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短听过没?”
“没。”
“……把西瓜给我吐出来。”
“才不。”
可当解决完西瓜、想上前帮忙时,反而被他制止。
林明夏问:“真不需要帮忙?”
“就快收拾完了。”书架上的书本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安瑞抽出几本准备放进行李箱。
她百般无聊地环顾四周,桌上几封泛黄的信件吸引其注意,“这是可以看的吗?”
“可以。”安瑞盯着其余几本书沉思,正纠结该不该一并带走,并未过多在意她的举动。
片刻后,他蓦然忆起那几封信件的归属人,回头欲开口拦住林明夏,“喂,等……”
为时已晚。
“解释一下,”那封信件被她拽在手中扬了扬,“我的情书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面不改色:“是你给我的。”
“屁,怎么可……”
本想反驳的林明夏仔细深思,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毕竟她总喜欢把抽屉里的情书一股脑塞给安瑞,看也不看一眼。
说不定这些情书也在那时候一并交给了安瑞。
话锋一转,她又道:“那你可以交还给我啊。”
“忘记了。”
“骗鬼呢。”这个记忆力极好的男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林明夏跳下床蹲到他身侧,早已把他的小心思摸透。
“倒不如骗我说你嫉妒得不想交还给我。”
“嗯,嫉妒得不想还给你。”
他爽快的承认反倒让明夏诧异,顿时接不上话。
既然被发现,他也不继续隐瞒下去,“我之前说过,你高中时的追求者不少。你总不信。”
是的,那时和布莱恩的火锅聚会他偶然提起过。
“哪又怎样,我早已心有所属。”
说起这话时她眼里闪烁着的光芒使他一愣,刹那间就与记忆里那个明媚又张扬的少女身影重叠。
“总之,这个我先给没收——”
未等她把话说完,就被安瑞拽过吻了上来。
她被逼仰起脖子顺应他的姿势,所有言语辗转在唇舌之间,他指尖拂过的地方泛起涟漪,看似无意的摩挲却让她忍不住‘唔’了一声,肩膀敏感得微微一耸。
指尖所触之处都让人心悸不已,心甘情愿沦陷于这份柔情里,尽情放任时间流逝。
不知多久,几乎在她喘不上气之时,安瑞终于念念不舍地退开,看她脸颊泛红的模样,再次情不自禁地亲上她嘴角。
这场博弈里林明夏输得一败涂地,他伸手拭去她唇上沾染的津液,眉眼带笑,“没收就没收。”
回过神来的林明夏不服气地掐他一把,企图把他那点放肆的小心思掐死腹中,却被他抓住手低声警告道,“掐我一次,亲一次。”
迄今为止安瑞的恶趣味仍旧未变,仍喜欢欺负她。
“等我手好了,你就死定了。”
“那得等你手好了。”
“……”
“这个,”安瑞很快松开钳制,从旁边的黑色箱子里翻出某样东西交给她,“同样物归原主。”
那是她丢弃已久、一度以为找不回的mp3。
林明夏惊讶道:“这个怎么会在你这儿?”
她记得当时安瑞已经帮她把垃圾扔了,根本没想过扔掉的mp3会失而复得。
“这么重要的东西下次再随意扔掉,就不会帮你捡回来了。”安瑞示意她摁下开关,“还没坏,我昨晚给它充电了。”
熟悉的物品一下勾起林明夏的回忆——
“夏夏,这是今年新出的音乐播放器叫mp3,很小巧很酷对吧?爸爸看外国的孩子们人手一个,想着我们夏夏也得有,所以特地带回来给你。喜欢吗?”
她有点想她爸了。
前往机场的途中,他们先过去了一趟骨灰殿,安瑞将手中的鲜花放置在她父亲的灵位前。
照片里的父亲一如既往地英俊,虽然有些迟了,林明夏依旧郑重地向他介绍道,“爸,这是我男朋友,他叫安瑞。”
“你也曾见过他一面,要是以后他敢欺负我的话,你记得多吓吓他。”
安瑞:“……”
“不过,”顺着他的手腕向下,她坚定不移地与他十指紧扣,“我们一定会过得好好的。所以你也一样,一样要去往好的地方。”
临行前安瑞朝她父亲的遗像深深鞠了一躬,今后的岁月由他接替明夏父亲成为她的支拄、照顾她一辈子。
第32章
车子飞快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夜晚骤然下降的气温冻得林明夏连打喷嚏,微微探身就想去调高车内的空调。
专注前方路况的安瑞用余光扫过她的短裙,尔后扯过后座的外套罩在她大腿上。
“怎么不换条长裤?U国晚上的天气不像国内那么暖和,万一再下起大雨……”
“长裤我穿不上啊。”外套铺盖在大腿上总算暖和了一点,林明夏指了指自己的右手,“你看看我,像是能单手拉上裤子么?”
光是扣上衣服的纽扣都够她吃不消了。
“……”说不过人的安瑞去扯她脸颊,在她作势咬上手指之前缩回,“那你这次回去准备待上多久?”
回家休养是她临时作出的决定,原以为回来U国后就能开启二人世界,结果现实却是对他重拳出击。
幻想过无数的美好同居生活一秒破灭。
林明夏不知他心底怀揣着的小九九,迟疑了半晌,“再看吧。”
父亲离去所带来的遗憾,那种悔恨她不想再体会第二遍。
“这期间我想多陪陪我妈。”
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失落神情,安瑞出手揉乱她发顶,惹得林明夏嚷嚷,“干嘛干嘛?”
“终于过完叛逆期了。”他的语气简直就像个老父亲,满是欣慰和感叹。
“你以前老爱和阿姨闹脾气,气她为了赚钱而忽略你,真没想过你会同意随阿姨移民。”
“那是因为我妈为了我放弃属于她的幸福。直到叔叔找上门来,我才得知他被我妈拒绝了无数次,仍旧不死心。”
那日的场景仿佛又重现在眼前——只会寥寥几句中文的先生站在门口,尽管面上佯装镇定,无处安放的手脚却是暴露了他真实情绪。
“我才不想把我的安全感建立在她的牺牲上。虽然幼稚地放过不少狠话,但越长大越能理解我妈的付出。我这个拖油瓶她要想扔,也不会费劲心思和我爸闹上法庭,也不会那么努力赚钱,从而耽误自己的幸福。”
想起曾经撂下的白痴话语,林明夏不由自主地替自己尴尬起来,尤其身边还有一位洞悉她所有黑历史的人。
安瑞欲开口说话,却被她率先打断。
“先说好,不准奚落我。”
“谁要奚落你?”
林明夏对他的说辞抱有怀疑,果不其然他接下来的话使她疯狂地想捂住他嘴。
“只不过是突然想起好像有人为了气阿姨,做了某件蠢事——”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那正好,我可以帮你回忆。”
“……”
叛逆期犯下的蠢事仍然被他记得清清楚楚,幸好这段回忆之旅并没有持续太久,车子很快停在她门前,总算能逃离自己的社死现场。
安瑞下车替她放好行李箱,不放心地问她:“这些行李你该怎么拎上楼?你房间在楼上对吧。”
“先放在楼下吧,明天早上再让布莱恩帮忙拿上楼。他应该回来了,我看见他的车停在车库里。”
安瑞顺着她的话往车库一瞟,里面确实停着一辆超跑。
“那我先进去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林明夏接过自己的行李,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到家了记得和我说。”
未料被他一把拉住,“我们岂不是有段时间没办法见面?亲一个再走吧。”
“……”林明夏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那么腻歪的人啊?”
安瑞说:“因为我们以前是朋友的身份,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男女朋友,能做的事应该……”
目光经过他的鼻梁,顺势而下地停留在那喋喋不休的唇上,林明夏踮脚亲上他嘴角,杀他个猝不及防,一时之间没了声音。
“……”
果然这样才能闭嘴。
下一秒他耳朵目及可见地泛起红晕,不知是天气寒冷冻得还是其他原因。
心跳同样快得不正常,她努力不让其显露出来,“这样可以了吧?”
等安瑞反应过来,随即俯下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眼底的笑意全数泄出。
“礼尚往来。”
分开的日子里微信消息逐渐增多,全都是由安瑞发来的,分享的都是些各种细小琐事。
可她一点也不讨厌。
眼下她正帮忙母亲打下手做蛋糕,熟悉的响声让她不住地往手机瞄去。
这细节被一旁的母亲瞧见,心中了然,“男朋友?”
“嗯。”随手将手机翻了个面盖上,林明夏继续手头上的工作,“怎么忽然做起蛋糕?”
妈妈打发着奶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你叔叔这周末生日。他一直都很喜欢我做的草莓蛋糕,所以打算给他个惊喜。”
见妈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虽知不适时宜,她却鬼使神差地说出口:“你没什么话想说么?关于爸爸过世的事情。”
“有什么好说的。”妈妈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语气里略带遗憾,“世事太无常,好好的人下一秒说没就没,还是得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
“那你现在幸福吗?”
这问题显然把她问住了。
只不过妈妈很快又回答道,“嗯,很幸福。”
与当年父亲的答案相似,却又大不相同。
“有你和你叔叔陪在身边,比什么都幸福。”
布莱恩这时走进厨房打断母女俩的谈话,“阿姨,外头有人找你。”随即绕过料理台去给自己接一杯水。
闻言,妈妈解了围裙就出去查看,厨房里就剩下她和布莱恩,林明夏忙着清洗草莓,冷不防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我怎么没在车库看见你的车?”
她回头一瞧,布莱恩正倚在冰箱前边喝水边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安瑞送我回来。”
“安瑞?”他看上去有些惊讶,“他终于去提车了?预定了好几个月也没影,就他不着急。”
“嗯,好像是这样。”林明夏不想在这话题过多停留,“你呢?急事都处理完了?”
“还没,老头子生日后一天就要飞回去了。我特地回来给他过生日。”
临踏出厨房前,他蓦然忆起非常重要的事,“对了,我想起来你还欠我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还我吧。”
回想那天收到老爸的短信,布莱恩向她摊开手掌,“我挨都挨骂了,钱得收回来。”
她用中文小声咒了一句,却被布莱恩敏锐地捕捉住,“哎哎哎,你刚用中文骂我了吧?”
“没有。”这回林明夏用粤语应道,“收声,乖仔。”
“……”听不懂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布莱恩只能在旁吹胡子瞪眼。
晚上难得与安瑞视频通话,几日不见,他看上去似乎疲累不已,面对林明夏的关心,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回来的这几天都在改论文,已经有两天没睡好了。”他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就靠咖啡续命。”
“这会要命吧。”若是能顺着网线去打他,林明夏早就这么干了,“上次不是已经交上去了吗?”
“嗯,但是有些细节得改,教授又退回来了。”
想起他上次在父亲丧礼说过的话,林明夏不禁问道:“你以前在M国上学的时候也这样?为了赶截止日期,连觉也不睡?”
“这倒没有。”久违地回顾大学生活,安瑞笑道,“硕士的课程本来会比较繁重。我在M国就负责吃喝玩乐,偶尔觉得无聊也会去打工。”
林明夏问:“不谈恋爱吗?”
在她的印象里,上了大学就该享受时间自由,享受青春洋溢的时光,哪怕会受伤也会勇敢地去爱。
“不谈。”他说,“如果不是和喜欢的人谈的恋爱,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都怎么打发空闲时间?”
“你想听?”
她点点头,随后坦白道:“因为我没上过大学。你知道的,我成绩不好。继父给我报的英语机构,都是下班后去上课。那些美好的大学生活我都没经历过,所以很好奇。”
“……”安瑞沉默了半晌才道,“没想象中那么美好。我也曾卷入小组纷争,也遇过搭飞机的人——呃就是说进组白拿分数的人,我们都称为搭飞机。”
“不过这些都算不上很糟的经历,幸好后来也结识了趣味相投的朋友,一起上课一起玩。M国地方特别大,偶尔和他们一起去自驾游,和朋友学会了不少户外生存技能,虽然现在都派不上用场。”
“记得有个学期特别空闲,我还特地跑去咖啡厅学拉花。当然拉得很丑,如果你想尝试的话,我能试试看冲给你喝。”
谈论起自己的大学生活,他一扫刚才的倦容,神采奕奕地分享着,林明夏边听边笑着应下。
“好啊。”
尽管不怎么爱喝咖啡,但男朋友的手艺必须尝。
“我也试过街头表演,只不过是贪图好玩罢了。中学的时候不是拉过小提琴么,然后就当街演奏了几首中文歌曲,幸好反响还不错,没丢脸。”
她由衷羡慕道:“听上去好多姿多彩。”
“那时候我就想,你要是在就好了。”
七年。
无数的日与夜。
他曾躺在辽阔的草原,望着一望无际的星空,思念就像繁星点点闪烁着,在天际的那一端有着他最想见到的人。
“现在已经在了。”
第33章 番外一
男女之间是否存在纯友谊的关系?
成长的过程中林明夏有着不少玩得好的异性朋友,首当其冲便是曹本松他们;当然也有玩得不怎样的异性朋友,这其中只有安瑞一人。
能对其他女孩温柔细语,偏偏就和她过不去,不管什么事情都得争个输赢,半句也不肯认输。
他们俩共度的时光太久了,一路升上从小学升上中学,即便是吵架分开,没过几天也会莫名其妙地和好。
这种关系,暂且定义成朋友,又或者说——冤家更合适。
为此,升上初中后面对突如其来的分班制度,林明夏盯着名单上二班的那个名字陷入沉默。
晚餐照例去了安瑞家蹭饭,安太太关切地问道:“夏夏今天去看了班级列表对吧?安瑞被分去了二班,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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