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摇头:“爹娘这是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如此明显的招数也不得不用。”
沈毅:“也是,大哥一直不愿娶妻,有这么个机会,爹娘当然不会放过。”
沈妙慈问:“我还挺喜欢姜姐姐的,她好漂亮啊,大哥若是与她成婚,她便是我嫂嫂了,你们说,大哥会妥协吗?”
沈毅:“怎可能妥协,大哥最不喜被人逼迫了。”
沈临:“大哥也一点不像有兴趣和人成婚生子的样子。”
沈妙慈却道:“我倒觉得,大哥会答应的。”
屋内,沈度仍在沉默。
随着他年纪渐长,也随着底下弟弟妹妹们长大。
有关他婚事的催促是一次比一次让人烦躁。
这会他们还装模作样,迂回试探。
次数多了,便不知会做出怎样举动。
即使此番他冷然拒绝,再费些功夫处理这个意外。
往后他仍是不可避免被催婚的麻烦。
即使不是姜云姝,往后也有可能是别人。
沈度性子冷淡,不喜麻烦。
女人于他而言无疑是麻烦的。
而因他如今身份地位,结亲成家会牵扯出的利益和算计就更为麻烦。
沈度并不在意林英对姜云姝所评价的模样出挑和性子温和。
但家世清白背景干净倒是不可否认。
不过姜云姝也并非单纯无害之人,只是她的手段都很拙劣。
就像是全都摆在明面上了,他随随便便就能一举戳破。
而且她好像满脑子除了勾.引他,就再无别的心思了。
沈度自认自持过人,她的勾.引于他无用,所以这不是他需要戒备的手段。
无论怎么想来,这似乎都是他能规避往后麻烦事的一个好办法。
唯一让人感到烦躁的,是那个女人太喜欢他了。
就这么让她得逞了,实在便宜她了。
或许是屋内沉默的时间太长。
又或许是沈度的冷脸让另外两人一度想要直接强行逼迫。
沈力泽忍不住道:“总之,这事你必须得想办法解决。”
沈度静静地看着父母,沉淡黑眸叫人捉摸不透。
林英也忍不住了,竟是直接道:“不若你还是择日登门上姜府提亲吧。”
这话一出,屋子里更静了。
屋外,窗户下的三人则是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他们爹娘这是装都不装了,直接逼迫啊。
就连沈妙慈都觉得,原本沈度还有几分可能答应,眼下怕是再没可能了。
但沈度闻声敛目,将沉默继续拉长,好一会后,却是平淡又冷漠道:“好,我知道了。”
第15章
姜云姝这一病,养了小半个月才彻底养好。
起初几日,她昏昏沉沉,每日清醒不了多久,几乎都是在榻上睡过去的。
而后身子逐渐恢复了些许,但仍有虚弱,便也只在自己院中活动,未曾出过门。
期间,她听姜茂颜说起了晋越侯遭到查办一事。
晋越侯府上下皆被捉拿,不日皇上便要亲自问罪了。
姜云姝遭简方泽掳去一事,在晋越侯府所犯下的罪状中算是不值一提了。
不过好在恶有恶报,他们也自是会遭到律法的惩处,她便也没再多想此事了。
唯一叫她有些奇怪的,便是那日她因风寒加重高热不退。
起初只记得沈度赶来救了她,而后她趁着虚弱没忍住占了点沈度的便宜。
再后来,她便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府上,大夫也已替她瞧过了身子。
按理说,她当时险些被灌媚药一事应是瞒不住的。
虽说她并未遭媚药影响,但以她爹娘的性子,知晓了此事定是安生不下来的。
可姜府却是一直平静安然,好似与她未出事前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对此,姜云姝也问过姜茂颜。
不过她就一小丫头,父母似乎并未把这事告知她,她也只是茫然摇头,好似的确一无所知的样子。
沈度登门这日。
姜云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但也还是微怔了一瞬。
正如她此前所想,府上的平静不是因着自己爹娘这是转了性,而是有别的什么事要发生了。
她只是没想到,竟会是沈度登门向她提亲这事。
沈度前来提亲的排场很大,完全没有敷衍了事的样子。
甚至因着沈度本就是备受关注之人,他才刚到姜府不过一炷香时间,他来提亲之事就在外传了个遍。
不过姜盛对此虽然像是早便知晓,但也没有太过开心的样子。
或许是那日那一幕对他的冲击性太大了,此时再见沈度,免不了有些黑脸。
静谧茶室,茶香四溢。
但隔着一道门,都感觉到了内里沉闷尴尬的氛围溢出。
姜云姝就在茶室外的庭院中。
她有话想对沈度说。
姜云姝以为茶室内如此氛围,那两人应是待不了太久。
但没曾想,竟是一个多时辰后,门才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出来的是沈度,姜盛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姜云姝见他出来,忙起身迎了去:“沈大人请留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沈度刚才在屋中就扫到了门外晃动的人影,凭借身形就猜出是姜云姝了。
他看着她,淡声道:“你父亲留了我用膳。”
意思是,他暂时还不会离去。
也说明,不管里面刚才气氛如何,这事算是谈成了。
姜云姝怔了怔,还是没从沈度真的向她提亲这事中回过神来,只又道:“那我们先谈谈?”
沈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示意姜云姝带路。
姜云姝迈步绕出茶室庭院,往偏厅的院子走了去。
入了院,姜云姝唤来清秋为沈度上茶。
沈度抬手道:“不必了,方才在你父亲茶室里我已经喝过了。”
也是,他们待了一个多时辰,感觉都说不上几句话,光是喝茶了。
姜云姝这便直言问:“你怎突然向我提亲,可是那日发生了什么事?”
沈度微眯了下眼:“你说呢?”
“我正是不知才问你,我只知后来大夫替我诊断,知晓我并未身中媚药,但其余的事我爹娘未曾再告诉我更多。”
沈度有些不满,她莫不是忘了自己做了什么!
开口时,他也不知是想起那日的触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嗓音很沉:“你那天,亲了我。”
“就因为这个?”姜云姝好生惊讶。
这事她记得,但就因她亲了沈度,沈度就要和她成婚吗。
早知如此简单,她早便下手了。
沈度一噎,不可理喻地看着她,怎会听不出她语气中那般不甚在乎的态度。
他甚至不由又开始怀疑,如若那时靠近她的不是他,她是不是也会神志不清贴上去,然后抱着那人亲,还把舌头伸出来舔。
一想到这个,沈度心头没由来涌上一股烦躁。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那双挺润艳丽的嫣唇上,缓声告诉她:“然后被你爹撞了个正着。”
姜云姝张了张嘴,这才有些了然。
这么说来。
沈度因此向她提亲,他们将要结为夫妻了。
起初是因着简方泽一事,她想靠沈度规避此事,正好沈度很是合她心意。
如今晋越侯府遭查办,连带着简方泽也入狱,自也谈不上规避什么了。
不过姜云姝也知晓,就算眼下没了简方泽,往后也说不定会有别的什么麻烦事。
能和沈度成婚,似乎仍然是一件不错的事。
这真是姜云姝意料之外的收获。
但她却不由露出了几分苦恼之色。
这副模样看在沈度眼里,便叫他忍不住皱眉:“你在想什么?”
姜云姝回神,坦然道:“我在想,你这回如此主动,我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是的,沈度太主动了。
主动到连姜云姝这般直来直去的性子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姜云姝本以为,不管是和沈度更亲近些,还是要和他成婚,都还需要一定时间和交集。
没想到他如此急不可耐,她只是亲了他一下,他便回以一桩婚事给她。
姜云姝一时间想不出要如何来完成他们此前说好的约定。
沈度这回的主动,究竟得与怎样的勾.引才能匹配得上呢。
沈度沉冷面色险些生变。
她又在说什么胡话?
论主动,谁比得上她那般主动?
沈度揣摩她的意图,略带嘲讽:“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现在不谈你那套报答恩情以身相许的说辞了吗?”
以身相许?
姜云姝怔然地看着沈度。
片刻后,她问:“你是受家中逼迫了吗?”
沈度道:“是,我便与你明说,我并无成婚之意,但家中催得紧,向你提亲只是无奈之举,并非我本意,你若不愿,现在也可以拒绝这桩婚事,我也当是完成任务了。”
说这话时,沈度一脸沉淡地看着姜云姝,好似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情绪。
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袖口下的手指不自觉弯曲收紧,而后紧握了起来。
这的确是解决这个意外的第三种办法。
姜云姝自己拒了这桩婚事。
但沈度想,他之所以没把这个办法列入解决方案中,便是因为,姜云姝怎可能拒绝。
她从之前就莫名其妙将那种无关小事称为恩情,离谱地说是为报答他才接近他。
眼下,他将她从简方泽手中救回,她就更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了。
殊不知,姜云姝却是在想,原来不是因沈度主动,而是他家中催婚强迫,他才有此举动。
不难看出,沈度为此苦恼至极。
连之前不屑的恩情都搬了出来,要挟恩图报似的。
没想到最后还是用上了这等老土的桥段,不过姜云姝并不抗拒。
姜云姝弯下眉眼笑了笑,温和道:“即使没有这个原因,我也是愿意的。”
沈度冷淡地看着她,脑海中绷紧的那根弦悄然松开。
他就知道,她才不会拒绝呢。
*
姜沈两家的婚事很快就在京城彻底传开了。
且热议不断,热度久居不下。
无论谁人提及此事,都忍不住要说道两句的程度。
毕竟谁人能想,几个月前沈度还总是把人欺负得泪眼婆娑,如今便要将人娶进门了。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姜家一向清廉正直,忠心不二,皇上一直都对姜大人赞赏有加,怎就叫沈家捉着把柄逼了婚呢?”
“可是沈大人此前明显待姜姑娘不喜,即使是姜家落了把柄在沈家手上,也不至于将人娶进门吧,这对沈大人有什么好处?”
“能有什么好处!当然是想把人往死里欺负以作报复啊!”
“这也太离谱了吧,沈大人堂堂一大男人,为何事要以欺负弱小女子为报复?”
“你们说的都不对,哪来那么多心机算计,我看啊,沈大人娶姜姑娘,就是为将人占为己有。”
“可他不是不喜姜姑娘,那厌恶程度,谁人看了不连连摇头。”
“谈何喜欢,沈大人瞧上去像是会对何事何物何人有喜欢这种情感之人吗,我看,常人的七情六欲在他身上就压根没有。”
“总之,无论是何缘由,姜姑娘嫁进沈家,只怕日子是不好过,要被欺负得更惨了。”
*
姜云姝和沈度的婚期定在六月初六。
不算太匆忙的日子,但也仅有两个月时间了。
婚期定下之后,姜云姝便被告知不能和沈度见面了。
对此,家中人对她还多有唠叨,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忍不住去见沈度了。
毕竟,在此之前,姜云姝便是如此。
不过姜云姝倒是真没功夫想着要去见沈度,因为她也有需要准备之事。
按照习俗,成婚之日新娘要将亲手缝制的香囊赠予夫君。
姜云姝本就是对气味颇有讲究之人。
她记得,沈度身上本就有好闻的气味,她喜欢他身上的气味。
但既是送出的礼物,她便想沈度能够戴在身上。
所以味道的挑选便尤为重要。
既不能盖过沈度身上的气味,自也要符合沈度的气质。
姜云姝花了些时日研究香囊内香包的制作,终是在距成婚还有一个月时间之时选定了一味合适的香料。
生于高山之上的天山雪莲,其味淡微香,还有滋阴补阳之功效。
因其需生长八年之久才会开出花苞,且采摘难度极大,所以要价不低。
如此也算是珍贵,制作成香包赠予沈度甚是合适。
姜云姝托杨灵珊打听了一番,便得知城中岁香阁有在拍卖此物。
岁香阁拍卖当日的坐席都需得提前十多日预定。
姜云姝以往并未参加过拍卖会,自也不知晓此规矩。
当她拍卖当日临时去到岁香阁时,便在门前被拦下告知,今日已是没了坐席。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如此。
但连这样都能碰上同样来此的沈度。
姜云姝称之为巧合,绝不是她不曾遵守成婚的规矩。
沈度审视的目光来回在她身上打量一周。
一个月未见,他为成婚的繁琐事务忙得烦不胜烦,姜云姝倒是看起来轻松悠闲。
她今日一身藕粉烟罗裙,俏丽的脸蛋未施粉黛,简单的发髻仅以一支珠簪装点。
算不得精心打扮,但仍旧美得尤为显眼。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阔步走进岁香阁,好似待他走近,就会柔声道上一句“好巧”。
换了以往,沈度自觉自己不会搭理她,亦或是直接无视走掉。
但如今,他们婚事已定,再过不久便要成为夫妻。
即使其中他仍有不愿,也受某些原因逼迫,但那也是他自己做下的决定。
所以沈度主动在姜云姝跟前停住了步子。
果不其然,姜云姝眸子一亮,仰头看着他,柔声道:“好巧,沈大人。”
沈度微微颔首,“嗯”了一声,算是在试着接受他们之间即将转变的身份。
但也仅此而已了。
成婚前他们本就不该再见面,这次偶遇姑且算作是巧合,打过招呼后就该当不曾见过,各自离开。
沈度收回视线,刚迈步往前,身侧忽的传来衣衫被拉动的轻微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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