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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后掰弯病弱公子——卧扇猫【完结】

时间:2024-09-06 17:12:44  作者:卧扇猫【完结】
  原是如此。
  公子说这些奇毒是从江湖中搜罗而来,想必是为掩人耳目,只要她中毒与他无关,至少有得解。
  .
  “登云台?有意思。”
  姬月恒正在逗狸奴,闻言笑了,给小狸奴喂了一块鱼干。
  亭松亦是没想到,外人只知道夫人是昭越前公主,却不知道夫人擅长用毒,只是藏得极深,且嫁入姬家后金盆洗手了。而登云台和醉红颜这两种奇毒正是夫人年轻时调制的,未给过外人。
  钱家会有登云台,说明夫人私下竟与钱家人有往来,只是,
  “对公子无礼的可舞姬倒霉了。”
  姬月恒抚摸狸奴的手停下。
  他的眸光微波漾动,可想到昨日亭松所言,又沉寂下来。
  自哂地笑了笑,他继续拿起鱼干逗狸奴,可他实在太狡猾,每次狸奴刚舔到鱼干,又被他故意拿开。
  “喵嗷!”
  狸奴发出不悦的咕哝。
  这乖顺中藏着狡黠,却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神似某个人,让青年眉心萦绕的失落更添上一重。
  看着狸奴,姬月恒想到某人。
  他抱着狸奴起身。
  “公子,竹雪回来了!”
  姬月恒抬头,狸奴趁他欣然跳下他膝头咬住鱼干,趁机叼了走。
  他却无心去管。
  程令雪在廊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腹中措辞编排一遍又一遍。
  “回来了?”
  公子照样温和,但仔细听来她觉出了细微的情绪波动。
  他手中拿着那白玉萧管,却并未像往日一样旋起,而是一遍遍地抚摸,指间的动作亦没有往日缓慢。
  程令雪努力忽略这些,告诉自己这只是她心虚而生的错觉,她小心地上前两步,步履透出拘谨。
  姬月恒见此,越发和善。
  “回来得这样快?”
  他的温和给了她勇气,程令雪试探道:“公子,如果属下说,属下骗了您一件事,您会生气么。”
  姬月恒抬眸,眼中波光微动。
  似存着某种希冀。
  手中的萧转了半圈,他温声道:“这会我心情好,大概不会,所以——”
  他停顿了下才继续说。
  “是什么事呢。”
  这样的温柔让她胆子也肥了些,程令雪反覆琢磨一番,杜彦宁方才说过,他起初也不敢相信那女刺客是她,说明她和师姐的伪装还算到位。
  既如此,她在彻底摊牌和只说一半之间选了后者,咬咬牙,豁出去了:“属下回去后,碰到了表姐,她与我坦白,说她就是那女刺客,是受人胁迫不得不去钱家偷东西,却不小心中了奇毒登云台,属下斗胆,求公子赐药!”
  一口气地说完,她竟比与高手打了一架还要累。她也想过直接说自己是“男扮女装”帮师姐去查,可当时撞见公子时她不但出声威胁,甚至还把面纱甩他脸上……粗暴无礼不说,更会惹来公子怀疑,牵扯出更多她骗他的事。
  这数月里她太过谨慎,反倒在不知不觉间,把退路都堵死了。
  只能选择继续骗他。
  她说完,公子手里玉萧倏然收紧。他鸦睫低垂,良久不语,温静的眸子因长睫落下的阴影神秘神秘。
  突兀的安静让程令雪头顶悬着的那把剑落下几寸,剑尖堪堪贴着她头皮,凉意从发丝间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渗入肌肤,钻入骨缝。
  就在她心头的弦几欲崩断时,公子手中的玉箫忽地在指关打旋,但不如平日那样快,而是显出些百无聊赖。
  跟了公子这么久,她多少知道,他此刻心情还不错。
  但也不算特别不错。
  程令雪心里七上八下的。
  公子停了玉萧,饶有兴致道:“那舞姬竟是十一姑娘啊。”
  说罢取出一个瓷瓶。
  “拿去吧。”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程令雪大喜,接过瓷瓶,看向他的眼中亮晶晶的。
  “属下多谢公——”
  话还未说完,公子慵懒抬眸,笑意如雾中的晨曦,分不清温暖还是疏离。他说:“瓶中的药可保她七日不毒发,但我记得我说过,若想彻底解毒,还需一味只有我才知道的药。”
  头顶刚移开的剑有落回的趋势,程令雪骑虎难下:“求公子告知那味药,属下会转告表姐。”
  公子又不说话了。
  良久,他百无聊赖地摩挲玉箫,唇畔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今夜,让你表姐过来。”
  程令雪心一紧,强作冷静道:“公子,您若信不过表姐,可告知属下去寻药,属下必守口如瓶!”
  她今日所说过的话皆字斟句酌,颇有杜彦宁的风格。姬月恒回味着,想到那个可能,长睫危险下压。
  他刻意忽略那不一定成真的不适感,只淡声解释:“那味药需亭松现配,不能久置,需在一盏茶内饮尽,且所需草药只有府里种着。”
  程令雪忐忑再起,听他意思……她要以十一的身份过来别院!
  是当真非此不可。
  还是说,他察觉了什么?
  她犹豫之时,公子唇畔笑意若有似无的:“怎么迟疑了?
  “是不想救你的表姐么。”
  程令雪忙道:“自然想,只是属下听表姐说,她背后那人威胁让她在十日内离开青州,把东西交到他手上。”
  不需她继续说,公子已体贴地想出对策:“这有何难?你是她表弟,帮她跑一趟也不为过。”
  程令雪装着豁然开朗的模样,忙点头:“还是公子周到!”
  “事不宜迟,且速去吧。”
  公子十足的温和。
  走之前,他甚至还叫住她,让她喝了杯茶才放人。
  那茶和她平时喝的茶不大一样,一口下了肚,腹中暖洋洋的,独特的清香在齿尖蔓延许久才消。
  好独特的茶,真好喝。
  程令雪拿着盛药的瓷瓶,再三谢过公子后出了门。
  姬月恒凝眸盯着她背影,微风从窗户吹入,拂在面上时一片柔和,和那夜忽然飘落的面纱很像。
  “十一,竹雪。”
  念着这两个快要融合为一的名字,眼前浮现出数次出现错觉时所见少女的容颜,姬月恒长睫微微一颤,难以言喻的意动在心口化开,那夜轻吻竹雪脖颈的触感变得真实而诱人。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迷离,长指在书案上写下了这两个字,迷濛眸底骤如深潭中倒入浓厚墨色。
  若是,她和杜彦宁……
  手猛地扣紧,又猛地松开。
  那眸中恢复清明。
  关于十一此人还有一层面纱未揭,面纱的背后究竟是不是竹雪……
  还无法确定。
  他不想失望第三次。
  .
  暮色四合,弦月初升。
  明月悬在柳树末梢,乍看之下像是明月被柳枝给纠缠住了。
  素色绣鞋踩过鹅卵石小径,裙摆偶尔摇曳。
  “十一姑娘,前方就是公子所住的玉恒居。”
  “多谢。”
  侍婢路过,见到赤箭领着位少女入了别院皆是惊奇——
  少女亭亭玉立,一身素裙仍清冷脱俗,如山间未经修剪的花木,可惜少女薄纱覆面,月色又黯淡,侍婢们纵使好奇,也不得见到真容,只见到那立在月下宛若将绽夜莲的疏离身姿。
  二人走到假山深处,赤箭忽地停下,笑嘻嘻地低声道:“你是那个假扮十一的姑娘,还是真的十一姑娘?”
  少女停住脚步,温和而认真地回应道:“我是十一。”
  赤箭一时也困惑。
  他之前只是从程令雪那儿得知她与杜彦宁有些过往,但此刻隔着面纱,分不清来的是假十一还是真十一。
  想到若是程令雪这样温和地说话,他肩头不由抖了一抖。
  温柔的竹雪,太别扭了!
  “走罢。”
  他刚转身,身后那疏离又怯生生的杏眸倏然冷意十足。
  霎时如玫瑰生刺,程令雪对着赤箭欠揍的背影瞪了眼,转瞬又是内秀的少女,低眸看着脚下的路。
  这条路她闭着眼睛也不会错。可现在一想到马上要以女子的面目面对公子,程令雪就腿软挪不开步。
  他会不会认出她?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丑媳妇总要见公婆……默念了一路,到了玉恒居,她已勇气十足。
  廊下所有的灯笼都亮着,亭松不知去向,常在窗边夜读的公子也不在,灯火通明却没有人。
  气氛安宁又怪异。
  赤箭让她候在廊下,自己进去通传,很快便出来了:“公子有些事,让十一姑娘先等等。”
  被这样一拖延,勇气又开始从程令雪掌心溜走。赤箭走后,她独自静立在廊下,许是心虚,她总觉身后有一道目光盯着她,又不敢回头。
  手心都出了汗。
  “啾啾!”
  花丛深处传来一声清脆动听的鸟叫,旋即一个小小黑影飞过来。
  程令雪侧身避让,黑影却准确无误地停落在她头顶。
  “啾!”
  是公子新得的仙八色鸫,眼下这雀儿在她头顶欢快鸣叫。
  且赖在她头顶死活不走。
  仿佛猎犬找到猎物。
  程令雪打算把鸟赶走,身后传来个清越疏冷的声音。
  “别动,它胆小。”
  灯笼将一道长身玉立的影子照在她脚下,难怪她没听到轮椅声。亭松说过,公子毒发期间腿脚格外无力,但平日好时也可走上一小段。
  如今他在她身后一步远,清雅的淡香萦绕,是她所熟悉的。
  可站着的公子像个陌生人。
  他语气也很陌生。
  程令雪乖乖地不动,客气地问候一句:“见过公子。”
  音色温软,揉合了话语中的生分,便有些怯生生的。
  姬月恒影子微微一滞。
  他淡淡地应了声。
  继而手覆上她头顶。
  程令雪却僵如木雕。
  她现在是十一,公子和她初次见面,摸她的头干嘛!
  正不安时,公子温柔嗓音在耳后轻唤:“乖,过来。”
  她是竹雪时他偶尔也会这样温柔唤她,哪怕知道他是在与她头顶的雀儿说话,程令雪仍忍不住想应。
  她抿紧嘴,盯着地上影子。
  一双人的影子乍看像是一位青年在温柔地替一个女子簪花。
  暧昧,又陌生。
  公子怕吓着雀儿,伸手捉住雀儿的动作很轻、很慢。
  捉到了,却迟迟不离开。
  园子里很静,身后公子的袖摆拂过程令雪耳尖,动摇着她的勇气。
  她肩头一点点地紧绷,身后长身玉立的青年眼底亦变深。
  如看不见底的深渊,晦暗的目光落在她小巧的耳尖,似一尾蛇在猎物身后无声游走,肆意打量猎物。
  缠绕,收紧。
  在程令雪心里七上八下时,公子忽然暧昧地笑了一声。
  “真乖。”
第31章 031
  近乎宠溺的两个字萦绕着耳际,伴随着公子的不时拂过的气息,程令雪虽知公子这句“真乖”是对他手心雀儿说的,也不住地耳朵红。
  正忐忑,疏离的嗓音再起。
  “可以了。”
  截然不同的冷淡语气,这次是对十一姑娘说的。程令雪平复心绪,先往前迈了步离他远些,旋即回身照着从前在钱府时学到的礼节,低头见礼。
  “公子万福。”
  公子逗弄着手心的仙八色鸫,过了稍许,他才有礼但疏远地道:“抱歉,惊扰十一姑娘。此鸟嗅觉灵敏,一旦嗅到熟悉的气息便会停住不走。”
  熟悉的气息?
  程令雪的心弦又被扯住,她想起白日里离开别院时喝的那杯茶,难不成公子是故意给她下套?可那茶他也喝了,这只雀儿怎么不待他头上?
  也许不是茶,而是一个人独有的气息,程令雪故作从容道:“想来因为我来前曾与表弟在一起。”
  “或许吧。”
  姬月恒散漫地应着她。
  “可以进来了。”
  他扶着门,慢慢往内走去,程令雪看着公子颀长玉立的的背影,初见时不可接近的感觉更重——还是坐在轮椅里的公子更好,文弱但很是亲切。
  她跟着他到了室内。亭松在里面候着,见二人进来,取出一根银针:“在下需先取几滴姑娘的血试药。”
  程令雪伸手,很快取好血,血甫一滴入金盏中,竟变绿了。
  她不明就里地看向亭松。
  “敢问这是好是坏?”
  亭松也答不上,他不懂用毒解毒,东西都是公子备好的,他只需出面替他办事,只是他怎么记得从前夫人解毒时,并不需要试药?不管如何,公子自有他的道理:“尚未可知,姑娘稍等。”
  他端着金盏走到内室。
  金盏放在书案上,亭松看了眼公子,用目光询问他。
  姬月恒却迟迟不回应。
  他定定盯着盏中变绿的水。
  长睫猛地轻颤,忽然,他重重地靠向椅背,手自哂地捂着额。
  毋庸置疑,是她。
  短短的两个字,似深潭上掠过一只蝴蝶,青年眼底惊起波澜,涟漪消失过后又更为幽深,看不见底。
  亭松看得心惊,是不能解么?
  但夫人说过,公子用毒解毒的手段比她高出一筹。登云台是夫人年轻时制的毒,公子必然会解。
  他安静在旁等着。
  姬月恒温静如常,抽出一张信笺,徐徐写下几行字。
  亭松看完,取出公子调制好的药,又将公子写在纸上的的话转述程令雪:“十一姑娘,此药乃以毒攻毒,其中加了几味烈性的毒物,适才在下试了药,发觉姑娘中毒过多,因而需得分十日、十次服下,且服药当天夜里,大抵会致幻,甚至反噬,浑身痛疼,此时需另行配药,因而为保姑娘性命无忧,只得委屈姑娘这十日暂住府上。”
  这奇毒解来竟如此麻烦?
  程令雪不由后怕,同时又担心在别院会露馅?可转念一想,她现在又不是女扮男装,还能怎么露馅?只要小心些不让公子知道十一就是竹雪就好了。看眼下看公子对她这对待陌生人的态度,他似乎不曾怀疑她。
  “那便叨扰贵府了。”
  随后,有侍婢领着程令雪在客院青松苑的一处厢房住下。
  正是上次杜彦宁住的那间。
  侍婢听说她是竹雪的表姐,分外热情,替她备好水,又端来几套崭新的衣裙:“公子尚未娶妻,身边也无侍妾,这别院更鲜少来客人,实在找不到女子衣裙,只给姑娘找了几套崭新的侍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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