”
条野采菊越过她走进去,这个房间并没有拉上窗帘,也并没有安装灯泡,延续了霍华德的习惯,但是里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浓郁的令人作呕。
“福尔马林?”
他的提问没有得到观月花眠的回答,得来的是一道强光,足以看清房间内的强光。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看清楚里面摆放了什么后,条野采菊不禁睁大了双眼。
这的确是一间很常见的普通房间,但是经过霍华德的装饰后,这里的墙壁上展示着灰白的肢体与浸泡在罐中的器官,地面上摆放着头颅完整但身体只剩森白骨架的人体,它们错落有致地围绕在两个人的身边。
“那两个人是这间房子的屋主。”观月花眠站在条野采菊的身后轻声说,“那边那个女生也是镇上的孩子,不过她很叛逆,家里一直以为她是跑出镇子了。”
“那个男生是今年年初说要去外面打工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连镇子都没有走出去。”
“看来我的评价出错了,我还以为霍华德不过是个自大的凶手,现在看来他其实也很谨慎。”条野采菊的声音与平时并不不同,但是不断摩挲着刀柄的小动作显露出他对霍华德的愤怒。
“刚刚你不该把我叫出来的,我可以杀了他们。”
观月花眠的食指抵在他的后背,沿着脊柱的凹陷划到腰间,“不可以,这是不对的。我们并没有权利做这种事情,在这里我们只是普通人,你的身份不是军警。”
不要脱离你所扮演的身份。
或许会有坏事发生。
观月花眠隐晦的提醒条野采菊接收到了。
他有些为难的将收好的厨刀亮出来翻了一个漂亮的刀花,“那你想怎么做呢?”
“我也做不了什么啊。”观月花眠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我只是报了警。”
这个回答的确是惊讶到了条野采菊,他转过身看着观月花眠眨着眼睛。
“而我们要做的是不要让霍华德将这些重要的证件毁掉。”观月花眠将条野采菊手上的厨刀拿到自己手中,把铁锤递给了他,她挽不出漂亮的刀花,却也可以利落的劈砍,“至于厨刀就交给我这个家庭主妇吧。”
条野采菊颠了颠铁锤,分量惊人,的确不太适合女性使用,“如你所愿,我亲爱的夫人。”
霍华德犯下那么多的案子却仍旧逍遥法外,这与他的灵敏嗅觉脱不了干系,留给他们闲聊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很快就听到了霍华德和智也的声响。
条野采菊知道身后的房间是需要保护的地方,他将门重新合上,向传来声响的地方走去。
观月花眠知道条野采菊是为了拖住对方,但她还是跟去了。
四道脚步声重叠在了一起,谁也没有隐藏起来,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战。
霍华德的脚腕喷过药剂,也用绷带牢牢绑住,虽然走动时还能维持住正常状态,但是跑动起来必然会受到影响,他会是对面的突破口。
条野采菊在看到霍华德时直接迎了上去,手中的铁锤狠狠向下一砸,即便霍华德双手支住长柄斧头也被条野采菊的力道压弯双腿。
智也见状连忙要过去帮忙,观月花眠则用厨刀挑了个刁钻的角度刺过去,逼得智也无法过去。
狭窄的走廊被分成了两个战场,明明是焦灼的氛围,条野采菊却格外悠闲。
铁锤的确会比厨刀更适合他,在他手中每一次挥舞铁锤必会砸破一处墙板,霍华德被他压得无法反击。
“霍华德先生,这样可不行啊,明明是犯下多起案件的凶手,怎么可以这么弱不禁风呢?”
霍华德咬紧牙关,怒视着他,“你这家伙也彼此彼此吧,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不如合作,先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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