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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安瑞淡淡回了一句，“人气挺高的。”
“对不对！”
没有发言权的林明夏：“……”
“你不回答，我可不可以默认为你未曾交过女朋友？”利娜小心翼翼观察眼色。
“你随意。”安瑞耸耸肩，冷不防拿过自己的餐盘与林明夏的交换，“这份给你。”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林明夏愣住，而一旁的利娜赶紧假装，“哎哟，真是有点难切！”
这蹩脚的演技。
安瑞头也不抬：“慢慢切，不赶时间。”
“……”
利娜未能遂愿与安瑞一同回家，她吃饱饭后被一通电话叫走，留安瑞和林明夏徒步回公寓。
夜晚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赶路，一盏盏路灯耸立在街道两旁，在这寒冷的天气里闪烁薄弱的光芒。
冷风迎面吹来，冻得林明夏将手插进衣兜保暖。
“我给你转钱，你怎么不收？”安瑞突然提及那天微信的事情。
“都说给多了。”
“没给多。”
林明夏顿住脚步，并肩同行的安瑞亦停下回望她。
“为什么？”
安瑞说：“朋友一场，这不感谢你的帮忙。”
听到朋友二字，林明夏大大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收。”
“不过我挺好奇的，你和利娜是朋友？”
“白痴，这不明显吗？人家把我当朋友还不是为了认识你。”
安瑞点点头，说来也是，像利娜功利性这么强的女生，他在大学里遇过不少。
“我对她没兴趣。”
林明夏完全不在意，“你要对她有兴趣也可以。”
“那你呢？”
“什么？”他的问题让林明夏摸不着脑袋。
他的语气里满是责问，“男朋友送的玫瑰花？”
林明夏没好气地说，“我喜欢玫瑰，不能自己买么？非得是别人送？”
安瑞没想过是这个回答，暗暗唾弃自己的小心眼，为利娜的一番话如此较真。
“我以为……”他打算开个玩笑，缓解刚刚的失礼。
“不过利娜也没说错，我确实谈过前男友。”
第19章
“……”安瑞尝试说些什么，偏偏现实带来的冲击使他脑袋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此刻疯狂嫉妒那个曾经在她生命占据回忆的男人。
若不是分离，那所谓的前男友又何能趁虚而入？
分离的这七年，他终于意识到林明夏已经向前行，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所说的平行线就是给自己设定的目标。
终有一天她会遇上爱她的男人，与那男人组建自己的家庭，拥有和她相似容貌的孩子。
他真的……
被她摒弃在她的世界外。
林明夏见他停在原地不动，“你干嘛？”
“没、没什么，走吧。”安瑞攥紧拳头，心中的郁闷压积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几番纠结下来，仍不甘地想询问她的前男友。
“你……”
未料听见她问，“那天我在你家看见一幅画，玫瑰与心脏，挺特别的。”
“梦魇？”安瑞一下猜出她所说的画。
“梦魇？怎么会是这名字？”
林明夏心生好奇，虽说那副画独有特色，可在她看来，却远远配不上梦魇这个名字。
“是画师根据他朋友的故事所取的名字。”
“什么故事？”
“不过是男孩被他心爱的人一声不响地抛弃，困在过往的梦魇里。
任由女孩钟爱的玫瑰刺穿他的心脏，还奢望女孩能可怜可怜他。”
又是一个伤心人。
林明夏唏嘘，“感情这种事确实微妙。离开的人都是不爱了，才会选择不告而别。”
手腕倏忽被人攥紧，她顺势望去，意外撞进幽深的目光里。
“像你一样？”安瑞心有不甘。
众多回忆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那些被拒绝、被辜负的无力感再次缠绕住她。
林明夏深吸一口气，尔后心平气和道：“不一样，我才是那个被人抛弃、可有可无的角色。”
“怎么可能。”安瑞松开她的手腕，神情掩饰不住的落寞，“在那之前，你已经选择好该舍弃谁。”
他说：“一直都这样。”
——
安瑞的话像是一根刺，扎入她的脑海中，使她彻夜辗转反侧，睁眼盯着天花板回想他的话语。
……你已经选择好该舍弃谁。
说得她千古罪人似的。
说得她抛弃他似的。
明明不是这样。
手机微弱的光在黑暗中亮起，林明夏循着光线望去，是曹本松的消息。
——“事情都弄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让我或思茜知道。”
刹那间，她泄气似地用手臂覆盖自己的眼睛，不想再去面对这个世界。
曹本松和温思茜在一起，是让她最意外且猝不及防的事情。
林明夏以为那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天。
她照例与曲哲炆他们坐在奶茶店里边等曹本松边瞎闲聊，吹得天花乱坠。
“欢迎光临！”
店员的声音在店里回响，而曲哲炆和张益讳随意往门口的方向瞥一眼，霎时没了声响，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下巴只差没跌落去地上。
“干嘛呢你们？”刚巧背对门口的林明夏瞧他俩，“什么东西？”
她回头望去，同样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曲哲炆率先回过神来，“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
又指向曹本松和温思茜交握的手，“你们……”
反倒是曹本松不好意思地牵过身后的温思茜，“介绍一下我女友，思茜。”
“……”林明目瞪口呆，脑子里疯狂回忆这两人的蛛丝马迹。
思来想去，只有那一次双双的生日会。
是因为阿松送她回家吗？
正因为那次导致两人产生了交际？
怎么可能？
连名字都不相配的两人……怎么可能？
“你们好。”温思茜朝他们温柔笑道。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曲哲炆说出三人的心声，成功逗乐温思茜，而曹本松侧头睨向她，目及她的笑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和曹本松这么多年朋友，林明夏没见过他如此深情款款的样子。
一股背信感在心头油然而生，十分不解为何连最亲近的好友也拜倒在温思茜的裙下。
那个天天听她吐槽死敌的好友喜欢上了死敌。
这是什么烂剧情？
可是如果他们在一起了，安瑞怎么办？
脑子陷入一片混乱，从未在意的无数细节顿时涌上脑海——
“谁告诉你温思茜和我在一起？”
“少编排我和思茜。拜你所赐，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我俩是一对，烦死了。”
“难道不是吗？”
“不是！”
“喂，林明夏！”曲哲炆伸手在她眼前打个响指，总算拉回她的思绪，“什么？”
“靠北！你敢信！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竟然偷偷谈起恋爱！你懂我内心有多少只艹泥马在奔跑吗！”
听曲哲炆源源不绝地诉说，林明夏反倒不见曹本松和温思茜的身影。
“他们去哪儿了？“
“阿松那小子刚说要送女朋友上补习班。“
低头沉思的张益讳冷不防冒出一句，“难怪。”
“？”林明夏和曲哲炆大眼瞪小眼，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们不知道吧，温思茜的补习班就在网吧对面。”
“我有次凌晨去找阿松——你们不是都知道他现在睡网吧嘛，然后也没见着他，问全哥怎么回事，全哥反而说他送对面补习班的妹子回家去了。”
“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外校的妹子，结果没多久听说阿松要去考驾照买机车，这不去调侃他一番，他倒爽快承认是为了接送自己喜欢的人。”
“只是我没想过，这人竟是温思茜。”
“早该想到了！”曲哲炆一掌拍在他脑袋上，“怎么不告诉我这事！”
“我也是偶然瞧见她在那儿上补习班，谁会信曹本松那傻子飞蛾扑火？你又不是不懂，她看不上的男生比比皆是，追她好歹也得有她那绯闻男友安什么的条件吧！”
“喂，阿松也不差，”林明夏替他说话，“别把枪对准自己人。”
“是是是，不过你不是很讨厌温思茜？你蛮冷静的嘛。我刚还在想，万一你俩打起来怎么办？”
“冷静个鬼，”林明夏重重将奶茶放下，奶茶杯早已被捏得不成样子，“这不是没反应过来么！”
“……”
由曲哲炆起头，他们纷纷打起赌，赌这场差距极大的恋情到底能持续多久。
身为挚友，林明夏非常不看好地押了一个星期，曲哲炆仅次于她，唯有张益讳压上一年。
这场赌局，以她赔个精光告终。
曹本松温思茜的恋情很是低调，即便在学校偶遇，也会装作不认识，擦肩而过。
若不是林明夏眼尖，旁人几乎没注意这对情侣在擦肩的瞬间，小指头互勾在一块儿，堪堪一秒，就松开了。
“……”
林明夏下意识回头瞄一眼温思茜，她听着朋友们的笑话，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多希望那天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
可惜不是。
温思茜坐在曹本松身旁看他玩着最近新出的魔兽世界，“这个角色好看，玩这个吧。”
“这个吗？奶妈诶，我想玩个输出法师。”
“那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曹本松捏了捏她脸颊，语气满是宠溺，“那就奶妈吧，看着也还行。”
“……”在旁打着新手村任务的曲哲炆警告道，“喂，好好打游戏，不要屠狗。”
“你们慢慢，”林明夏翻个白眼，实在受不了这俩人腻歪的气氛，挎起背包，“我有事先走了。”
她才不管其他人会怎么想，会不会难堪。
回家路上经过楼下的公园，碰上她的小竹马——安瑞。他就站在三分线外，一遍遍练习掷球，顶着烈日挥洒汗水，可惜球碰上篮筐而弹开。
如果安瑞一直以来说的都是真话。
他和温思茜只是朋友。
那么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他调节手腕的力度，再次投篮——
“哐！”球毫无偏移地投进篮筐里。
“Yes!”他兴奋地握拳庆祝，感叹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没白费，一回头就见林明夏在那儿站着，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林明夏没回答，反而明知故问：“你在干嘛？”
“打篮球呗。”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篮球？”
安瑞说：“谁说我不喜欢？”
他绕过林明夏拿起放在地上的矿泉水，仰头喝水，却听见她问：“那你喜欢温思茜么？”
“咳、咳咳！”他顿时被水呛着，好不容易缓过来，“林明夏！”
林明夏注视他：“喜欢么？”
安瑞脑袋撇向一旁，面露不耐烦，“你就算再问几次都一样，我和她只是朋友。”
“像我们一样？”
这次，安瑞没有回答，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林明夏说不上来为何要试探他，在她回过神来时，心里话早已脱口而出。
或许是因为受了刺激。
或许是因为她想坦率一次，试着去接近他，哪怕自己远远配不上他。
他们不能只是朋友。
他捡过地上的外套罩在林明夏头上，这样她就看不见自己的心虚。
“无不无聊？”
被脏外套罩头，任谁都不会高兴，林明夏气得摘下扔回去，“安瑞！你干嘛！这衣服是脏的！
他一手接过外套，“走了，回家。”
“先道歉！”林明夏追上他的脚步，“快道歉！”
他一点也不抱歉，“对不起，脏了你金贵的头发。”
听出他敷衍的语气，林明夏毫不客气地一拳捶在他背上，然后快速逃跑。
“林明夏！”
第20章
高二的盛夏异常炎热，透过窗户吹进来的热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早有人趁着课间休息趴在桌上小眠一会儿。
课室外学生们聚集在一起聊天，而林明夏倚在栏杆上，微微倾身，一眼就看见楼下的安瑞。
少年郎意气风发，即便混迹在人群里，他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他蓦然仰起头，一下就捕捉到林明夏的视线。
“……”相互对视之间，林明夏似乎觉得有什么从心底破土而出。
“你在看什么？”身旁人留意到安瑞的走神。
他收回目光，“没什么。”
右肩被人拍了一下，林明夏往右侧望去，空无一人，声音却在左侧响起，“干嘛呢？”
她又回头，是曹本松。
他抛给林明夏一罐冰可乐，“赔罪。”
“什么罪？”林明夏没好气道，“见色忘友罪？”
她可是憋了一肚子气，岂是一罐可乐能轻易打发的？
“都有。”他笑说，“有异性没人性罪。”
“你也知道。”
“明明说好永远站在你这儿，却喜欢上了思茜。”曹本松拉开易拉罐拉环，继续道，“不管你在不在乎，有没有背信感，我都得为没顾及你的感受而道歉。”
“非得是温思茜？”
“我没想过会喜欢她的。我本来想做个朋友也好，”他无奈地笑，“但压抑自己去做朋友太痛苦了。我宁愿向她坦白所有的心思，交由她来决定。大不了失败了，我再重新来过。”
“不论怎样，我都想和她在一起。对不住了，兄弟。”
林明夏吐槽，“你不止没人性，你还恋爱脑。”
“恋爱脑就恋爱脑。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大胆去追，又不可能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林明夏故作不屑，“万一追不上呢？倒不如安安分分做朋友。”
曹本松瞥她一眼。
留意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她恼羞成怒，“看我干嘛？我可没说我自己。”
“明夏，承认吧。”曹本松说，“你内心明明不是这样想。”
——
曹本松的一番话仿佛石子掷进湖里，在她心底掀起涟漪，放学回家路上频频回想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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