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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姐带你去送礼！”
“送礼？给魏晋？”
“探一探他到底是不是个花把式！”
约的是下午三点，位置在距离办事处很远的地方，那里已经算不上是市里，是一个新开发的商业区，算不上热闹。
打车到楼下，通体玻璃幕墙的高楼巍然耸立，魏晋只发过来个定位，也没说几楼，看来只好去前台打听，萧章猜测总不至于整栋楼都是他的吧？
可能因为是休息日，大厅里并没有什么人，茅顺跟着萧章走到吧台，工作人员起身主动打招呼，问“是不是找魏先生”？
看来是魏晋打过招呼，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萧章、茅顺到了十楼。电梯打开，萧章感觉自己走进了卖实木家具的商店，到处都是造型别致的中式的实木装饰，可惜萧章不懂这些都是什么花头的木料，如果章萧在就好了。
跟着工作人员穿过一间大会议室，拐进了一个小一些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很大的茶台，上边摆放着成套的茶具，身后的实木架子上陈列着各种造型的瓷器，流水声从角落传来，萧章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个落地的鱼缸，一人多高，稀疏的几条鱼，穿梭在摇曳的水草间。富人的鱼都住得宽敞，一点也不拥挤。
“二位稍等，魏先生现在有客人。”萧章微微点点头，坐在了茶台的外侧，示意茅顺挨着她坐。
茅顺有点拘谨，他从未经历过这种场合，莫名其妙就感觉很拘束，像是上学时候突然到老师家拜访，呼吸都不敢放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魏晋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跟他出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后边跟着一个和茅顺差不多大的少年，茅顺与那少年眼光相碰，并不认识，却都有些猜测。
魏晋先和萧章微微抬手打了个招呼，就继续送那二人出去，和那二人依次握手告别，看着他们进了电梯后，转身走了回来，坐在了茶台的对面。
他看了看茅顺，又看了看萧章，又看回茅顺，抬手扯下了喉间的领带，又解开衬衫上最上边的两个扣子，紧接着摘掉两个袖扣，丢在茶台的角落，和茶台碰撞发出闷响，把衬衫袖大咧咧的挽了几扣，整个人呈现出跟刚才相比十分放松的状态。
他拿起身后的电话，一声振铃后，对方接了起来，“我有事儿，先不见任何人。”挂断电话后，开始动手煮水，然后手伸向了萧章。
萧章把膝盖上放着的礼盒递了过去，魏晋皱了下鼻子，把里面的两罐茶拿了出来，选了白色那罐打开，鼻子凑近闻了闻。
“萧章，你也没诚意啊，不让你送我点好茶吗？糊弄我！”虽然嘴上嫌弃，可是手上却一直在忙活。
茅顺有些不爽，不知是这魏先生素来挑剔，还是跟萧章熟到可以以此开玩笑，无论是哪个都让茅顺不爽，他打量着魏先生，他的个子也很高，坐下来后的视线和茅顺几乎平齐，五官像是边疆人，或者是欧洲人，手指干净细腻，不像是茅顺，手指和手掌都包着一层茧子，连指关节最近都变得粗糙。
他还专门看了一下，两只手上的无名指都没戴婚戒！
“用哪个？”魏晋指了指茶台上一堆茶具，又指了指旁边消毒柜里简约的双层透明玻璃杯。
萧章指了指玻璃杯，魏晋点点头。
“这些我助理弄得好，我不行！”魏晋他从身后拿出三个玻璃杯，用热水洗了洗，“这就算烫杯了。”
“我可不敢糊弄你！这是我弟自己种的茶，他包了山，海拔两千五，高山无污染，从卢旺达千里迢迢过来的，关键——更好的我也没有！”萧章看他也不是真嫌弃，否则才不会喝。“你这一堆茶具不用，不也是用玻璃杯糊弄我啊！”
“你弟弟在卢旺达种茶？”魏晋的眼睛里少见的出现了一丝兴奋，“那可得找机会介绍我俩认识认识，我这人没有大爱好，就喜欢看球和喝茶。”
“好，他也快回来了。”
客套话聊完，魏晋终于重新看回一旁如猎鹰般保持警惕的茅顺，虽然姿势规矩，但是眼神却不老实，他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茅顺。
“你还挺有勇气的，找了个大这么多的女朋友，家里知道吗？”
“知道，见过家长了！”茅顺尽量减缓语速，他觉得成年人的语速就应该是慢慢的。
这让魏晋十分意外，这么大年纪谈恋爱大多都是背着家里，更何况是找了个大这么多的。
“好样的，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茶叶在玻璃杯种伸展，旋转，沉淀。
“听你女朋友说，你喜欢踢球？”
“嗯，挺喜欢的，但是最近总输。”
魏晋把茶杯分别推至两人面前，“输是整个球队的事儿，你个人起不到决定因素。跟现在的队友踢着很别扭吧？”
茅顺看了一眼萧章，心想直接当着陌生人的面儿吐槽队友会不会不太地道？但是既然人家问了总要回答。
“有点别扭，可能是还不够默契……”
“是水平差距太大，要都是袁乐的水平，你赢的次数自然也多！”
茅顺挠了挠鼻子，不知道怎么接话，他也很诧异眼前的魏先生竟然对他这种大学学院级别的小球队如此熟悉，叫得上球员的名字。
萧章端起茶杯，隔热很好，不会烫手。
“茅顺有机会签俱乐部吗？”听萧章这么说，茅顺吓了一跳，看向她，却发现她在看手中的茶杯。
魏晋毫不掩饰地摇摇头，“我说过了，他现在水平和俱乐部要求还有很大差距！”
“你也说过，他之前耽误太久，要是还跟这帮人踢，只会进步更慢！”
“我现在肯定是不能签他，就算我肯，我背后的老板们也不会同意，除非——他能在正规比赛中赢几场十分漂亮的。”
“进步慢，就没办法赢得漂亮！这不成了死循环？”
“也有捷径，但是对他来说有些冒险。”水壶中的水再次翻滚，第二壶水烧开。
“说说……”萧章放下茶杯，一口茶都没喝。
魏晋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还烫嘴的茶水，“我可以让他签到国内的一个新成立的俱乐部，虽然不出名，但是培训水平很好，他可以先签那里三年，这三年内如果他真的进步很大，可以随时再签我其他的俱乐部。”
“那这三年要是没进步呢？”萧章问。
“那就恢复自由身了呗！
“要是表现好，可以签哪个俱乐部？”茅顺问。
“塞罗。”
茅顺突然坐直了身子，“德国的塞罗？”
魏晋点点头，茅顺的大脑都被吓得死机了。
“三年？黄世仁都不敢这么坑人。”萧章端起茶杯，发现水温还是很高，喝不到嘴里。“这么长时间……如果他在你这没签成，岂不是过了最好的年纪？”
“所以说冒险，培训一个球员很贵的，其实我们也冒险，他这个年龄进不了青训，学校就那么仨瓜俩枣，王实和赵秋几斤几两茅顺肯定也知道，如果想踢职业，跟我就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他将来只想找个学校当体育老师，那上边的话就当我没说！”
萧章看了看茅顺，茅顺毫无头绪的看着她，“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好，不急，他们学校十一月有比赛，我也再考察一下，说实话，我们守门员现在是不缺的。但是茅顺条件不错……”
听着魏晋一松一紧的说话，看似随和，实则句句拿捏。茅顺坐直身子，问：“我们学校，你还想签谁？”
“跟你们比赛的那个 9 号，就他一个。说实话，你的基本功很糟糕，都不如青训队里十三四的孩子，你要是想达到签约水平，至少得扒两层皮……”
“我这么糟糕，你为什么要培训我？”
魏晋抬眼看着咄咄逼人的茅顺：“因为你的反应速度！你的身高有你这种反应速度很不错，身体条件也可以，也没有受过什么大伤！”
茅顺感觉此时自己像菜市场的猪，被人扒拉着挑选。想买你，又嫌弃你，这种感觉太让人难受了…
第107章 你们…这是…过上了吗？
“塞罗俱乐部……很厉害？”回去的车上，茅顺精神有些恍惚，萧章扯了扯茅顺的袖子，问他。
“很厉害！我这个水平几乎不可能……”
“可是魏晋说得好像挺有戏的样子。”
茅顺摇摇头，这个层面的事儿他一点都不了解，像是被迫参加高考的初中生，试卷上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了！
“我觉得这个三年里面有坑……而且，我觉得魏晋不好惹。”萧章的直觉告诉她，但是具体因为什么她也搞不懂。
超市里，萧章在挑准备给茅顺带回学校的牙膏时，转身就找不到茅顺了，萧章推着购物车找了好几排，终于发现了蹲在一排架子前努力研究的他！
“看什么呢？我差点广播寻人！”萧章走过去，发现茅顺对着满满三排的 TT 入了神。
“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东西还有这么多说法？”茅顺放下手里的，又拿起另外一盒，“欸？你说为什么没有黑色的呢？”茅顺看着上边标注的炫彩，产生了新的疑问。
“因为黑的显瘦！”萧章不想跟他在公共场合讨论这个，把他手里的扔进购物车就要离开。
“等会，这些也要！”茅顺几乎是一样拿了一盒，抱着十多盒追了上来。
“你疯了啊！”
“第二盒半价……”
“有保质期的！”
“这你还用担心？一个都不会过期的！卖擀面杖的在哪？”茅顺推着一堆小盒子去找擀面杖，茅顺实在受不了他如此招摇过市，顺手在货架上拿了条毛巾盖住，她嫌丢人！
买了些日用品，又买了些菜，当营业员刷完毛巾的条形码后，看到了小山一样的盒子，她尽量将好奇表现得自然一点，抬头问顾客：“您需要购物袋吗？”阳光的男孩礼貌地笑了笑，“要！我总不能让双手抱着它们回家！”
为了避免这尴尬的一幕，萧章戴上墨镜跑得老远，看茅顺结账出来，她紧走几步，试图跟他拉开距离，但是后边的大长腿几步就追了上来。
给萧章包了好多饺子冻了起来，“我接下来两周可能来不了，上一场比赛输得丢人，教练要加大我们训练力度，你饿了就自己煮饺子吃，别不吃饭，小心胃疼。”
“你来不了买这么多这东西，柜子都放不下了……”萧章蹲在床头柜边发愁，里面满满的，还有好几盒“炫彩”无处安放。
锅里的水烧开了，萧章带着齐腰的围裙一个接一个的往里放饺子，像一个个白色的胖鸭子掉进池塘里，放四五个就用笊篱搅拌一圈，防止它粘在锅底下，这也是茅顺刚告诉她的，现学现用。
茅顺洗干净手上的面粉，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热气翻滚着被油烟机吸走，萧章拿着笊篱一点也不熟练地搅拌着锅中的食物，一切恬静而美好。
真好，这种温馨的感觉真好！他好想就这么一直生活下去…天天吃饺子都成！
他走过去，从后边抱住萧章，耳鬓厮磨，感受着怀中女人的柔软。茅顺发誓，最开始真的只想抱一下，可不知为什么抱着抱着气氛就变了，一定是煮饺子的热气有着不为人知的副作用，否则怎么会就在一瞬间起了它念呢？
在回去的地铁上，茅顺闭眼假寐，眼前都是他对着翻滚的蒸汽一颗一颗解开她衬衫扣的画面，萧章意味深长的浅笑像是刻在他的眼皮上，媚得不像话，是纵容，是包庇，是停不下来的索取，只要闭眼就能看见。
回到寝室，袁乐正在打游戏，其他二人不在，茅顺把带回来的餐盒在他面前晃了晃，袁乐摘下耳机，停下了手中的操作。茅顺又从购物袋里掏出两盒王老吉，搬了个凳子，看袁乐吃饺子。
“说吧，什么事？”袁乐低头吃，并不看他。
茅顺有些不好意思，好像他带饺子是有企图一样，嘿嘿一笑，“你想过签俱乐部吗？”
“当然，现在也想，但是我的伤不太稳定。”
“我现在有这么个事儿，你帮我分析分析……”茅顺把今天见到魏晋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袁乐擦了擦嘴，饺子已经被吃光了。
“如果是你，你签不签？”
“签！”袁乐大口喝着王老吉，“想要继续踢就签。虽然我不知道小俱乐部具体情况，但是听你说能搭上塞罗的边儿，我觉得应该不会太差！”
这很吻合茅顺的想法，算是得到一票支持。
第二天，训练结束后，茅顺偷偷找到了赵秋，赵秋看茅顺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那天没接到的电话，就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教练，你听过魏晋吗？”
赵秋正在收球，听到这个名字，他手停住了，球也不捡了，站在原地叉着腰，眼睛盯着茅顺，盯得他发毛。
“你签了？”
茅顺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女朋友说他这里可能有坑，我们还没决定。”
赵秋松了口气，把剩下的几个球收了起来，跟茅顺坐在了器材室的椅子上，此时这里没有别人，赵秋摘下鸭舌帽，挠了挠脑袋。
“他跟你说几年？”
“三年！”茅顺伸出三根手指头，赵秋点了点头，毫无疑问，赵秋知道魏晋这号人物。
“你女朋友是对的，这确实是个坑！”
茅顺不明白，赵秋拍了拍腿上的灰，“三年，你的待遇不会很好，说白了他用低价押注，如果你确实出色，他把你贴上俱乐部的标签租出去，从左手到右手，你的价格都是他定的，钱也都是他赚。如果你不出色，这三年他也没浪费什么，但是你失去了自我选择权，说白了，就算有更好的俱乐部找到你，你也不可以越过他，自己去签。”
“可是我不签，我就没机会参加他的专业训练啊？”
“他是不是说了塞罗俱乐部的事儿？”
茅顺点点头，赵秋继续说：“他是个圈里隐藏很深的老狐狸，眼光毒，下手狠，不过对那些没价值的球员，他也特别无情，像个负心汉，骗到手的旧相好说扔就扔！他前段时间还给王教练打电话问过你和袁乐，但你记住魏晋是个商人，他只想着用最少的本钱，谋取最大的利益。他对你的热情可能都是阴谋…”
赵秋拍了拍茅顺的肩膀，“别着急，踏踏实实再踢半年，先让自己强起来，记住，如果你是块肥肉，他不会松嘴的。”
袁乐让他签，赵秋很明显不希望他签，最重要的是萧章也认为里面有坑，茅顺思考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暂且把这件事搁置了，虽然他现在很想赚钱，很想朝前走几步。
为了备战十一月中旬的比赛，球队的训练强度上升了一个等级，连着两个周末都没去萧章家，萧章那边也渐渐忙了起来，没时间过来看他，两个人竟然开始了同城异地恋模式，每天靠手机 APP 谈恋爱。
抽签之后，茅顺的队伍第一场比赛安排到了十一末，这样又有了半个月的时间，为了平复半个月来高强度训练的民怨，王实决定给他们休个周末，突如其来的假期让茅顺十分兴奋，他拿出手机想告诉萧章去找她，字打了一半，他突然来了兴致，想突击给萧章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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