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横他一眼,摘下耳机放回盒子,没好气,“怎么无声无息地到人背后来的?差点吓死我。”
“我哪有无声无息啊?”顾向淮倒打一耙,“你看得那样认真,我喊你几声你都不理我。”他故意臭着脸,做出气呼呼的模样,“谢州的演唱会就这么好看呀?”
黎音愣了一下,她刚才观看的只是内部存档,字幕等元素都是没有的,“你怎么知道是谢州啊?”
“???”顾向淮一头问号地看着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呀,他这么有名,我好歹也每天网上冲浪好不好,又不是山顶洞人。”他凑近来吻她,“而且我早知道你喜欢谢州了。”
清新的沐浴露香气扑过来,顾向淮怼到她面前,唇红齿白,白皙透亮,好一张细腻到毫无瑕疵的俊秀面孔,黎音下意识地抿唇轻咽,迎合他那些稚气的啄吻。
连轴工作太耗能量了,她很有必要汲取一些正向情绪。
而顾向淮像个会自动填充的日光蜜罐子,就算她累到不愿给予回应,他也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养分,滋润她疲乏又单调的生活。
黎音笑了声,“你知道我喜欢谢州?”
“嗯!”顾向淮很得意的样子,开始卖弄他那些为数不多的细心,“你忘了,那天我们在戒酒会认识的时候…你就在买他代言的气泡水啊。”
“就算到了那种境地,也毫不犹豫要支持偶像呢。”他鼓着脸颊,忽然不满地在她唇上轻啃一口。
她习惯性地揉搓他的耳朵,不以为然地猜测,“不可以吗,或者你对追星有什么意见看法?”
提及这个问题,与黎音方才审核的一笔数额不大的公关费有关。
网络上那些无聊、低智、庸俗、没有进化完全的男人对来参加谢州演唱会的女孩们发动谣言攻击——必然,这类男人放在现实里往往是没有办法得到女孩儿关注的,只能靠披着马甲诋毁他人的方式来获得满足感——星霓将这笔费用付给微博方,用来给这些评论降权重,顺便减少大数据将讯息推送到他们手中的概率。
“没有啊。”顾向淮吻够了,把她捞进怀里环着,另一手摸到柜子上的手机,“想不想去现场看嘛?下次谢州来雾城,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他停顿一下,说道,“不过我听说他的票有点难抢欸。”
幽蓝的碎光落在精致的下颌,他盯着屏幕盘算起来,自言自语似的,“我瞧瞧他什么时候来雾城…”
少年人诚挚天真的气息感染到她——若是每个男人的想法都能和顾向淮一样,黎音得省下多少费用啊!?
她感动坏了似地扑上去,差点震飞了顾向淮的手机,“阿淮,你怎么这样好啊?”
“这就好了啊?”顾向淮“唔”了声,扫开了垂在脸上的长发,“好痒…”
“可是他的演唱会入场券很贵欸,要这个数!”黎音比了个数字,扬出得意的笑容——能不得意么,票价等同人气,也代表谢州的商业价值,最终转化成黎音口袋里的钞票。
顾向淮晃了晃神,徐聆音平日里就算是装可爱的小白花人设,眸子里也是清泠泠的,很少有情绪波动。
现在一说到赚钱,这个财迷似的模样竟透出几分稚气的真实来。
虽然夸赞情敌让他恶心到想吐的,顾向淮依然选择恭维她的那颗摇钱树。“可是谢州很有名啊,他值这个价格。”他笑了一声,咬住了喉咙里翻滚的未知情绪。
没事,他们已经分手了。是谢州找人来跟踪她,或者调查他,最终把徐聆音惹恼了?
在看到谢州的分手宣告之后,顾向淮极力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可是那种隐秘的雀跃和奢望还是像羽毛一次次地挠向心脏。
徐聆音和谢州分手,选择与他一起住到蓝海湾来,会不会是因为——她开始有一点喜欢他了?
想到这个可能,顾向淮实在没办法展开更多关于未来的畅想,他抿唇笑道,“小组在基地研制的那个拼图机器人项目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投资人,蒋老板很大方地接受定项预付,看一次演唱会应当不难呢。”
他手上已经有了可以支配的金钱,如果能成功做完这个项目,顾向淮有概率得到入职大厂的邀请券。毕业、考研、同时可以在研发室做实验工作。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实力和耐心,只要六年而已,他可以一步步向她而去。
届时他不再会是幼稚窘迫的穷学生,也不用辛苦徐聆音每天在九曲河下车,再转一趟的士回蓝海湾来。
“真的?好厉害呀我们阿淮!”她亲他一口,惊喜道,“那我们真的可以去看演唱会了!?”
黎音早晓得蒋尚和孟心给他们基地注资的事情,其实顾向淮这个项目很有发展前景,她本意是想要分一杯羹,只不过孟心歪打正着抢先了一步,她也就作罢了。
“嗯。”顾向淮“嘿嘿”笑了声,咬住她的耳朵,“王沧远他们高兴坏了,本来之前都以为快要黄了,没想到对方会忽然定下来。”
“明晚我们小组要办一个庆功宴。”他声调忽然变慢,晶亮的眼睛眨一眨,有期待的光泽在眸底轻动。
黎音装作没看到,只笑,“那你明晚不回来了?”
顾向淮没回答,“他们说可以带家属欸。”
或许是她和谢州分手这件事迷蒙了他的理智,顾向淮开始渴望她可以正式出现在他的朋友聚会上。
“而且,三个月也快到了啊…”他期期艾艾地提醒。
“又在半醒酒吧?”黎音问。
“嗯。”顾向淮笑得腼腆,“那边我有熟人,酒水可以打折。”
明晚倒是没什么事,黎音笑了声,点头,“那好,不过你得给我调两杯莫吉托。”
“你答应了?”
顾向淮愣了一下,明朗的神采慢慢蜿蜒到俊秀的眉眼之间,眸色中点进了小火簇一样的雀跃,他撑起手来看她,不可置信地喃喃重复了一遍,“你答应了?”
“没有。”
黎音勾唇轻笑,不可否认心底那一点点恶劣的得意——去和他朋友吃个饭而已,又不代表什么,用得着这样高兴么?
有点笨,也有点惹人喜欢。
第42章
这是一个普通的冬日夜晚,又或者人类赋予它更多的名字与意义——平安夜的热闹在远处沸腾,他们挽手走在象山小道,干冷冷的风吹落梧桐树上所剩无几的叶子,踩一脚,脆脆的“沙沙”响。
“干嘛一直踩叶子?”
黎音看了简直扶额,昨晚上答应顾向淮过来聚会之后,他这个兴奋劲儿就一直没降下去过,真不知道一天天哪里来得这样精神抖擞。
今早上她一睁眼,就看见顾向淮仍然撑着脑袋在看她——和昨晚入睡前一样,薄唇轻咬,两只清澈眸子弯出笑意,很标准的狗腿子表情,如果他有尾巴,想必已在疯狂地摇动。
黎音当时就觉得这人没安好心,一脚踢开他,拉被子裹紧自己,警惕得很明显。可人家不依不饶地靠过来,一问明白她睡好了,振臂一挥,立即要钻到被子里去。
早晨未完全清醒的感知在轻柔的舔舐中震颤出前所未有的惊潮,她揪住被单还在均匀呼吸,顾向淮已经撑手压过来。
脸上是闷出来的异常潮红,他睁着水色朦胧的眸子看她,手却已经去摸抽屉里的小盒子,接下来沿着她的玲珑向下探,手掌扶住腰肢一掐,把人翻转了个面儿。
汹涌澎湃的热情让人招架无能,他的吻又重又深又急,反反复复,碾弄翻搅,直到令人窒息的快慰席卷而来,黎音有些缺氧了,脑袋从枕头上微微抬起,重而长地吸气。
折腾一整天,总算在晚饭前出门。
“很像你吃薯片的声音欸。”顾向淮瞄准落叶堆又踩了一脚,“沙沙”几声,他垂首冲黎音笑得露出小虎牙,“像不像?”
幼稚得要命。
黎音两眼一闭,真的很难把他和那个在一小时之前凶狠缠吻住她摆弄的人联系在一起。
“宝宝。”他在路灯的阴影处停下,高大的身影覆下来,长长的睫毛轻颤,可怜巴巴地盯着她,“你嫌弃我了。”
“有这么明显?”黎音笑。
“是啊!!”顾向淮咬牙切齿。
黎音抬了抬下巴,勉强用湿漉漉的亲吻取得他的原谅。
今晚的半醒酒吧很热闹,有人过平安夜,也有人过生日,新鲜的奶油蛋糕气味窜进各色香水,墙壁上闪耀着的“圣诞快乐”灯带与彩旗,轻柔的音乐里飞扬欢乐的节日气息。
顾向淮过来之前没想到这场聚会有这么多人。
说起来算是凑巧,小组成员到达酒吧之后,发现隔壁班的聚会也办在这里,既然都是认识的,那么拖过沙发拼在一起也不算意外。
黎音没多少在意,挽住顾向淮的手臂,简单打了个招呼。
人群压抑的惊叹声传过来,他们听说过顾向淮铁树开花的事迹,但传言只说他女朋友家里特别有钱,可没提起她有这样摄人心魂的美貌。
“坐这里,坐这里!”王沧远撞开了身旁围着的几个人,对顾向淮两人笑道,“给你和小寻留了位置的,这些人愣是要挤过来,我们组的要坐一起。”
象牙塔的学生们都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热情,一杯杯举过来要祝他们白头到老,黎音客气饮过两杯,接下来的都被顾向淮挡进了他自己的肚子里。
他们愈演愈烈,围过来起哄,说要灌倒顾向淮。
好在有女生及时拿出桌游牌,众人才稍微转移了注意力。
而这个时候,顾向淮已经晕得七荤八素,两手抱住黎音的腰,脑袋搭在人肩膀,一双眼睛有一点呆板无神。
“…就这还给人挡酒啊?”黎音笑得发抖,摸摸他又红又烫的脸颊,十分不解地询问,“你做调酒师的工作,酒量还这么小?”
顾向淮似乎不能思考了,闷闷地“嗯”了声,答非所问,“是我女朋友。”
黎音摸不着头脑,“已经醉到胡言乱语了?”
大部分人已经聚集到隔壁桌去玩游戏,他们一样邀请黎音,或者是盛情难却,或者是听到他们要玩《骇浪求生》,她拜托王沧远照看顾向淮,起身去了另外一桌。
《骇浪求生》的规则并不算复杂:八位参与游戏的玩家扮演沉船幸存者,他们为了自己的存活残害他人,抢夺物资,分数最高者将获得胜利。
每一局他们不仅抽取身份卡,也要抽取一张“爱人”卡和一张“仇敌”卡。顾名思义,杀死仇敌或者保护爱人,也可以为自己加分。
当然,也有几种特殊情况。
比如——黎音看着手中的两张罗伦小姐和一张船长,额角轻抽。
怎么回事呢,她好像每次玩这个游戏都会成为“自恋狂”,即身份卡、爱人卡为同一个角色,黎音扮演罗伦小姐,同时也爱着罗伦小姐。
游戏开始,最靠近船头的罗伦小姐抽取天气卡。
岳溪览的身份是船长,且大概率抽中了罗伦小姐的仇敌卡,整场下来都在针对黎音,好巧,黎音的仇敌卡也是他。
游戏血雨腥风地进行了半个小时之后被意图上厕所的同学叫停,王沧远也拎着黎音的包过来,说道,“小寻,你的电话好像震了好几次,你看一下是不是谁有急事找你呢。”
黎音挑了挑眉,这时候会有什么急事?
她接过,一边摸手机一边问道,“顾向淮呢?”
王沧远下巴一抬,“在那睡了有一会儿了。”
顾向淮趴在桌子上很快睡着,王沧远也没想太多,把人扶在沙发上盖好毯子,自己就在一旁和别人去喝酒吹牛。
“这样。”黎音皱皱鼻子,大学生的危险意识真让她不敢苟同。
她顿下动作,跟着王沧远走到了沙发另外一边。
顾向淮垂着脑袋孤零零靠在那,长眉轻蹙,睡相有一点不安。
“起来。”黎音喊了他一声,可惜没有得到回应。
她靠近些,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
王沧远听到这两个响亮的巴掌心里直发憷,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两步。
这的确是有力又有用的两个巴掌,顾向淮吃痛睁开眼睛,没有聚焦的目光迷茫地扫视四周,他摸着脑袋慢慢坐起来,“我怎么睡着了?”
傻乎乎的模样,大概还没有完全清醒,黎音笑了声,包里的手机却再次响起,铃声特殊,应当是黎修的来电。
这是他今晚的第六次来电。
黎音的笑意淡下来,顺手把包包拍在顾向淮胸口,“我去接个电话,你在这里等我。”
“我和你一起。”他站起来整理衣服,却听见对方一句冷冰冰的“不必”。
顾向淮很缓慢地抬头,幽冷的眸子跟住她的背影移动。
清吧的动静不算太大,黎音停在走廊出口按下了接通。
“你在象山路附近?”
黎音觉得奇怪,她和黎修一直都是共享手机位置,但没有特殊事情,哥哥不会这样着急地找她。
“嗯。”说了一晚上话,她的声音略有沙哑。
电话那头的人一顿,声音更冷,“和顾向淮在一起?黎音,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是和他一起住在蓝海湾?”
黎音心虚地摸摸后颈,“怎么了,哥,看大群里面的信息,你现在应该是在千里原的,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黎修冷笑一声,显然是气得不轻。山里的信号时断时续,为了给她打这个电话,他徒步登到信号基站附近的山上,吹了半个多小时的冷风。
往年的平安夜他们都会一起度过,这会儿迷进别人的陷阱里,就连一个祝福信息也不给哥哥发。
“那台钢琴的买家查到了。”黎修凉声说道,“你猜是谁?”
“不是顾向淮?”黎音随口道,“哥,你不必太担心了,或者是他的家人或者朋友购买的,顾向淮这个人——”她看一眼内间,顾向淮把她的包包挂在手臂上,歪着脑袋搭在椅背,瞟过来幽怨又嗔怪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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