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妞妞要去做无国界医生,第一反应就是太危险太辛苦了,何况现在俄罗斯和乌克兰打得凶,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以色列和伊朗之间大小冲突不断,更别提什么叙利亚内战,阿富汗内乱的,她一个女孩儿,去战乱国家也太不安全了!
谢陆言抬起头,淡淡地说:“我没功夫跟你讨论这些,没事你就去盯紧李京岳,我怀疑他们最近有批大货要出手。”
小楼双手撑在桌上,低下头说:“阿言,如果妞妞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你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从没想过吗?”
谢陆言停下手中正在修改的合同,轻轻扯了扯嘴角,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拿起旁边的一瓶英文包装的药盒,倒出两片,放入口中嚼了嚼。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他却连水都没有喝一口,继续低头工作。
“她不会走。”谢陆言平静开口。
小楼站起身,后退几步,摇头说道:“阿言,你病得太重了。”
从大厦出来,他心情特不好,妞妞始终不接他电话,好像下定决心要和他们所有人斩断关系一样,他去了朋友的赛车场,到半夜才出来,朋友看出他心情不好,约了后半场一起去喝酒,几个人又到了程延那。
最近应宁和阿言的这点事程延也有耳闻,他挺感慨的,“听说妞妞还和苏嘉禾相亲去了?我可听说那姓苏的不是什么好人。”
小楼醉意朦胧,仰倒在沙发上,手中紧握着一瓶威士忌。
“废话,他一个瘸子,能是什么好人……”
他越说越烦,仰头又灌下一大口,看上去十分痛苦。
“我不是指的这个……”程延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怎么说呢,他做生意的,也得有点职业操守,给客人保护好隐私。
这么说吧,有些个身上带隐疾的有钱人,表面上装得光风霁月的,背地里的心却极度扭曲。外界都传苏嘉禾从没交过女朋友,其实呢,他的小道消息里可都在传他玩残过不少女人,尤其在床上,发泄起来是真狠,比土老板还变态。
不过应宁反正也要走了,估计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程延也就没多嘴。
后半夜,小楼喝多吐了一地,程延挺嫌弃的,叫来两人将他抬进了包厢。
正好今天唐优上班,她主动过来要照顾小楼,一小哑巴,支支吾吾的,一脸急切,生怕老板不同意似的,程延乐了乐,说成,你照顾吧。
唐优迅速走到小楼身边,扶起他的胳膊。待他吐完后,又为他倒水擦脸,整夜未眠地守在他身边。
小楼半梦半醒间喊着妞妞的名字,唐优不忍他难受,便擅自用他的手机给应宁发了一条信息,请求她来见小楼最后一面。
其实那时小楼也没真的醉倒,他迷迷糊糊地知道唐优在为他联系应宁,心中也在期待,可是,应宁始终没有出现。
失望之下,小楼终于沉沉睡去。唐优看着他,心中充满了心疼。
同一时间,孟家也乱作一团。
阿坤得知妞妞已经订好了后天的机票,马上要走,他心急如焚,抓起车钥匙就要冲出家门。
然而,郑千瑜早已安排保镖守在门口,坚决不让他离开。
“今天你敢踏出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郑千瑜愤怒地走到阿坤面前,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让郑千瑜自己也愣住了,她从未对儿子动过手,但这次她太失望了。
前几天,孟子坤在酒吧一晚挥霍四百多万,这在以前或许不叫个事儿,但这次却被有心人拍下并传播,导致孟家陷入负面舆论漩涡。孟父因此被董事会暂停职务,远在海南的老爷子也不得不赶回来处理此事。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国外避风头?自己偷偷回来不说,还不知道低调!如今被人抓住把柄,要搞垮你父亲!”
郑千瑜指着阿坤,严厉斥责道:“都是你给孟家惹的祸,还不知道反省,给我待在家里!”
可阿坤就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依旧满不在乎,反正之前每次出事儿爷爷都能摆平,这次也用不着担心,“随便吧,妞妞要走了,我得去找她。”
郑千瑜怒火中烧,终于忍无可忍,“我告诉你!你谭阿姨心慈手软,但我不会!她不是要出国吗?那种战乱国家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一个人再容易不过了!你敢去就试试看。”
孟子坤也要疯了,“为什么啊?你们就这么恨她吗!”
郑千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命令道:“这段时间你哪里也不许去,就在楼上好好反省!等你想明白了,我带你去许家提亲!”
-
转天,也是应宁要离开北京的最后一天。
也没什么不舍的了,应宁收拾好东西后,将奶奶送她的玉如意拿了出来,并预约了银行的保险柜业务,特别地将它存放了进去。
这么贵重,带在身上不方便。
从银行办完业务出来,已是下午,应宁也没有什么事儿了,就独自一人在胡同里闲逛,还顺手买了串糖葫芦。
吃着糖葫芦,她就想起了小时候,来北京吃的第一根糖葫芦,就是阿言买给她的。
那时,阿言还调皮地逗她,逼她说北京话。初到北方的她,卷舌音和平舌音不分,儿化音说得十分拗口,“糖葫芦儿”、“驴打滚儿”、“豆腐脑儿”,每个字都像是蹦出来的,逗得阿言哈哈大笑。
嘴里的糖葫芦酸酸甜甜,那味道仿佛也渗进了她的心中。
漫步在老城区的街头巷尾,应宁不经意间走到一家婚纱店的橱窗前。她的目光被挂在橱窗里的一套纯白色的婚纱所吸引,慢慢停下了脚步。
应宁微笑着望着那套婚纱,然而眼中却泛起了泪光。就在这时,玻璃窗户上反射出的一个熟悉的影子,应宁猛地回头,然而身后却空无一人。
她回过头来,继续低头前行,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
可身后似乎也有人加快了脚步,始终与她保持着相同的节奏。应宁再次回头,却只见一个身影迅速闪进了一旁的树后。
应宁经过短暂的犹豫,终于下定决心过去找他。
可她刚迈出几步,目光就被一道痛苦的叫声所吸引。
在两栋楼之间的狭窄缝隙中,一只受伤的流浪猫趴在那里,它浑身脏兮兮的,腿明显受了伤,此刻正痛苦地叫唤着。
她迅速靠近,发现小猫的腿已经折断,鲜血汩汩地流出,若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感染。看着这只小猫,应宁的脑海中一下子就涌出了“小妞妞”的身影儿,尤其想到它最后在她怀里离开时的那个样子,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应宁试图将小猫从缝隙中弄出来,但刚一触碰到它,小猫就因为害怕和激动而往里蹿,扎进了更深的角落。她担心它会因为过度激动而加重伤势,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她环顾四周,意识到除非有网兜或者麻醉针,否则很难将小猫安全地带出来。看着小猫痛苦无助的样子,应宁决定回医院一趟,看能否拿到一支麻醉针。
“小猫猫,别担心,等我,一会我就来接你。”应宁轻声安慰着小猫,然后迅速起身离开。
她的身后,那道人影也悄悄地移动了一下,似乎在默默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应宁准备去路口打车,刚好路口有一家咖啡馆,咖啡馆外有一面许愿墙,上面挂满了五彩斑斓的心形彩纸,应宁突然想到什么,走过去拿起一支马克笔,在便利贴上留下自己的愿望。
她认真地写下一行字,然后将其贴在墙上。随后,她便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过了一会儿,谢陆言走到了这家咖啡馆。
他的目光望向眼前这面许愿墙,一眼就认出了应宁的字迹。
他小心翼翼地撕下那张便利贴,看到上面清晰地写着一行字:“开心一刻也是地久天长”。
耳边仿佛响起了她的声音,“阿言,回去吧。”
“到此为止吧,阿言。”
“向前走吧,别再回头望……”
谢陆言把手抚在心口,将那张便利贴紧紧握在了手中。
-
应宁匆忙赶到医院,找认识的医生开了半针麻醉针,然后又立刻回到刚刚小猫所在的地方。
然而,当她到达时,发现那只受伤的流浪猫已经不见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苏嘉禾的电话。
电话那头,苏嘉禾的声音温暖而诚恳:“应宁,听说你要走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我为你送行。”
之前是苏嘉禾帮她预约的保险柜业务,不然应宁不会这么快排上,想到两人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交集,应宁便同意了,她说好,“那就我请你吧,就当感谢你之前帮我的忙。”
两人约定在一家商场的餐厅见面,吃的是地道的上海菜。席间,苏嘉禾并没有过多询问应宁的私事,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她离开的时间,并叮嘱她注意安全。
晚餐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商场里人流如织,热闹非凡。苏嘉禾似乎有些疲倦,提出想休息一下。应宁想到他的腿疾,忙说没问题,并指了指不远处一家店铺门口的椅子,“去那里休息吧!”
苏嘉禾笑着说好,两个人来到长椅处,苏嘉禾扶着腿坐下。
应宁并不觉得累,她站在苏嘉禾对面,两人开始聊天。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内衣店橱窗里,展示着各种漂亮的内衣,斑斓的色彩仿佛映照在她身上,使她看起来更加迷人。
苏嘉禾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一幕,他心中一动,拿起手机偷偷拍了她一张照片。
照片中,应宁的身影与内衣店斑斓的橱窗融为一体,美得如同一幅画。
“怎么了?”应宁注意到苏嘉禾似乎突然愣了一下。
“哦,没事,我已经休息好了,我们走吧。”苏嘉禾迅速收起手机,站起身来。
走出商场,苏嘉禾突然掏出一个口罩戴上,他笑着解释道:“我有点感冒,外面的风有点大,怕加重。”
应宁点点头,关心地说:“那你要多注意,现在流感季节,别大意了。”
苏嘉禾将停在路边的车开了过来,拉开车门,邀请应宁上车。
见她有些犹豫,他轻松地开了个玩笑:“右脚没事,开得了车,放心吧。”
应宁被他的幽默逗笑了,放心地坐进车里。
车子缓缓驶入高速公路,苏嘉禾突然从后座拿出一个用彩色蝴蝶包装的纸盒,递给应宁:“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应宁有些惊讶,忙说:“不用这么客气,真的不用。”但苏嘉禾只是微笑着将纸盒放在她的手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坐在车里,随着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平稳行驶,夜色也渐渐降临。
车开到一半,应宁突然皱了下眉,鼻子轻轻嗅了嗅,“你车上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
苏嘉禾转头看了看她,笑着回答:“哦,可能是我最近新买的车载香氛吧。”
应宁看着他,不禁有些疑惑:“……你平时开车也戴口罩吗?这样能闻到香味?”
苏嘉禾愣了一下,随后低头咳嗽了两声,解释道:“今天特殊情况,我有点感冒。”
然而,应宁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心猛地一颤,瞬间就要跳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并试图按下车窗通风,但发现车窗却无法下降。
苏嘉禾注意到了她的举动,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车窗出了点故障,打不开。是不是这个味道让你不舒服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憋气久了还是不小心吸入了这种气味,应宁逐渐感到一阵晕眩,她对味道非常敏感,所以此刻,她非常确定自己刚刚闻到的是曼陀罗花的味道。
那是一种具有麻醉效果的中草药,小时候爷爷专门给她讲过迷香的制作方法,要她多学习一些将来可以用作防身的知识,曼陀罗花就是制作迷药的一种,如果再加上一些其他的成分,比如川乌草乌,甚至砒霜,这样的组合足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失去意识。
应宁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用力屏住呼吸,没有回答苏嘉禾的问题。
她迅速从包里摸索出手机,准备拨打求救电话,然而就在这时,苏嘉禾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在干什么?”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高架,驶向了一个未知的目的地。
四周荒无人烟,车门紧锁。
苏嘉禾的目光扫过应宁手中的手机,迅速伸手抢走了它,将它扔到后座。
应宁没有试图去拉扯,而是马上用双手紧紧捂住了口鼻,试图隔绝迷药的味道。
然而,她还是不小心吸入了一口,或者是刚上车时就已经中了招。很快她就感到肢体开始发酸发软,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瘫倒在车座上。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苏嘉禾,好像现在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
苏嘉禾将车开到了燕郊的一个废弃桥下,他停下车,打开车门,走到应宁身边,粗鲁地将她拽了出来。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扭曲的脸,冷笑道:“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被孟子坤他们霸凌的吗?”
应宁无力地趴在泥土地上,大口喘着气,却怎么也喘不上来。
她感到头晕目眩,恶心想吐,却无力挣扎。苏嘉禾抓起她的头发,将她逼到眼前,继续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报复的方法,直到谭阿姨把你送到我面前。”
应宁一声不吭地听着苏嘉禾的话,虽然心中充满恐惧,但她知道此刻必须保持冷静和清醒。
这种迷香的药效需要时间来代谢,因此她要努力保持体力,寻找逃脱的机会。
苏嘉禾突然情绪失控地哭了起来:“其实我本来不想对你怎么样,可是你知道吗,就在你和我相亲的第一天,他们就派了人来警告我。他们嘲笑我,说我配不上你,说我是瘸子,是侏儒!他们就像小时候那样欺负我、霸凌我。有权有势了不起吗?谭阿姨都把你许配给我了,他们凭什么说我不配!”
苏嘉禾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愤怒地抓着应宁的头发,将她拖进了一个黑暗的桥洞下。
一路上,碎石划破了应宁的衣服,她感到血肉被撕裂,头皮被扯得生疼。她试图挣扎,但身体却因为迷香的作用而变得无力。
“你说,你跟我配不配?”苏嘉禾疯狂地摇晃着应宁的身体,大声质问着。应宁无法回答,只能无助地承受着。
苏嘉禾愤怒到了极点,她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开口:“说话啊!我让你说话啊!
应宁紧紧咬着唇,忍住身体的疼痛,等待着迷香的药效逐渐退去。当她感到心率稍微降低,有了一丝力气时,她迅速在身后摸到了一块石头,紧紧握住。尽管身上的疼痛如火般灼烧,她还是对准苏嘉禾的左腿,用尽全力砸了下去。
苏嘉禾痛得哀嚎起来,应宁趁机拼尽全力跑向车子,坐进驾驶座准备踩下油门逃离。
然而,苏嘉禾又很快追了上来,他用力将应宁从驾驶座上拽了下来。尽管他身有残疾,但男生的力气依旧比女生大很多,更何况此刻的应宁已经软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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