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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后掰弯病弱公子——卧扇猫【完结】

时间:2024-09-06 17:12:44  作者:卧扇猫【完结】
  他把簪子簪回少女发间,散漫道:“不会杀你全家,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一件很小的事。”
  楚惜霜直觉与阿姐有关,她凝着少年,笃定道:“让我加害阿姐就是伤害我的家人,我不愿。”
  离朱酸溜溜叹地道。
  “有家人可真好。
  “放心,我只是要找一个恶人算账,需要你把你阿姐引开。”
第62章 062
  少年一双眼眸邪气又干净。
  楚惜霜从未见过矛盾的一个人。
  既轻易就被人迷惑、降低戒心,按理说应该是个心软善良的人。
  可他却净给人添乱。
  似乎见不得旁人好过一样。
  楚惜霜戒备地看着他。
  “你想对我阿姐不利?你不说个清楚,我不会帮你的。”
  她如此维护程令雪,离朱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不是亲的,可程令雪和你却相互信任……”
  他又不屑一笑,摆弄着软毯上的穗子:“你阿姐有个朋友,是姬九公子,他身上有样东西是我师父的遗物,我要你引开程令雪,我好趁机拿回遗物。”
  楚惜霜听出了漏洞:“你拿东西就拿,我阿姐还能拦着你?”
  离朱笑容狡黠:“是,姬月恒那厮惯会装文弱,你阿姐又容易被那人的虚伪迷惑。我让你引开她,是因为她武功高,会给我添乱,也是为了她好。”
  楚惜霜仍旧谨慎。
  离朱扫了眼晕倒的侍婢。
  “不好奇么。为何她晕了,你却没晕。我用毒的手段虽一般,但对付你阿姐却绰绰有余,你不引开她,到时吃亏的是她,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他又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威吓。
  “我也算言而有信之人,答应你阿姐原谅你就不会再追究,但你今日又得罪了我,这仇我得报啊。你不答应,我就给你下些会发疯的蛊!”
  楚惜霜被蛊吓到了。
  再三确认只是要引开阿姐,不会对阿姐和她的家人不利,他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她答应了。
  .
  黄昏已近。
  书院的学子三三两两归家去,楚钧钻进了马车内,不忘同姬月恒粲然一笑,学着邻家婶婶的口吻安抚。
  “姐夫放心吧!待我回去劝劝阿姐,让她把其余几个公子都藏好些,免得姐夫你知道了心里烦。”
  姬月恒:“……”
  这孩子可真是个好弟弟。
  他无奈地替他拉上车帘:“好孩子,回去吧,这些不必阿钧帮忙。”
  只会越帮越忙。
  姬月恒料理完书院之事后,亦在亭松的护送下乘马车往回走。
  经过一处破庙,忽听亭松讶然的声音:“公子,楚家马车怎停在这里庙跟前,莫不是小公子贪玩?”
  他的阿姐就很贪玩,姬月恒掀开帘子,吩咐道:“我过去看看。”
  刚靠近破庙,就听到一声慌乱的叫唤:“姐夫!姐夫救我——”
  声音戛然而止。
  是楚钧!
  姬月恒和亭松俱是凛起眉,快步往里走去。破庙里,赶车的仆从被捆成一团扔在角落,楚钧则被一个墨衣少年提着衣领拎起,墨衣少年听到这个称谓嫌恶地蹙眉,训道:“叫什么姐夫!待会就让你看看姬月恒他配不配当你姐夫!”
  楚钧老实地闭嘴。
  朝姬月恒投来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眼里也仍旧写着“姐夫”俩个字。
  姬月恒朝他安抚望去。
  “别怕,我会救你。”
  他转向墨衣少年,端凝须臾,面前陌生的一张脸寻到熟悉的痕迹。
  “离朱。”
  他唤了声,心平气和道:“你的仇人是我,放过无辜之人吧。”
  离朱冷嗤:“难为九公子还记得我这无名之人!放心,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放了这孩子。”
  姬月恒问:“什么条件?”
  离朱没回答他。
  他看向楚钧及几位仆从:“看到没,这人精明得很,还要先问问什么条件!小鬼,看清楚啊,等下了阴曹地府,给你阿姐托梦知道该怎么劝么?”
  他掏出一把刀,在楚钧跟前晃了晃,楚钧被吓得面色苍白。
  “壮、壮士,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我死了阿娘和阿姐会难过……”
  哪怕被人持着刀威胁,不想死的原因也是不想离开亲人。
  姬月恒想起其乐融融的楚家,叹道:“你说吧,别伤及无辜。”
  离朱挑起眉:“很简单,你把你身上的净邪珠还给我。那是我师父传给师姐的遗物,她老人家一心希望师姐复国,可师姐已不是当年的师姐,她是中原的安和郡主,师父的遗物自然不能给她。”
  姬月恒沉凝着,淡然如常,似乎他说的并非重要之物。
  亭松一颗心却被提起。
  公子解毒分为两次,第一次过后,毒性可去八成,身子可恢复七成。
  再过半年,是第二轮解毒,若是顺利,公子便可摆脱纠缠数年的毒,与常人一样娶妻生子、长命百岁。
  而第一轮解毒时所用之药性烈,会与余毒相斥,因而在接下来半年内,公子仍需净邪珠压制。若无珠子相佐,会定期发病,不但痛苦,时日久了,还易损及身子,影响最后一次解毒。
  出于担忧,亭松往夸张了说。
  “赤箭,公子没了那珠子会有性命之忧,恳请你手下留情!”又解释道:“当初郡主并未吩咐底下人送走你,是家主见你会用毒,想招为己用,用你制衡郡主。是他见公子怕被抛弃,便教唆公子,称你若带郡主回南疆便无人医治公子!这些年,郡主因你走失而自责,甚至和公子母子离心!也一直在寻你下落!
  离朱怔住,神情波动一霎。
  俄尔眼底又浮露嗤讽。
  “说这些有用么?我又不是菩萨,只要说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就会心软?”
  亭松还想再劝。
  姬月恒止住他:“不必多言。”
  他看向离朱,神色平静:“你说得对,无论有无教唆,都是我加害于你,离间你与母亲,我不会辩解,妄图用道义绑架你。但我的确需要这珠子,或许,我们可以做交易,我可助你达成别的愿望,家兄手握重兵,你若想复国,姬家亦可在朝中周旋一二,助你一臂之力。如若你对此珠有执念,我亦会在解毒后给你。”
  给出的条件很是丰厚,姬月恒的态度亦十足诚恳,离朱听了,很是遗憾:“可惜,我不想复国,复了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会亡?如今的昭越新王也没有苛待百姓,我瞎折腾什么?”
  他看着姬月恒,满是挑衅:“我只要珠子,给我珠子,往后我再不寻楚家和程令雪麻烦,和你们姬家人的恩怨亦会一笔勾销。你不给,我就杀了这小鬼!
  “姬忽老贼已让楚家一家人分离十年,让程令雪吃了十年苦,他们一家子蠢蛋,这一次原谅了你,但要是再来一次,你看他们会不会介意!”
  离朱语调轻快,甚至颇为友善。
  姬月恒舒展的眉心蹙起,温澈的眼底掠过暗色,他淡淡看向离朱。
  “在威胁我,是么?”
  “对啊,我在用楚家人威胁你。”
  离朱说着又摇头,反驳了自己,“不过我也是蠢,你姬月恒怎么会在意别人的死活?你对这小鬼头好也只是想哄程令雪开心罢了。哪怕最后因为我把她全家杀了,她不愿和你在一起,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把她圈禁在你身边。”
  他幽幽叹惋:“哎,我们竹雪性子傲啊。一旦这样,不是她死,就是你死——当然,你如此病态,从前经常以身为饵招来刺客,说不定乐得和她一起死。
  “可死了又怎样——
  “她还是、不、爱、你啊。”
  姬月恒看向庙中破旧的观音像,石像虽损坏,却仍是慈悲。
  和煦的桃花眼似滴入墨汁的清潭,眸子微眯,尽显病态的暗沉。
  他无言望着观音像。
  观音蒙尘的眸子化为一双杏眸,天生清冷,却只是浮冰的春水。
  看似清冷,实则暖意融融。
  是程令雪的眸子。
  在那个元日的清晨,她用这样一双眼眸,悲悯地望着他。
  “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爱你。”
  没办法爱他是么……
  姬月恒忽然觉得可笑。
  他想要她的爱。
  所有人都知道这点,姬忽知道,她知道,离朱也知道。
  他们用此威胁、制衡他。
  可没了她的爱,他真的会死么?
  不,他不会。
  姬月恒抬眸,幽冷的目光扫向离朱,亭松本还担心公子为了情爱不顾自己安危,虽为楚小公子担忧,但见此公子这副神情,便知道他没被情冲昏头。
  再爱一个人,倘若连自己命也不要了,那也太不理智。
  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离朱功夫不如他,公子想救这孩子,也可以搏一搏,亭松手悄然背到身后,摸出腰间暗器,欲打乱离朱阵脚,甚至做了伤离朱性命、辜负郡主的准备。
  离朱已没了耐心。
  他的匕首贴上楚钧颈侧:“别耍花招,我功夫虽不如亭松,杀了这孩子绰绰有余,有这小鬼陪葬也不错!”
  楚钧哭都不敢大声哭,脑袋一片空白,不住呢喃:“阿姐,阿娘……”
  刀尖贴得更紧。
  楚钧颈侧渗出了血珠。
  亭松正蓄势待发,却听到公子没有情绪的声音:“放了他。”
  他愕然望去。
  姬月恒掌心是那莹润的珠子。
  “公子慎思!”
  姬月恒看着破旧的观音:“珠子可以给你,但你要守信,不再对程令雪和她家人不利,否则,就算你不惜命,你的师门,总还有其余惜命之人存活于世。”
  离朱松开了楚钧。
  他将珠子妥善收好,不敢置信地看着姬月恒:“你、你真是疯了……”
  “离朱!”亭松欲把珠子抢回来。
  姬月恒止住他。
  “拿不到珠子,他不会善罢甘休,若杀了他,母亲会与我反目成仇。给他吧,没了它,我也不是必死无疑。”
  离朱并未十分欣喜,他眯着眼睛看着姬月恒:“疯了……你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个女人让自己置于险境!”
  他见鬼似地往外走去,又忽然转身看着姬月恒。姬月恒仍望着观音像,温润平和,仿佛被神佛渡化。
  离朱皱起眉打量了他两眼。
  “姬月恒,你是想借此让程令雪爱上你对不对。这样就算你死了,她也会愿陪你一起死,你就能永远得到她了。”
  姬月恒没有回应他。
  离朱也不需他回应,迳直往外走:“虚伪的疯子……姬月恒,你装不了多久的,她迟早发现你的病态!”
  少年邪性的笑声消失庙外。
  庙中几人皆未回过神。
  姬月恒依旧看着观音不知在想什么。亭松不敢相信他的所见。角落里被捆起的两个仆从则因死里逃生而庆幸。
  楚钧瘫坐在地上,愣愣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片雪白的袍角停在小少年跟前,他抬起僵硬的脖子,姬夫子总让人如沐春风的眸子却没含着笑。
  有些怪。
  夫子蹲下身,静静地看着他。
  楚钧虽年少不懂情爱,觉得夫子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别的。
  他想起从前阿娘思念长姐时,常说:“你眼睛和你阿姐简直一模一样。”
  适才他什么怕得也没听进去,只记得姬夫子给了那坏蛋一样东西。
  楚钧担忧道:“夫子,没了那个东西,你会不会死啊。”
  姬月恒眼底回温,唇畔轻牵,笑淡如云烟:“怎么不叫姐夫了。”
  是怕了么。
  就像他阿姐那样。
  楚钧莫名奇妙开不了口。
  姬月恒凝着小少年似曾相识的眸,抚了抚他发顶:“回家吧。”
  亭松虽担忧姬月恒安危,但公子既做出了选择,他亦不会质疑,便收拾心绪,给那两仆从松绑。
  时隔半个时辰,姬月恒再次立在马车前,为小少年落下帘子。
  “今日之事,别告诉你阿姐。”
  楚钧呆呆地看着他。
  “为什么……夫——您救了我,阿姐知道定会加倍喜欢您的。”
  姬月恒逆着光,如同破庙中面容蒙尘模糊的观音像。
  “说了你家人会担心。”
  即便这次楚钧有惊无险,但程令雪知道了会不会害怕?
  她会为了家人远离是非。
  没再多说什么,姬月恒落下帘子,回到姬家马车上。亭松觑向车内静坐的公子,陡然想到离朱最后几句话。
  应该不至于……
  公子是病态,但不是变态。
  .
  楚宅。
  楚惜霜忐忑立在垂花门边。
  那少年答应过只是拿回先人遗物,不会伤人,姬九公子身边也有护卫,就算阿姐不在应当也不会受伤。
  只是她下晌忽然想起阿钧的新夫子似乎就是姬九公子,担心阿钧有事,把离朱说的话告诉长姐。
  程令雪当即出门去寻,眼下还未回来,楚惜霜忐忑不安。
  那人不会伤害阿钧吧。
  正心乱如麻,院门外传来程令雪的声音:“下次不能再贪玩了。”
  楚惜霜松了一口气,拍着心口瘫坐在石凳上。回来后楚钧支支吾吾,心虚地称自己是贪玩溜去后山了。
  两个仆从也说没遇着意外。
  程令雪不大放心,又问:“书院附近,可有来什么人?”
  两大一小俱是摇头。
  看来没事,程令雪拍了拍惜霜的肩头:“放心,亭松武功高强,姬月恒亦懂用毒,他们对付一个离朱绰绰有余。至于什么故人遗物,说不定涉及了什么上代恩怨,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事。”
  姬月恒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连那只瘸腿的狸奴跟她走了他都耿耿于怀,又怎会把东西轻易给人?
  “没事就好。”
  楚惜霜内心忐忑稍平。
  .
  此后离朱果真信守承诺,一连二十余日不曾出现。
  程令雪亦有数日不曾见到姬月恒,听阿钧说,他最近太忙,已和书院的夫子请辞,一心经营家中产业。
  她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我看他是觉得教书太无趣,不想干了,正好,也免得误了那些的好苗子。”
  楚钧心不在焉,想说什么。
  想起夫子的嘱咐,换了句话:“阿姐,这么久了,你不想他么?”
  程令雪看向一旁的柿子树。
  初冬时节的柿子树一派萧条,树叶落尽,只剩零星几个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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