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受尽了折磨,陆宴行却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因素,恰恰是亡命徒……
他用衣服裹好自己,轻而易举地就进入了医院,顺利地找到了陆宴行的病房。
打听到他受伤的原因,叶州开心地浑身血液都要逆流了。
只不过他身边的安保太多,他觉得自己在被眼睛盯着,于是告诉自己不急于一时,匆匆下了楼。没想到跑动的时候直接把应鸾撞倒了,他也不敢久留,直接逃跑了。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看着楚维礼,这个Alpha ,虽然态度称得上是很好,但是语气中的嘲讽从来没有隐藏过,而且他信息中攻击的意味也十分明显,他的目的也并不友善。
他有些害怕这样的人,于是抖着声音问:“那你想我做什么?”
楚维礼说:“你会伪造结婚证明?帮我补办一份。”
叶州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的要求这么简单:“可是我已经被撤职了,现在做不到……”
楚维礼笑了,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一样:“我相信你有办法,就算是硬想也能想出来,你说对吧?”
他手里也有把柄,所以这不是商量,叶州感觉自己群狼环伺,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那不用我出面佐证吧?”
楚维礼摆摆手:“不用,应鸾能知道谁在骗他,你出面反而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他早就认为陆宴行在他眼里个死人,但是怎么让他死掉是他比较难解决的问题。
他想让他死,却还想在善良的应鸾心中留下好印象。
所以要么找一个正经的由头处理掉陆宴行,要么借他人之刀行事。
叶州就是一把好刀。
他知道了他的态度,于是笑笑:“看来你没什么异议,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要赶紧回医院了,应鸾之前还说要去看他呢,要是发现他不在,肯定免不了被一顿批评。
——
另一边,应鸾来到了咖啡店里。
上次的女店员正好在值夜班,听到推门声,她立刻抬起头来,惊喜地叫她:“应鸾姐!”
“我来看看你。”应鸾点头,“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挺好的。”女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应鸾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的镯子被仔细保养得很好,于是问道:“和同学相处也还可以?”
女生连连点头:“都还可以。”
应鸾又问了一些其他生活上的事情,表示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她,女生连连推拒,表示这怎么好意思。
她笑道:“实际上,我也有事想来找你帮忙。”
女生点头:“嗯嗯,您说。”
“你的手机可以给我用一下吗?我想用邮箱发给陆宴行发个消息。”
“啊?发给宴行哥吗?但是他没有我的邮箱,不会把我屏蔽吧?”女生说,“应鸾姐是要打电话吗?我存了他的号码。”
“不会,用邮箱就行。”就是要这种没有联系的。
应鸾接过手机,编辑了一条邮件发到自己的邮箱之后,又删除掉,将手机还给了她:“谢谢你。”
“没事!”女生摇头。
应鸾对她摆摆手:“我先走了,有空就来找你。”
她刚走出咖啡店,陆逸瑾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应鸾,你在哪?快回来,陆宴行醒了。”
第79章
应鸾连忙回到了医院里。
她刚一上楼,医生就跑过来:“您是应鸾小姐吧?”
“我是。”
“少爷想见您。”医生顿了一下,“但是他刚刚醒过来,现在的状态不好,所以您需要谨慎一点……”
“我明白。”
她推开门走进去,发现医生所说的刚醒过来还是保守了,陆宴行此刻躺在病床上,完全不能挪动,甚至连病床都升不起来。他的意识模糊,对病房进出的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是缓慢地眨着眼睛,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以及一点点注入他体内的药水。
应鸾走到他的旁边,垂下头来。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陆宴行,掌握、隐瞒、欺骗是他从前的代名词,但是这也恰好说明他这个人的掌控力。他也会脆弱,会无助,但那只是他掌控她的手段而已。
而现在,他看起来是那么不堪、羸弱,卸下了那层无暇的面具,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会痛,会受伤,会留很多血, 也会差点醒不过来的普通人。
应鸾看着他,意识到他现在不是那个日常生活中追求完美的丈夫,而更像是许多年前阿斯纳尔密林中躺在担架上的学长。让她看到了他真实的那一面,而这一面反而是让她记忆深刻的。
为什么他总是不明白这些……又何必构造一个不像他的人来欺骗她呢?
他做那些又为了什么?
陆宴行失去焦距的眼睛,缓缓落在眼前的人身上,他的目光朦胧,仿佛在判断她是谁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认出她是谁,浅金色的睫羽轻颤起来,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滴,仿佛一动就要落下眼泪。
应鸾却无动于衷:“别哭,医生说会污染伤口的。”
其实医生没这么说过,她只是不知道如何承担这种情绪罢了。
陆宴行听懂她在说什么,微小地点了点头,那一点眼泪就始终没有掉下来。他还想再说什么,脖颈也微微仰起,但是氧气面罩上全是水雾,完全看不到他的嘴型。
应鸾说:“别说了,我看不到。”
她抿了抿唇,似乎意识到这样不好,于是语气柔软了一些:“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我们再商量一下其他事情。”
陆宴行开始摇头,动作幅度骤然增大,就连应鸾都明显地看出他想表达什么。
他身上很痛,吐露出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从面罩的缝隙之中传来:“不……”
“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应鸾冷硬地对他说,“好好养伤,别想别的。”
“不,我不想……”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他居然扯掉了自己的针管,想用手去拉她。他握住她的手腕,撑起自己的半个身体,抬眼看着她,金色眼瞳中的血迹好似裂痕,整个人都不断颤抖着。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仿佛是用尽全力在说这句话:“不……有人害我……”
谁害他?应鸾垂下头,看到他在不断冒血的手背,此刻他也毫不在意了,而是想把最重要的事情交代清楚:“是楚——”
应鸾看着他,而他也执着的与她对视,得不到她的表态就角不放手。他搭住她的手完全没有力气,抬起头来时的脖颈脆弱得如同柳枝,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面容则显现出额外病态的美丽。
应鸾闻到了弥漫开的铁锈味,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这种味道,而他手背上的出血量完全达不到这种程度……
她低下头来,发现洁白的被褥上开始晕开大量的血迹,于是连忙按住他的身体:“你伤口裂开了!别乱动了”
她刚想去叫医生,陆宴行就一把按住她的胳膊,闭上眼睛:“别去,别去……”
他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发抖,却依旧执着地拉着她,似乎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待在我旁边吧,就待一下,好不好……”
“我很久没看到你了,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他的声音沾上了些水汽,但是想起刚才她刚才的话,他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你去在乎别人了,不在乎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应鸾发现他整个人的动作都迟缓笨重起来。
陆宴行的意识逐渐模糊,说话也听不清楚:“你也很久没……”
很久没什么?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应鸾甚至弯下腰来才能听清楚,但是他最后已经没力气说完完整的话,直接休克了过去。
应鸾被他扯住,呼叫按钮近在迟只却也不敢乱动,只能大喊道:“医生快来!”
守在外面的医护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进来,看到被子上大朵的血迹,甚至还有坐起来的陆宴行,赶紧扶他躺了回去。
有小护士抱怨道:“都说了谨慎点了……”被医生瞪了一眼后,不敢说话了。
应鸾只好退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等了没多久,医生又把她叫了进去:“病人有意识,但是不太配合,需要您劝一下。”
需要她配合……应鸾走到陆宴行的病床前,不解地看着他。
她不懂他到底想要什么,从始至终都不太明白。
他身上的血止住了,针管也差了回去,眼睛却依旧倔强地不肯闭上,直到看到了她,他才露出一点笑意。
应鸾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
“你说是楚维礼要杀了你,对吗?”应鸾有些不耐烦了,自顾自地说,“我会去质问他,调查清楚这件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病。 ”
“不,不是……”陆宴行摇头,受伤的表情十分明显。
他颤抖着眼睛,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无助与恳求:“你很久没有亲过我了……”
应鸾愣住了。
“应鸾,应鸾……我身上好痛,真的很痛。”他每动一下,伤口都在不断崩裂,但现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祈求她的怜惜,“你亲我一下吧,一下就可以。我会好好治病,不会再给你找麻烦……”
应鸾沉默地看着他,她一边觉得陆宴行真的是疯了,自己要死了心里却还想着这些,一边又忍不住看他的表情。
他身上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与依赖,仿佛迫切地需要她的拯救和抚摸,仿佛完全把性命交给她做决定。
而她根本决定不了这种东西。
于是在他颤动的眼神中,她弯下腰来,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毫无情欲的亲吻。
她的动作很快,一触即离,而且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陆宴行睁大了眼睛,他什么也没感受到,她就已经站起身来。
“去吧。”应鸾替他将脸侧的头发拨开,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好好治病,别想其他的了。”
应鸾离开病房之后,和陆逸瑾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家里。
她潦草地洗漱了一下,而后直接倒在床上睡觉。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光怪陆离,情节奇幻,她一会儿看到了草地,一会儿又看到了飞船。
这边陆宴行教她怎么用石头砸树上的果子,那边楚维礼就把树砍了说这样吃比较方便。
大树倒下来,砸到了陆宴行身上,一下把他砸进了医院。他躺在病床上,失血过多陷入濒死,求着她让她亲他一下。楚维礼却拉着她的手给她看自己连皮都没破的伤口,质问她为什么都是病号,她却厚此薄彼亲别人不亲他。
应鸾一个头两个大,长出五张嘴也辩解不了。
这时一阵震动声传来,是她定的闹钟到了,应鸾猛然睁开眼睛。
她看了一眼时间,她请的假都用光了,所以她今天得回去上班。
她瞪着迷茫的眼睛,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生活都还要继续,这才是最重要的。
——
应鸾来到学院里,发现自己的桌面上接到了好多退课申请,她挨个看了,同意之后,叫来薛从仪将它们送至教务处。
她看着那一沓信封,忍不住反思道:“是我的教学方法有问题吗?”
薛从仪摇头:“没有,其实也有很多同学喜欢这种方式。”
“是吗?”应鸾却觉得自己的授课方式确实有些严苛,自己以后可能考虑改动一下。
薛从仪满眼真诚地看着她:“真的,上次您让我收集的航行名单,其实有很多同学报名呢。有些人真的对这门课很有兴趣,只不过不喜欢的同学声音比较大而已。”
这倒是真话,应鸾笑了:“说起这个,那个名单里为什么没有你?”
这次航行活动是学院组织的,是由老师带领一队学生进星际远航,会去许多偏僻的星球,主要目的是增长学生们的实践能力。
“这个……”薛从仪的目光有些飘忽,最终还是承认道,“我对这件事有点恐惧。”
应鸾惊讶:“对航行吗?你的模拟成绩很好,不试试怎么知道?”
薛从仪摇头:“我试过了,状态不好。”
应鸾突然想起在记忆中,她主动提到了薛从仪的名字,甚至楚维礼冒充薛从仪的时候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于是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嗯,是的。”薛从仪垂下眼睛,“就是那次,我表现得很差劲。”
应鸾思索了一会儿:“你既然报名了我的课,就说明很想突破这一点。实践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尽量还是去吧。不过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帮你把名字加上。”
薛从仪表示自己要考虑一下,他问:“应鸾老师这次会去吗?”
“我不去,但是会有其他老师带你们。”应鸾以为他在担心这件事,“你放心,那些老师的水平很多比我还高,肯定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的。”
她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处理,而且带着学生完全没有自己离开去找绮真的时间,只能等待其他机会。
薛从仪点头:“我知道了。”
应鸾追问道:“你之前认识我,怎么不跟我说呢?”看来他们师生还算有缘分。
薛从仪沉默了一会儿,才解释道:“因为……我不重要。”
他与她的记忆,恰好和陆宴行有关。楚维礼不想让她偏心,所以不让他说,那他就不说。
毕竟他在先,他在后,这是他生命存在的原因,他没有办法反驳。
应鸾皱着眉看着薛从仪,这是什么话?听起来非常自我贬低。
她还想再问他什么,上课铃却已经打响了。
薛从仪对她鞠了一躬:“谢谢应鸾老师,我要去上课了。”他直起腰来,意识到自己这个习惯还是没改掉,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应鸾摆摆手:“没事,去吧。”
学院的工作很忙,应鸾连轴转了好几天,才将自己请假时候落下去的事情补上上。
等到她终于从一众繁杂的事情中脱出身来,看了一眼日期,计算好的时间就在今天。
她收拾好东西,先去了一趟中心医院。
楚维礼在医院里被禁足,偶尔翻墙逃跑,却又怕被应鸾抓住把柄,因此每次都是快去快回。
他在医院里数着手指头过日子,盼天盼地就盼着应鸾来看他。但是应鸾却始终没来,准备好的东西无处展示,心情十分郁闷。
隔壁房间住着一群小孩,都因为治病被家长禁足,某天看着眼睁睁看着楚维礼将机仆弄得晕头转向,逃跑出去的自由样子,十分羡慕。因此一群孩子在傍晚敲开了楚维礼的病房门,奉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求他下次出门能不能带他们一起出去。
楚维礼看着堆满一床的玩具,来了几分兴致,于是从床上坐起来:“你们想出去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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