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熊大魔王说:“关心关心而已,你态度好差。”
蜜柑喵说:“别人家的妹妹,用得着你关心?”
浣熊大魔王说:“死妹控,滚开啦。”
小麦坐在旁边,原本在用吸管喝果汁,看到这里,复述浣熊大魔王的话:“死妹控,你滚开啦。”
有双开房间,两边都看的水友,马上到浣熊大魔王那边发评论:“蜜柑妹制裁他了,亲兄妹认证。”
“蜜柑喵被小麦打败了。”
“浣熊快幸灾乐祸!”
浣熊大魔王得知前线情报,乐不可支:“疯子,这就是炫耀你和你妹妹感情好的下场。”
小麦笑。
不知不觉,他们原来已经“感情好”了。
一天上午,收工后,关奏陈去一间叫“罗曼沙加”的公司见会计,小麦顺路坐了他的车。罗曼沙加是面向博主的营销公司,和蜜柑喵工作室来往密切。小麦暂时了解有限,知道的也不多。
关奏陈上楼,小麦留在车里。车窗外出现几个陌生人。小麦茫然,隐约听到他们对话,说“这不是关奏陈的车么”。不一会儿,关奏陈下楼来,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己车前。他也一头雾水。小麦连忙下了车。
进度条加载好一会儿,关奏陈才认出自己的大学同学。他向他们介绍小麦:“我妹妹。”
即便对象不是观众,小麦也习惯了这样被介绍。她微笑:“嗨。”
同样线条流畅、五官精致的面孔,同样噼里啪啦快节奏的谈吐,没人怀疑他们不是兄妹。
关奏陈向小麦说明他们的身份:“我同学。”
他们还聊了一会儿。小麦站在一旁,看到其中两人交头接耳。一个说:“关奏陈有妹妹?”
另一个说:“有啊。”
回去路上,关奏陈跟小麦解释,自己不是记性差:“我中途退学,没一起毕业。本来也不熟。”
小麦说:“为什么退学?”
关奏陈说:“没钱。索性工作。”
小麦若有所思:“我也是,大学也很困难。”
他好奇:“怎么回事?”
她说:“和家里吵架,不想找他们要钱。还好课少,到处赚生活费。”
“这样都坚持毕业了,”关奏陈说,“了不起。”
大学时,不止一个同学知道小麦的情况,称赞的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其他人这么说,小麦多少感到尴尬。在心底,有个声音在做最坏的揣测,别人只是不好说什么,客套罢了。但现在,说这话的人是关奏陈,他因为相同的理由退学了。小麦想,他说的大概是真的。有依据支撑她的判断。
小麦说:“你不是退学了,他们怎么认得你的车?”
关奏陈说:“去年一个老师退休,请客吃饭,我也去了。”
“都毕业了,他们干嘛还聚在一起?同学聚会?”
“不是。他们合伙创业,一开始还叫我去。”关奏陈大发牢骚,“神啊。读书时要待在一起,上班了还待在一起。真不明白这群人怎么想的。”
小麦一个没忍住,嘻嘻直笑:“有的人就是不想见。”
关奏陈说:“不止有的,我讨厌人。不管男的女的,别人还是我自己,我都讨厌。”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小麦一点都没觉得被冒犯。即便她同样是人。
小麦说:“有一次,有亲戚来我家串门。我看了一通宵泰国电视剧,快天亮才睡。才睡一两个小时,我妈叫我起床,没叫起来。叫我起床就算了,亲戚来了,我爸妈居然带着他们来参观我卧室。那一刻,真想把所有人都杀了。”
“嗯。”他说,“杀了吗?”
“只是说说。对家里人,又不能讨厌。”
“为什么不能?”他目视前方,手臂搭在方向盘上,说得那么自然,真叫人嫉妒。
可是,不能嫉妒,这样做不对。小麦说:“公司里的人不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很好。”
关奏陈突然来了精神:“你喜欢吗?都是我认真选的。”
“喜欢啊。” 小麦腹诽,别把家人说得好像游戏装备一样!
关奏陈洋洋自得:“我就知道。”
“我在想是为什么。”小麦说,“是不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专注的事?”
关奏陈说:“因为我们没熟到那个地步。”
“也对,”小麦赞同,“不是真的一家人,要注意边界感。”
他们回了公司。
兄妹强化直播维持了两周。结束以后,小麦和关奏陈明显协调不少。
休息日,小麦不用上班,睡到中午,关奏陈也没去工作室。她穿着居家服,下了楼梯,睡眼惺忪,看到他,瞌睡也没醒。关奏陈工作到一半,起身觅食,见她下楼,顺道问她要不要一起吃。
小麦点点头,关奏陈进了厨房。她走到客厅,躺倒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小麦起身,用手挠挠睡裤松紧带下的皮肤,抽出手,走进厨房。
关奏陈把麦片放进酸奶里,翻出面包饼干。小麦煎鸡蛋,反正油都下了,就多煎了一个。两个人吃一样的早饭,小麦回楼上躺着。关奏陈继续干活。
爷爷看到这一幕,说他去买个桃子来,让他俩直接结拜。
周日晚上,关奏陈在群里传了一则新闻报道。
青年戏剧节将近,开幕式会在市内的剧院举办。剧目众多,嘉宾也是大咖云集,还有海外影星来参加。
小麦看了一眼,很纳闷。这跟他们又没关系。蜜柑爷爷再热爱表演,和“青年”这个词也差得太远。但是,没人怀疑他传错群。关奏陈记得近三年自己每一支视频发布当日的播放量,定期浏览周榜,归纳热点。工作上的事,他严谨得有点可怕。
星期一,这个疑问得到了解答。
晚饭时间,蜜柑爸难得疏忽,忘了按蒸饭键。关奏陈又是饿着肚子回来的,等不来了,叫了三十分钟送到的比萨。
大部分人吃比萨,不习惯吃比萨的人吃比萨店卖的饭,需要维持身材的人吃沙拉。一家人各自填饱肚子。
比萨上的芝士簌簌掉落,小麦歪着脑袋,用嘴巴咬住:“你发群里那个是什么?”
关奏陈说:“我想拍相关的视频。”
蜜柑妈在吃自己焯的西兰花:“我们要去参加这个?游记?现在开始买票吗?”
关奏陈作出思考的样子:“好老套,我想拍个新颖的。”
“什么叫新颖?”小麦准备吃塞着红薯的卷边,随口一说,“人家办戏剧节开幕式,我们不去支持,难道去拆他们台?”
她明显感觉到一束目光。
关奏陈望着她,神色微妙,很难说是在笑还是没在笑。
不安的预感袭来,小麦胃口没了,嫌弃地说:“你要干嘛?”
“捧场已经没劲了,”关奏陈说这话,和说“下次我要选薄脆底”是一个语气,一样兴致勃勃,一样热爱比萨,“我想把这个活动给搅黄――”
“你还是别说了。”小麦用比萨边堵住他的嘴,阻止他冒馊主意。
第22章 今夜在浪漫剧场(2)
关奏陈接过比萨边,自己拿着吃:“这是什么味道?”
“红薯啊红薯。”
“咸的和甜的混着吃味道好怪。”
“不是你自己点的吗?”
小麦没把关奏陈的话当回事。因为太离谱了。可是,蜜柑妈环顾一周,开始收集意见:“我是可以。你们呢?”
不管是多么荒唐的想法,关奏陈提了,其他人就不会无视。
他们开始一如既往地投票表决。小麦发现,这公司看似散漫,在统一上却没话说。
这个流程,小麦上次见证过。
蜜柑爷爷说:“让他们不请我。”
爷爷,这不请你很正常啊。
蜜柑妈说:“我过三十五岁了,还是个女的……”
小麦打断说:“我理解我理解。不用解释了,我懂的。”
蜜柑奶奶的观点再次与众不同。她反对:“我可不会干这种事。”
“小麦也不答应吧?”蜜柑妈说,“关橘,要不要再想想?”
“我会拿出策划来,看了再决定。”关奏陈站起身,看不出有没有不满。他送餐具到厨房去。小麦想,这个家有个和军队基层相似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得自己刷盘子。
这一周,小麦工作任务不多,上班时间很清闲。不是所有时候都能这样,所以,现在的舒适才尤为可贵。
同办公室的蜜柑爸不在,听说请了几天年假,其他人只能伙食自理。
和以前待过的公司不同,这里的办公室没有监控,小麦自在许多。她泡了杯茶,拿了客厅的点心,决定摸一会儿鱼。
办公电脑里有游戏,这是什么意思?小麦理解成允许她玩的意思。
小麦没接触过这款游戏,只在平台上看到过。虽然简介写得很有趣,但标价不低,小麦怕自己玩不来,又很忙,连试玩都没碰,压根没买。现在别人买了,她拿来玩玩,刚刚好。
小麦注册新账号,开始排位。
小麦只通了新手教程,匹配机制却不太灵光,她一进局,明显感到其他人都挺会玩。有个队友和她走同一条路,踩中敌人陷阱。小麦去救他,无奈对地图陌生,有心无力,多绕了两个圈。队友立刻在聊天框里抱怨。对方大概也不是想吵架,毕竟这是欧美服,他却发了中文的脏话。
素质低的人还真多。小麦不是游戏小白,早就知道,这种人不在少数。人都救了,平常心就好。
然而,几分钟后,小麦踩中陷阱,这个队友却扬长而去。
她甚至放下自尊心,在聊天喊话中发了“中国人帮中国人”。然而,对方还是选择无视。
眼看生命值唰唰往下掉,小麦内心充满愤懑:“这人!”
“真坏。”旁边有人替她说下去。
小麦一回头,和关奏陈四目相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他抢先来了句:“快玩啊,你还没‘死’呢。”
小麦说:“怎么玩?都被陷阱夹住了。队友才能打开。”
“也是。”
两个人面面相觑,小麦突然说:“你有办法的吧?”
关奏陈说:“我不会帮你玩的。”
“为什么?你是哥哥,一般情况下,不应该帮我出头吗?”
“不,我们家没有这种传统。”话是这么说,关奏陈还是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接过鼠标和键盘,先确认了一眼键位,“说好了,我只帮你处理一下,不会帮你玩。游戏要自己玩才有意思。”
小麦说:“你不追究我上班玩游戏?”
“没活可以玩,有活不行。”关奏陈看着屏幕,打开包裹,“我记得新手会有任务赠品。”
他点开任务栏,果不其然,小麦还没来得及取的道具排列在那。关奏陈拿下来,使用精力药。游戏里,角色仍然套着捕兽夹,只能在地上爬行,但移动速度快多了。他操纵角色,开始追赶刚才弃小麦不顾的队友。药效耗尽前,他总是抓住最后一秒,再嗑一粒,以确保高速赶路。
游戏地图光线很暗,队友正停在路边,只见什么东西阴暗地爬行,急速靠近。关奏陈一边追一边空出手打字,大量文字泡浮现在空中。
“你为什么不救我?”
“见死不救是违法你知道吗?我要报警了。你想牢底坐穿吗?”
“你有没有人性?那我刚才也不应该救你吗?请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我倒数三下,你不救我,我出去就举报你,我会写邮件投诉你,你这是草菅人命。说好骨子里温良呢?我开始倒数了,三,二,一――”
他打字速度快,移动的同时,话像连珠炮,一个劲跳出来。
对方实在受不了:“我救你行了吧?sb!你别发了!被敌人看到怎么办?”
然而,他刚要弯腰拆陷阱,面前的新人玩家突然掉头,像只着急入水的鳄鱼,飞快爬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敌人杀了。小麦的角色躲在障碍物背后,没被发现。
现实中,关奏陈回过头,朝小麦粲然一笑。小麦坐在他隔壁,也冲他笑。游戏里需要隐藏声息,可现实中,他们也没敢发出声音。两个人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偷偷笑着,一起窃喜。
敌人离开,周围传来响声,是另几位队友来了。关奏陈操作角色出去,队友没多想,弯腰给他治疗。
小麦轻声感叹:“居然还能活。”
角色一获救,关奏陈就站起身,把鼠标和键盘推回给小麦:“自己玩。”
小麦边玩边问:“你来不抓我摸鱼,那是要干什么?”
关奏陈说;“找你出门,拍点素材。”
小麦说:“出门?我以为你讨厌户外活动。”
关奏陈说:“到院子里还行。”
小麦说:“院子里那叫出门吗?”
他们下了楼。院子里,蜜柑妈和爷爷奶奶都在。他们准备打羽毛球。
小麦问:“有脚本吗?”
关奏陈回答:“没有,就打球。”
小麦问:“更这种视频会不会太随便?”
蜜柑妈说:“也不能总更高质量的啊。观众审美疲劳,你也会累。”
爷爷眼睛不太好,打一会儿就不玩了。蜜柑妈说:“那就剩下的人比赛,点数最低的人和老头决斗,谁输了做午饭。”
蜜柑爸不在,一群人就没饭吃。
小麦不想做饭,因为懒。
但最可怕的不是做饭,而是要跟年事已高、四肢不协调的蜜柑爷爷决斗,背负上欺凌老人的恶名。可以想见,爷爷必定会演“南村小童欺我老无力”的戏码。
这是赌上道德的一战。
她审视自己的对手。蜜柑妈混这口饭吃,再年轻一点,去挑战 MMA 也不是不可能。蜜柑奶奶虽是老年人,但经常不相信货送上门的会员店,亲自去买菜,拉着沉重的拖车徒步。再说了,奶奶容易闹脾气,面对她,大家应该多少会放水。短短几秒,小麦洞悉了局面。这是她和关奏陈的战争。
小麦指一指他,再用手划过自己脖子,做了一个狠戾的动作。
关奏陈没看明白,以为自己脖子上有脏东西,回头对着窗户照了照镜子。
他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做吧。”
“真的?”蜜柑奶奶说,“你再做一次三杯鸡吃。”
关奏陈说:“家里没有鸡。”
“你不是有那个什么,什么会员送上门嘛!”这种时候,蜜柑奶奶又能信赖会员制超市了。
关奏陈交出拍摄的手机,直接进屋了。
小麦手握球拍,暗暗想,他会做饭?
另一边,蜜柑妈拿着球拍和球,做预备姿势:“小麦还没吃过关橘做的饭,他煮东西很好吃的。我们开始打吧。”
杀人羽毛球赛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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