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悠水灵灵的眼睛看向白即明。
她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白即明也看着她,眼镜上起了一层水雾。
朦朦胧胧的。
“悠悠。”白即明嗓音沙哑。
“我可以先出去了吗?”简悠问。
白即明无奈:“太扫兴了,你这是美人陷阱。”
“那你上当了吗?”简悠抿着嘴角。
嘴唇红红的,脸也是。
白即明点头。
离开诊疗室后,简栖发现白即明整个神态都不一样了。
简栖:我姐心理治疗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白即明像被泡在了蜜糖中,就连唇齿口腔都是甜的。
简悠西瓜椰子味的唇膏弥漫在他的鼻腔内、血液中。
很久以前,久到简悠刚刚分化的那一年,她意外进入发情期,恳求白即明给自己一个临时标记。那时候,他忍着冲动,将信息素注入她的血液。这么多年,两人虽然时常有亲密的举动,但白即明总觉得很多事情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突然,今天,简悠主动亲吻了她。
旖旎缱绻的滋味在心间荡漾。
病房内,白即明看向池晨星:“你可以出院了,身体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站在一旁的简栖觉得气氛不对,很不对。
那种敌意消失了!
但自己怎么觉得上当受骗了!
***
简悠“蛮横”地带着池晨星回到了自己家。
期间不忘用眼神告诫简栖要对新来的“哥哥”友好一点,否则分分钟把他送到还没开学的学校去。
简栖:……
秦衍的训练告了假,他要出一趟任务,大概一周的时间不在首都,正好简悠也需要照顾池晨星,这事儿纯粹是赶巧了。虽然秦衍还有些愧疚,但简悠说自己一定勤加练习。
简栖原本对于池晨星还是很抵触的,一个陌生的alpha病恹恹的环绕在自己姐姐身边,怎么看怎么别扭。但看见池晨星身上那些伤痕以及晦暗的眼眸时,他所有阴阳怪气的话都说不出口。
甚至池晨星在他们家呆了一天一夜,他还没有见过池晨星笑过。
简栖在网上查了,池晨星是个有名的歌手,所有宣发的照片和粉丝的拍照都可以看出来他是个阳光开朗的人,但分明与眼下苍白的人形毫不相似。
“姐,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所有人都在找让他。”简栖暗戳戳问。
“联络的事情完全尊重他的意愿,你我都不要帮人做决定。”简悠提醒简栖,“去做饭吧。”
“姐,我这成保t姆了。”
“你以后也许还需要照顾伤病患呢。”
“姐,禁止上纲上线!”
池晨星在简悠家住了三天,话逐渐多了起来。他没有想出去的冲动,甚至从来没要过手机,经常呆呆看向窗外。
简悠很有耐心的陪着他,也不多说话,一会儿递给他点酸奶,一会儿又塞给他两三个草莓,目的是让他有事干。
池晨星的状况很不稳定,至少客房内时常弥漫着薄荷和柠檬的清新果香,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池晨星经常处于失控的边缘,但可能因为在别人家的原故他努力遏制着。
简悠实在不忍心看池晨星这样,毕竟忍耐耗费精力,他身体状况就会每况日下。
在简栖出门办事的一个上午,简悠拿着小医药箱走进来。
“晨星,别憋着了。简栖走了,至少到晚上前他是不会回来的,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简悠轻声说,“你可以尝试不要忍耐这些信息素。没关系的,我可以应付。”
池晨星的瞳孔映着蓝天白云,他好似就是天空的一部分。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失控会很可怕。”池晨星说。
他的语调变得低沉又温和,像一条河流。
“我们已经尝试过一次了。”简栖偷偷捏碎了一根没有任何味道的假性omeg息素,作为失控的诱导剂。
每个人的治疗方案都有不同的针对重点,秦衍是爱,陆渊是挑战底线学会控制,而简栖则是允许他的失控,以及包容他的失控。
他的失控是忍耐的结果,形成原因和秦衍、陆渊都截然不同。
因为压抑,所以最终爆发。
池晨星看起来像是一幅颜色暗淡的油画,脸色苍白如雪,眼睛沉沉,眼神迷茫朦胧:“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
“不,你不好。”简悠坐在床边,拿走他手指紧攥的红色水杯,“深呼吸,我用了一些试剂。”
“不,不要omeg息素……”池晨星瞳孔颤抖,突然惊声喊叫,“我不要omeg息素!我不要,你拿走,你拿走!”
池晨星凄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他的眼睛瞪大,嘴唇张开,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白猫。
“拿走拿走拿走!”
池晨星的心理状态很糟糕,在面对信息素时产生了恐惧,理智似乎完全崩溃了,陷入发狂。
简悠想起档案中提到的池晨星对于信息素的厌恶。
糟糕。
“池晨星,晨星……”简悠打开通风,让假性素散出去,“对不起,我只是,以及这样你会好受一点。”
池晨星表情痛苦:“姐,你能抱着我吗?姐,你抱着我吧,这样我会好受一点。”
简悠搂住池晨星,轻轻拍着他单薄的脊背。
若有若无的安神香氛从客厅飘进来,融化在空气中。
池晨星没有动,脑袋靠在简悠的肩膀上,但简悠察觉到他的牙齿好似在细细碾磨着什么。
逐渐,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池晨星的双手在自己背后,他不可能像从前一样抓破掌心。
简悠微微侧头:“你在做什么?”
池晨星好似被发现了错误的小孩,低头不说话。
“如果再伤害自己,我就给你带止咬器了。”简悠声音不悦。
池晨星缩得更厉害了:“姐,我难受。”
“张开嘴让我看看。”简悠说。
池晨星下意识想拒绝,但简悠修长的手指扼住了他的下巴,目光炯炯:“乖,不要让姐姐为难。”
池晨星吞咽口水,缓缓张开嘴唇。
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的口腔粘膜被自己彻底咬破了一大片,牙齿流淌着血迹,舌头也是红红一片,口腔内的伤口惨不忍睹,模模糊糊的看得人心里发慌。
她观察着他的伤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给你上药。”
池晨星没有拒绝,但身体弱弱地簌簌发抖,好似最不能让人发现的秘密被暗恋的人窥见了,这种感觉就像把阴暗潮湿的吸血鬼暴露在了阳光之下,羞愤和难堪让脸颊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晕。
简悠拿出药膏,拿出棉签:“啊,张嘴,乖啊。”
池晨星乖巧的仰着头。
他的眼睛变得模糊。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已经被咬烂的口腔粘膜上,尖锐的疼痛如同鞭子般抽打在脆弱的伤口上。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突如其来的失控让他咬紧了牙齿,头微微一侧,牙尖无意间划破了简悠的手指!
一滴鲜血顷刻间冒出来,血在池晨星的嘴唇上,染得鲜红透亮。
她迅速抽回手指,抿了抿伤口。
“姐!”
“没事。”
简悠笑了笑:“剩下的你自己涂吧,要不然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好。”池晨星支支吾吾,嘴角勉强勾勒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你没事吧?”简悠的声音带着担忧。
池晨星一时间无法作答,内心充满了内疚和不安,他没有控制住自己,伤害了她。无奈和痛心交织,池晨星咬紧了后槽牙,牙齿有意无意摩擦着刚才涂抹药膏的地方。
“还是我来吧,”简悠说,“张嘴,你咬不伤我。”
池晨星看着简悠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忘记了正在经历的一切,她的瞳孔很漂亮,当注视久了之后就会陷入一场离奇美好的梦境。
简悠检查完伤口,揪了揪池晨星的耳朵,语气和家里长辈没有区别:“要是你真喜欢咬东西,我家里有西瓜果冻糖,只不过过期了半年,吃不死人,但很硬,足够你磨牙了。”
“我、不吃糖。”池晨星说。
他靠在简悠身上,暖烘烘的,很软,让人不想放手。
“姐,那是你弟弟吗?”
池晨星终于开始问关于简栖的问题,这代表他开始关注外界,心态好转。
“是。”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池晨星嘀咕。
这几天简栖对他的照顾自己看在眼里,归根结底是年轻人,眼眸明亮,态度热情,就算自己不搭理他也显示出十足的耐心。
“确实很有责任心。”简悠提起简栖总是情不自禁自豪。
池晨星小声辩驳:“我也有。”
他在简悠的肩颈部位蹭来蹭去,像是侵占领地的小白狗。简悠任由他闹,一点点给他拨着床头摆放的橙子。
然而,身后池晨星的体温好似越来越热,脸上出现了红晕,呼出的气息略带信息素的清香味。
难道是刚才血液融合的作用?
“池晨星,你怎么样?”
“姐,我好难受……”
失控转变成alpha本能的悸动。
眼尾被潮红浸染,他脆弱地抓着简悠的衣衫,“姐,我是不是要失控了……”
第77章
池晨星蜷缩在床上,双手搂着简悠的腰。
简悠观察他的生理状况,这并不像真实的发情期,更像刚分化时alpha经历的假性发情。
也许是omeg息素浓度不够,只勾起来了一点点欲望而已。
“姐,我真的好难受……”
池晨星的嘴唇微微开阖,纤长睫毛渗着水珠,他想要咬,单纯想要咬上什么东西。
想标记,甚至想让肖想的人彻底成为自己的。
但他不能这么做,大家都说标记很疼的……而且,明明是简悠在照顾自己,他却产生了这么恶劣的冲动!
他控制不住,冲动如同满载在血液中的蛇,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理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克制,但本能告诉他可以扑上去咬一口。
是beta吧,所以不会被标记。
但是beta吧,永远都不可能被他标记。
简悠没说话,手指搓揉着他脖颈上的腺体部位。
看得出来池晨星想标记自己,但他又忍得难受。
标记不仅仅是因为爱,也可能是更多复杂的情感,比如占有、害怕、担忧、恐惧。
因为害怕自己像池滢一样“不可控” ,所以才要标记自己,才想着和自己缔结永远的链接。
这是一种安全感的体现。
即使池晨星不知道她是omega,但这种标记本身行为的意义更重要。
对于池晨星来说,失控只能用“完全失控”来救治,当拥有了自己的奢望,就会变得满足。
满足带来爱和希望,失控才会缓解。
池晨星心中充满了占有欲,目光在简悠身上游移不止。
“姐……姐我想……”
“想咬我?”简悠弯腰,靠近池晨星的脸颊,“是吗?”
“是……”
即使生理上不能标记,但池晨星仍然想让简悠属于自己,这种冲动一下下鞭笞着神经:“姐。”
“想标记我,”简悠小声重复,“倒也不是不行。”
“姐?”池晨星听不懂简悠在说什么。
简悠垂眸微笑,她t的笑容弥足珍贵动人,像春天破晓后的第一缕暖阳。
简悠看了看池晨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伸出手腕。
手腕很细很白,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像是一节白璧无瑕的甜藕。
简悠用手腕轻轻触碰了池晨星的嘴唇:“咬这里。”
话音刚落,池晨星不可思议的愣了两秒,然后眼中怯懦的欲望和贪婪变成了一种狂热和疯狂。
突然,他咬了简悠的手腕,嘴唇紧紧地贴在简悠的皮肤上,甜腥的血液充斥在口腔中。
他如同终于吮吸血液的吸血鬼,牙齿刺破皮肤,抱着手臂啃咬。
简悠微微皱眉,说实话,有点疼。
且这并不是标记的方法,所以对于简悠来说,和手被咬破了没有区别。
但足够安抚池晨星了。
越咬越深,好似真的在alpha在标记omega ,血液交融,却让躁动不安的心脏放松,池晨星觉得自己仿佛被拯救了。
他仿佛做了一场梦,从天而降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然后开出了一朵朵白色的五瓣白花。
在幻觉中陷入得更深,简悠身上稳定的、温柔的力量包裹着他,有一瞬间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奶油的清甜香味。
这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宁静,似乎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过了很久,池晨星餍足地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是不是简悠的错觉,她似乎觉得池晨星恢复得不错,脸上血色红晕,那双动人好看的眼睛勾魂摄魄地看着她,甚至比舞台上的还要明艳。
简悠:……我的血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了?
简悠从池晨星的怀抱中抽出手腕,淋漓的鲜血顺着牙印往下滴:“我去涂药,你先休息吧。”
池晨星不好意思低头认错:“抱歉。”
“好多了吧。”简悠拍拍他,“舒服了就起来,楼下有游泳池,楼上有健身房,或者你可以去阳台转悠一会儿,多晒太阳补钙。”
池晨星咬得其实还挺规整的,虽然没收着力,但好在不算什么大伤口。
简悠处理完伤口,打开冰箱寻思今天中午给池晨星做什么好吃的,虽然厨艺甚至比不上池晨星自己做的,但胜在她努力了。
屋内,池晨星正在看手机。
他的手机早就充好电,但一直属于关机状态。
一开机,几百条短信电话冒出来,光光接收就用了五分钟。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来自父亲陈以东和继母杜淼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
杜淼:【你死哪里去了? 】
【不要以为躲起来就能逃避一切】
【你不是觉得你姐应该得到更好的照顾吗?这个月你还没有打钱,你姐就等死吧! 】
【我是你姐的监护人,我有权利决定她的生死。 】
【钱没了,她的病治不起了! 】
池晨星本来以为自己早就习惯这种尖酸恶毒的话,但并没有。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胸口如同被一把小刀一寸寸划破,划得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晨星,中午吃百合粥怎么样?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冻起来的红鳞鱼,我跟别人学了做法,你应该会喜欢的。”简悠声音传来,把池晨星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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