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不适合我?”泰山摸了摸车门,“我一直没机会开,今天借你光爽一圈!”
“就没个女司机吗?”
“萧章和向晚都不会开车,就我一个司机,你就对付用吧!”
茅顺低头看了看他夸张的上衣,此时竟然黯然失色,比骚气很明显败给了泰山!
硬着头皮上吧,这注定是一个让所有人难忘的日子,既然难忘,那就难忘到极致吧!茅顺也豁出去了,扶着车窗和座椅,没开车门,直接跳进车里。
“准备好了吗?小伙儿!”泰山扬了扬下巴,请示今天的主人公!
“好了!”
“走,咱哥俩炸街去!”
敞篷轿跑是酒吧吸引顾客用的,专门改装过的音响穿透力极强,里面带的音乐都是酒吧付费的劲爆嗨曲,泰山如树桩粗壮的胳膊搭在车门上,单手开着骚粉色的跑车,冲出小区,驶向茅顺高中。
果然,一路上车到哪,人们的目光就跟到哪,有同学认出车里坐着的茅顺,直对他吹口哨,茅顺站在车里,像女王挥手跟大家回应。
王卯卯很快发现了茅顺,她很难不发现这个怪咖,火树银花的画面颠覆了她十八年对浮夸的认知,眼睛都看直了,直接从她原本的车上跳下来,拦住了茅顺的车,跳上了后排座!
比音乐更狂热的,是考生们的热情。他们欢呼着,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彩旗!
一一辆又一辆车经过茅顺,车里的人都朝他竖起大拇指,直呼牛叉!
车队开得很慢,学校周围的马路堵得严严实实,途径奶茶店的时候,茅顺看到门口摆了几张桌子,上边还盖了遮阳伞,最靠近马路的那张桌子,坐了两个女人,她们穿着火辣,身材出挑,朝一个方向翘着二郎腿,墨镜遮住三分一的脸庞,她们正是萧章和向晚!
泰山看到她们,连声鸣笛示意,萧章和向晚两个女人坐在那里,微微挥手回应,和古罗马观看角斗士的贵夫人只差一顶羊绒帽,茅顺扶着车窗,忘情地跟萧章飞吻,萧章面无表情,视而不见。
只听王卯卯在身后嘶吼,“萧章,我爱你!”
下一秒就被茅顺跳到后排,捂住了嘴!
看着十七八岁的少年们欢笑打闹,向晚冷淡淡的对萧章说,“年轻真好!”
萧章举起手里的冰镇柠檬水和向晚干杯,“敬年轻!”
向晚回“敬岁月!”
晚上,茅顺的妈妈从市里赶来,陪伴儿子高考,但是茅顺还赖在萧章家看题,萧章把他的书直接扯开,“别看了,回你家!”
“你明天会去陪我考试吗?”茅顺已经问过八次,答案都是一样的“去去去去去…”
第二天,茅顺提前半个小时到了考场,表情紧张,他妈安抚他,让他放松心态,他还在四处张望,寻找着另外的身影。
“找萧章吗?她一会就过来,你放心。”他妈觉得自己懂儿子,但是茅顺有些焦虑的摇头,“不是,我找向晚!”
“向晚又是谁?你这么快移情别恋了?”
“什么移情别恋!我是个专一的人!向晚是萧章给我找的家教。”
“萧章还给你找家教了?”妈妈顿时觉得愧疚,想不到萧章为儿子做到这一步,亏欠萧章的太多,再想到曾经自己多少次暗自揣度萧章,真觉得有些惭愧!
茅顺终于看到了萧章的身影,高大的个子让萧章很快找到他,她也以为茅顺在等她,结果茅顺火急火燎地问“向晚呢?我向老师呢?我的活菩萨呢?”
“找她干啥?现在再问问题也来不及讲了啊?”
“你不懂!向晚现在就是我的考神,你快给她打电话,让她来。”
向晚就在周围发传单,不上课的日子里,所有老师都要上街发传单。接到萧章电话,向晚很快跑了过来。
茅顺迎上去,“向老师,快,打我后脑勺两下。”
向晚被这奇怪的要求震惊了,茅顺连声催促“快快快,到时间了!”
向晚上去就抽了茅顺后脑勺一下,茅顺用手指头指了指,示意再加一下,向晚看了看已经傻眼的茅顺妈妈,来不及解释又抽了一下!
茅顺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这我就彻底安心了,刚才我连自己名字都快不会写了,就缺你这两下子稳住我心神,我出发了,同志们,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他昂起头,提起胸,像个可以随时拿起刺刀拼命的战士,奔赴自己的战场。
向晚和茅顺妈妈面面相觑,陷入漫长的沉默!
两天半的考试,中间谁也不敢问考得怎么样,就像伺候皇上一样,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最后一天考完,所有考生欢呼着从考场奔涌而出,场外的家长亲属也都跟着激动不已。
茅顺混在人群中,他没有别人走的那么积极,脚步甚至有些灌铅般沉重。姥姥最先迎了过去,“乖孩子,考完就好,不管考啥样都别上火,反正考完了,开心点。”
茅顺妈妈也拍着儿子的后背,安慰他,以为他发挥失常,所以才心情不好。茅顺不停的调整呼吸,站在原地,任凭姥姥和妈妈安抚,他没抬头,但他知道萧章就在他的对面。
是要告一段落了吗?她要离开了吗?
萧章也有些慌了神,连日的紧张让她忘记了约定,真到了这一刻,原本以为会出现的轻松并没出现,取而代之是掏空了五脏六腑的空虚感,她连安慰都不能靠前,因为一切结束了。
打着高考旗号的相处时光告一段落,她等着茅顺抬头,她好对他说一句庆祝的话,然后功成身退,转身离开,但是茅顺始终没抬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以为低头就可以躲过分别。
姥姥想起了萧章,拍了拍茅顺,“去跟你萧章姐说声谢谢,这段时间多麻烦人家。”
茅顺妈妈也说“就是,快说声感谢,咱请萧章吃饭。”
刚考完不到十分钟,她们已经自动把萧章分到另一个方队,而她们一家人是这一个方队。
茅顺终于鼓起勇气抬头,与萧章目光相对,走过去不过三四步,却耗尽了茅顺高考后所有的力气。
“我妈说,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萧章看着比自己高出去一头的茅顺,听着他不平静的呼吸,“不去了,一会我约了向晚。”
“去吧,我想让你去。”茅顺语气恳切,无比真诚。
“不去了,你们一家人庆祝一下吧,我这个外人就不凑热闹了。”
“你不是外人,萧章,你不是!”
萧章的心颤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是外人!
茅顺妈妈过来,邀请萧章一起吃晚饭。
“不去了,我约了朋友,下次有机会!”
茅顺妈妈没有勉强,“那好,找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你,这段时间辛苦了。”
茅顺拉住要转身的萧章,“你这段时间辛苦吗?”
“当然了,比我自己高考都辛苦!”萧章笑着回答,尽量语气轻松。
“只有辛苦吗?”
萧章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轻轻拨开茅顺的手,笑了笑,转身离开。周围都是欢快的声音,关怀,安慰,鼓励,庆祝,唯独她的是告别。
第74章 怕什么来什么
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茅顺的爸爸终于赶了回来,一家人找了个最好的饭店给儿子庆祝,全家人都很高兴,除了最应该高兴的当事人——茅顺。
他没有掩饰他的郁闷,甚至希望表达更加热烈一些,仿佛这样才能让这种快乐的氛围不打扰自己。
“儿子,考完了咋还不高兴呢?”妈妈问。
茅顺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因为萧章是吧?”
茅顺也没反应,也没说话,继续他的忧伤。
妈妈和爸爸对视了一下,又看了看姥姥。最后还是妈妈开了口,“我知道你喜欢萧章,但是你俩年龄差得确实有点多,不是那么太合适……”
“所以,你们利用完人家,就开始嫌弃了,是吗?”茅顺的话没有脏字,却字字难听。
“不是利用,我们也没说一定反对,只是希望你多考虑看看。”
“那如果萧章同意,你们会支持我们在一起吗?”茅顺看着妈妈的眼睛,没有得到回应,又看向爸爸,爸爸低了头,再看向姥姥,姥姥也不知如何回答。
“看,你们还是不支持的,只是希望人家对你儿子好,对你外孙子好,这不是利用是什么?”
妈妈放下筷子,“你想没想过,她已经快三十了,也许更渴望一段稳定的感情,可以结婚的那种。”
“我不能跟她结婚吗?”
姥姥给他夹了一块海参,说:“你才多大!说什么结婚不结婚的,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不提不开心的事儿。”
茅顺用手中的筷子点了点海参,弹弹的,像是个软糖。
“我所有的开心事儿,就是关于萧章的。”
众人沉默了,从来没发觉茅顺竟然是 个如此固执的孩子。妈妈似乎忍让到了极点,收起了和风细雨的语气,喝下一大口火辣的“庆功酒”。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告诉你,我不会同意你跟萧章结婚,你要是喜欢可以追,追到手你可以跟她谈恋爱,但是结婚不行!”
冷冰冰的语气,像极了她在单位问责下属的样子。
茅顺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问妈妈:“请问,你心中合适的婚姻是什么?你的婚姻合适吗?婚姻带给你什么了?”
妈妈没回答,眼睛依然望向正对面的某处,茅顺爸爸久违的严厉起来,说:“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茅顺笑了笑,“婚姻带给你的是貌合神离,是同床异梦,是装样子,是成全工作,你们的事儿我不管,我的事儿,请你们也少管。”
茅顺起身独自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他爸叹了口气,妈妈把火都撒在了他身上,“这就是你的儿子,跟 你一样,油盐不进。”
茅顺爸爸仰头喝掉了杯中的白酒,自从他儿子在酒吧撞见他的灯红酒绿,这个父亲就已经失去了教育儿子的立场。
姥姥站起身,“我去看看他去哪?”
妈妈拦住姥姥,“不用管他,那么大人了,身上也有钱,无非去找萧章,萧章是不会再搭理他的。”
几个人没滋没味儿的吃完了一顿价格不菲的庆功宴,但是主角已经早早离席。
茅顺来到萧章家门口,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打电话没人接,趴门上也听不到里面有电话声,看来是真不在家,他坐在萧章家门口的地垫上给她发信息,发了十来条都没回。
问向晚,向晚说不知道,问泰山,泰山也说没联系,估计是萧章不让他们承认吧!
茅顺靠着冰凉的门,和这个没有温度的对象分摊着一路跑来的热气。高考结束,萧章和家人的所有反应都和预想的一样,本来茅顺还对家人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但是看来每个都是俗人,逃不开世俗的眼光,没人能幸免。
茅顺翻看通讯录,找到了熟悉的名字,打了电话过去……
对面也在跟家人庆祝,接到了茅顺的电话,“考怎么样啊茅顺?”有些兴奋的声音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该你上场了,哥们。”
“好说!明白!”
挂断电话,茅顺站起身,轻轻地摸着萧章家的门,“别着急,等我一段时间,我让他们求着我来找你。”
说完转身下楼,也没回家,找了个家附近的网吧包宿打游戏去了。
萧章此时正在向晚家,向晚高考结束也迎来了久违的小长假,两个人在家玩游戏机,萧章的电话先响,看了一眼就静音了,紧接着向晚的电话也响了,不用猜就知道是茅顺。
“就说不知道我在哪!”萧章双手握着游戏手柄,眉头紧皱,腰部微弯,目视前方,仿佛在和游戏里面的青面獠牙的僵尸贴身肉搏!
向晚了然,回复完看着闺蜜专注打游戏的样子,“你俩,这是结束了还是小情侣吵架?”
“结束了,本来就答应他姥坚持到高考完,现在我终于解放了。”
“可是我看着你,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谁说的!我高兴的不得了,终于不用带发修行了,酒随便喝,酒吧随便去,晚上想住哪住哪儿……”
向晚看她佯装高兴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个画面她见过!
“你知道我当初跟泰山睡了之后,最害怕什么吗?”
“怕怀孕?怕他不负责?”
“都不是,是怕他是认真的!如果他也是酒后失态,我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那俩人俩好变一好,大家哈哈哈笑几声就蒙混过去了!
但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一个认真的男人,我害怕的要死,甚至不敢接他电话。”
“那后来怎么又好了呢?”萧章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仔细听向晚说的话。
“后来?后来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呗!那天在你家喝完酒,泰山在楼下等了我好久,跟我说,那天他是清醒的,他对我是认真的,我可以拒绝他,但是不能怀疑他的认真。”
“一句话就把你说服了?”
“当然不是,太详细的就不方便和你分享。闺房密事!我只是想跟你说,有时候你在怕的,正是你心里最渴望的,跟泰山在一起之后,我没有一分钟后悔过,之前那些担忧,那些说不明白的小心事,都变得不值一提,萧章,你知道你在怕什么吗?”
“我?我什么都不怕。”
“你不怕为啥躲到我家来?”
“我是为了放松一下。”
“你现在就是在怕承认,承认自己在怕……”
萧章拿起手边的啤酒,喝了好几口。“我不跟你玩绕口令,抓紧开始,下一局别死那么早……”
向晚也不再多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劝不动一个装糊涂的人。
向晚放了三天假,萧章就在向晚家住了三天,除了第一天收到茅顺的信息,后来就没有联系,对话框安静的可怕。
第四天回到家的时候,萧章甚至感觉房间有点陌生,花了好几秒才找回主人的感觉。
之前茅顺上学,只要躲开上学和放学的时间段,就肯定能躲开茅顺,现在放假了,想躲却没有了规律,除非不出门。
本来她以为茅顺至少会死缠烂打几天,但是只坚持了一天就没了下文,小男生的执着也不过如此,不值一提。
萧章也渐渐走出情绪的低谷,和向晚约着哪天再去酒吧嗨一波。
这天傍晚,萧章刚要下楼去奶茶店,推门就看到了刚要敲门的刘姨,她一脸焦急的举着手指,尴尬的站在那。
“刘姨?你找我有事儿吗?”
刘姨有点尴尬地说:“小萧儿啊,刘姨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但是真是联系不上茅顺了,这臭小子不知道去哪了?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给我急死了,昨天晚上走的,到现在都没有信儿,你说能不能是喝多了,睡在大马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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