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握得快要发热,黎音把目光从谢州漂亮修长的手指上移开,“你真的想知道?”她很坦然地微笑,“他很年轻,也很青涩,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好这一口吧?谢州,你当初不也是吃准了我这一点么?”
是,当初说的那些话,以及他对薛越造成的伤害,都在此时此刻一一还报。
“没有人会一直十八岁。”
“而且他很听话,不会总是无理取闹,闹得我不高兴。”她意有所指。
“别说了!”谢州倏然扯过她的手,黎音猝不及防往前跌进一步,一下扑进对面人的怀中。
两颗心脏紧贴,谢州才有几分可耻的安定。他紧了紧手掌,狠狠闭眼,到底将她圈进怀中。熟悉的清新木香撩在鼻尖,谢州的目光轻闪,酸涩的眼眶几乎再一瞬间热意上涌。
“所以呢,你给他身份了?我又要回到第二备选了?”
黎音摇了摇头。
内心天平找到了支点,暗底的侥幸浮上来,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质问和冲突没出息地付诸一炬。
她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
不过是一段小插曲,她很快就会处理好。
“阿音,那你告诉我。”谢州低抵住她的额头,慢条斯理地挑开了她的蕾丝勾边,丝绸一样顺滑的布料在地毯上堆成一小团,骨感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探过去,他把她带倒在沙发上,“这次需要多久?”
“三个月?”
手下的力气忽然加重,黎音忍不住细细抽气,脑袋搭在他的手臂轻拱,“两个月。”
还要两个月?谢州气得不轻,他低下头覆上去,很快,身旁那人喘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带着滚烫热度的气息扫过敏感的神经,攥在软垫的手指渐渐泛白,暧昧的渍声若有若无。黎音仰着脑袋,鼓励似地轻轻抚摸他的发尾,压制不住失控轻喘。
要论对她的熟悉程度,谢州当仁不让。
“一个月好不好?”他忽然停下,仰起头看她,高挺的鼻尖水泽晶亮,“我会很听话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他晃晃她的肩膀,撒娇般轻柔,“好不好嘛,姐姐…”
“好好好。”黎音简直想杀人,她踹他一脚,软绵绵的声调没多少威慑力,“继续。”
她没好气地揪住他的头发,“你找人跟我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我哪有啊。”谢州喊冤枉,把锅往顾向淮那边甩,“就是秦子明在路上遇上了杨师傅,以为是我在,才跟过去看了一眼而已。谁知道有人就要在你面前添油加醋地告状啊?”
“真的?”黎音将信将疑,但终点就快要到达,重重的潮汐拍散了思绪,谢州握住她颤抖的小腿,熟练地从口袋里抽出小小的方盒咬开。
黎音长长地呼气,叹为观止,“您这是早有准备了?”
幽黑的眸子中残存一分理智,谢州扯开了衬衫领口,将人一把抱起来,滚进了里间柔软干净的被子。
*
这边的事算是安抚得还不错。
黎音一开始认为谢州一定会做小动作干扰她这个月的“自由”,可他却忽然懂事起来,不但好好养病,甚至还带病上岗,为楚方写了一首新歌。
一开始她都不知道,直到单曲下载量攀到app周榜第一,黎音看了报表才吃惊来看看什么情况。
凄凄惨惨,悲伤缠绵,副歌里面谢州给他和了两句,一听,人心里酸溜溜的。
只不过黎音对音乐的欣赏兴趣完全低于飙升的红色线条,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数据表现上的那个“爆”字,感叹道,“真不错啊,咱们楚方就应该多失恋几次才好呢…”
一旁的颜然才小声提醒,“黎总,这首歌是谢州写的。”
鼠标往上一拉,果然作词作曲赫然都写着谢州的大名。
“此外他还在微博上面发了这首歌,转发量非常惊人呢。”颜然感叹道,“谢州以前好似都不太喜欢和别的音乐人有什么瓜葛,营销号炒起来,给咱们楚方带来不少流量,已经有几个商务找过来了。”
谢州那个一点就炸的脾气能这样懂事实在难得。
“哪家?”黎音问。
“良莠不齐的,刘总监那边还在逐个考察中。”颜然说道,“楚方出道的起点很高,刘总监的意思是不敢马虎,一定给他挑一个最合适的。”
“嗯。”黎音点头,问过了颜然这几天的行程,而后漫不经心地问道,“应该没人拿谢州带病录歌的事情做文章吧?”
颜然“嗯”了声,“没有把谢州耳朵有损伤的事往外面透露的。”
“在录音棚的时候呢,没出什么事?”
颜然一抿唇,“确实有点影响,听说回去的时候谢州脸色不是很好,但他又说没什么事儿…”
“问过小叶么?”
当然有问过,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的。
颜然抬头看一眼,boss依旧神情平淡,然而手上却开始有一些小动作——黑色钢笔在白皙的手指之间翻过来跃过去的。
她一瞬间福至心灵,回道,“问过了,谢州回去又加急特检,医生挺严肃地告诫他最近不能再戴耳麦了。这几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好转,我本来安排了一会儿要过去跟进一下,不过家里忽然有点事,所以改期了。”
黎音摆手,看看表已经指向了6点半,“下班了就回去吧。”她低头给顾向淮回消息,【抱歉哦,今晚临时加班,不能回来了。】
顾向淮很明白她为什么不回来。
大概是用微博搜索过那个谢州的缘故,大数据时不时就在首页给他推送谢州相关的营销。
谢州穿了什么衣服,有哪些光鲜的履历,家里面有哪些了不得的音乐家,就算点了不感兴趣,还是会从边边角角渗入他的视线。
这几天谢州的消息更是如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
谢州太优秀了,优秀到让人觉得妒忌。有这样的竞争对手,顾向淮只恨自己成长得太慢,没有办法走到和她并肩的位置。
顾向淮缠得再紧又能怎么样,那人写了这样一首缠绵悱恻的情歌给她,她怎么会不时常去医院看望?
他回到了嘉州路。
明明是那么住了那么久的屋子,忽然间少了她,就显得这样不习惯。或者说,是因为知道此时此刻她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这种认知让他妒火中烧,辗转难眠。
为了黎音能住得舒服一些,他已经力所能及地更换了一些设施,在洗澡的时候不必再担心没有温水。
可这个破旧空调仍然“隆隆”吵得人心情烦躁。
三个月…等所谓实习期过去,她会怎么样对待?她会离开谢州么?或者只是像丢垃圾一样甩掉他?
其实顾向淮知道答案,却要饮鸩止渴般逃避现实。
混乱的焦急在胸口胡乱冲撞,顾向淮一下从床上跃起来,点开音乐app,自虐般开始单曲循环那首歌。
而此时此刻的黎音,已经窝在温暖舒适的所在,好梦正酣。
第31章
结束掉月末冗长的联合报告会,再处理几条滞留的审核消息,黎音打着哈欠关闭电脑,摸到了一旁的手机。
十一假期在即,除却必要维持项目运行的执行、策划部,以及值班中的公关部,其余员工都有完整的假期。
晚上的9点多,28层寂静如坟茔。
微信里有10+未读红点,黎音划了一圈,先点开了孟心的语音。
惊诧到有点变声的语调响彻在空旷的办公室,【!!!SOS你看见热搜了没有?我的天哪,也太太太太太——炸裂了吧!!】
黎音一听“热搜”两个字脑袋都大了一圈,吃瓜的语气说到这个词,就相当于她那白花花的银两要往外面跑。
她长呼了一口气,抱住手臂把屏幕怼近了一些,孟心的消息是十分钟之前送达的。
退出对话框,黎音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噩耗的准备。可颜然和甘云星那边都安安静静的。
她有点状态之外了,按住语音,回一句,【没看,怎么?】
语音送出去,她顺手点开微博app。开屏广告还没有来得及跳过,孟心的电话就拨过来了。
按下了接通的一瞬间,沸腾的音乐与人声一同滚进耳朵,黎音皱眉把手机拿远些,听到孟心对旁边的人说抱歉,“让让让让让,我要听电话了。”
电话那头有个年轻的男声与她调笑“男朋友啊?”,只获得了孟小姐一个了铿锵有力的“滚”字。
噪音越来越远,孟心终于找着了安静的地点。微博上的消息也没有完全压制住,黎音按下扩音坐在沙发上,了解到整件事情的始末。
绪正策划部一位在岗员工实名曝光其顶头上司——即策划部副部长白泰滥用职权、虚报个人开支以及非公司经营开支等不合规行为,并且长期对此员工进行职场性骚扰。
白泰利用职位之便,以打压下属的能力评分为胁,逼迫女孩与他在进行所谓人生观探讨,问及个人隐私问题,其言语记录不堪入目。
多数网友们不在乎绪正股东权益是否受损,也不在意白泰是否涉嫌犯罪,只聊天记录一项,就几乎掀起骂战狂欢。
“他们就是有来有回啊”“一个巴掌拍不响”“估计是上位失败”“男上司女助理你懂的”之类毫无逻辑的恶意揣测布满网络。
黎音深吸一口气,关闭了微博。
“但是我看她已经往上面发过几次邮件了,都没有人理会,这次是豁出去了,好好的工作也不要了。”孟心义愤填膺,“这种畜牲玩意儿还留在公司做什么?现在还开始捂嘴了,我看几个带绪正集团的话题都被炸了!黎修到底干嘛吃的!”
黎音一噎:“…你为什么不当我哥的面说,是因为没有我哥电话号码么,我发你?”
孟心哪里会没有,只是她不敢当着黎修的面吐槽这些,黎修是脾气好,但仅限在事情与他的亲亲妹妹有关的时候。
将一整个集团掌握在手的人,你要说他一味温润和泽,那必然是不可能。
而且这件事涉及到人家公司内部管理,孟心不好直接插手,她没好气地哼了声,“那白泰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么,怎么到这个程度了也没人管管他?”
黎音“嗯”了声,“大概是白慕静的某个亲戚吧。”
“……”
事情好像是有一点复杂,又说了几句,黎音答应一会儿问问黎修,孟心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对了,阿音,你现在过来空了没,来威斯汀玩啊,你猜我遇见谁了?”
“谁啊?”黎音问着,一边低头给黎修发消息,他刚才才做了一小时的报告,或许现在正在回家的车上休息。
Y:【哥,你看到白泰的事了?】
“蒋尚啊!就咱们在里德经常一起玩的几个,还有武侯、楼玉平,”孟心说道,“咱们都多久没见了啊!?你没事儿就快过来,人后天可就要回德国去了。”
黎音“唔”了声,“太晚了,我明天——”
手机弹出的新微信消息打断了她。
X:【嗯,晚些电话说,我这边还有客户在。】
孟心在那边哀嚎一声,“不是吧黎小姐,才九点多你就嫌晚了,明天怎么的,要和你的小白菜进行纯爱约会啊?不会是什么爬山啊、踏青之类的吧?”
明天是约定了去南山露营,他们原本准备要今天晚上就过去的,无奈黎音会议延时,大概是要错过明天的日出了。
黎音想了想,笑了声,“你猜得还挺准,和楚方去过啊?”
看来这种环保绿色的约会方式颇受穷男人的青睐。
孟心:“…别提我的伤心事啊!”
旁边有人在笑,狂躁的音乐声被掐断,低低的男声传过来,“什么伤心事?”孟心也低声说了几句,让人走开,那边又说了几句什么,孟心听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说,“蒋尚他们要和你说两句。”
下一刻,电话被按了扩音放在桌上,几个人七嘴八舌地互相问好,而后那边传来蒋尚不可置信的声音,“徐聆音,我怎么听说你和薛三那小子要联姻啊??”
“怎么回事啊?”有人问。
“很稀奇么,我家和时越合作千里原景区项目的。”黎音声音平淡。
蒋尚:“…可是那薛三,你忘了我们高中的时候了,他还被你打过,你现在和他结婚能讨得了好处么?他那臭德行指不定要报复你呢。”
楼玉平:“就是!是不是你爸爸偏心啊,你不还有个便宜妹妹,怎么让你去不让她去?”
那边孟心的笑声就没停过,蒋尚纳闷得很,骂了句脏话,又问,“你一直笑什么啊!”
孟心问黎音,“这是可以说的么?”
黎音“嗯”了声,孟心便对蒋尚等人揭晓答案,“阿音和薛三谈过的,你们别瞎操心了行么,以后见了薛三记得喊声大嫂。”
那边“靠”声一片,过了会儿,“什么时候啊?”蒋尚愣愣地问,“不是我想的那个时候吧?”
“啊,是啊。”黎音笑,“就高中啊。”
想当初在里德高中的时候,他们几个和薛三那一伙是水火不容的,谁也没看出来他们两个在暗度陈仓。
“靠!你对得起我们吗!?”那边义愤填膺。
黎音没管,只笑道,“从渝北开到威斯汀至少也得两小时,我到了估计你们都要散了。得了,下次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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