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女人在这里生活过,肯定留下蛛丝马迹。
但是只有她的头发缠过孟泽。
“孟泽,你是不是也骗我?”
浴室的灯橙黄昏沉,他的乌黑眉目被一层一层剥落,眸如星辰。
他说:“不骗你。将来不让你吃苦。”
他一手托起她的臀,一手掀起她的毛衣,之后埋进她的颈下,粗哑的喘息如同饥渴的吸血鬼,对着她雪白颈项狠狠啜一下。
她的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孟泽,假如我骗你,你又如何?”
“骗了就骗了吧。”大有花下死的架势。
她肯定不是去培训机构打工。
他猜测,她白天要应付家人,因为李家人不会让她二十四小时在外厮混。
她就是喜欢说些不着边际的谎。
但,这才是李明澜。
当孟泽褪下裤子,却不知什么时候攥了一个小盒子。
如今的他几乎随时随地携带这个小东西。
“哗啦啦”的水声盖住了他深沉的呼吸,李明澜听到自己的脆弱求饶。
他充耳不闻。
她越是求。
他越是凶,直至真的吞噬她。
今年的春节在一月末,李明澜的假期只到一月初。
她的这个寒假,要么送儿子去上幼儿园,要么劝导孩子他爹去高考,操心的都是父子俩上学的事。
孩子他爹张嘴闭嘴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比如,他说:“姓姚的也要去留学。”
“讲的什么废话?”她瞪他。
孟泽撂下狠话:“你敢胡来的话,我绝不放过你。”
她“哼”一声就算是答案,反正她现在已经明白,他就是一只纸老虎。
第89章 (加)
新年就要到了。
幼儿园给所有家长发来了庆祝元旦的邀请。
李明澜把“致李深家长”几个字看了又看。
于骊笑着:“明澜,我和你哥都要上班,还是你去吧。”
李明澜身为小李深的家长,推辞了孟泽的约会。
孟泽不悦:“为什么没空?你的寒假要结束了,还要去培训机构做兼职吗?”
“不是。”李明澜脸不红气不喘,“那天是我家人的生日。”
他畏惧李家人,只要提起她的家人,很多事情他都不过问。当然,只限于李家人,要是说起其他的同学朋友,他又要往姚希津那边去想。
*
李明澜去幼儿园接儿子,听到老师和一个小朋友说起元旦表演。
李明澜眼睛一亮:“深仔,你要不要上台表演?”
小李深摇摇头。
她又问:“一个节目都没有吗?”
小李深还是摇头。
“深仔,你要不要上台表演?”
“不会唱,不会跳。”
“姑姑教你唱歌。”李明澜咳一下,“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小李深抬头看着她。
“跟着唱。”她笑嘻嘻的。
小李深抿紧小嘴唇,一声不吭。
和那谁比,面前的小脸蛋比例小了一号,但是,一模一样的眉目,一模一样的性子。
元旦表演的小朋友们眉间点了一枚小朱砂,可可爱爱,粉粉嫩嫩。
小李深没有融入这一份热闹。
也许正如她哥所说,四岁也是稳重的时候。
元旦活动结束得早,于骊早早做了饭菜。
吃完了饭,李明澜牵着小李深慢悠悠散步。
见小李深要奔着前面的霓虹光去,她随他去。
她掌握了孟泽的行踪,他上下班不会经过这一条路。她大胆放心地晃着儿子的手:“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
小李深只是听,不哼一句。
李明澜越唱越起劲:“我们唱歌,我们跳舞……”话停在半空。
不远处,孟泽正和一个人在树下说着什么。
李明澜连忙抱起小李深:“深仔,我们去另一边。”她跑步时,背有点驼。
小李深又明白了:“姑姑,你是不是又要和同学玩捉迷藏?”
“嗯。”李明澜拐杖一颗大树后面,恨不得可以搬出一个垃圾桶当挡板,彻底把自己和儿子藏起来。
她不敢探出头去。
过了好久。
谢天谢地,很久之后,她也没有听见那声冷淡的“李明澜”。
然而,只要她和孟泽继续,孩子的事终究瞒不住。
她至今是个学生,她不知道一旦摊牌,孩子是继续留给哥哥养,还是回到她的身边。
她和孟泽还有一条披荆斩棘之路。
李明澜抱着小李深往回走,迎面见到于骊。
“阿嫂,我遇到一个同学,跟他聚一聚。”
于骊以为,李明澜是因为要陪旅游的朋友,才天天出去。
“玩得开心些。”于骊抱起小李深。
小李深回头:“姑姑再见。”
李明澜捏捏他的小手:“深仔再见,回去就乖乖睡觉了。”
*
李明澜回到刚才那一颗大树下。
不见孟泽的身影。
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用着质问的口气:“孟泽,你在哪里?”
“你不是……”她今天不是陪家人过生日么,然而他听见她那边传来和他这里一模一样的歌——
“新年快乐,我的爱人。”
孟泽喊:“李明澜!”
她哈哈大笑:“孟泽,我们来跨年啦。”
他跑起来。
到处都是人山人海。他曾经在人群里搜寻过无数次,可惜,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像她的人。
他连错认都不曾。
是李明澜先见到他:“孟泽,孟泽!”
他猛然回头。
他的女人站在离他三米外的地方。
有人险些撞到她,她闪了一下,又转头向他笑。
等站在她面前了,孟泽从话筒里轻轻说:“李明澜。”
经由听筒的放大,这声在冷淡之外似乎还有别的。她冲着电话里喊:“孟泽,你叫我跟叫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
“你是猪。”他这才挂电话。
李明澜用手机的一角去敲他的头:“你今晚来这里做什么?”
有点疼。但是孟泽张开怀抱:“给一个客户送照片。”
她不动。
他也不动。
寒风透过她的毛衣,她起了冷意,才扑进他温暖的怀里。
孟泽把她抱了个满怀。直到这一刻,他才在人群里被她抓住。他磨了磨她的鼻尖,唇轻轻擦过她的。
似乎有路人回头望。
但他们是情侣。
她笑。
和五年前不一样的是,孟泽在公共场合也有了亲昵行为。
李明澜却觉得自己和五年前一样,不去管天荒地老,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她踮起脚尖:“孟泽,新年快乐。”
*
元旦过后,便是离别在即。
李明澜想着出国之前再和余明熙聚一聚,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顾客选择了室内的位置。
李明澜去得晚,里面满座,她只得出去室外。
视野开阔,她一转头就见到仓皇狂奔的黎吉浦。
追他那群人的打扮,跟他是一个德性,估计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黎吉浦越跑越快,他左右两边的头发被风吹起,显得颧骨更加高凸。他用力奔跑时,面目狰狞。
李明澜背对他,坐下来,轻轻斜立起长伞,慢慢地,慢慢地,向路面横过去。
黎吉浦将要跑过去,突然被横出来的长长的伞柄拦住,他收不住脚,膝盖撞到伞柄,当即跪下,跌了个狗吃屎。
他来不及大骂ῳ*Ɩ那个拿伞的始作俑者,就已经被后面的人追上。
那群人逮住他,抬脚往他的身上踹。
黎吉浦只能抱起头,侧过身,连连求饶,跟个窝囊废似的。
李明澜收起伞,离座。
她给余明熙发了短信,更改聚会地点。
收起手机,她回头望一眼黎吉浦,冷冷一笑:“活该。”
*
余明熙姗姗来迟。她的穿衣风格有些改变,多了些厚重的沉稳的深色系服装。
余明熙能释怀高中,实在花费了漫长的时光。李明澜想,不怪她自己没走出来,又和孟泽复合。
李明澜说:“熙姐,虽然我没有见过你的男朋友,但你春风得意,红光满面,他肯定是个好男人。”
“我都要和他结婚了,只能盼着他是个大大的好男人。”对比之下,余明熙觉得李明澜才是滋润得意的那个,“你和孩子的爹怎么样?”
“吵啊,闹啊。”
“他知道孩子吗?”
“等我毕业了,我告诉他真相。”这是李明澜祝福孟泽新年快乐时做下的决定,“至于到我毕业之前的这段时期,当作是他的考验期吧。”
以前,余明熙和李明澜聊国外旅游的见闻,如今轮到李明澜讲述留学的趣事。
到中午时,余明熙说:“一起吃个午饭吧。”
“不了,熙姐,我和孩子他爹有约。”李明澜站起来,“我过几天就要走了,施舍一顿午饭给他。”
余明熙听李明澜的口气有些嫌弃,但余明熙看见的,也有李明澜盛放的笑脸。
*
当李明澜问孟泽在哪里吃饭。
他给出一个朴实的答案:“快餐店。”
他早早坐在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位置。
李明澜发现,他除了智商高,其他的喜好很乏味。
她偷偷地靠近。隔着一扇玻璃,她站在他的后面,想去吓他。
不料,孟泽突然回头,反而把她吓了一跳。下一秒,他把手掌贴到玻璃上。
她愣住,半天没反应。
他收回了手。
李明澜推门进来,眉眼止不住得意:“孟泽,多大的人了,居然玩玻璃牵手的幼稚游戏啊。”
他不搭理。
她嘻嘻一笑,弯下腰,凑近他,捉住他的手,翻开他的手掌,硬是把自己的手贴过去。
他反握住她。
真实的牵手远比玻璃更有情趣。
她的笑眼是弯月,但她人却是明媚日光。
孟泽:“我们玩别的。”
他单调的生活能有什么玩的,无非抱着她不放,说要预约未来几个月的欢爱。
孟泽唯一热烈的时刻,猛撞宛如疾风骤雨。
她如风中摇摆的小船,失去方向,只能任由浪潮推着她走。
浪要将她抛到天上去。
她仰起头,长发甩到他的背,粘上他的汗,发丝如蛇一般地缠着他。
孟泽用力的同时,她也用力,刚刚长出的指甲在他结实的背肌划出细长的痕迹。
破了皮,渗出些许的血。
她看着触目惊心。
他不喊疼,腰下跟装了马达似的,更加气势汹汹。
第一轮停歇时,孟泽停在她的深处,忽然问:“李明澜,要不要我去送你?”
她喘着气,有那么半晌,她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当她从绚烂中回神。
他又说:“算了。”
她要出国,她的家人肯定去送她。
他把套子打一个结,丢到垃圾桶里。
再回来时,他深深吻住她:“李明澜,我什么都没有,没脸去见你的家人。”
她一怔。
孟泽梳着她的长发:“迟早有一天。”
他没有往下说——迟早有一天,他风风光光去负荆请罪。
李明澜的闹钟准时响起。她懒洋洋的。
是孟泽下去停了闹钟。
她抱着被子,半眯眼睛,瞥见他还没有穿裤子,露出紧实的后线条。
她要抬脚去蹭。
孟泽却拿了裤子,套上去。
她翻了个身,打哈欠。“我回家吃早饭啦,你自己煮点东西吃。”
他弯腰,扯开她的被子,望见她肩上的红印,他按下。
她叫:“疼。”
孟泽在她嘟起的嘴上啄一下。
李明澜趁机拍他的臀。
他的手探入被窝里捏她:“我的时间很宽裕。”
她立即用被子盖住自己:“纵欲过度,未老先衰。”
餍足的孟泽轻轻抬眉。
这一眼惊艳绝世,他离“未老先衰”还有很长一段年月。
*
送李明澜去机场的不只是李旭彬一家子,连李父李母也来了。
李父交代说:“常打电话回来,你妈和小姨通了电话,衣食住行,她都会关照着的。”
李明澜抱住父亲:“爸,我以后不让你操心。”
“你是我女儿,我能不操心吗?”李父当年气愤难平,但他冷静下来想了又想,女儿的性子还不是他惯出来的么。
幸好,她生下来的胖小子乖巧懂事,李父渐渐消气了。
李父怜惜女儿一个人在外,说:“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一个人扛着,要记得跟我们商量,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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