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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后掰弯病弱公子——卧扇猫【完结】

时间:2024-09-06 17:12:44  作者:卧扇猫【完结】
  上次她躲在树上砸姬月恒柿子时,似乎才是昨日的事。
  她望着柿子树下空荡荡的草地,目光逐渐怔忪,耳边突然有个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低语,一句接着一句。
  “你可真是不乖,
  “背着我与这么多公子有往来。”
  “七七,不可以这样。”
  ……
  想起那日,程令雪硬是将目光从树下某个人坐过的地方挪回来。
  他那么病态,不见面最好!
  她怕她道心不稳。
  楚钧见阿姐失神,又问了一次:“阿姐,你真的一点都不想他?”
  程令雪低头,见年少的弟弟神情竟很忧郁沉重,她一头雾水:“不想吧,阿钧你为何希望我想他?”
  楚钧小眼神更是忧伤。
  他快要哭了,话乱得不成句:“阿姐,我和夫子一起骗了你。我想起来了,那坏蛋拿走了他保命的东西……”
  楚钧再也憋不住,哭着把那日他记得的所有事逐一道来。
  程令雪勉强将弟弟散乱的一句一句话拼凑成还算完整的脉络。
  她不敢置信,呆呆地看着空空荡荡的柿子树下:“你是说,姬月恒……他为了救你,把那颗珠子给了离朱?”
  为什么……
  程令雪心里有了答案。
  她拿起剑,匆匆笨出了门,楚钧还在哭,眼前惊过微风。
  风中夹杂着阿姐的声音:“告诉爹娘,我有事出去一趟,让他们别为我担心!我武功高,不会有事……”
  .
  姬家宅子前。
  亭松刚送走郎中往回走,听到身后传来急而乱的马蹄声。他警觉地回头,见巷子中奔来一匹马,马上是个身穿浅绿衣裙、秀致利落的少女。
  赫然是程令雪。
  见她神情焦急,亭松想起公子的嘱咐,压下复杂的心情,大步上前关切道:“是离朱去找楚家麻烦了?”
  这一问,程令雪想起适才出门时隐有察觉小巷附近有眼线。
  原来那并不是她的错觉,是他怕离朱为难她家人,派暗卫守在附近。
  她心里更乱了。
  “多谢,楚家没事。”
  程令雪到嘴边的话竟滞涩片刻。
  “那个,他呢……”
  亭松观她纠结微蹙的眉,猜到楚小公子应该是没守住秘密,公子不希望程令雪知道,可他却持不同意见。
  早在程令雪还是竹雪时,他就看出她秉性纯良,敢爱敢恨。
  她怎会因此而责备公子?
  他刻意往夸张处说:“公子或许不妙。第一轮解毒所用之药性烈,没了珠子压制,毒发时会更难受,眼下距离年关最后一次解毒还有两个多月,
  “我怕公子体弱……撑不住。”
  体弱,撑不住……
  程令雪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如此沉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姬月恒会死?
  “不。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她茫然失措地立着,抓住亭松的手臂,“他在哪,让我看看他……”
  亭松凝着她空洞哀伤的眸子,明白了一切:“既然心里有公子,又为何要躲着他,罢了。”他掐断这个话题,懂分寸地后退了一步:“公子不希望姑娘看到他发病时的样子,更不希望姑娘认为他是个祸端会搅扰你安稳的生活,因而他说了,即便是姑娘来了,也不会见。”
  程令雪半迈的步子定在原处。
  她没了理智,握住剑冷道:“我去杀了离朱,把珠子夺回来!”
  亭松沉重地叹息:“我们找不到他的,他会易容,会用毒,武功亦不错。姑娘若去找他,惊动他牵连楚家,岂不辜负了公子一番苦心?姑娘莫非以为,以姬家的手段没法找到他么?
  “但百密总有一疏,有家主的旧怨在先,一旦楚家的人有任何闪失,你们的关系都将会面临不能挽回的境地。
  “公子他不想赌。”
  楚家……
  程令雪手握得剑柄生疼。
  她的确不敢冒着让亲人陷入困境的危险为姬月恒夺回珠子。
  可一旦想到姬月恒会死……
  她像丢了糖果的孩子,立在初冬的风中,莫大的空寂漫上。
  心里骤然塌出一个空洞。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有没有别的灵药,我为他寻来!”
  亭松实在不忍心了,温和宽慰道:“姑娘别担心。也不一定会有不测,郡主已在赶来的途中,郡主来了,离朱说不定会回心转意,就算不会,定也有别的法子。需何种灵药,姬家亦可倾尽全力寻来,不必姑娘辛苦跑一趟,若真想为公子做些什么,不妨……去看一看他。”
  公子虽说发病时不会见她,但不会见和不想见是两码事。
  .
  江州别院亦有密室。
  但密室中不设镜子——自从第一轮解毒顺利结束,姬月恒就命人撤去他名下所有别业密室中的镜子。
  他要彻底摆脱过去的阴霾。
  自五月中旬至近十月中旬,他已有近五个月不曾毒发。
  原来正常人的生活如此美好。
  不会毒发,不会痛得面目扭曲,不需要轮椅也能去所有地方。
  他逼迫自己忘记过去——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他不喜欢,七七更不会喜欢,在他有意的淡忘下,晦暗的记忆如同褪了色的丹青,一日比一日模糊。
  但此刻,氤氲成雾的墨色再一次在他的身体里聚成阴云。
  被黑暗吞噬的感觉无比熟悉。
  不可以。
  压下那些恶念。
  姬月恒左手中握着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子,右手发颤着为自己倒酒。
  急剧的痛意从骨缝中钻出,化作千万根利刺,扎着他皮肉。
  很难受……
  视线开始模糊,酒杯、手、酒壶都分离成几个虚影,姬月恒攥紧尖利的石子,用痛压制痛,酒壶和酒杯合成一个。
  两只手却不曾。
  甚至还一只大,一只小。大的骨节分明但很脆弱,是男子的手,还是个文弱男子,小的柔若无骨但坚定。
  是她的手。
  他长指抬起,欲将那只纤柔如女子的手拨出幻境中,却如何也拨不散。
  很是无奈,姬月恒目光温柔,嗓音因挣扎喑哑:“乖,先消失吧,这时候就别来幻境里搅乱我心智了。”
  那手和它的主人一样不听话。
  它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抽走他手中的酒杯,姬月恒头也不抬,要把酒杯拿回来,眼前忽而一暗。
  似乎又有阴云飘过来了。
  下一瞬,熟悉的温软圈住了他,姬月恒手中石子呼噜滚落。
  不是乌云。
  是烈日炎炎时飘来的白云。
  分不清是不是幻想,也不重要,姬月恒用尽全力拥住她。
  “七七……”
  程令雪亦抱住了他。
  以往的幻象都不会说话,可这一次,不仅有心跳声,声音亦很逼真。
  “别死,姬月恒……我、我喜欢你,你撑住,别死好不好……”
  可他身上知觉都被痛觉覆盖住,即便她正紧紧拥着他,姬月恒仍分不清着究竟是幻象,还是她真的来了。
  他回味着她的话,得出结论,喃喃自语:“是幻象。她看到我发病,厌恶还来不及,怎么会说喜欢我,
  “小骗子,竟然还咒我死……”
  姬月恒轻轻一笑。
  程令雪忘了所有顾忌,满脑子只有不能失去他一个想法,她搂住他:“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
  她抬头吻住他。
  姬月恒又愣了下,他舌尖如今是全身上下触感最灵敏的地方。
  也是极少数不会痛的地方。
  她是真的。
第63章 063
  舌尖相触,如有千万根轻羽在身体最敏感之处抚弄。
  酥麻的快意盖住浑身刺痛。
  痛有了别样的妙处。
  姬月恒扣住程令雪后脑勺,将舌尖更深地探入她口中。
  空气中水声啧啧轻响。
  不顾天荒地老的一个吻过去,一道糜艳的银丝消逝,放在程令雪后脑勺的手松了些,姬月恒目光安静地与她纠缠着,直过许久才出声:“为什么要来。”
  程令雪双手搂住他的腰,脸埋在青年心口,他心跳急而乱,一声接一声,鲜活有力,驱走她的恐惧。
  “别死……”
  “死不了。”姬月恒笑得胸口一震一震的,调侃的话转而寥落,“人是真的,说的话却是假的啊。因为阿钧告诉你真相,你才说喜欢我,对么。”
  “不……”程令雪笃定地摇头。
  她想要解释,唇却被姬月恒用的长指轻贴住:“嘘,别解释,就算是感动,也是一种喜欢,我都想要。
  “你全部的情绪,我都想要。”
  程令雪拨开他的手,郑重道:“我是真的,话也是真的。”
  姬月恒身形凝定。
  她的目光总是太真挚。
  他竟已经开始分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哄他的假话。
  他忽然有了个冲动。
  “七七可愿与我共饮一杯?”
  程令雪不明白姬月恒为何突然要饮酒,但一个吻过后,他似乎不难受了,心情瞧着都好了许多,若能稍微分散他的心神,让他不那么难受。
  别说一杯,饮一坛也行。
  “好。”
  姬月恒取来个檀木匣子,从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玉塞一去掉,奇异诱人的香气充斥了整间书房。
  玉白的手执瓶,倒出清亮酒液,仅是闻一闻香气就让人飘飘然。
  程令雪惊奇:“好香,是什么酒。”
  姬月恒摇晃着清凌凌的酒水,想了想:“是我在年初酿的酒,名字一直未拟,不如叫‘七日雪’吧。”
  她看着酒杯,咽了口唾沫。
  “为何叫这名字。”
  “随口叫的。”姬月恒仍未将酒杯给她,像拿鱼干钓狸奴。
  “七七,什么都馋可会吃亏。”
  可这酒香实在奇异。
  像蛊一般。
  仅是香气,就勾得程令雪心里痒得难受,无论如何也想尝一尝。
  “那可以尝尝么?”
  他仍拿着酒杯:“真的要尝么,这酒喝了可是会说胡话。”
  程令雪谨慎地思量。
  她再说胡话,顶多是骂姬月恒衣冠禽兽、奸商、混蛋。
  他也早就听习惯了。
  骂一骂,说不定他就不痛了。
  她点点头:“我不怕。”
  姬月恒无奈:“可我怕。我不喜欢听假话,又害怕听真话。”
  反悔了不想给她尝就直说嘛!
  可这酒香已勾得程令雪理智散乱,她试图争取:“就一小口,我会克制住不骂你衣冠禽兽,真的,我保证!”
  姬月恒把酒杯递去。
  “七七,抱歉,我要食言了。”
  程令雪刚饮了一口酒,听清他的话,咕咚,酒已入了喉:“你、你是要给我下毒,还是要把我关密室里?”
  姬月恒看着她沾了酒渍的唇角,幽幽叹道:“馋猫,晚了。”
  匡当——
  酒杯掉落在地,酒香蔓延满屋,程令雪的裙角溅上酒渍。
  她愕然看着姬月恒。
  “禽兽!你给我喝了什么?!”
  “七日雪啊。”姬月恒拥她入怀,“药效有七日,是我用醉红颜调制的一味药酒,饮后会将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看作心上人。知无不言,百依百顺。”
  她离开后,他曾一度活在一片黑暗中,这蛊惑人心的酒便是在那期间研制的。彼时他想,如若最后她真的不喜欢他,便喂她饮下此酒。
  如此,她就不会离开他。
  困意席卷上来,程令雪眼皮子沉重得撑不住,沉沉睡去。
  姬月恒顺着她的乌发。
  “我说了,不会见你。但你还是来了,既来了,不妨饮一口酒吧。
  “就算喜欢的不是我,也无妨。我只是突然想听听真话……
  “想知道我离你,还有多远。”
  到底还有多远,她才能彻底喜欢他,成为他一个人的七七。
  .
  这一觉程令雪睡得极香,如躺在一团软云之中,温暖、舒适。
  有一只猫在怀中蹭来蹭去,不时伸出舌尖在她身前的小痣上轻舔。
  “啊呀!”
  刚出声,猫轻啮殷红的痣,急剧强烈的颤意袭遍全身,她腰肢不禁拱成一道桥,再重重落回褥子上。
  “呜呜,别咬我……”
  她胡乱摸索着,触到个玉冠,青年舌尖一卷,弹弄着那一点。她要推开的手顿住,十指深深嵌入他发间。
  “别咬了……”
  她的乞求毫无用处。青年重重吮入一大口。在颤意又一波潮涌而来时,他却松了口,周遭安静许久。
  “要醒了么,
  “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问得很是郑重,程令雪被他严肃的语气弄得清醒,她缓缓睁开眸子。
  这是处陌生的寝居,她正躺在床榻上,不着寸缕,身侧是个青年,他的唇角殷红,刚吃过东西……
  “禽兽!”
  程令雪捂住袒露在外的心口,低声骂了一句熟练的措辞。
  “食言了啊。答应过不骂禽兽的,不过,到底是在骂谁呢。”
  青年一手揽她在怀,一手撑着脑袋,姿态和话语皆闲适散漫,正紧紧凝着她的眸子却情绪复杂,暗不见底。
  他是谁来着……
  怎么这样看着她啊。
  程令雪脑子尚半醒不醒。
  她愣愣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经商的,家里很有钱?”
  圈在她腰间的手猛然一紧。
  青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竟流露出痛意,与她对视着。
  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指尖从他俊郎的眉弓,游移到含情目微挑的眼梢,再攀上高挺的鼻梁。
  最后定在薄丽的唇角。
  他可真好看……
  程令雪似乎想起他是谁了。
  她刚要说话,青年温柔打断了她:“别再出声,让我静一静。”
  漂亮的眸子空茫,他仿佛陷入莫大的茫然,张口将她的五指逐一放入口中□□,直舔了许久,明明享受得身子轻颤,眼底却蔓延着无尽的暗色。
  似早有预料,他闭上眼,自哂笑笑:“无妨,是谁都无妨……”
  程令雪不知他为何如此失落,只知道这样的他让她心里心软。
  她凑上去,在他眼尾轻吻。
  “公子,别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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