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对照片中的美女赞不绝口。
孟泽意兴阑珊。
王辉:“真别说,如果不是你不肯上镜,我真想拍下你这副全世界欠你八百万的样子去参赛。”
“你不是要去比美大赛吗?”孟泽咬下一根薯条,辣椒也没办法调整他的味觉,他的舌头又淡了。
“你美呀。”王辉说完,自己捂捂嘴巴,“知道你不爱听美这个词,但是,你和李明澜的那一张合照特别有味道。”
王辉倒出信封里的照片,这一次的拍摄量大,他本以为要在其中找上好半天的。
不过,孟泽和李明澜太过出色,两人从众多照片里露出眉目,王辉一眼发现,他将照片推到孟泽的面前:“你看是不是?”
孟泽坐着,李明澜站着。
两个人靠得近,他面上的表情死气沉沉,她却是生机勃勃,她的一颦一笑,都将自己的心事写在脸上。
灿烂的天,明媚的人。
“当然,主要还是人物出色,你们俩很有镜头感,不去当明星太可惜了。”王辉把照片递过去,“你要不要收着?”
孟泽没有接:“你是摄影师,你的作品你自己留着吧。”
孟泽咬着薯条,望着玻璃淌下的雨水。
照片仿佛印在他的眼睛里,哪怕王辉收起照片,哪怕窗外白茫茫一片,他也能勾勒照片中的笑。
晚上回到家,孟泽做完一份高考数学真题试卷,他只想着公式,仿佛忘记了李明澜。
然而,梦里的李明澜穿着紧身衣和超短裙,打了一场超级烂的羽毛球,喊:“好累呀,好累呀。”
她回头笑:“孟泽,过来给我捶捶背。”
孟泽唯一一次见到李明澜穿裙子,是那天在商场。
裙子垂至她的小腿肚,裙摆如海浪,她是舞在海面上的妖。
一旦李明澜穿上超短裙,该是有一双笔直的美腿。
没见过,他只能想象。
孟泽在半夜醒来,雨势渐收,但还有淅淅沥沥的声响。
他不压抑自己,急促的喘息被放大。
身子像是经历了一场运动,冒着汗,被子倒是将人压得喘不过气了。
他抬腿,踢着被子,坐起来,背靠着透凉的墙壁。
心烦意乱。
王辉多虑了,青春期的成长,该有的,孟泽一样不少。
孟泽第一时间去摸烟盒。
黑暗中,他险些撞倒相框。
他将烟盒放在相框的后面,抽烟的时候也只去阳台,仿佛这样就不被外公发现。
但是,外公不知道的事情岂止这一件,他的乘龙快婿,他的宝贝女儿,全将他蒙在鼓里。
孟泽觉得自己是继承了父母的骨血,才染上了抽烟的恶习。
他打开阳台门。
他只穿一件薄薄的T恤,浑身滚烫着。
风推着雨水,劈头盖脸砸过来。
将他冻了一下,却也没有降温。
孟泽按下打火机,点了烟,衔上了,嗅到烟味,就一口接着一口。
抽得急,猩红的烟丝迅速直向上窜。
不一会,就烧了半支烟。
想起李明澜的时候,孟泽想抽烟。
抽烟的时候,孟泽又想起李明澜。
尼古丁和李明澜似乎是一样的。
刺激着,但有害健康。
不过,孟ῳ*Ɩ泽现在也不能称之为好学生。
第36章
天还没亮,孟泽醒了。
晚上抽烟,半夜抽烟,黎明时分他也站在阳台抽烟,这台风天也不怎么凉快。
反正睡不着,孟泽早早到学校。
前边,田滨和郑克超勾肩搭背。
校门口嘈杂,孟泽没听见两人说什么,到了教学楼下,他跟着他俩上楼。
旁若无人似的,田滨说:“孟泽和彭莹……”
郑克超却说:“彭莹对孟泽……”
到了楼梯平台,两个人转身,发现当事人就在后面,立即闭嘴。
课间,彭莹又抱着习题册过来。
冯天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很有自知之明,还没看题目,他就摇头:“彭莹,我的数学一般般,坐你前边的副班长是数学课代表,为什么舍近求远啊?”
冯天朗是真傻还是装傻?李明澜托起下巴,转头向着窗外,她的食指不停地在脸上点着。
彭莹今天有了底气,嗓子比较高:“可是上次那么难解的题目,我也是过来问你,才得到答案。”
“那个又不是我解出来的,我有一个靠谱的同桌。”冯天朗的一根筋终于转过来了,“彭莹,要不你直接问孟泽吧。”
冯天朗站起来,让出座位给彭莹,自己走到孟泽和窗户之间的小过道:“彭莹问的题目很有代表性,我正好听一听。”
彭莹低着眼睛,看了看孟泽。
孟泽却是抬眼望前方。
李明澜没有动静。
孟泽冷着调子:“什么题目?”
彭莹立即将习题册放过去,她不敢坐在冯天朗的凳子,还是站着:“林菀,韩晓燕,也不懂这道题。”
冯天朗点头:“这道题我也不知道。”
李明澜这时向后靠了靠,背抵住孟泽的书桌。
孟泽的书桌晃一下。
她站起来,动作大。
他的书桌又被她晃一下。
“冯天朗,让一让。”李明澜笑了笑。
“是。”冯天朗立即让道。
李明澜的手指在孟泽的桌边点了两下,像是不经意的。
“就是第二行到第三行之间,这两个公式的转换,我们不明白。”彭莹强调“我们”,不仅仅是她个人的提问。
孟泽没说话,用笔在草稿纸上罗列了解题过程。
冯天朗激动万分:“我就知道,孟泽,你是数学之神。”
孟泽按着自己的书桌,他刚才想让数学渣渣也听一听这道题的解析,谁知道数学渣渣大摇大摆走了。
活该她考十二分。
同学间传起了孟泽和彭莹的绯闻,大家不敢当着孟泽的面说,私下里窃窃私语。
彭莹出来澄清:“不是的,不是的。”
孟泽没有理会。
李明澜周旋于狂蜂浪蝶之中,他却孤身只影,他觉得自己只在这一次扳回一局。
*
放学了,李明澜在路口见到哥哥的车,她跑上前去。
李旭彬从后视镜见到她,摇下车窗:“上来吧,我回爸妈家。”
李明澜上了车:“哥,你最近回家很频繁啊,阿嫂呢?”
“她和同事吃饭。”李旭彬启动车子,“上一次你让我联系美术大师,很不凑巧,他出国了,这些天我也比较着急,你有练习绘画吧?”
李明澜点头:“当然。”
李旭彬常常预见,他将来的坟墓刻字也许是:被亲妹气死。
但毕竟是亲妹,妹妹要高考,等于是李家在接受考验,李旭彬知道,父亲给妹妹铺好了后路,一家人舍不得她吃苦。
李旭彬探出手,摸了摸妹妹的头:“明澜,尽力而为就行。”
吃完了饭,李明澜回房练习绘画。
哥哥说着急。
眼见校考复试的日子逼近,她自己也着急。
她今天没有直接提笔,她闭着眼睛,仰靠在椅背,要不今天就不练习线条,画点什么吧。
目之所及,从书柜的大熊玩偶画起。
去年暑假至今,李明澜是凭着所谓李家艺术基因在支撑,她的统考、校考初试都是险险过关,如无意外,校考复试也是马马虎虎的。
她定定望着大熊两个黑漆漆的眼珠子,再顺着大熊圆嘟嘟的脸,望着它的牛仔背带裤的长带子,肚子鼓成一个椭圆,立着两个胖胖的壮腿。
小时候的李明澜,眼睛就是一个构图镜头,她研究绘画对象,去拆解结构,去丈量比例,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后来,冷音撕烂她的画,丢到她的脚下。
安静教室里,她孤零零一人。她的眼睛忽然迷茫了。
尤其当哥哥说起她小时候得过奖,她心理的抵触更加强烈。
而这时,她先是用手掌盖住自己的眼睛,之后慢慢放松手指,从指缝里去窥探世界。
她的眼睛又能看见了。
之前冥思苦想要从哪里下笔,这一刻,大熊像是自己化成几何体,在她眼前一个接一个拼接成块。
孟泽,不完全是混蛋,但他说,她比不上羽毛球场上的蓝衣女生。
蓝衣女生那么热络,估计是被孟泽的那张俊脸欺骗了,不了解他的烂脾气。
然而,烂脾气的人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力排众议,扫清了她曾经的憋屈。
李明澜绽放大大的笑,趴在桌上,笑了一会,她抬头,用笔戳着纸。
戳戳戳,她要戳穿混蛋的面具。
*
田滨和郑克超,七班出名的八卦精,什么流言都得在他们的嘴上走一遭。
中午,李明澜和周璞玉在食堂角落吃饭。
两个八卦精坐在斜前方。
“平时彭莹在班上安安静静,话不多说,没想到啊。”田滨啧啧出声。
郑克超撕着干面包,一块一块往嘴里送:“其实,孟泽如果不是在成绩突出,他在班上也没有存在感,孤僻的两人互相取暖呗。”
周璞玉不解,没见孟泽和彭莹有来往啊,班上和孟泽交流最多的是李明澜,偏偏这两的关系最恶劣。
李明澜咬一口炸鸡翅。
她也和孟泽一起吃过饭,光明正大,在食堂,坐在正中央,可惜当时是晚上,除了食堂的大叔大妈见证,没有同学在场。
李明澜“咔嚓咔嚓”咬着酥脆的面皮:“周璞玉。”
“嗯。”周璞玉的注意力从田滨和郑克超那边收回来。
李明澜吃完炸鸡翅,拍了拍手:“我们班的某些同学在紧迫的考试中长出一对长耳朵,生出一条长舌头。”
周璞玉:“他们闲不住,起了风,他们立即见到雨,听到雷,掀起浪。”
“你有没有听过关于我的闲话?”碍于孙境的面子,没几个人会舞到李明澜的面前,她和孙境的故事,是孙境故意放出去的,等到他要收,他自然会收。
周璞玉咬了咬筷子。
李明澜的流言蜚语中,有一个特别火热的话题,就是她与众多男生的关系。
学校里喜欢李明澜的男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有的人憋在心里,有的人则明目张胆。
传言最广的是李明澜和孙境。
今年,转学过来一个冷面帅哥,他和李明澜有过几回的同学互助,于是,孟泽上了李明澜的备胎榜。
周璞玉不禁拿孙境和孟泽来做比较。
孙境的气质太痞。
孟泽比较单纯,是个学生模样。
将孙境比作匪徒,孟泽应该是个状元,李明澜当状元夫人比当压寨夫人更风光。
咬筷子的瞬间,周璞玉的思绪百转千回。
“周璞玉。”李明澜还在等着答案。
周璞玉说:“我有听人编排你和孟泽的事。”
“怎么说的?”李明澜这个当事人也不生气,还很感兴趣。
“孟泽败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胡说八道,我一年四季都穿裤子。”李明澜问,“他和我的绯闻,跟他和彭莹的绯闻比,哪个热度更大?”
“肯定是你,风口浪尖的人物。”
李明澜托起下巴,指尖在自己的脸颊点了点。
她和孟泽,天作之合。
她当下做了一个也许在很久以前就做好的决定。
吃完饭,李明澜说自己要去散步消食,太阳高悬,她脱下校服外套,让周璞玉带回教室去。
要往小树林走,李明澜忆起上次孟泽对她做的事,她折回便利店,买了一片口香糖。
比一比她和孟泽谁更像流氓。
*
天晴了,孟泽的午后时光回归,久违的林间空气,同时来了一个久违的人。
李明澜又是嚼着口香糖,吹着大泡泡,歪头怪笑的样子,十足像一个流氓:“孟大学霸,你不是要把坏事给做尽吧,连女朋友都给交上了?”
孟泽提醒她:“你忘了我上回的警告。”
她笑起来:“又想来抓我啊,说实话,我就见过有人被一个丑兮兮的男人抓了,我想,就你的长相啊,我挺满意的,也不吃亏吧。”
“李明澜。”孟泽冷冷地说,“你真令人厌恶。”
“不是令人,是令你吧?”李明澜很有自知之明。
是,令他,上天格外偏爱她,林子里阴森森的,偏偏她站的那一片有阳光穿进来,照在她嚣张跋扈的脸上,她穿着一件宽大的黑T恤,底下是裤子,就这打扮,看着确实有些平板。
孟泽走上前。
李明澜的黑T恤下摆有一个大大的口袋,她两只手放在其中,一脸挑衅。
他走近了。
她也没在怕的,说:“你天天装好学生,装得有够累的吧,还不如和我一样自由自在。”她嚼着口香糖,话模糊了几个字。
孟泽停在她的面前:“吐掉。”
“嗯?”
“口香糖,吐掉。”
“干嘛?”
“吐掉再和我说话。”
“要给我当辅导了吗?我可盼着成绩可以进步啊。”她说完,把口香糖吐到了树丛中,才一转身,就被孟泽捏起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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