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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撩起长睫，长眸微弯，“对不对？”
黎念定定地看着他，轻不可闻地“嗯”了声。
对，出现得非常及时。
第43章 保持距离（她喜欢你怎么办？）
“我以后不去游泳馆了，你打算怎么学？”路柏川在吃饭间隙问了一句，顺便解释，“不去游泳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日常训练加大了强度，泡在体育馆的时间变长，可能抽不出其他空了。”
训练强度的安排是根据是否有比赛进行调整的，这几天他的训练结果还算不错，跟教练商议后决定提升强度，方便他在开学后准备下一场锦标赛。
这样一来，他能抽出的时间都很零碎，不是过早就是过晚，总不好让她迁就自己的时间随叫随到吧。
“还没想好。”
黎念搅了搅粥，自己也拿不准主意，这几天学习下来，她仍然克服不了对水的恐惧，进度十分缓慢，就算有路柏川亲自教她，她觉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起色，所以哪怕路柏川不提，她也不会要求他再教自己了，毕竟这个除了能满足自己的私心外别无作用，还浪费他的时间。
他的时间远比她的更宝贵。
“过两天学校要重新开放选课系统，”黎念决定再试一试，“或许能抢到其他的体育课。”
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不是个坚强的人，也不享受苦难带来的磨砺，溺水对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刻，能不去回想，就不去想，对游泳也一样敬而远之。
她只要看着路柏川在游泳这条路上顺顺利利地走下去就好了。
如果抢课还是不顺利的话，她想跟老师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或许还能有转机。
这些念头其实早在她第一天去游泳馆发现自己怕水的程度远超自己想象的时候就升起过，只是之后被遇到路柏川的惊喜给压了下去，理智给情感让路。
两人吃完饭出来，赵腾飞再次打来骚扰电话，赛车的事跟夏雨萱坦白完果然没有受到许可，所以他今天没去参加那个公路赛，但人闲不住，又想约路柏川见面，不满足于打电话说的这几句。
“路哥，你现在在体育馆吗？我去找你，一起吃个饭呗。”
路柏川：“刚吃完。”
“没事，”赵腾飞就是不喜欢一个人待着，非找人陪他不行，“再陪我吃一顿呗，没人陪我我吃饭都不香了，我现在就在街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了带回去。”
夏雨萱谈恋爱是瞒着家里人进行的，搞得跟地下接头一样隐蔽，两人没法随时随地一直打电话，赵腾飞耐不住寂寞，只好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好兄弟。
“我不在体育馆。”
路柏川淡声回，扭头看了眼红绿灯，正在数秒。
“你不在体育馆？”赵腾飞很惊讶，他时不时就找路柏川一次，十次里有九次路柏川都在体育馆训练，尤其是快要开学了，他最近需要加强训练，这会儿居然不在体育馆。
他敏锐地嗅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警惕地问，“路哥你是不是和别人在一块呢？哪个狐狸精把你勾跑了？”
他一连说了几个男性朋友的名字，怀疑这些人趁自己谈恋爱分神悄悄霸占了他在路哥心里的位置。
这可不行，他好不容易在路柏川心里混到个位置，可不能让别人给抢了，爱情友情他都要。
绿灯亮了，路柏川迈开步子，他这次没开免提，也幸好没开，不然赵腾飞的这些胡言乱语就又要被黎念听到了。
“狐狸精？”
他琢磨着这个词，看了眼正专心走路的黎念，眼里染上笑意，语气慵懒，“别乱猜，哪来的狐狸精。”
“我看明明就有，”赵腾飞的声音忽远忽近，伴随着略显急促的喘息声，听起来似乎是在跑步，几秒后，语气忽然变得阴森森的，“我要抓到你们了！”
下一秒，他突然出现，“哈，路哥，我就说你肯定被狐狸精勾走了！”
他左顾右盼，怀疑对象一个都不在，连个男生影子都看不见，唯一一个脸熟的人是黎念。
等等，黎念？
“黎念？”
不会吧？？
他的表情逐渐从震惊变得怀疑，又变得复杂古怪，“路哥，你和黎念一起吃的午饭？”
仔细一想，好像昨天打电话的时候黎念就和路柏川在一起，只是当时他光想着公路赛要泡汤了，没注意到。
天哪，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路柏川打断他的脑补，“偶然碰到的，滚蛋，别搁这儿挡道。”
到了分叉路，黎念跟他们告别，走了另一条路。
等黎念一走，赵腾飞就忍不住了，“路哥。”
他真是憋了半天，“你怎么会和黎念一起吃饭啊？别说是偶遇，昨天你们也在一起，难不成也是偶遇？”
路柏川是那种女生缘特别好的类型，但大家喜欢他无非是因为他的长相，不肤浅一点的，可能还喜欢他的实力，他本身性格其实挺一般，对游泳之外的事情都没耐心，更是没喜欢过哪个女生，对恋爱不屑一顾。
作为相处几年的好友，赵腾飞知道路柏川之所以会是这种性格，跟他那个乱搞男女关系的亲爸有脱不开的关系，要知道路柏川上小学的时候，他亲爸就不停地往家里领女人，甚至当着儿子的面，丝毫不担心会不会给小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路柏川不认可他爸的做派，却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最能看出这一点的就是他的恋爱观，爱情对他来说是个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他不认为自己此生会跟这种感情产生联系，也不想。
目睹了他这几次恋爱都是怎么过来的，赵腾飞才会对他和黎念私下见面甚至吃饭的事情感到惊讶，路柏川实在不是这种性格，他一向对女生敬而远之，实在被纠缠烦了，才会将男朋友的名号让出去，以便能让自己的生活清净点。
他忍不住把心里的猜测说出口，尽管这个猜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该不会喜欢上黎念了吧？”
脚步微顿，路柏川干脆停下来，半是无奈半是无语，“请停下你的脑补。”
他把黎念想学游泳的事说了，“所以从最开始就是偶遇。”
市里就这么一个正规游泳馆，他恰好来替朋友几天，偶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赵腾飞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吓死他了。
“不过你对黎念的印象好像确实不错？”
不然也不能又教她学游泳，又陪她一起吃饭。
“嗯，”路柏川坦然承认，“相处起来没什么负担。”
不仅是没负担，还令他感到放松，如果黎念是个男生，那么赵腾飞的位置还真就岌岌可危了。
“你是没负担，”因为黎念是自己女友的好朋友，赵腾飞不可避免地多想一些，心中仍有疑虑，“但别给黎念造成负担了。”
路柏川看过来，“什么意思？”
“害，”赵腾飞解释道，“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啊，你又是教她游泳，又是请她吃饭，她就算一开始对你没心思，但相处下来觉得你还行，要是喜欢上你怎么办？”
夏雨萱虽然觉得路柏川很帅，总想跟他见面，但并不是真的觉得他适合当男朋友，还是配黎念这种性格很好，毫无恋爱经验的女生，路柏川要是真跟黎念谈了，恐怕最后还是会以分手结束，弄得不欢而散，到时候他夹在女友和兄弟之间多难办啊。
他的话给了路柏川一个提醒，在此之前，他从来没往这方面考虑过。
实话说，他并不想黎念喜欢上自己，因为清楚自己性格不怎么样，也没有谈恋爱的耐心，而且他觉得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就很好，并不想有更近一步的发展，那样的变化并不是他想要的。
这样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路柏川重新迈开步子，“应该不会，我不再教她游泳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相处机会。”
所以赵腾飞的担心大可不必。
想想也是，赵腾飞也放下心来，“那就好。”
没有那么多私下相处的机会，有感情也发展不起来嘛，更何况这两人还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心思。
第44章 雨夜（我没有家。）
选课系统重新开放那天，黎念不仅幸运地把游泳课换成了瑜伽课，还收到了学校发来的保研成功的通知。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夏雨萱和许颜颜都替她高兴，“开学后我们一定得好好庆祝庆祝。”
她们都不打算考研，开学后就要准备实习了。
跟两人聊着天，房门忽然毫无预兆地被推开，陈淑仪出现在门口，“什么保研，你还要再上学？”
她走进来，一脸地不赞同，“我跟你爸都希望你能尽快工作，你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
她都打算好了，等黎念毕业上班了，家里两个弟弟妹妹读书的钱就由她出，不能白养她长大吧？
黎念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就算我工作了，也不会给你交一分钱的。”
凭什么？
“哈，”陈淑仪气笑了，“你可真是有能耐啊，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报答我们是应该的，连点钱都不愿意出，我可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跟这种人没法讲道理，黎念平静地说，“你骂再多也没有用，我绝对不会往家里交钱。”
绝对不可能。
跟夏雨萱她们的通话还在进行中，黎念拿着手机出门，到楼道里继续跟她们聊天。
“你这个后妈真是绝了，”夏雨萱光听着都气得要命，“你赶紧搬出来吧，不然银行卡都给被她给偷了。”
“嗯，”黎念也有这个打算，“我下次放假就不回这个家了。”
随着她长大，这些人对她的忽视变成了剥削，好像她的存在就只有这点用处，冷冰冰地计算着她还能榨出来的价值，哪里有一点亲情可言。
打完电话重新回家，发现自己的东西全都被扔了出来，陈淑仪站在门口，把最后一包衣服丢出来，冷笑着说，“我看你也是不想待在这个家了，那你就滚吧！”
等她流落街头了，看她后不后悔！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独留黎念站在空空的楼道里。
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只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搬出去，现在的话只能先去酒店凑合几天。
但等她到了酒店，才发现身份证和银行卡全都被剪成了碎片，毫无疑问，是陈淑仪做的，她不仅把卡剪碎了，还扔了一半，拼都拼不起来。
黎念深吸了口气，一股无力感瞬间笼罩了她。
天公不作美，阴云密布一下午的天空忽然大雨倾盆，黎念在酒店待到天黑也没能等雨停，这家酒店拒绝无身份证入住，解释原因也不行，只勉强同意她把行李暂时寄存，黎念打算到几公里外的派出所去重新办个临时身份证。
借了酒店前台的伞，黎念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八月份气温已经没有那么高，此刻狂风吹拂，暴雨如注，黎念冷得打了个哆嗦。
迟迟打不到车，她有点着急，站在路灯下不知所措，犹豫着要不要再回刚才那家酒店，或者再找家店铺避避雨，可是最近的一条街离她都有点远，是走过去还是继续打车？
正迟疑着，一阵大风吹来，她手里的伞柄晃了晃，伞面忽然“咔哒”一声从连接处断开，霎时被狂风席卷着不见踪影。
冰凉的雨珠眨眼间就将黎念全身浇透，黎念手里没有其他可以挡雨的东西，她只能往另一条街的方向跑，希望能找到个屋檐避雨，才跑了几米，被雨浇湿的手机就怎么也摁不亮了。
黎念怔怔地停下来，孤零零地站在雨中，憋了一晚上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瞬间崩溃。
怎么偏偏所有倒霉事都发生在今晚，都发生在她身上。
怎么会这样啊？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体育馆闭馆，路柏川踩着点出来，见下起大雨就没骑自己的机车，打车迟迟不到，便给路嫣然打了个电话，她学钢琴的辅导机构就在体育馆附近，应该还没下课。
果然，路嫣然翘了课来接他，“爷爷说给你配司机你不要，现在知道有车接的好处了吧？”
路柏川懒得理她，竖起食指。
路嫣然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让你闭嘴的意思。”
“……”
雨夜车道空旷，车辆一路疾驰，路柏川嫌不停说话的路嫣然太吵，面无表情地偏头看着窗外打发时间。
路过一个红绿灯，路柏川忽然出声，“停车。”
“干嘛呀，”路嫣然震惊，“你该不会嫌我吵嫌弃到宁愿自己走回家都不坐我的车吧？”
路柏川没搭理她，“有伞吗？”
“有是有，”路嫣然把自己画着无数爱心的长柄伞递过去，“你真要下车啊？”
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砸在伞面上，路柏川脚步不停，在绿灯的最后两秒穿过人行道，“黎念？”
他看着路灯旁蹲坐着的女孩，语气有些不确定，但不管是不是黎念，这种天气连伞都没有在外面待着，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女孩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湿痕的脸，因为雨势太大，路柏川一开始没有察觉到她在哭，以为那是雨水，直到走近了，看到她通红的眼睛。
伞面倾斜将她完全罩住，路柏川蹲下来，少见地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黎念没出声，只失神地望着他，她自暴自弃般淋着雨，觉得今天真是糟透了，一边埋怨自己根本就不该回来，一边憎恨命运为什么站在陈淑仪那边。
在她情绪完全崩溃的时候，路柏川出现了，好像她是在做梦一样。
连这种时候，她都想见到路柏川吗？
“路柏川，”
她声音特别哑，又轻，在淋漓的雨声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路柏川还是听到了，凑近一些，“嗯，我在。”
他不知道黎念遇到了什么才会是这副模样，他只知道她现在浑身湿透，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脸色苍白，看着令人揪心。
他放轻声音，怕触碰到她敏感的情绪，“我送你回家好吗？”
“路柏川，”黎念叫他的名字，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泪珠从她眼中滑落，“我没有家。”
第45章 校服（穿他的衣服。）
“哥，”路嫣然眼睁睁看着她哥下去一趟，然后带了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子上来，惊得不行，“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她小声问，自觉地坐到了前排的位置。
忙着在车里找干净的毛巾，路柏川随口“嗯”了声。
他把毛巾递给黎念，“擦一擦。”
车内开着暖风，黎念逐渐从那种情绪失控的状态中缓回来，看着自己脚下蔓延开的水迹，特别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把车弄湿了。”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晚的异常，声音越来越轻，“把我随便放到街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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