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他配得上我。”黎音收了笑容,反问道,“你养着Lana或者Perkins会觉得它们配不上你么?给它们买玩具,你会觉得不舍得么?”
孟心一想,“当然不会啊!”
黎音浅浅一笑,“那就是了。”
养着可以让人身心愉悦的宠物而已,她的高傲自大根本不会把顾向淮这样的角色当做与她平等的人来看,况且随着千里原项目的推进,黎音大有可能很快就和薛三订婚,所以才决定购置新屋把人放进去。
“那…谢州呢?”孟心脑子一片混乱。
“当初他和薛三闹成那样,不可能再和平共处了。”黎音遗憾地耸肩,“闹一闹,收拾收拾准备结束吧。他的前景策划案我看过了,转接到独立工作室其实更适合发展,这半年在星霓也算浅龙卧滩。”
她叹了一声,非常可惜五年后就要失去这颗摇钱树,“不过对比时越给咱们带来的益项,谢州的零星半点也就那样吧。”
想了想还是遗憾,补充,“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孟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双手抬到身前,默默为她鼓掌。
*
顾向淮回到家的时候有些晚了。今天下午在孵化基地调试AI设备的时候出了些差错,他和王沧远他们一直修正到10点多。
宿舍要关门了,组员们忙着回去,他也打车往家里赶。
黎音说有重要的事要当面和他说。
说实话,看到信息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不可能的吧,距离他们约定好的实习期还有一个多月,她已经决定不玩了?
打电话过去,她只说怕他生气,一定要当面说才行。
所以她是决定结束这个谎言了么?顾向淮不明白。浑浑噩噩地回来,他在咫尺外放慢脚步,抬头仰望。
家里开着灯的,纤柔有致的影子映在窗前,她大概是坐在书桌上阅读邮件。
月色朦胧,有一片金色的银杏叶随着风飘下来,穿过黯淡的路灯黄光,落进寂静夜色中。
这是顾向淮第一次尝到怯懦的味道。
他甚至愚蠢地劝服自己,徐聆音或许并不是想结束,否则按照她的性格,大概率就是突然消失,实在没必要说一句“怕你生气”,然后将真相全盘托出。
顾向淮走得很慢、很轻,可这段路太短,五分钟后,他拧开门锁,去面对这个未知的宣判。
“咔——”
门开了,耀眼的白炽灯夹杂着淡淡的沉木香气扑面而来,黎音闻声从卧室走出来。
她微卷的长发轻挽,身上的缎面衬衫和黑色西裤整齐严肃,质地优良的细窄束带掐出纤细腰肢,她离开了居家状态,精致得可以随时离开。
她看着他,澄澈无垠的眸子轻闪,慢慢咬住下唇,“阿淮…”黎音低声喊他,“你回来了…”
一室一厅的屋子狭小仄逼,厅堂之中少了重要的大物件应当一眼能看得出来。
可顾向淮对此毫无反应,只是愣愣地看她,晶亮的眼睛被低垂的长睫遮挡,落下毫不掩饰的落寞阴影。
事情朝着意想不到的走向发展,黎音忽然向他走过来,绵绵的亲吻贴在他冰冷的唇,她勾出柔美清甜的笑,低声说道,“阿淮,我做了一件错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原谅她?
这一瞬的思绪万千无法形容,顾向淮拥住她,本能地低头回吻,“什么错事?”
黎音难得扯出这样长的一个谎。
她的新故事里出现了前男友和他的现女友,就像所有剧情俗套趣味低下的电视剧里一样,前几天的某个深夜,他们偶遇在黎音辛苦搬货的路途中,并且对她使用了耀武扬威的言语羞辱。
“我就是不服气。”她咬住牙齿,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所以…所以我就骗他们说我现在住在蓝海湾。”
“我真的是一时冲动才这样做的…”她靠在他的肩膀,抽抽噎噎地抹开并不存在的泪珠,“可是他们不依不饶,非要亲眼看了才相信。”
她虚伪地呜咽着,“阿淮,我把你的钢琴卖掉去付了蓝海湾楼盘的定金,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顾向淮这才发现厅堂的空荡,原本占位颇多的钢琴不知去向,他一下僵住了。
“定金?”他看向她。
“嗯。”黎音怯怯地回看,“定金付了五万。”
顾向淮知道蓝海湾楼盘,就在大学城不远处,他曾经在这里给同学代过几节家教课,费用很高。
“首付要五十万。”刚刚好是那部首德的价格。
“是精装大平层,我们现在付了款就可以进去住的。”她说。
顾向淮听着听着,脑袋越来越乱,他感觉自己好像坠到谎言续篇里边不可预知的美梦中了。
“你的意思是,想搬到蓝海湾去住?”他问她。
“嗯…只是后续的房贷有一点点高…”她捏着手指比了一个手势,随后抬头环顾这间老旧的屋子。
可取之处不多,胜在交通便利,就在一号线附近。
原来如此,她都已经算好了。
不是翻篇,是选择和他续约了。
可是她撒谎做作的样子好可爱啊,水润润的眸子带一点点忐忑,黎音完全融入了人设中,踮起脚小心翼翼来吻他。
顾向淮耳朵微微红起来,他托住她柔软的腰肢,低头撬开贝齿,回应着啄啃她滑腻轻软的舌尖。
清冽干净的气息互换,愉悦轻快的甜意灌满胸腔,顾向淮收紧手臂,加深这个缱绻缠绵的亲吻。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把这个房子卖掉用来慢慢还贷,等到我工作就再不用担心了。”
第34章
雾城这几年的房产市场非常萎靡,渝北更是其中的重灾区,云灵山那边有两个期房延工,听说业主非常不满,两方斗法,闹得沸沸扬扬。
是以要在短期内出手嘉州路的房子,压狠价格都不算太容易。顾向淮按照中介的建议以正常价格挂满三天,正准备通知降价的时候,却有一位客户发来看房请求。
中介热情得不得了,连续打了三个电话过来催促,可顾向淮还在上公共课,只得让他带着那位甘小姐先过去。
下课铃声和手机铃声一同响起,顾向淮接通着匆匆忙忙往楼下走,听见电话那头中介喜不自胜的声调,催他过中介公司去。
甘小姐是非常爽快的人,验完房子,当场就决定交易,唯一的遗憾是她选择全款支付,怎么劝说都不肯更改。
“这真是太幸运了。”中介都快流眼泪了,他从事销售行当十数年,很少遇见这种礼貌又干脆的客人,没费太多唇舌拿到一万块的服务费,是前所未有的。
他没忍住笑,“说句冒犯您的话,我第一眼看到甘小姐腕上那只蓝气球手表,都觉得她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不好意思,确实是我刻板印象了。甘小姐对这个房源相当满意呢。”
可是电话那头的房东似乎过于平静了,只淡淡地附和了一句,“这样啊…”不太意外的样子。
中介不解了,难道是卖得太快太顺利,房东觉得自己亏了?这个价格虽然算正常市价,可卖房子这个事真的看缘分,挂几年卖不出去的大有人在啊。
不会又反悔了吧,中介坐在空调房里都快要冒汗,站起来劝了几句,又道,“这个价格绝对是可以的!您是现在过来吗,甘小姐已经在会客室等着呢,早些过来把合同签了,咱们也好放心啊。”
顾向淮点头,说道,“我现在过来,半小时。”
和黎音的钞能力搭上关系,事情变得非常简单,甘小姐带着任务来的,尽力地扮演着一个等得略有不耐烦的甲方,挑了两句刺,最终成功交易。
钱款在中介公司转了个圈儿,办完手续后就打入了顾向淮的银行账户。
搬家的时候黎音显得很热心,趁着他还在上课,“租赁一辆半旧小货车”就把他家掏空了…
【啊?】
顾向淮看一眼把手机放在桌子下面打字,【等我回来再搬呀,你一个人多累啊。】
Y:【猫猫被拖走.jpg】
Y:【好好上课吧。】
顾向淮抿唇轻笑,回了个表情包,顺便瞟了隔壁一脸嫌弃的王沧远一眼。
王沧远抬头看讲台,又侧过来做了个口型,“德行!”
顾向淮没理,退出对话框,他又点开了那个在疫情期间遗留下来的小区买菜群,热心人士拍下了专业搬家公司员工搬着带logo的打包盒在老旧楼梯上上下下的动图,并且@他,【什么阵仗,602,没见到你啊,这是你喊来的人么?】
黎音没空去监工,只把钥匙给了搬家公司。
GXH:【嗯,是我喊的人。】
蓝海湾的房子不小,住两个人倒显得有些空旷。这里是徐聆音的地盘,装修精美,家具齐全,露台的空中花园直对九曲河湿地公园,私密性很好。
盆栽里繁盛的花枝有专人修剪过,很整齐地排列在对侧。
一开门,空气中那些隐隐约约的玫瑰香氛因子扑上鼻尖,客厅铺着昂贵的手工白毯,沙发崭新,每一处都是洁净清香的。
“喜欢吗?”黎音似乎很高兴,雪亮的眸子里含着笑意。
外套在进门的时候已经取下,他们坐在柔软的沙发,衣角相叠,她大半个身体拱在了顾向淮怀里。
“嗯。”顾向淮环顾四周,很吃惊地拿起了几凳上的塑料水果盘,“你把这个也带来了…”
当然是了,搬家公司服务到位,所有东西一比一还原,老房子茶几上十块钱三个的塑料盘子也不例外。
“嗯,怎么啦?”黎音不以为意,拿走盘子随手扔在一边,侧过头看他,嘟囔,“我收拾一天都累死了,你却只知道关心这两个破盘子。”
红艳的唇一张一合地说着,话毕不满地咬住又松开,留下浅浅的小印子。
“我哪有啊?”顾向淮笑,捧住她的脸亲了亲,又捏捏她胳膊,黏黏糊糊的语调哄她,“我瞧瞧咱们阿殷呢,那么多东西,手酸不酸?”
黎音“嗯呢”了一声,这几天事务繁忙,昨晚睡不着多沾了点酒精,早上起来头疼欲裂。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总部那边又派了人过来,黎音陪着例行视察各部门工作,真是累坏了。
“好累的。”她焉头巴脑地向后倒。
顾向淮揽住她,一下捞起来把人放在了腿上。
黎音的半裙被抬到大腿根的位置,温热的体温隔着布料传递,顾向淮就势抵靠过去,一脸栽进她的怀中。
落地窗外是茫茫的江雾,一眼望去,朦胧得好像身处云中,隔绝了尘世。黑暗中的喘息和吟唱再不必刻意压制,顾向淮从来不知道她的声音能这样令人血脉偾张。
晶莹的汗珠打湿了在颠荡中散乱的鬓发,几缕发丝粘在黎音的侧脸,她的眼神迷离又放纵,白藕似的手臂环住他辗转厮磨。
可惜没多久她就乏力,只得让顾向淮扶住她的腰肢。某一刻她忽然仰面急喘,手下死死地掐住了他,尖锐的指甲在青筋紧绷的颈侧掐出深可见血的指甲印。
顾向淮长长地“嘶”了声,承受她近乎凌虐的力气的同时,将来势汹汹的吻印过去。
黎音身上没有一处不是麻的,她下意识地后撤,那人却猛地一拧身把她反身压倒在沙发,“好阿殷,我还没好呢,你要去哪里?”他啃住她的脖颈,凑近说出一句大胆又放肆的粗俗话语。
躁动的热情缠绞着,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蒙上一层雾气,脑子里像炸开数不清的烟花,她的手指骤然捏紧,任凭潮水彻底淹没所有。
薛三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
手机的铃声破坏了缠缠绵绵的气氛,黎音拿出包包里的手机瞥了一眼,说声抱歉,起身整了整裙子,很快进到房间里去了。
千里原项目的整体规划已经拟订完毕,择日将送上审批。薛董事长有意邀请徐家几人往傅园吃饭。
刚巧薛三也在雾城筹办新赛车俱乐部的事,被迫揽下了给黎音打电话的重责。
“你在不在听啊??”薛越很不耐烦,自己讲得够清楚了吧,是因为薛董要请吃饭他才给她打电话,绝对不是他要主动联系她的意思。
“嗯…知道了。”黎音声音有点哑,薛越皱了皱眉,“你感冒了?”
如果是不舒服,他喊他们改期就是了,没必要让病人来回折腾。
“没有。”她清清嗓子,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戏谑,“薛三公子的飞行俱乐部不是做得还不错么,上回我都看见你家教练在聚会厅上边发名片的,做什么又半途而废了?”
薛越不以为然,他做飞行俱乐部不过就是为了玩儿,时越有的是钱,还缺他这零星半点么,“云家那个老三想玩儿这个,我刚好也没什么兴趣了,就转给他了。”
还意思意思收了一笔钱的,不亏。
黎音客客气气问了两句赛车俱乐部筹备的事儿,到底口渴,走到床尾的冰箱拿了水拧开。
“真没感冒?”薛越不太信,他好像听到她在咳嗽、喝水什么的。
“您这么关心您的‘未婚妻’啊?”
薛越就多余问,“呵呵”冷声,“您不也挺关心您‘未婚夫’的赛车俱乐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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