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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你心疼我啊？”
这个想法其实有点痴心妄想的成分，毕竟黎念那么烦他，或许是路柏川太喜欢她了，太希望她也能喜欢自己了，所以才会曲解她的意思。
但黎念没有否认。
她只是用路柏川看不太懂的，有点难过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视线转向他的肩膀，忧心忡忡地问，“到底有多严重啊？”
在她这样的目光中，路柏川很难撒谎，也很难装作若无其事。
他声音低低的，“刚恢复训练不久，医生说可能没法恢复到之前的成绩。”
以他肩伤的严重程度，现在能继续训练继续参赛就已经是相当好的结果了，至于能否像之前那样拿到好成绩，是很难保证的。
对于路柏川这种一直带点傲气的男生来说，如果拿不到好成绩，对他的心理打击远超过身体上的。
他不允许自己变得平庸。
黎念从他的这句话中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会那样的，”她说得很笃定，仿佛比路柏川还了解他的身体和实力，“不会的。”
路柏川看着她的眼睛，无声笑了笑。
“对我这么有信心？”
连他教练都不敢说的这么肯定。
黎念眼睛很亮，又水润润的，让人觉得柔软，“因为你是路柏川啊。”
非常主观的一个理由，好像路柏川在她眼中就真的无所不能。
路柏川看了她很久，喉结滚动，微微偏过头去，哑笑了声。
“黎念。”
黎念看他，等着他的话，他却又不说了。
过了会儿，路柏川主动坦白，“明天是要去医院复查，你要一起吗？”
黎念有些犹豫，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见状，路柏川用一种很容易让人误会成脆弱的低沉语调说，“不知道医生会给出什么诊断结果……可能会劝我退队。”
这话就是明晃晃地扯谎了，医生上次就说了不会影响这个，只是肩伤治起来比较麻烦，即使他现在每天的训练强度都大不如前，也仍然有可能使他的肩伤变得更严重，因此要经常检查，时刻注意。
路柏川抬手捏了捏肩膀，“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还有教练陪着我，不过他脾气很暴躁，可能会骂我不争气，没事，我也习惯了。”
这几句下来已经让黎念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小声道，“教练怎么这样啊。”
之前见过两次，也没看出来那个教练是这么暴躁的人。
“他就这样，”路柏川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对我们要求比较严格。”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受了教练很多欺负，黎念一想到他受着伤，心里难受着，还要被教练批评，就觉得特别不是滋味。
“我陪你去，”她实在没有办法让他一个人去医院，还要孤零零地挨教练批评，想想就可怜，“几点？”
路柏川挑了下唇角，笑意转身即逝，没让她看到，说了个时间，“那我明天还给你带早餐。”
回体大的路上，路柏川破天荒地主动联系了教练，给他发了个红包。
教练飞快点开，看了眼金额，觉得事有蹊跷，发来一条消息。
“你小子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可以说对路柏川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路柏川笑笑，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就是小小地夸张了一下。
谁让这招对容易心软的黎念来说很好用呢。
第106章 医院（本来就是我的。）
黎念早上出门时顺便把还赖在床上的两位上班族叫起来。
夏雨萱睡眼朦胧，看到她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随口问了句，“你要去哪儿啊？”
“医院，”黎念低头换鞋。
“医院？”夏雨萱瞬间从床上支棱起来，“你生病了？”
许颜颜叼着牙刷从洗手间探头，“生病？谁生病了？”
“不是，”黎念小声说，“我陪路柏川。”
“……”夏雨萱啪地一声又躺回床上，语调七拐八绕，“哦～～”
好想说点什么，但是那条项链还挂在脖子上呢，可恶。
许颜颜就没有她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了，大咧咧地说，“我看路柏川那样肩伤应该恢复得挺不错，复查而已，还用你陪着去啊？”
她本意是想让黎念明白路柏川其实就是想让她陪着而已，是在动歪心思，不过黎念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他肩伤很严重的，”黎念对几年前他刚受伤那阵子的状态记忆犹新，真是再也不想看到那样颓废的路柏川了，“恢复起来没那么简单。”
许颜颜看她是真的挺担心，叹了口气。
就知道念念还是喜欢路柏川，这一点她可是丝毫没跟路柏川透露——总要让他费劲追一追，才能懂得好好珍惜她们念念。
黎念出了寝室，躺在床上的夏雨萱总算磨磨蹭蹭地起来了，没头没脑地问许颜颜，“你觉得能撑过今年吗？”
许颜颜漱了口，摇头，“悬。”
黎念是很难追的，但是黎念喜欢路柏川，路柏川在她这里是有特权的。
夏雨萱唉声叹气，“总想让念念快点谈恋爱，但真到这时候了怎么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呢。”
“放宽心，”许颜颜说，“如果路柏川对她不好，我们就天天劝分。”
黎念很好劝，她们说得多了，肯定能把两人撺掇开。
两人对视一眼，嘿嘿笑了起来。
另一边的黎念哪儿知道寝室这两人在密谋些什么，她时隔好久又坐上了路柏川的机车，发现头盔换了，以前那个一看就是买一送一的促销产品，现在这个则跟路柏川一直用的头盔是同款，不同色而已。
“那个摔坏了，”路柏川随口解释，把头盔给她戴上，“合适吗？”
黎念点点头，视线不知不觉地飘到他肩膀上。
路柏川察觉到了，朝她侧了侧身，“一点事儿没有，不然你摸摸？”
黎念瞧他一眼，“我摸又摸不出来什么。”
他又不是西瓜，敲一敲还能听个响。
路柏川好像读懂她在腹诽些什么，抵着鼻尖闷笑了几声，看起来还挺遗憾的，“还以为能骗到你呢。”
这样能骗到她什么？黎念有时很难理解他在打什么小算盘。
最近一直在降温，黎念穿着毛呢的短外套都觉得冷，但路柏川只穿了件薄牛仔衬衫，肩线平直，虽然好看，但黎念都替他冷。
她很关心地问，“你的肩膀不用注意保暖吗？”
路柏川已经戴上头盔，听她的声音觉得不太清晰，朝她偏了偏头，凑近一点，“医生没说。”
医生没说，但黎念觉得他很需要。
他看到黎念不太赞同的眼神，轻笑了下，“那我回头穿多一点。”
黎念就点点头，表示自己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又惹来路柏川一阵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肩膀和胸腔的震颤。
“黎念，”路柏川在发动引擎前说，“抱紧一点。”
黎念：“已经很紧了。”
路柏川低头，看到她攥着自己腰侧衬衫的手指，确实攥得很紧。
“这不是重点，”他把黎念的两只手拉到身前，带点笑音说，“重点是要抱。”
黎念还没回过神，机车已然驶动，她下意识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让路柏川诡计得逞。
这样的姿势让两人贴得很近，有时黎念会因为惯性撞到他后背上，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还闻到一点很淡的香水味。
黎念对香水不了解，闻不出他用的哪款，只知道很好闻，被他的体温烘热后给人一种莫名的暖意，适合这个渐渐转凉的秋天。
她觉得很安心，又悄悄地用脸贴了贴他后背。
为了配合医生的会诊时间，这次一大早就来了医院，教练到得还要早一些，正跟老婆打电话，被吩咐回头买些什么东西带回去。
他看到路柏川过来便结束了通话，视线一歪看到黎念，有点惊讶地“嗯？”了声。
已经见过几次，黎念跟他打了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带上了偏见，这次看这位教练总觉得他脾气好像很暴躁。
教练暴不暴躁另说，反正挺直接的，他问路柏川，“她怎么过来了？”
答案显而易见，但路柏川还是挺耐心地答了，“来陪我。”
他神情坦荡，语气自然，仿佛在讲一件理所当然的事，细看眉眼间还有一点不太明显的愉悦。
教练脸色变了变，趁黎念不注意偷偷说，“这不是高原喜欢的姑娘吗？你撬他墙角？”
路柏川看他一眼，神色介于冷淡和温和之间，很平静地说，“本来就是我的。”
第107章 喜欢（最后一条音频。）
黎念非常担心路柏川的肩伤，因为之前一点也不了解，这次陪他检查就多问了医生几句，她神情中带有明显的担忧，态度又很礼貌，跟看起来不太在乎自己身体情况的路柏川相比要讨医生喜欢得多，医生便也耐心给她解释。
她跟医生聊天的时候，教练也在门口盘问路柏川。
“你什么意思？”教练拧着眉头，“你跟她谈恋爱了？”
“还没有，”路柏川说，“迟早的事儿。”
教练：“……”
请问你哪来的信心呢？
“合着还没追到人家啊，”教练幸灾乐祸，“以前都是别人追你，这下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你吃这个苦了。”
路柏川不置可否，他其实没觉得追黎念有什么吃苦的地方。
“我跟你说，”教练苦头婆心，“你现在虽然不怎么训练了，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但是也别死缠烂打，人家要是不答应你，你就算了呗。”
虽说队内不禁止谈恋爱，但要真谈了，失恋闹矛盾什么的很容易影响心态，继而影响训练状态和比赛成绩，路柏川本就因为肩伤的事情心态不稳，要是再失个恋，教练都不敢再想下去。
所以丑话说在前面，教练希望路柏川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太沉浸其中。
路柏川倚着墙，垂着眼睛看地面，没说话。
他明白教练的意思，要是以前肯定就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了，路柏川怎么可能会因为谈恋爱影响训练和比赛，不可能的，但现在却很难对此做出承诺。
他并不愿意去想这种很糟糕的坏结果。
半晌，黎念从会诊室里出来，路柏川站直了，淡淡道，“不可能的。”
教练舒了口气，以为他是说自己不会死缠烂打，不会把失恋太当回事儿，但路柏川的意思是——黎念不可能一直都不答应他的。
路柏川漫不经心地想，黎念那么容易心软，就算不喜欢他，他多努力一些，卖卖可怜，她也会因为同情他而答应跟他在一起的。
房门关上，黎念看着旁边似乎刚聊完什么的两人，目光落在路柏川脸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垂着眼，神色冷淡，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她立刻就想到他曾说过的那些话，有点不高兴地对教练说，“你训他了？”
肩伤复发又不是他的错，他心里肯定比谁都着急，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教练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训他呢？
教练：“什么？？”
黎念不理他了，仰脸看向路柏川，颇为认真，“他是不是又骂你了？”
“等等……”教练一头雾水，“怎么就‘又’了？”
他很少骂人的好吧！
路柏川微微掀起长睫，盯着她看了会儿，抿唇很淡地笑了下，“没有，就随便聊了几句。”
他好像忽然间心情就变好了，扯开话题，“医生都说什么了？”
黎念把医生说过的话都记得牢牢的，一五一十地给他转述，“……保暖也是很重要的，你不能再穿这么少了……”
两人朝着电梯口走，路柏川没回头，只背过手朝教练挥了两下。
教练：“……”
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但是说不出来。
两人回了学校，机车停在师大门口很引人注目，往来的学生无论是男是女都会多看上几眼。
黎念把头盔摘掉，立刻就感觉有好几道目光看向自己。
“我下午去训练，”路柏川用长腿支着地面，把她摘下来的头盔收好，“情况好的话就多待会儿。”
“嗯，”黎念惦记着他的伤，不忘嘱咐，“别太累。”
“好，”路柏川垂眼笑了笑，“你下午要做什么？”
“帮一个师弟指导论文。”
作为已经发过国家级刊物的优秀学生，黎念已经指导过好几个师弟师妹，这次这个是导师牵的线。
路柏川挑眉，“师弟？”
“远程指导，”黎念默了默，还是解释了，“他有女朋友的。”
又不是每个男生都会追她。
路柏川就勾起唇角，噙着笑意悠悠地说，“那我运气还挺好。”
至于好在哪里，他不明说黎念也是猜得的。
她脸颊微红，“我走了。”
“嗯，”路柏川看着她，“明天见。”
对他来说，是每天都要见。
看着黎念的身影消失不见，路柏川便去了体育馆。
他如今的训练强度连别人的三分之一都达不到，饶是这样，肩膀也偶尔会隐隐作痛，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只是要时刻留心，一旦感觉不适就得停下来。
失去了游泳这种解压的方式，路柏川失眠的情况愈发严重。
凌晨三点好不容易睡着，快天亮时又被噩梦惊醒，他去冲了个冷水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沉郁，一股漠然的冷感，因为休息不好，他整个人气压很低。
头疼，肩膀也不舒服，路柏川恹恹地站了会儿，去够手机。
黎念之前发给他的英文朗诵稿音频有上百个文件，路柏川按照顺序已经听得差不多了，只是如今连这个都对他的失眠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但路柏川还是点开了。
时间还早，他拿着手机重新躺回床上，希望能再次入睡。
手机音量不大，使黎念的嗓音显得更柔和，她的英文发音很舒服，念的都是和她专业相关的一些论文，有些词汇很生僻难懂，路柏川并不集中注意力去分辨内容。
不知过去了多久，自动播放跳到了最后一条音频，路柏川处在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直到这条音频播放了过半才察觉到不对。
相比前面大篇幅，词句流畅的朗诵稿，这条音频从断句来看更像一首诗。
是一首简单的，丝毫不晦涩的，路柏川在听到时脑海里便自动翻译过来的一首小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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