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把屁股拍得苏景秋傻眼了。
他站在那捂着自己的屁股震惊地看着醉了酒的司明明,此刻她身上套着一件“丧服”,那上头印着一个小人儿瘪着嘴不太高兴,像极了对一切很难满意的司明明。还有她的头发,因为几经折腾而蓬乱着。
拉过司明明的手,不肯相信她那双端正的手做出这样孟浪的动作来。
“要么你再拍一下?”他转过身体,想看看司明明的态度。后者非常有态度,又拍了他一下。
苏景秋庆幸自己没拦着她喝四杯酒,甚至后悔应该再加一杯。这会儿拉着司明明去冲澡,将喝多了的她从头到尾脱干净。其中偶带轻浮之举,被司明明一再躲过。浴室太热,苏景秋又乱动,她透不过气,人就开始暴躁。
司明明骂苏景秋趁人之危,他却说:“我都不嫌照顾你累,你真是不识好歹!”
她站都站不稳,他并不敢在那里太过招惹她,速速照顾她梳洗干净,接着把她捞到床上去。
想起身给她倒杯水,却被司明明的脚勾住了。
她平躺在那里,脚趾尖勾着他脚脖子,有点不耐烦地说:“我不喝水。”
“你不喝我喝。我忙活一晚上都没正经喝口水,我渴死了。”苏景秋故意逗她,身体向后一立,想站直,却不知司明明哪来的那么大劲儿,膝盖一弯,腿上移,小腿一勾,他就半推半就似地倒了下去。
苏景秋不想表现得太猴急,好像他欺负她似的。别看她这会儿火急火燎主动出击,很可能第二天一睁眼就怪他趁人之危不是真君子。跟司明明做夫妻,这点心眼儿还是要有的。何况两人刚和好,苏景秋心态还紧绷着、战战兢兢着,生怕哪里不对,司明明跟他翻脸。
于是他关了灯,摸索着打开手机的录音。这一天司明明的脚格外灵活,他的录制键刚按,自己就先哼了声。
头沉下去,说话声音有点颤颤的、急急的:“司明明,你想干什么?”
“你进来。”司明明咬他脸颊一口:“进来。”
“你等会儿。”
“等个屁!”司明明推了他一把。黑暗之中床铺发出声音,惹人遐想。还不及他思考,她已经翻身居于其上。
工作和生活都憋闷久了,这反倒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她有点急,送进的一瞬间她就觉得一切都对了。原始的东西很能解救人后天产生的情绪,所以动物的烦恼远远少于人。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想造作了就去造作。
她就是太文明了。
跟苏景秋不文明解救了她。
苏景秋第一次见她这么急,这反倒吓到了他。他一直安抚她:“慢点,慢点。”
她慢不下来,只想由着自己的心意索取。当没有了文明的束缚,逃离了理智的困囿,她自己本身反而变得具体。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而苏景秋也获得了别样的快乐。
他是那样的被需要,被司明明需要,她的急迫加深了这样的感官,而感官又作用于心理,并行的轨道相交在一起,一切瞬间通了。
他忍不住喘了出来,黑暗中摸索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感受她的手指用力攥紧他的手,并微微抖着。
这也给了他自信,让他误以为司明明接受了一切,所以当她放空的时候,他没完没了翻过了她,又一把拉起她。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他咬了她一口。
司明明的臀部很好看。当她秋天穿着包臀正装裙的时候,漂亮的弧度每每令他失神。他不羞愧自己在那一瞬间的劣根性,甚至还为自己开解:我自己的老婆,我有点脏念头怎么了?
他咬了她一口,那种怪异的感觉抓住了她的心头,让她整个人都顿在那里。
他又咬她一口,她叫出了声。
苏景秋又膨胀了,既已至此,就无退路。埋首进去,伸出舌尖。
就那么一下。
一下而已。
司明明似乎被吓到,一脚踹向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将苏景秋踹下了床。
苏景秋摔在了地上,人都摔懵了。大叫一声:“司明明!”
“无耻!”司明明的酒彻底醒了,咬紧牙关骂了他这一句:“……流!”
“变态!”
“怪癖!”
“我怎么你了!我!”苏景秋很委屈,他甚至忘了自己的洁癖,想跟司明明更进一步,她却说他是变态。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取悦她而已!
“你走开!”
司明明赶他走,还说:“你是不是还有不可告人的怪癖!你!”
她气急败坏,苏景秋也好不到哪去,简直憋屈极了,一跺脚,离家出走了。
无处可去,只得去顾峻川家里委屈一宿。顾峻川见到他很是震惊,走的时候兴高采烈,现在又耷拉着脑袋。一问:让人从床上踢下来了。
“为哪般啊?”顾峻川问:“你不举了啊?”
苏景秋有苦难言,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好歹是夫妻房事,再好的兄弟也不能说。就这么出了个哑巴亏。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你侬我侬的时候哪里顾得上那许多,司明明却踢他下床,赶他走。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苏景秋越想越气,决心第二天跟司明明好好掰扯掰扯。天不亮就从顾峻川家里走,一进家门看到司明明整个人蓬头垢面,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你为什………那里!你说!”司明明为这个苦恼一整夜,她说不出那种怪异的感觉,以及那一瞬间带给她的震撼。
“哪有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有洁癖吗?”
“那我怎么知道我跟你就没有了!”苏景秋一屁股坐司明明旁边,觉得自己纵然有十张嘴,也是解释不清这件事了。现在好了,好像他的洁癖是装的一样。
“那……司明明说:“你下次能不能别太突然?”
“还有下次?”苏景秋抱怨:“好家伙,你那一脚,差点把我踹西天去!你怎么那么大劲儿啊,你知不知道你踹死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啊?”说完握住司明明脚脖子仔细观察:“让我看看这是人脚吗?你别是老虎变的吧!”
司明明被他夸张的表现逗笑了,抽回自己的脚,再拿起毛毯盖上,人缩在那,把苏景秋当成洪水猛兽一样。但仔细想想,他的举动似乎也并不出格,只是她自己见识太少。如今司明明的心态很开放包容了,她想了想,对苏景秋说:“我觉得如果有新的尝试,那你可以慢慢来。你别突飞猛进,你给我一点适应的过程。”
“哦。这样你就不会踹我下床了吗?”
“我不敢保证。”司明明抱歉地说。
“再试一次?”苏景秋眉头一扬,多少有些不怕死了。还不待司明明反应,他就扑了上去,司明明故意踹他,两个人打闹起来。
这样的光景在他们家实在少见,司明明竟然学会了打打闹闹。只是她力气实在是大,根本没有别人打闹的旖旎,她倒像是真要跟他干架,一下是一下。苏景秋哎呦呦地叫:“司明明!你给我等着!”
一个虎啸扑上去,将她彻底压制住。这哪里是打闹,这是格斗!打闹可以输,格斗不能输!苏景秋锁住她,问她服不服。
司明明不服,还企图偷袭他,最后两个人竟然都急眼了。司明明一口咬住苏景秋手指,要将他咬断了似的。苏景秋没有她心狠手辣,败下阵来,哎呦呦求饶:“我服了!”
司明明终于放过他,对上他目光的一瞬间,就大笑出声。她觉得她昨天感受到的压力彻底都消失了,胡润奇真的在放狗臭屁,她没有被驯化,她只是获得了另一种滋养。她朝苏景秋伸出手臂:“抱抱。”
苏景秋戒备地抱胸:“你别想再欺负我。”
“抱抱。”司明明执着地要一个拥抱,苏景秋终于上前,将她压在沙发里,结结实实地拥抱了她。
抱着抱着,苏景秋的坏心眼儿又犯了,他伸出手指故意戳了司明明屁股一下。
“你是不是想让我打死你?”司明明在他颈窝里说。
苏景秋就坏笑起来。
第87章 一个故事(十五)
司明明见到施一楠那天并没有刻意打扮。按照以往习惯, 她定会以一个极其专业的形象出现在老板面前,但现在她抛弃了这种惯性。
她穿着一件帽衫,内里是印着“我不想工作”的长袖T恤, 到了施一楠办公室就脱掉帽衫。
“我不想工作”几个字实在是惹眼, 就连施一楠都很意外能在司明明身上看到这样的状态。
“再次回到这里,感觉怎么样?”施一楠问。
“其实挺怪异。从前刷工卡就能进, 现在却要提供预约码,走访客通道。彻底变成局外人了。”司明明说:“刚刚还遇到了几个老同事,寒暄了几句。”
老同事都包括谁呢?
郑良。
生过小孩的郑良变了模样。脸蛋变圆一些, 虽然有些疲态,但有母性的光辉。看人的时候很温柔,讲话比从前慢一点。看到司明明的一瞬间很意外,却向她小跑了几步。郑良还是叫司明明明总,她对司明明表示了感谢。
她说:“之前并不太知道,这一年多陆陆续续听说很多事, 感谢明总之前帮助我。”
司明明则摇摇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状态真好。”
郑良的小孩还小, 需要她投入大量的精力。在经历很多事以后,她对工作渐渐失却了一些兴趣, 主动调岗到一个略微清闲的岗位, 远离风暴中心, 为自己赢得一些休憩的时间。如果放在从前, 她一定不会接受这样的自己。但现在反倒想开了。
郑良还是第一次见到司明明穿“便装”。明总常年正装在身,那是她的铠甲战袍, 脱掉了好像意味着缴械。
可明总会缴械吗?
司明明看出了郑良的困惑,她对郑良笑了笑, 与其道别。
她重新出现在这里,自然会被很多人看到。虽然她离开一年有余, 但关于她的传说还在这栋楼里流传。真奇怪,这里明明是一个快速迭代的地方,但司明明却还是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痕迹。她知道自己此番回来会引起一些猜测,毕竟这是“多事之秋”,
她像从前一样忽略这些异样的目光,从他们面前经过。
她把这次的到来定义为故地重游,甚至给施一楠描绘了她内心的真正感受:想到自己的青春与这里有关,就觉得很亲切。从前的她是断然不会在施一楠面前说这样的“废话”的。施一楠掌管两条业务,并没时间听她说这些。
但这一天,她说了,施一楠认真听了。
施一楠作为身居高位者,其实对“人”很感兴趣。司明明离职后他曾假设过会有几种情形,比如她来请他帮忙让她回来、或者她重新做一个项目让他投资、再不济做当前她老板和自己之间的桥梁,从而实现真正的财务自由。但司明明都没选。
施一楠听闻她的艰难和拼命,在业务汇报上看到她搭建的卓有成效的管理体系,也几次三番听说她和现任老板面和心不和。尽管如此,司明明都没来找过他。
施一楠喜欢司明明这样有原则、有分寸的人。从不过分利用关系、也不过分消耗信任,她一向特立独行,对事情有自己的见解。所以她是很适合“开疆辟土”的战神。
“你比从前健谈。”施一楠说,又指了指她的衣服:“开朗了很多,也自在了很多。”
司明明低头看了眼衣服上的字,笑了:“一个朋友设计的衣服,很舒适。”
“公司里很多人穿。”施一楠说。作为一个高层老板,无论在深圳、成都、上海还是北京的办公楼里,他总能看到这个“我不想上班”、“我想大睡三天”、“别惹我我会打你”、“我不喜欢你”等等的衣服,都有割裂的感觉。他自然明白当下的绝大多数人都有着巨大的压力,也急需心灵的释放。但他仍旧担忧这种“丧”文化席卷企业,从而降低产能。
“老板别担心,大家只是在表达叛逆,但睁眼还是要工作的。”司明明一边说一边掏出电脑,比如现在。
施一楠并不意外司明明此举,她当然不会单纯找他叙旧,她定是有事前来。
“一个小时够用吗?”施一楠说:“我晚上有应酬。”
“我只需要四十五分钟。像从前一样。”司明明说。
施一楠让秘书关上他办公室的门,并推掉所有电话和临时来访,认真聆听司明明的汇报。
在这间办公室里,施一楠曾听取过很多次司明明的汇报。从前他认可她的专业、敏捷和聪明,这一天,他对司明明有了新的看法。
他办公室的夕阳很好看,当司明明说完最后一句,抬头恰巧看到天边的云霞。哇。她哇了一声。
施一楠就半认真半玩笑地说:“喜欢,可以考虑回来。”
“谢谢老板。不了。”
“等离开了想做什么?”施一楠问。
“还没想好,但我想先歇歇。”
“我今天下午茶吃到了一款蛋糕,秘书跟我说是你爱人的餐厅做的。味道很不错。”施一楠说:“婚姻或许改变了你。我是说:我感受到了你在体验一种不同的人生。推翻自己,重建自己。”
“有人说婚姻让我变平庸。”
“听你自己的。”
施一楠起身送司明明至电梯间,这在他所有的来访中实属级别很高的送别了。秘书早早站在那里,按着电梯开门键。司明明从前也没有这种待遇,着实有点意外。施一楠这一天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
“谢谢您,老板。”
此老板非彼老板,司明明对施一楠是真正的尊重。他能给她四十五分钟时间,已经代表了在过去近十年的汇报关系中,他对她的高度认可。司明明是有些感动的。
出了公司后,她又回头看了眼那栋熟悉的办公楼。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多的感慨了,她内心很平静。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对的选择、又或者她是否有能力推动施一楠做一些决策,但现在这也不太重要了,她努力过了,可以静待结果。
A老板已经得知了她去见施一楠,此刻给她拨了个电话,但司明明没有接,也没有挂,而是将它丢进衣服口袋,任由它响着。
这里距离苏景秋的健康餐厅不远,司明明决定去接自己的老公下班。主要是她有点饿了,性价比最高的方案就是去他餐厅混口吃的。
她进门的时候,涛涛显然有点意外。他的神情很容易让人误会苏景秋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司明明觉得苏景秋身边的人也真是像他,看起来都没什么脑子的样子。但其实又有点东西。
司明明径直走到他面前,问:“你老板呢?”
涛涛指指外面:“老板出去了。”
“你老板出去了,你心虚什么?”
“我不是心虚,我就是有点怕你。”涛涛嘿嘿一笑。
“你为什么怕我?”司明明故意板起脸:“我凶过你吗?”
“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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