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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错——嗞咚【完结+番外】

时间:2024-09-16 14:35:12  作者:嗞咚【完结+番外】
  凝烟对宝杏道:“走吧。”
  沈凝玉赶紧也追上去,“阿姐!”
  “阿姐,你别把母亲的话放心里去。”沈凝玉手足无措的跟在凝烟后面,唯恐她真的要走,带着哭腔央求说:“阿姐你别走。”
  凝烟看她哭得厉害,心里也不好受,她想安慰沈凝玉,又说不出自己都无法笃定的事,若最后真的闹翻,她也只有离开沈家。
  事情很快传到了沈老夫人和沈从儒的耳中,沈老夫人当场放话,谁敢赶凝烟走,就连她一起赶走。
  沈从儒哪能见这场面,若他真的让亲生女儿另外立户,虎毒还不食子,岂不让人以为他是连畜生都不如的心狠之人。
  最后这事的结果,便是以沈从儒训斥了温氏而收场。
  夜里,凝烟去到沈老夫人的院子,丫鬟躬身请安,“姑娘。”
  凝烟见她手里端着参汤,问道:“可是送去给祖母的。”
  丫鬟点头,“是。”
  凝烟伸手去接,“给我吧。”
  她端着参汤去走进屋子,见沈老夫人正跪在佛龛前诵经,上前轻声道:“祖母。”
  沈老夫人诵经的声音停了停,没有理会,而是又继续念起来。
  凝烟鼻子一酸,走过去同样跪下,像犯了错般,小心翼翼地问:“祖母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沈老夫人睁开眼,转头痛心的看着她,“你连祖母都不要了,还来做什么?”
  “不是的。”凝烟焦急辨解。
  沈老夫人红着眼反问,“你打算搬出去,自立门户,不就是不要祖母的意思。”
  质问的声音到后面又变成了深深的心疼,“你都要去外头受苦去了,心里得多委屈。”
  若说世上还有人能让凝烟流露出委屈柔弱的一面,那必然是祖母,她眨着泪珠,无比郑重的说:“我就是走,也带着祖母在身边。”
  她白天和温氏说得也并非是赌气的话,她近来出门,其实是去玉器行。
  说来还是亏了叶忱两世的教导,她的手艺很得商行几个东家的赏识,送去几件玉器也都以极高的价格被人买去,她与几个东家商议过,可以让她也在行间开一间铺子。
  只不过事情还在商榷中,不会那么快敲定,她也是被温氏的话刺激了,才干脆说要重新立户。
  她说要带着沈老夫人一起走的话,把沈老夫人逗笑了,笑过又立刻板起脸说:“哪用你费这个心,该是祖母保护我的烟儿才是。”
  凝烟心上的感动再也控制不住,扑过去抱住沈老夫人,沈老夫人疼惜的抚着她的后背,眼中却难掩忧愁伤感,如今她还能护着凝烟,可等她百年之后,她该怎么办。
  过了几日,凝烟又拿着新雕成的一块墨玉去了玉器行,轩雅舍是其中最大的一家商铺,一楼做生意,二楼则是商行东家平日摆酒会面的地方。
  凝烟过去时,五六个东家正坐在一起听曲谈生意。
  见凝烟上来,其中一个姓祝的东家眼睛一亮,笑道:“沈姑娘来了。”
  “祝掌柜。”凝烟与他打了个照面,又与其他几人见过礼才坐下。
  “沈姑娘今日可有带来什么好货?”祝掌柜问。
  凝烟便将带来的墨玉递了上去,众人经手一看,眼里纷纷流露出惊叹。
  祝掌柜直接道:“这块墨玉原本瑕疵很多,也不够透,经过沈姑娘的手,倒是化腐朽为神奇。”
  凝烟表示不敢当,也没有久留,起身道:“这块墨玉,就烦劳祝掌柜帮忙出价卖了。”
  “好说。”祝掌柜说完又问:“姑娘在玉器行开铺子的事决定的如何了?”
  凝烟笑笑不语。
  祝掌柜赶紧说:“若是铺面租钱问题,都好说。”
  “我再合计合计。”凝烟客气说完,欠身出了雅间。
  走在过道上,迎面一个伙计神色紧张的过来,怀里抱着一小包东西,满眼盯着,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凝烟。
  凝烟肩头吃痛,小小退了一步,就听那伙计一边告着歉,上忙脚乱的捡着地上的东西。
  她瞥了一眼,目光顿时凝紧,掉在地上,是几块与古i形状相似的雕玉。
  她还想看仔细一些,伙计已经把东西都收进了包袱里,站起身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姑娘没事吧。”
  凝烟缓缓摇头,“没事。”
  “G,那就好。”伙计说完抱着东西进了雅间。
  凝烟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些玉器就是照着古i而雕,可为什么会雕这东西。
  而且寻常百姓,最多也只是知晓古i的传闻,根本没有亲眼见过,如何能将模样都照搬雕出来,玉器行的东家恐怕还没有这个本事。
  那无疑就是背后有人授意。
  凝烟心绪慢慢揪紧,是叶忱,还是朝中的谁?
  往日她不让自己想这些,可一旦思绪被牵起,就难以停止,她离开这段时日,京中不知如何了。
  *
  沈从儒从府衙回来已经是深夜,他迎着夜风,脚步匆匆地往院中去,隐约看到园中有人在走,定睛看去,对面的人已经先开口:“父亲。”
  沈从儒也看清是凝烟,于是走过去问:“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头?”
  凝烟回答说:“回父亲,我刚从祖母那出来。”
  “原来如此。”沈从儒颔首朝她慈爱一笑,“多陪陪你祖母也是好的。”
  凝烟乖巧说是,又关心的问:“倒是父亲,近来怎么回来的都如此晚,可是衙门事多?”
  沈从儒闻言愁蹙起眉。
  “父亲有心事?”
  女儿关心的问话,让沈从儒难得多说了两句,“朝廷及发下檄文,下令歼灭天明教。”
  凝烟心神一紧,果然与天明教有关,“天明教虽然异教,但对外一直以传教的方式笼络教徒,有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信奉,而且天明教分坛遍布西南两处,若想直接歼灭,恐怕影响不小。”
  沈从儒听着凝烟的分析,不禁另眼相看,“你说得不错,但是朝廷下了死令,还派了官员与监军,到时地方的官府接要按令行事,不过天明教在南方的势力并不是最大,应当不会以此为攻克点。”
  凝烟抿了抿略微发干的唇,“朝廷派来的,不知是何人?”
  沈从儒摇头,来的官员将领是谁还不得而知,他见天色已经不早,对凝烟道:“你快去睡吧。”
  *
  三千营的精锐将士整军在金銮殿外,气势壮大恢弘。
  萧皇后以送行的名义让定安侯来觐见,她屏退宫人,不放心的问道:“兄长可有把握?”
  定安侯示意她安心,“皇上表面上是试探我们,其实是叶忱。”
  萧皇后平静下来点点头,眼里浮现出狠辣。
  刺杀的事后,他们又寻了一批刺客,这一回他们走了险招,被抓住的刺客身上翻出了定安侯府的印徽,明面上侯府成了可疑的对象,对这一计实为嫁祸。
  这么明显的证据,皇上根本不会信,只会怀疑是有人栽赃陷害,那么之前陆承淮的事也就有了怀疑,而两次又都是刺杀的叶忱,他一定会怀疑到叶忱头上。
  萧皇后凝声道:“但皇上也同样不放心你我。”
  所以才会下令让兄长去歼灭天明教,同时又让叶忱监军。
  “这无妨,你忘了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叶忱离京。”定安侯神色严肃看向萧皇后,“这段时间,你必须得手,你只需将我的腰牌送出裕峡关,届时我的亲军就会越过城关,把守皇宫。”
  “至于叶忱……”定安侯目露凶光,到时候,他就会以勾结天明教的罪名,死在他刀下。
  ……
  叶忱站在马车旁,而他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南容。
  “定安侯来了。”叶南容说。
  叶忱背手看着前方,淡声问他:“此番离京的危险,你应当清楚。”
  叶南容点了下头。
  “那你还要同去?”
  叶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叶南容目光细微动了动,“天明教的事我也接触过,而且此去也可以帮你防范定安侯动手脚。”
  见叶忱不说话,叶南容又道:“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况且,我也应该如你说的,好好历练历练。”
  叶忱不置可否,一掀衣摆走上马车,下令动身。
  *
  队伍一连行了多日,在五湖城外扎营休整。
  青书快走进叶南容的营帐,他手里拿着一页薄薄的信纸,手却如千金重般,捏的极紧,“公子,信送过来了。”
  叶南容靠在床榻上看书,闻言掀起眼帘,往日清和的气质如今在他身上已经找寻不到,只有疏冷。
  青书快走上前把东西递给他。
  叶南容接过信纸抖开,目光扫过上面的字句,眉心拧了一下又慢慢抚平,变得冷然。
  当初为引出天明教的人,他帮着叶忱伪装身份,联络过几个教徒,没想到如今派上用场了。
  定安侯暗中传给天明教的信被他意外截下,也知道了他想诬陷叶忱与天明教勾结,再借口铲除他。
  青书神色忐忑不安的提醒:“公子,这信该给六爷过目了。”
  叶南容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到桌前,拿了纸笔回信,低垂的眼帘挡住了眸光,一道阴影拓在眼下,烛光一晃,阴影也随之变得扭曲诡异。
  青书眸光都在发抖,公子应该在最初截获信的时候就交给六爷,而不是一直伪装天明教的人和定安侯勾结……
第67章
  几乎是在一夜间,街头巷尾就已经传遍了天明教煽惑百姓,意在谋逆的消息。
  而后官府突击多个天明教据点,捉拿不少教徒,也有教徒直接与官府对抗,造成官兵大量伤亡的情况,而今更是有多地教徒开始聚集起来,扬言天子不仁,逼民反之。
  同时,关于当今圣上杀害先太子,逼迫先帝让位的谣言更是不胫而走。
  江宁形式虽然没有这般严峻,但也风声鹤唳。
  凝烟走在街上,都能感觉到,来往的百姓神色间没有了往日的自在轻松,各个面上诚惶诚恐,行色匆匆,害怕随时会起动乱。
  凝烟心里深知道,安定太平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多么重要,一旦战事起,必然会被波及到百姓,家园被毁,流离失所,大批的难民日以继夜的逃,却又接二连三的死在奔向生的路上。
  那种看不到明天的绝望和恐惧,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也许,她本来也会死在逃亡的路上,只是她被他救下……
  凝烟闭了闭眼,深呼出一口气,控制住翻涌的思绪。
  她不相信这事与叶忱没有关系,之前他们深入天明教分坛,他对教派的一切都异常了解,之后他们被师渊识破,明明已经是绝境,可后来又是怎么平安身退的,她不得而知。
  凝烟心事重重的回到府上,沈凝玉正要寻她,看到她回来,眼睛一亮,走上前说:“阿姐,祖母正等你用膳呢。”
  凝烟朝她微微一笑,“那快走吧。”
  沈凝玉点头走在她旁边,开口关切的说:“近来外头不太平,阿姐还是少出府的好。”
  凝烟转头对上她不放心的目光,抿笑颔首:“我知道了。”
  两人一同去到花厅,沈老夫人和温氏都已经坐在了桌旁。
  “母亲,祖母。”
  凝烟请过安,沈老夫人朝她招手,“快来坐。”
  温氏则冷冰冰的没有开口。
  几人吃着饭,下人进来通传,“老爷回来了。”
  温氏一喜,连忙吩咐,“快去备碗箸。”、
  凝烟放下手里的碗,奇怪父亲今日回来的怎么这样早,近来事多,每每他都是深夜才回,有时候更是直接住在衙门里。
  正思忖,沈从儒已经走进花厅。
  “父亲。”凝烟与沈凝玉异口同声的唤。
  沈从儒嗯了声,温氏迎上前接过他摘下的斗篷,柔声说:“老爷快吃饭吧。”
  沈从儒走到桌边,对着沈老夫人唤了声“母亲”,坐下吃饭。
  沈老夫人问他:“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沈从儒愁蹙了多日的眉心难得舒展开一些,“抓了几个逆党,拷打过往上送了,所以才得空。”
  他接过温氏递来的碗箸,又说:“而且得到消息,朝廷的军队会直抵宿陵,倒时自会有那里的官员去接洽,我这里就只要做好随时增援就行了,担子轻不少。”
  听沈从儒这么说,沈老夫人和温氏都宽心不少,凝烟手指捏着筷子,似不经意的问:“那父亲可知道领军的人是谁了?”
  “定安侯亲自领军,监军则是。”沈从儒顿了顿,须臾才道:“是六爷。”
  话一落,桌上的气氛就显得有些说不出的微妙,谁都没有接着说话,只有沈凝玉轻声嘀咕:“那还好不是来江宁。”
  而凝烟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果然这事与叶忱有关系,她甚至毫不怀疑,他与天明教有牵扯,如今天明教起兵反叛就是一夕间的事,他这个时候来此,是什么目的。
  筷子硌痛了凝烟的手指,她怔怔低下目光,发现自己手用力捏紧到已经发了白,手上的血色更是少的可怜。
  她慢慢松开失血的手,可笑悲哀的牵了牵唇,果然他与前世没有区别,皇位,天下,权利才是他穷极一生的所求。
  *
  深夜,宿陵府衙。
  青书暗守在院墙之下,忽听一阵青鸟扇翅的声音,他立即用袖箭瞄准,扣动机关,短箭直射进青鸟身体,受伤的鸟直直坠进草垛之中。
  他警惕的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才跑出去捡起已经死了鸟离开。
  青书快速回到叶南容所住的屋子,“公子,截下了。”
  叶南容走上前,挽袖拿起了他手里的青鸟,鸟腿上绑着一封密信,正是定安侯给天明教的回信,也是证明他勾结天明教意图除去叶忱的证据。
  “公子,这些东西足以用来做证据,可以拿去给六爷了。”青书低声说。
  一直到此刻,他还是宁愿相信,公子是为了十足的把握才一直隐瞒着六爷。
  叶南容看了眼他满是忐忑的脸,没有做声,拿着鸟出了屋子。
  青书跟在他后面,此刻六爷正与定安侯知州大人在商谈布划,莫非公子是想当着知州的面将证据拿出来?
  可他却发现叶南容去的方向,是定安侯的住处。
  青书满眼惊疑,压低声音道:“公子。”
  “在这里等着。”
  叶南容说完,捡起一块石子,掷向暗处,把手的护卫听到动静立刻前去查看,他则趁机潜进屋内。
  不过多时,青书就看到定安侯朝这边走来,他顿时紧张不已,眼睁睁看着定安侯走进院子,额头已经全是冒出的冷汗。
  定安侯一开门,立时就察觉到屋内有人,正在翻找什么,他冷呵:“谁!”
  黑暗中,叶南容没有说话,往窗边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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