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的头发被人一把抓住,痛得她顿住脚步,忍不住皱眉。
“我让你走了吗?”宋嫣然用力扯着她的头发,怒声道。
“宋嫣然!你给我过来!”宋韵文怒气冲天地骂道,“你这个看不懂眼色的蠢货!你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吗?!”
宋嫣然被吼得手一抖,缓缓松开了宋温惜的头发,委屈地说:“爹,你凶我干什么?”
宋韵文走过来将宋嫣然往书房扯,看见宋温惜也站在一旁,冷声道:“你既然来了,也给我滚进来。为父有话同你们说!”
宋温惜和宋嫣然齐齐跪在书案前,等候宋韵文发话。
“啪”的一声,宋韵文狠狠拍了下桌子,怒声问:“宋嫣然,你可知如今太子之争有多焦灼?!你此时突然冲大皇子告白,是何居心?是想让朝堂上下都知道,我们宋家想扶持大皇子?!”
“父亲,大皇子好不容易来府中一次,我自然要把握机会了!何况让大家知道我们同大皇子交好,有什么不好?有了大皇子撑腰,我看谁还敢看不起宋府!”宋嫣然挺直了腰杆,跪得笔挺,毫不认错。
“你简直……你简直……”宋韵文想了半天,找不出一个形容词,“你可想过大皇子若是当不上太子,你该怎么办?!宋家那时又该怎么办?!”
“大皇子不可能当不上太子!他是皇后所出,文武双全,又得文官拥护,怎么可能会当不上太子!”宋嫣然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文武双全……狗屁的文武双全!那都是他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宋韵文少见地爆了粗口,“他是被文臣捧上天了!没有自知之明!皇后所出又怎样?那历朝历代,非皇后所出的皇帝多了去了!”
“父亲这是看不上大皇子了?那父亲倒是说说,谁更有做太子的潜力?”宋嫣然不服气地反问。
宋韵文抹了抹下巴,眯起眼睛说:“依我看,四皇子倒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
宋温惜被宋韵文的猜测呛到,轻咳了两声。
宋韵文瞥了她一眼,冷声对她说:“你别在一旁看戏,你以为你攀上的那三皇子是什么好东西?出身卑贱,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学无术!”
“父亲说的是。”宋温惜完全不打算同他辩论。
最快结束争吵的方式就是——闭嘴。
宋韵文果然没有再多说她什么,又调转矛头,对宋嫣然怒声道:“我警告你,你休要再同大皇子有任何来往!除非!你也想同我断绝父女关系!”
“父亲!我若做了太子妃,宋家就能翻身了!我们宋家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宋嫣然不依不饶,“为何这么简单的事,父亲却要百般阻挠?”
“大皇子他未必能做成太子啊!”宋韵文被她气得跺脚。
“不可能!父亲看人不准!”宋嫣然撇过头,不认同宋韵文的话。
宋嫣然毕竟是被宠大的,从小她说一不二,认定的事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
宋韵文知晓她的牛脾气,只能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沉声道:“宋嫣然,从今开始你只能待在房中,哪儿也不许去,不许踏出你的房门一步!”
“父亲!”宋嫣然还欲狡辩,可看到了宋韵文阴沉的眼神,她终究闭了嘴。
宋韵文又看向宋温惜,冷声道:“至于你,也不准同三皇子和陈世子再有来往!宋府从今开始闭门谢客!待太子之事尘埃落定之后,你立刻回到庄子上去!宋府从此同你再无关系。”
宋温惜已然对宋韵文的绝情感到麻木,她唇角微勾,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淡淡回了声:“是。”
第49章 只想要你
宋府真的开始闭门谢客。
对外只说宋家为老太太守孝,不再参与任何宴请,也不再接待来客。
宋嫣然和宋温惜都被关在自己屋中,一天中,只有晚饭后,她们才能在府中散散步,走动走动。
陈卿安来了两次,吃了两次闭门羹,有些不安。又托人给宋温惜送了两次信,询问她的近况。但宋韵文将信全部收走,并没有交给宋温惜。
然而,宋府拦得住陈卿安,却拦不住晏望宸。
这日,晏望宸又趁着夜色,翻墙而入。
宋温惜刚梳洗完,坐在铜镜前梳着乌黑顺滑的长发。发梢还有些湿,她正拿厚实的棉布擦干。铜镜中的人未施粉黛,明眸皓齿,如出水芙蓉。
忽然,摇曳的烛灯被一阵风吹灭,她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便身子一轻,被人抱起,放在床上捂住了嘴。她的惊叫全都闷在喉咙中。
“想我了吗?”晏望宸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身上除了熟悉的檀木香,还沾染了夜里露水的味道,带着寒气。漆黑的夜行衣让他与黑暗融为一体。
宋温惜被他吓到,有些恼怒,用力推开了他:“宋府现在闭门谢客,三殿下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趁着夜色潜进府看你。”晏望宸轻佻地笑着,“陈卿安那废物没本事,进不来,只怕现在焦急得很。”
“三殿下将宋府当什么了,想来便来。”宋温惜见他如此得意,忍不住瞪他。
晏望宸收敛起笑容,淡淡问:“听说前些日子,大皇子来了?”
宋温惜看着他貌似不经意地提起,心下了然,冷声道:“原来三殿下是来打探大皇子的消息的。”
“打探消息是真的,看你也是真的。”晏望宸说着,凑近了她,“何况,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宋温惜心中一紧。
“初五了,我忍了许久……”他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处,嗅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低声问:“你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宋温惜躲开他的气息,往后退去:“好了。谢三殿下关心。”
晏望宸抓住她的脚踝,又将她猛地拉近自己,问:“你为何总是叫我三殿下?之前不是一直都叫我的名字?”
“今日不同往昔。”宋温惜推了一把他的肩头,挣扎着问,“三殿下为何不找闫姑娘解毒?”
晏望宸“嘶”了一声,似乎被她摸到了什么伤口,蹙眉不语。昏暗的月光之下,只见他神色痛苦。
“怎么了?”宋温惜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说着她就去扯他的外袍,一时忘记了礼义廉耻,男女之别。
晏望宸没有阻拦,只是唇角忍不住上扬,看着她担心的表情,和仓皇的动作,他眼底闪过一丝柔情。他任由她慌张地掀开他的外袍,又扯下他的里衣。
宋温惜的手顿住,只见他肩头有一处被包扎好的伤口。
她心中一紧,问:“这伤……怎么回事?”
“我的皇兄怕是着急了,趁着父皇南下巡访,迫不及待想要派刺客来除掉我。”晏望宸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可是让他失望了,我没有他想的那么废物,只是敌众我寡,难免受了伤。”
宋温惜没想到大皇子竟会如此狠心,直接对自己的兄弟下死手。但仔细想来,帝位之争,群雄逐鹿,向来是凶险,亲兄弟互相残杀也是常有的事。上一次晏望宸中箭,也是皇后和大皇子设下的计谋。
“大皇子想要父亲说服尚书们,拥他为太子,听说尚书们对他避而不见,怕是不想参与到这场争夺之中。”宋温惜心一软,将之前听到的信息都告诉了他,“他还拿官职诱惑我父亲,或许之前拥护他的文臣都被他贿赂过。”
父亲和她都不认为大皇子能在这场角逐中获得胜利,大皇子太过沉迷于美色与权力,没有君王之气,若是让他登上皇位,恐怕百姓们不会得到一个好君王。
晏望宸或许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就将大皇子来宋府的目的说与他听,他微微有些发怔。被宋温惜扯下的衣服还未拉起,月光洒在他的锁骨和胸肌之上……
宋温惜刺眼般挪开了目光,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急切,竟扒了他的衣服,连忙道:“抱歉,冒犯三殿下了。”说着就要将他的衣服拉起。
晏望宸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欺身上前,吻在她纤长的脖子上,惹得她一阵战栗。
“殿下做什么?”宋温惜想要躲开,却被他揽进怀里。
“我真的很痛……”他痛苦地在她耳边低语,“除了你,我不想要任何人。小惜,我真的没有碰过别人……”
听他这样说,宋温惜心中一软,推他的手微微卸力。
下一刻她便被晏望宸按在床上,双手被禁锢在头顶。晏望宸轻柔地亲吻着她的脸颊,然后是脖颈,一路向下。宋温惜无力反抗,双腿忍不住微微并起,下一瞬就又被他用膝盖顶开。
“小惜……我真的只想要你。”他声音暗哑,带了一丝诱惑。
他便吻着她便向下抚摸,察觉到她的动情,他轻笑一声:“看来你也很想我。你的身体比嘴真实得多。”
宋温惜微微回神,撇开头,有些不情愿地说:“殿下既然要解毒,就快些。”
晏望宸眸色微沉,他坏心思地撩拨她许久,直到听她喘息求饶,才缓缓道:“叫我的名字。”
宋温惜喘着气,颤抖着说:“晏望宸……”
“求我。”他仍旧不放过她。
“求你……”她喃喃开口。她被他折磨得浑身仿佛爬满了蚂蚁般躁动难耐,眼底泛着水光,面颊通红,像一颗成熟的桃子。
晏望宸看得喉咙一紧,漆黑的瞳孔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同她结为一体。
他与她愈来愈契合,深知彼此的喜好。过了许久,她捂着嘴呜咽着到了仙境,而他也抽出身子,尽数释放在她身上。
两个人喘着粗气,肌肤相贴,亲密无间。
待回过神,宋温惜嫌恶地推了推他,冷漠地说:“三殿下日后不要总半夜来宋府了,被人发现了,有损我清誉。”
虽然……她早就没了清白,可名誉还是要守住,不能传出去给宋家丢脸。
晏望宸不知为何眼底带了一抹歉意,他垂眸沉默半晌,起身说:“小惜,后天,我要成婚了。”
第50章 宋嫣然失身
宋温惜愣了片刻,咬着牙起身,走到隔间将自己擦拭干净,又穿好衣物,冷声对晏望宸道:“出去。”“小惜,我……”晏望宸见她的小脸惨白,抿了抿唇,“我知道我卑鄙无耻,可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皇位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若想坐稳太子之位,我不能行差踏错。”
宋温惜自然是明白这道理的,于是她轻笑一声,说:“三殿下果然并非外面人言的那般不学无术。正相反,殿下心思细密,运筹帷幄,自然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晏望宸:“殿下定会顺利成为太子,届时,殿下若还需要解毒,就请找太子妃帮忙。若是闫姑娘不愿意,殿下就算去春雪阁找姑娘,也不要再来找我。”
晏望宸似乎猜到了她会这样决绝,喉咙微动,轻声问:“你当真舍得要我去找别人?”
宋温惜冷笑一声:“殿下迟早会纳妃生子,又何必假装专一痴情?”
听她这样嘲讽,晏望宸面色也冷了下去,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你所愿。”
说罢,他便穿好衣裳,从窗户又翻了出去,几个闪身便离开了宋府。晏望宸走后,宋温惜久久不能入睡。她身上沾染了属于他的檀香,那气味一直萦绕在她鼻尖,仿佛他还在她身边,让她魂不守舍。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事实,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晏望宸说出自己婚期将近时,她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开始痛了。
他终将娶别人为妻,还会同别人生子。她努力不去想他同别人海誓山盟的样子,也不去想他同别人同床共枕的样子。
三皇子无论是否能成为太子,终究是自己得不到的人。眼下总该停止痴心妄想,专注于自己的生活。
若是离开宋府,回到庄子上,已经错过了耕种的季节。她的生活只怕会愈发捉襟见肘,总要想办法活下去。祖母留给她的东西,她不想动。
那是亲人给她留的最后一点东西了,同姨娘留给她的破茅屋一样,珍贵无比。或许只有等到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她才会考虑拿它们换银子。
宋温惜辗转反侧许久,终于在天蒙蒙亮时,沉沉地睡去。
谁知,再醒来时,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宋温惜起床时,屋外乱糟糟的,下人们似乎慌作一团,脚步匆忙。香芙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下人们一早给大姑娘房里送早膳,这才发现,宋嫣然不见了。
屋中空无一人,房门紧闭,唯有窗户敞开。她的婢女不知道她去了何处,昨夜也没有注意到动静。府中上下全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她的踪迹。她悄无声息地在宋府消失了。
大夫人顿时大惊失色:“你们这群蠢货!怎么看守的房门?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说罢又叫住众人,“等等!这事先别惊扰老爷!”
众人这才纷纷行动起来,翻遍了宋嫣然可能去的地方。
宋温惜也十分惊愕,她不知道宋嫣然怎么会凭空消失。想到昨夜晏望宸潜入宋府,她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宋嫣然消失这事,同他有没有关系。
正当大家商议着还能去哪找宋嫣然时,她突然悄无声息地从大门走了进来。
大夫人眼尖,第一个看见了她,连忙迎了上去,劈头盖脸地拿棉花般的拳头锤她的身子:“死丫头,急死娘了,你跑哪去了?!你父亲让你闭门思过,你还敢往外跑!信不信我……”
说到一半,她察觉到了宋嫣然的不对劲——她脸色绯红,发髻凌乱,唇角沾染着擦了一半的口脂,面含春色,衣衫也未系好。
“你……你究竟去哪了?”大夫人心中闪过一丝恐慌,“你……你跟我回房说!”
宋嫣然就这样被大夫人拉进了屋中,下人们面面相觑,还是大夫人的侍女桑绒喊了一嗓子:“看什么?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大姑娘昨夜就在房中,这才刚起来,明白了吗?”
“是。”下人们哪敢说什么,连忙垂首应和道,“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宋温惜却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她给香芙使了个眼色。香芙立刻意会,假装无意,拿了把扫帚,便朝宋嫣然的屋子走去。
宋温惜回到自己房中,她预感宋嫣然这次逃出府,恐怕没那么简单。宋府虽然把守并不森严,可她一个弱女子,想要逃过侍卫的看守,也并非那么容易。
没一会儿,香芙便回来了。
“姑娘,我去探听过了。”香芙凑到宋温惜耳边小声地说,“大姑娘昨夜去私会了大皇子,已经同大皇子私定终身,将清白给了他。”
宋温惜不可置信地皱眉。
宋嫣然的胆子竟这样大,在这个节骨眼做这样的事?她是铁了心要嫁给大皇子,拿宋家的未来做赌注?可大皇子真的会愿意娶她吗?
大夫人终究没瞒着这件事,毕竟自家女儿被人糟践,以后要如何嫁人?偏偏糟践她的那人还是大皇子,她一个妇人,如何能同大皇子计较?兹事体大,她慌得六神无主,只能将此事告知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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