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伤害自己导致昏迷了呢?
简悠拨打了珞珞的电话。
珞珞的声音听起来更憔悴虚弱:“悠悠姐……”
“你们来他租的房子看了吗?”简悠问。
“看了,今天下午又去了一趟,找开锁公司的人敲开的,没人。他根本没回家。”珞珞心神俱疲,他知道池晨星根本不是外界所知的那样开朗活泼。
他就像是一颗空心的糖果,表面华丽,但其实轻轻一碰就碎了。
“其它地方呢,你有没有想法?”简悠问。
珞珞啜泣:“我能想到的地方都去找了,包括池哥他们家。但他的父母好像很不客气,而且特别肯定说池哥不会死的。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姐,你找找他吧,你救救他吧! Josie姐也是因为没有办法才发公告的,所有人都找不到……都找不到啊……”
挂了电话,简悠叹气。
毫无头绪,他对池晨星的私生活并不算了解。
下楼,简栖等在原地:“姐,完事了?”
“没有,帮我绕一趟医院。”
“好。”
简栖开车去了池滢的医院,走廊静悄悄,病房也是,池滢仍然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简悠在楼层转了一圈,顺便找了男厕所和清洁间,都没有池晨星的影子。
她站在医院三层走廊的落地窗前,看着黑暗中的雨夜。
寂静的夜晚融合了黑暗与哀戚,医院外是一片小公园,再往后是烂尾楼和商场,两者只间隔了一条小巷街道,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会去哪里呢?
简悠和简栖开车回家。
她想不通,池晨星究竟能去哪?
整整一个晚上,简悠都没有睡着,她反复翻看池晨星的档案。
如果他没出事,一定会寻找一个对他意义很强烈的地方。
能是哪里?
也许是他姐姐带他去玩的地方,或者是姐弟俩的秘密基地。
但现在池滢身体状况不好,甚至白天池晨星的父母会派人盯着,那么自己很难接触到池滢。
如果用白即明的关系去病房呢?
如果这样刺激到池滢恢复怎么办?
去池滢病房是最底线的选择,简悠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柔软的床铺上,看着窗外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打在玻璃上。
究竟去哪了呢?
姐姐对于池晨星是最重要的,围绕池滢的话,池晨星会选择什么地方?
一夜未眠。
简悠眼睛围了一层黑眼圈。
简栖看她从房间里出来,吃了一惊。
“姐,怎么回事!”
“吃完饭开车,拿上白即明留下的葡萄糖还有精神稳定药物。”简悠说。
“找人?”
“嗯。”
昨天简栖猜到了半分,他其实并不了解简悠究竟有什么朋友,但毕竟是她的私生活,他也没必要全部掌控。
简栖开车:“去哪?”
“医院。”
医院是池滢的所在地,但池晨星不敢一个人靠近,他的情绪和逻辑都自相矛盾。
所以只剩下了一个答案,他应该在可以看得见池滢病房,但是又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去医院对面的烂尾楼。”简悠说。
简栖转了个弯。
雨后街道没什么行人,小雨仍然噼噼啪啪溅起水花。
这个废弃的建筑,曾经是城市繁华的象征,如今却成了破败荒凉的遗迹。
像是一个空荡荡的坟墓。
简栖跟在简悠身后,没有问东问西,他知道姐姐现在心情很不好。
简悠小心翼翼地攀爬着烂尾楼,踏上一块松动的砖块,发出“咔嚓”的声音。
这里空荡荡的,零落的散着生活垃圾,看起来有流浪汉在这里过夜。
一层、一层。
“姐,有人!”简栖喊道。
他看见了!
烂尾楼三层的水泥地上躺着一个人。
池晨星。
“晨星!”简悠跑过去,然而池晨星并没有回应,他昏迷了。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唇紧抿,仿佛在无声地承受着某种痛苦,身体烫得发疼。池晨星的手腕上有三条割腕的血痕,深灰色的水泥地板上也斑驳着零星的血迹。
简悠顿时紧张起来,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池晨星的脸颊:“晨星?”
但没有反应。
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
“姐,去医院吧。”
“找白即明。”
简栖背起池晨星,简悠拨打电话。
车在城市中极速狂飙,没有人知道,宣告失踪的歌手自杀失败后,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这两SUV的后座上。
第75章
白即明正好今天没要紧的事,接到简悠的电话后安排好病房。
他给池晨星检查了身体,让护士注射了配比的药物。
池晨星的身体没有大碍,就是单纯的发烧,以及抵抗力下降,思虑过什。
简栖负责守着池晨星,简悠和白即明找了间空的治疗室。
“池晨星,昨天热搜上那个?”白即明问。
“是。”
“你的病人?”
“是。”
“身上伤口很多,除了割腕的,后背也有旧伤,应该是被某种硬物砸的。”说实话,白即明对于每个靠近简悠的alpha都充满了敌意,虽然他也不喜欢池晨星,不过这个小屁孩看起来也太可怜了。
简悠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之他过得很难。”
白即明笑了笑:“你不是神明,无法平等拯救每一个人。命运都是自己选的,其实很多你以为走投无路的困境,换一个人面临相同的困局就可以迅速破局。他有他的路,很多时候,自己走的路都是自己促成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菩萨畏因不畏果。”
“别文邹邹的,”简悠喝了口热水,“一会儿看看情况吧,我还没有给他的经纪人打电话。”
“你不是监护人。”白即明提醒她。
“如果他不想回去呢?”简悠问。
“你家不是难民营,医院可以照顾好他。”白即明不喜欢简悠把谁都往家带的毛病,更何况是一个alpha,又不是流浪狗。
简悠返回病房。
简栖面露担忧:“姐,他在做噩梦,含混重复一句话。”
“什么话?”
“我不去看姐姐了。”
简悠摇头。
中午,白即明请两人吃个了饭,趁着简悠去买奶茶的功夫,白即明看着简栖,语气不善:“那人什么情况?”
简栖皱眉:“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
“我第一次见,反正没有来我家厨房过。”简栖还记得上次做水煮鱼的对峙。
白即明说:“你姐要是把人带回家,看着点你姐。”
“什么意思?”简栖如临大敌,不过转而又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神秘兮兮问道,“你的竞争对手出现了?确实比你年轻啊,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姐,你是不是就没机会了。”
白即明眼睛眯起来,挑衅说道:“小鬼,你先分化再说这些事吧。而且,谁能比我更了解悠悠在想什么?”
“我啊。”
“不,你是小屁孩,什么都不懂。”白即明勾了勾嘴角。
简栖扬起下巴:“但我姐现在很受欢迎。”
他迫不及待地告诉白即明,现在简悠的魅力简直不要太大,虽然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但军校的蓝戈,甚至自己未来的上司秦衍都暗戳戳的想同她约会。
“谁?”白即明问。
好似自己养育多年含苞待放的花突然盛开招惹蜂蝶,白即明出现一种莫名的冲动。
“很多很多。”简栖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有我认识的,有我不认识的,总之应该一双手数不过来吧!”
白即明:……简栖t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他神气得都要翘起尾巴了。
白即明想骂人。
简悠拎着三杯奶茶回来,看了看两人:“怎么一个垂头丧气,一个得瑟兮兮的?这次吵架是简栖吵赢了?”
白即明抬头望着简悠,突然冒出一句:“你弟欺负我。”
“啊?”
“他说上次我带你回家这事居心叵测。”白即明不动声色撒谎。
简悠随即皱起眉头,这种话确实像简栖说的——他总是偷偷找白即明的麻烦,还喜欢阴阳怪气。
简栖刚要辩解,就被简悠瞪了回去。
“姐!我没有!”简栖嚎叫。
“呵。”简悠冷笑。
下午两点。
医院打来电话,池晨星醒了,他的烧也退了,身体没有大碍,就是精神上有些萎靡不振。
池晨星坐在病床上,瘦弱的身影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摇摇欲坠,皮肤苍白如雪,淡粉色的头发更是灰暗。唇色发白,有些干燥,仿佛他这几天经历的所有已经透支了所有的生机。
“晨星,你还记得我妈?”简悠问。
简栖小声嘟囔:“姐,他是发烧,不是车祸失忆。”
池晨星看着简悠,嘴唇微微颤抖,眼眸上似乎朦胧着一层水雾。
过了半分钟,他才缓缓开口:“姐……”
简栖:!
白即明:?
简栖不可思议看向池晨星,又看了看白即明,分明在质问“你是不是把这个病人的脑子治坏了!”
白即明笑,低声笑道:“你姐不仅仅只有你一个弟了。”
简栖:……
简悠瞥了眼身后窃窃私语的两人:“出去。”
白即明和简栖对看一眼,默默关上了门。
“晨星,现在所有人都到处在找你。我在烂尾楼发现了你,就送到了医院。还没有联系Josie和珞珞。”简悠说。
池晨星垂眸,沉默。
“你需要我告知他们吗?”简悠问。
“不想。”池晨星说,“我不想去。”
“好。”简悠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现在不发烧了,医院已经开了药,咱们随时可以出院。我可以送你回家。”
池晨星看着窗外的乌云,眼眸没有波澜。他十分平静的望着,如同一滩死去的湖水。
“嗯。”他声音微弱,没什么力气。
简悠观察着池晨星,他现在身上没有一点青春期朝气蓬勃的气息,眼睛变得空洞而茫然。眼眸中充满了无法抑制住悲痛和痛苦的涌动,泪痕如同一条条无尽的忧伤的河流。
肩膀微微低垂,似乎无法承受任何负担。
病号服大了一点,露出他的脖颈和后背,可以看到一些旧伤疤的边缘。
很瘦。
池晨星的手指扣着白被罩,一点点撕扯着布料,割腕的痕迹很明显。
简悠突然想到了一副景象。
卖火柴的小女孩划破最后的火柴,她看见了好吃的鸡腿,看见了已经去世的妈妈。
失血过多后会产生幻觉,简悠不知道池晨星的手腕算不算看见幻觉的钥匙。
割一下,就能看见姐姐。
他现在的情况确实很危险,闹不好会在家里自杀。
“要不,跟我回家吧。”简悠说,“你现在身体情况不太好,在家还有人照顾你。”
池晨星仰头:“但是你还要去上班。”
“可以居家办公,就这么决定了。”简悠说。
门外。
白即明双手插兜,简栖双手背后,俩个人面面相觑。
“我姐这是要带人回家?”简栖跳脚,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简悠带谁回来过。
白即明脸色也不好,推门进入:“池先生可以住在医院,这里的照顾会更好。”
简悠低头看向池晨星。
糟了,池晨星没有反对。
如果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至少争执一句。
所以现在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跟我回家,医嘱给我吧。”简悠坚持说道。
白即明压抑着对床上之人的不屑。
池晨星开口:“也不用,给你添麻烦了。”
白即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悠悠,你出来一下。”
简悠拍了拍池晨星的肩膀,跟着白即明小跑返回了办公室。
简悠无奈:“他人很不正常,如果放任他一个人肯定要出事。”
“那是他自己和公司的事情,悠悠。而且,他在医院可以得到照顾。”白即明说。
简悠知道自己这样很固执,也知道白即明在担心什么:“但如果他因为我的错误决定而伤害自己,我会一直愧疚的。”
愧疚不是一个好情绪,她会记一生。
白即明深呼吸,推了推镜片:“我知道自己并不能左右你的想法,而且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我只是……”
白即明不知如何描述,心乱成麻。
痛苦如同缠绕在喉咙的蛇,让他窒息,仿佛肺部被沉重的力量压迫着。
“你只是担心我。”简悠看着他。
“池晨星对你的情感不一般,至少只有你找到他藏在哪里了。你上次说关于住院的那个病人就是他的姐姐吧。”白即明说。
简悠没有否认。
“他比你想象得还要偏执,而且懦弱,否则不会想到自杀也不敢去见她姐姐。”白即明无情地分析。
简悠靠近白即明,双手搭在他的腰上,语气委屈:“我错了,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况且,他只比简栖大一岁,我还不想真的对小朋友下手。”
“但是你比他大三岁,三岁不是问题。”白即明重申。
简悠红唇轻启,缓踮起脚尖:“是问题,真的,我不骗你。”
简悠贴近,白即明的呼吸倏然变得急促。他听得见简悠发出微弱的呢喃声,重复着“不骗你”,但喉咙说不出任何话。
喉结滚了滚,身体发热。
简悠细长的手指温柔地掐着他的腰。
两人眼神交汇,白即明搂住了简悠的腰,他们的嘴唇在空气中近乎触碰,犹如悬停的蝴蝶。
简悠的唇瓣柔软而温暖,下一秒,颤抖地贴在白即明的嘴唇上。
她的眼眸深邃又坚定,身体滚烫,红晕羞怯。
少女心事。
滴滴答答的落在白即明心里。
“我说过,不是问题。”心跳如鼓点般奏响,简悠羞赧。
白即明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简悠在做什么?
任何话语都无法描述白即明猛烈跳动的心脏,他是死了吗……为什么做过的梦成真了?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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