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你难过吗?”
谢陆言:“除了你,我现在不会为任何人难过。”
应宁哎,“其实关于小时候的事情,我并没有太多记忆,都是后来爷爷告诉我的。”
“他告诉我,我从出生就住在谢家了,那时你爸爸对我很好,但却对你很严厉。他说,因为我的到来,让你吃了不少苦。所以爷爷叮嘱我,将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对你好。”
谢陆言:“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我好的?”
应宁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也不全是。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看,对你很有好感。所以,我对你好,不仅仅是因为爷爷的话,更是因为我见色起意。”
谢陆言微一挑眉,“那我和小楼、坤子比起来,谁更好看?”
应宁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你呀。”
“哼,这么笃定?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谢陆言表面装高冷装淡定,但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了。
“就是就是。”应宁一本正经地握着他手,却在背地里偷偷笑了起来。
窗外的枝桠在微风中摇曳,交错之间,光影斑驳。
应宁忍不住想,来年春天,他们会在哪里呢?
每个人的命运,又将发生怎样的改变。
-
应宁出院后,回到自己家。
谢陆言搬来和她一起住,这次他也没带什么东西,一是上次他搬来时留下的生活用品几乎还在,应宁从没收拾过,再有就是,他们也在北京呆不了多久了。
“幸好这房子还没退。”应宁站在门口,望着如今稍显空荡的出租屋,心中涌起淡淡的伤感。
她回想起与阿言在沙发前的那次决裂,那种心痛的感觉似乎仍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谢陆言也在默默打量着这个房间,他的目光停留在阳台上,小妞妞的猫窝还在,但小妞妞已经不在了。
他想起当初带小妞妞回来的情景,与应宁一同在阳台搭建猫窝的温馨画面。
此刻,他眼中闪烁着泪光,手指微微颤抖,无助、难过、自责和落寞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瑟缩着肩膀,脚步顿在门口,一步也不敢再迈进去,看起来可怜极了。
应宁放下行李走到他面前,张开双手抱住了他。
“好了,都过去了,小妞妞一定去了天堂,说不定它还遇到了雪球呢,它们一定玩的很开心。”
应宁温柔地安抚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等谢陆言的肩膀不再颤抖,她便握着他的手,将他领进了房间。
-
一周后,警方传来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对方突然停止出货,原本计划的交易中断了,据警方的线人打探到的消息,是因为原来约好的买家突然反悔了。
这批毒品数量庞大,达到吨级别,能够承担如此大量交易的买家本就稀少。由于原定买家不再参与,对方要想再找到合适的买家并非易事,分散出售时间上也不允许。
情况棘手,警方和谢陆言商议后,决定利用最开始为他打造的一个香港赌场老板的神秘身份,去与李京岳接触,完成这笔交易。
但事情远比想象中难搞,谢陆言以神秘买家的身份接近他们时,对方却表现得异常警惕,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表示会考虑。
这种超乎寻常的谨慎也让警方感到了不安,他们甚至怀疑是对方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也在内部开展了一次清查内鬼的行动。
谢陆言也没闲着,再三思考,把小楼约了出来,两个人在酒吧见面。
“你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吗?”
小楼:“当然,但在这个局里,我们应该是蝉,螳螂是你大哥,而黄雀则是李家。”
谢陆言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我大哥和李家,他们其实都是螳螂。”
“而真正的黄雀,是云綦。”
他举起酒杯,与小楼的高脚杯交换了个位置。
“现在这张网已经发生了翻转,云綦变成了蝉,我成为了螳螂,而警方则是那只等待的黄雀。”
小楼震惊地看着他,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所以云綦真和李家勾结了?他为什么要针对你?而且他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你大哥甚至李家都听他的?”
谢陆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静静地揉着手指,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小楼,淡淡地说:“你不是在大哥公司里埋了自己人吗,去查一下,看看他们为什么突然停止出货。”
小楼想了想,放下酒杯,说:“其实我觉得是因为你。”
“我?”
“你刚被董事会罢免吧?这个时候,李家肯定是最担心的。他们怕你报复,毕竟你不是那种能甘心的人,所以李京岳最害怕了,我估计他可能觉得你最近会紧盯着他不放,所以才不得不取消交易,丫实在太谨慎了。”
小楼摇了摇头,又说,“不,这么严谨的棋局,不像李京岳下出来的,看来还是云綦的手笔。”
谢陆言勾勾唇角,冷嗤,“没错,是他风格。”
“所以我认为现在你应该演一场戏,让他们放松警惕,这样货才能出手。你觉得呢?”
第74章
-
2020年的初春,阳光温柔,却也带着一丝寒意。
应宁打车来到雍和宫,购买门票后领取了免费香火,她怀着虔诚的心情踏入了寺庙,点燃了新年的第一炷香。
她的祈福清单如下:
首先,她祈愿奶奶身体健康,福寿双全,晚年安详。
接着,她将心中的忧虑化作祈祷,希望阿綦哥哥能够迷途知返,心归宁静。
她还为小楼和阿坤许下了美好的愿望,希望他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最后,她将最深的愿望藏于心底,暗自期盼与阿言的爱情如同这古刹中的香火,恒久不息。
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应宁逐一走过各殿,虔诚地燃香膜拜。
尤其在药师佛前,她停下了脚步,更加真挚地为阿言祈祷,愿他远离疾病的困扰,一生平安顺遂。
一上午,应宁在雍和宫里静静地度过,内心十分宁静。
出来已是中午,她原本打算去对面的五道营胡同走走逛逛,放松一下。
可当她走到马路边时,一辆标志性的劳斯莱斯便朝她缓缓驶近,停在了她的面前。
应宁的脚步微微一顿,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谭韵泠那张她熟悉的脸庞。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曾经光彩照人她,如今却显得异常憔悴,她此刻的皮肤苍白无血色,眼眶深陷,红红的眼圈好似熬了数不尽的通宵,好像很久没睡好觉一样。
应宁看着她,没说话,等着她先开口。
谭韵泠的嘴唇干燥脱皮,嘴角微微下垂,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哀愁,“应宁,我们能聊聊吗?”
她声音颤抖,泪水在眼角闪烁,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曾经的趾高气傲早已荡然无存,如今的她,就像一朵凋零的花朵,在风中摇摇欲坠。
见应宁没有理她,她声音几乎带了恳求:“应宁,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来威胁你的。我……我不再想拆散你们。我来找你,是因为阿言,他不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信息。从小到大,我们虽然争吵过,但他从未对我如此冷漠过。阿言是我的孩子,我的心头肉,他和我断绝关系,我真的心如刀割。我知道他恨我,他不想再理我了,所以我只能来求你,我知道,现在除了你,他谁的话也不听。所以宁宁,阿姨恳求你,帮我跟他说几句好话,求他不要抛弃我这个母亲……”
“阿姨为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道歉,这段时间我也反思了很多。是我太过偏执,是我自己不肯放过自己,所以才导致这十多年来的一切苦果。大人的恩怨本来就不该牵扯到你们,那时候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我却把对大人的仇恨强加在了你的身上。”
“我现在才意识到,我过去的行为是多么荒谬。失去阿言后,我才真正醒悟。这些年我给了他太多太多的压力,为他无形戴上了太多枷锁,现在我可以放下所有的要求,谢家的财产他不要就不要,仇恨也可以放下。只要他快乐,我什么都愿意。我只希望阿言能够快乐,我愿意成全你们,只要他还肯回来认我这个母亲。”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目光紧紧锁定在应宁身上。
应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阿姨,我不是不愿意帮您,但我无法左右阿言的想法。不过请您放心,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尽我所能去照顾他。”
话音刚落,谭韵泠因情绪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泪水默默地滑过她的脸颊。司机见状焦急地问:“夫人,您没事吧?”
此时,应宁已经转身离开,走到了斑马线上。
谭韵泠探出头,痛苦地呼唤着:“应宁,咳咳,应宁!”
但应宁却始终没有回头,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留下谭韵泠一个人枯坐在豪车里无助地流泪。
回到家中已是下午三点,应宁取出奶奶之前给她的护身符。
中午在五道营胡同的小店里,她精心挑选了几颗散发淡雅香气的檀香木珠。她打算将这些珠子与家中休养时晒好的香料一同放入护身符中。
夕阳西下,应宁坐在写字台前,细心研磨大料、藿香、甘草、艾叶、肉桂和苍术,让香气更为浓郁。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香料粉末、珠子以及特符纸装入护身符,并仔细缝合。
六支护身符分别属于她、阿言、阿綦哥哥、大哥大姐,以及远在国外的一个谢家小妹。
虽然阿言老伯一家早已移民,应宁甚至都没见过那位小妹,但是她看过照片,知道小妹长得和却却一样可爱。
提到这个,应宁拿起云綦的那朵精致的“祥云”,上面的云纹一针一线都极为细致。
她想起周婶儿说过,这是奶奶最为用心的作品,做了多次修改,每一道纹路、每一个细节,都是奶奶精心雕琢的。
奶奶总说,“祥云就要有祥云的样子,不是随随便便一朵云就可以的。”所以她的每一针,每一线,都付出了极大的心血。
想到此处,应宁鼻子酸涩,眼泪不禁流下。她不敢想象奶奶如果知道真相后会有多么心痛。
一直到深夜,应宁仍坐在书桌旁,全神贯注于制作。
厨房小炉上慢炖着养胃的宵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温馨与安宁。
此时,笔记本上跳出一封来自MSF组织的回信,应宁赶紧点开查看,信中虽然遗憾地对她此次未能前来报道感到惋惜,但也欢迎她未来再次申请。
应宁微微一笑,开始在笔记本上撰写回信。
……
那几天,谢陆言异常忙碌,但他并没对应宁隐瞒。每天晚上,他都会与她分享一天的经历、最近的计划和背后的原因。尽管有些细节因警方保密要求不能详述,但应宁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她理解并支持他当前的决定。
谢陆言被董事会罢免的消息迅速登上各大新闻头条。
媒体小报素来夸张,将谢家秘闻描绘成连续剧般的八卦,声称集团内部反目,谢陆言内斗夺权失败,被亲大伯踢出集团,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甚至有媒体用“败家之犬”这样的刻薄字眼来形容他目前的境况。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
网络上,针对谢陆言的负面爆料如潮水般涌来,各种挖他的猛料层出不穷。一些曾与他有过合作的小公司也纷纷站出来,指责他昔日的傲慢与目中无人。
看到这些新闻,谢陆言就火冒三丈,整天塔拉着应宁的小碎花拖鞋,在家里骂骂咧咧,“一个个都忘了当初跪舔老子的时候了?丫丫个呸的,都他妈是势利眼!”
应宁就劝他,“无论外界的评价是否公正,作为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容易被放大,但是确实你也得需要自我反省。”
她问他,“我觉得人家说的应该也没错,你当初是不是没给人家好脸色呀?”
"好啊,你竟然向着别人说话。"谢陆言气的一把丢掉怀中的抱枕,冲过去紧紧抱住应宁的脖子,轻轻咬她,"看我怎么咬你这只小白眼狼。"
应宁被他咬得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一边试图推开他,一边求饶:"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嘛……我不再说你了,好不好?快停下呀。"
谢陆言又把头埋进她胸口里,玩了半个多小时才放过她。
不过说实话,应宁真不觉得这次是什么坏事,从高位跌落或许正是重新审视自己,沉淀性格的好时机。
正好改改他的性子。
-
随着媒体热度渐起,谢陆言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他频繁开始出席各种酒会,宴请高层,在媒体口中则为“试图借此机会与高层建立联系,以期翻盘。”
在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的晚宴上,那些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大佬们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转变,从从前的“谢总”到现在一口一个“小谢”地喊他,言语间透露出对权力更迭的冷漠。
“小谢啊,吃亏是福。你大伯经营集团多年,经验丰富人脉广,你当初接手本就难以服众,现在被排挤也是情理之中。”
谢陆言虽然被劝酒灌得有些不适,但依然保持礼貌,他恭敬地敬酒回应:“所以我今天特地来求您叔叔,请您拉我一把。等我东山再起,定不忘您的恩情。”
然而,对方却露出无奈之色:“不是叔叔不帮你,实在是力不从心。你们谢氏如今已不再是原来的谢氏,谁不知道现在是李家的天下?那位我可得罪不起。”
谢陆言重新端起酒杯,满上酒,微笑着说:“看来小谢还没能让各位叔叔尽兴,那我就先干了,各位叔叔请随意。”
说完他便仰头一饮而尽,高度数的茅台,喝到下半场他的身子已经开始微微摇晃。
这时,他身边的女孩立刻递上一杯热水,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心和体贴:“谢总,您喝点热水吧。”
谢陆言晕晕乎乎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你知道我身体不好?”
女孩是个清纯女大学生,马尾辫,白色百褶裙,她羞涩地点点头:“嗯,我在网上看到过……”
酒桌上的大佬们开始起哄:“菲菲这么了解谢总,肯定是倾慕已久了吧。小谢,你也别总想着生意上的事,快让菲菲陪你放松放松!”
谢陆言单手撑在椅子上,眯起眼睛,一手拽着松散的领口,邪痞一笑,道:“你叫菲菲?”
女孩点点头,谢陆言注意到她的神态和样貌与妞妞有几分相似。
这时,有人不满地插话:“小谢刚才还给叔叔挨个敬酒,怎么一见到美女就把叔叔给忘啦?看来我们这些老人家还是没能入得了小谢的眼呐!”
这些之前在生意上受过他气的人,现在都在趁机踩他羞辱他。
菲菲见状,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她挡在谢陆言面前,主动提出替他挡酒。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酒桌上其他大佬的更大哄笑和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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