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听到这话,玉秋萤这才抬起目光看向李浮花,她的笑意味不明,李浮花参透不了其中的含义。
“浮花姐姐,这可是你说的哦,以后想拿回去都不能反悔哎。”
“我说的就我说的,这又不是一件多稀罕的宝贝,我至于反悔嘛。”
“好,既然你都说了这不是多稀罕的东西,那不如你再变一百个给我吧,怎么样?”
玉秋萤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玉秋萤!”
李浮花忍无可忍,实在不能再忍,她直接站了起来,想发怒却又深知不能对玉秋萤做什么,否则纪星觉这人铁定找自己麻烦。
她气的牙痒痒,恨铁不成钢,两只手捏在一起,控制不住在在半空中挥舞颤抖。 “每次来你都这样找借口,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玉秋萤看她一眼,长叹一声,“哎呀,浮花姐姐,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说嘛,你何必这么生气呢是不是?”
李浮花气得走来走去,似乎再也冷静不下来。
“上次——我来问你,你跟我说你肚子痛不舒服,改天再谈,上上次,我来问你,你跟我说你晚上没睡好想补觉,不然没力气回答我。还有上上上次……”
“哎,行了行了。”玉秋萤赶紧站起来打住她,“浮花姐姐,那都是巧合,意外,不是我存心的嘞。”
“还不是存心的,你当我傻啊你。”李浮花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气鼓鼓地看着别处。
没有办法,玉秋萤只好放弃解释。
她背靠书桌,打算解释,“这么跟你说吧,浮花姐姐,你要是想从我这里套话的话,那我还是劝你早点放弃这个打算。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去直接问纪星觉啊?你避开他来问我!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才不会这么傻,什么都告诉你呢。”
李浮花震撼地看着玉秋萤,连连感叹,“好哇,搞了半天,就这么去了一趟星光岛,你和纪星觉这小屁孩已经成了一条战线上的人了是吧,谁都不出卖谁。”
玉秋萤微微扬起脑袋,望着窗外,洋洋自得,“那是当然了。”
李浮花继续望着她,这一次,她变得比以往都要严肃,“那我若是说,你若是不告诉我——纪星觉将面临生死危机呢。”
她的话就像冰山崩塌、山洪席卷,顿时将玉秋萤裹挟。
一时间,玉秋萤的脑子一片空白……
李浮花刚刚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
玉秋萤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相信你。纪星觉他那么厉害,有什么事情会让他面临生死危机?”
李浮花叹了一口气,坐回凳子上,目光沉沉装满心事,“玉秋萤,你和纪星觉认识多久了?你对他了解又有多少?”
她一下子变得无措。是,和李浮花比起来,她和纪星觉相识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少,就像浩瀚时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一般。
“我虽然对纪星觉了解不多,可是我知道他很好。”
李浮花不禁一笑,这抹笑是对过去的宽恕,“丫头,你要记住,你真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说纪星觉很好的人。”
“怎么了?”玉秋萤往前走了一步,“你和纪星觉认识了那么久,难道你不觉得纪星觉很好吗?如果你不这么觉得的话,那我只能说你的眼光真差。”
李浮花将手撑在凳子后方,微微扬起头望着玉秋萤。
那一刻,她与她身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光重叠,仿佛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李浮花浅浅笑着,“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小纪这孩子能有你对他这样无条件的信任,未尝不是一种上天对他的弥补。丫头……我认识小纪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他从小到大都经历了什么我还算清楚。我们都是组织的特工,准确来说,不是小纪不好,是命运强迫他必须变得很糟糕。”
“什么意思?”
对于玉秋萤而言,李浮花的这段话就像飘在云海里一样,虚无缥缈,让她找不到方向。
“什么意思不重要,丫头,你且告诉我,这一趟你们去星光岛都遇到了什么人?”
玉秋萤回想李浮花说过的那一句话,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浮花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里得到可信度的检验,“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发誓,这对纪星觉真的很重要,并且,你得告诉我,若我回答了你,你有办法帮他吗?”
“我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我们这几个人都会尽力,哪怕……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好。”
—
过了今天这个夜晚,七天的假期就算正式结束。
玉秋萤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浮现纪星觉模糊不清的身影,已经一天没有见到他了,在梦里,他会出现的,对吗?
—
上课的铃声响起。
鸟雀站在枝头看教室里因迟到而被罚站的学生的热闹。
胡广建站在讲台上,开始发表长篇大论来给收假归来的学生静静心,他还是老样子,一说起事儿来就没完没了讲个不停。
不少学生将他这样的行为称作唐僧念紧箍咒——一个头两个大。
玉秋萤将课本竖起放在桌面上,以此挡住正前方的视线,趁着课本的掩护,她悄咪咪地回头看了眼漫无目的乖乖坐好的纪星觉。
见到他还在,她就心安,嘴角缓缓上扬。
她以为纪星觉没发现自己在偷看,心里很得意。
可等她转回头的时候,纪星觉这才将目光从讲台上挪开,重新挪回到玉秋萤的身上。
他望着她的背影,就像在看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东西一样,怎么都看不够。
假期后的这个星期迎来了新的一次月考,玉秋萤由于其中一两科的成绩很不理想,被胡广建找到办公室谈话。
这一天恰好是周五。
坐在位子上以后,胡广建便拿起刚接好热水的茶杯呼了一口气,盯着杯口,拉长声音问道:“玉秋萤,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
“当然知道,老师。”她感到有些愧疚,低着脑袋,若不是因为胡广建主动追问,她绝不多说一句话。
“既然你自己清楚,那你有什么想说的?”胡广建抬眼看了下她又立刻收回目光。
只见玉秋萤摇头,“我没什么想说的。”
胡广建刚想开口,玉秋萤又立即打断他。
“老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让我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不要整天想着别的事情耽搁学习对不对?这些我都知道,我现在想先回教室,自己一个人想一想。”
既然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胡广建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面对这样不风光的成绩,曾经是班上前例从未失手过的玉秋萤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有些时候,比起别人的说教,处在风口中心的人其实更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他摆了摆手,说:“行,那你先回教室吧。”
玉秋萤即刻转身离去。
胡广建心里还有话想说,但是他的内心却还在犹豫不定,在玉秋萤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胡广建出声将她叫住。
“玉秋萤,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她回头望着从位置上站起的胡广建。
只见胡广建将手背在身后,扬起和蔼的笑容看着她,“一次失败没什么,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有考差的时候,但是你千万不要气馁,老师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胡广建的模样倒映在玉秋萤的眼眸里,在她的印象里,这是平日里最爱唠叨的胡广建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鼓励自己,她试着记住今天,记住胡广建的这些话。
“嗯,我知道,老师谢谢你。”玉秋萤同样也扬起一抹笑,走出了办公室。
第37章
自从考试成绩下来以后,纪星觉就发现了玉秋萤的不对劲,在今天,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每堂课下课的时候也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哪儿也不去。
从办公室回来以后,玉秋萤整个人还是丧丧的。
纪星觉盯着她的背影琢磨:玉秋萤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有谁惹她生气了?
纪星觉首先反省自己,他想了想最近的表现,并没有发现自己哪里曾踩到玉秋萤的雷点。
他又继续往下琢磨。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摆在这桌上的一张试卷上,上面标记着分数。纪星觉立刻就明白了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是大课间,距离下一堂课开始还有十分钟。
二话不说,纪星觉立刻拉着玉秋萤往外走,“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玉秋萤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被纪星觉拉着往外走,她整个人都很疑惑、无措。
“要去哪儿啊?”
她试着先问清楚,但纪星觉并不打算回答她,而是拉着她的手腕径直往前。
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脚下,玉秋萤望着眼前的纪星觉,有很多次都在怀疑自己这是在梦里。
两个人来到了教学楼的顶层。
蓝天一望无际,笼罩着这座城市,微风徐徐吹过,似是在吹走玉秋萤的难过,她来到这儿后就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一直仰望着头顶的天空和白云。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就大声吼出来,我听毒环说,你们都是用这种方式排解不开心的。”
玉秋萤走到围栏边,心情莫名变好了不少,她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纪星觉将两只手放在护栏上,直视前方,“哎哟,看来某人还真是把我当傻子啊,以为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她浅浅笑了下,随后又收回笑容,为了维持自己的高冷,故意扬起脑袋,说出心里想说的话,“那还不是因为你要紧事多得很,应顾不暇,我以为你不会注意到我有情绪变化。”
“我怎么会注意不到。”纪星觉继续望着远处渺小的高楼缩影,“你可是豁出性命要陪我去冒险的人,我总不能如此不厚道,连你都不管吧。”他偏着脑袋注视着身旁的人,“玉秋萤,说真的,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去关心在意的人。”
她有些意外,纪星觉……怎么突然开始说这些话?
他继续说下去。
“以前,我不知道人类之间常常出现的这种情感究竟是怎么样的,我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至少在我记忆里是如此。”
说到一半,纪星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将目光从玉秋萤身上挪开,看向别处,“咳……那什么,我的意思就是,对于我来说,你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你是特别的,你挺重要,所以我不想看到你难过。好像……你难过我这里也会痛。”
纪星觉的心情如同兵荒马乱的战场,起起伏伏,怎么都平定不下来。
玉秋萤“哦”了一声,同样也看向正前方,两个人沉默了很久,突然,玉秋萤偏头望着他,笑得很开心,“纪星觉,谢谢你啊。”
“你怎样才能开心起来?像现在一样。”纪星觉紧紧盯着玉秋萤嘴角的笑意,不肯挪开眼。
玉秋萤望着远处的城市,向他解释,“其实……我也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那这也算难过。”纪星觉用他所理解到的安抚玉秋萤。
“就好比山顶上有一棵树,它扎根于此,一年又一年地往上生长,它打败周围的竞争者,成为山顶上唯一的一棵树。它以为自己是佼佼者,没有人能撼动自己的地位,可是某一天一阵狂风轻轻松松便将他的枝干卷走,这棵树开始感到不解,为什么它已经站在最高处还会被打倒。可是,树应该明白,狂风吹走了枝干没关系,树还可以继续生长,因为它的根还在,就像一个人的初心一样。最根本的东西没丢,无论是树,还是我们……玉秋萤,你不会被打败的。”
玉秋萤望着他,重复他的话,“只要初心还在……最根本的东西没丢,我还可以重新站起,我不会被打倒?”
“对。”纪星觉肯定地回应,他指着最远处的一栋楼,“你看,人们在看它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大多数是它现在的外表,可是人们最不该遗忘的应该是它经历了无数个风雨才从建筑材料变成如今这样的一栋大楼。玉秋萤,你是我的人,我决定了,以后每个周末我都要好好带着你学习,帮你再次夺得头筹!”
玉秋萤忍俊不禁地笑了,她看着纪星觉,声音轻轻的,就好像随风飘散的蒲公英的一样,在阳光下总是带着暖意。
“纪星觉,你知道什么叫做'我的人'吗,就在这里说大话。还有,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怎么带我学习啊。”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你是我的人,意味着我要呵护你,爱护你,将你视作最珍贵的存在。”
纪星觉继续看着她,“我不是不怎么样,我只是没把这些考试放在心上而已,毕竟我本来就不会一直属于这里,考试不是我要遵守的长大法则。可是我现在知道了,这对你很重要,所以我得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玉秋萤耐人寻味地打量纪星觉,怎么从星光岛回来以后,这人开窍了这么多?
对面的一栋高楼上,李浮花放下望远镜,用力地狠狠拍了下身旁的影子,哪怕已经习惯毒环的存在方式,李浮花还是忘不了像当初一样“打”他。
虽然自己也没落得什么好处,自己的手同样拍疼了。
影子变得很激动,左摇右晃,“李浮花!你打我干什么!”
“我打你,你活该。”她扭头盯着旁边的这团影子,一副训话的模样,看起来凶巴巴的,“我问你,你都教星耀些什么了,你瞧瞧刚刚他说的那些话,那还是星耀吗!”
“怎么就不是星耀了!”影子气鼓鼓地反驳对方。 “要不是星耀一直缠着我,我还不打算跟他说呢。是他从星光岛回来以后就一直缠着我问为什么他对玉秋萤总有一种奇怪的感情,我——我还说不清楚呢,就让他自己看书找答案。谁、谁知道他找了个答案以后就说这些话了啊。”
李浮花一想到纪星觉好像有些隐隐参悟了“何为喜欢”,她就不禁为接下来的事情而发愁。
若是被那个人知道了……她无法想象他会用怎样残酷的方式对待纪星觉。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纪星觉和玉秋萤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在学习。
她若是松懈了,纪星觉总会第一时间出现,提醒她集中注意,上课的时候、打饭的时候、自习的时候、跑步的时候……总之,每一个可以利用起来的时间纪星觉都不放过。
也正是陪着玉秋萤巩固学习的这段时间,他自己也懂了好多课本上的知识。
临近寒假那段时间,玉秋萤的考试成绩又回到了从前的水准,确切来说,比之前还要好。班上的第一名是她,纪星觉紧排她后面一个。
不仅如此,她的成绩还一直稳定在这个第一名的水平,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从未有过例外。
那天,冬日里意外出现了暖阳,走在阳光洒满的路上,就连身子也感到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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