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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虫族的尸体吗？”祝泉忍不住发问。
“是虫族的尸体没错。”
女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在战场上，谁会将虫族的尸体保留的这么完整？还千里迢迢地将这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运进来？”
“你的意识是……”
经过女人的提醒，之前一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被串了起来，祝泉面具下的眉头皱紧，可不管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黑幕，这根他们又有什么关系？这话是他们能听的吗？
女人没多做解释，食指中指并拢点在额头，手腕翻动，潇洒地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几句意味不明的话。
“有能力得到这么完整的虫族尸体，又能将他们千里迢迢地运往联邦各地，除了那群疯子还能有谁？
“不过最近原矿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除了买家减少了，那群疯子似乎也不见了，他们会去哪里呢？”
祝泉眼神骤然沉了下来。
第94章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得到罕见实验耗材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祝泉阴着脸，她不是听不懂女人话里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女人话里的可能,头就开始疼。
“队长大人这么聪明,肯定能听出来她的意思吧。”
李修白叹了口气，轻轻敲碎祝泉的侥幸，“灾星主教那群疯子可能又要闹出什么事端来了。”
“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模范，她既然有实力能做'原矿'生意，很可能从最近'原矿'市场的走向上看出了什么端倪。她既不想得罪那群疯子，又不想让那群疯子的图谋成真，就只好找到和黑市关系匪浅，不会出卖她,又参加联赛，有切身利害的我们了。”
“不用说得这么清楚。”
祝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有时候即使你不去找事,事也会自己就来找上你。虽然早就从主考官和周雅君那里知道了那群疯子不会安于现状，可她没想到线索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你说那群疯子为什么会减少'原矿'的供应？或者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们放弃稳定的经济收入？”
祝泉没想让李修白回答,只是借提问理清思绪。灾星主教那伙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实现和虫族和睦共处的人,全都是货真价实的疯子，完全不事生产。 “原矿”买卖可以说是他们经济收益的很大一部分,是什么能让他们放弃这部分收益？
祝泉和李修白对视一眼, 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凝重。很显然, 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那群疯子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
对一群立志以毁灭世界的疯子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祝泉苦笑一声，耸耸肩, “先回去吧，看来我们的假期要结束了。”
————
游离于第八星系的高凯尔二星。
“滴滴。”
只有队内通讯能听见的提示音响起, 一伙人此时正趴在高凯尔二星上最大的虫穴洞口。
听见提示音，为首的人目光微动，扫过身后全副武装、神情谨慎的队友们，抬手在作战头盔上按了几下，率先跳了进去！
数十双沉默的眼睛注视着率先跳进去的身影，眼里除了戒备，还有压不下去的担忧。
也无怪他们担心，这可是第八舰队近年来，第一次登录高凯尔二星！
高凯尔二星，比起这个普普通通的官方学名，第八星系的民众更喜欢叫它为“灾星-白皇后”！这个绰号得名于第八星系最臭名昭著的灾星主教，教皇副手，白皇后艾格尼西斯·赛弗拉尔！
对第八星系年长的一辈的斗卡师而言，这是能让小儿止啼的名字！她曾经策划了一场献祭了整个星球的血腥祭礼，也是因此获得了那位神秘教皇的青睐。
“滴答滴滴地搭。”
约定好的暗号按时响起，明白这一串音节意思的人不由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一切顺利！等待片刻后，一道熟悉的身影跃出虫窟。
不等队友们好奇的目光扫上来，麦卡拉尔·斯文安顿做了一个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她抬手把作战头盔摘了下来！
要知道，因为虫族长期的盘桓，整颗灾星都充斥着强烈的辐射，即使是身体素质高于常人的卡师都没办法免疫这些辐射。在灾星摘下具有防护作用的作战头盔无异于自杀！
“姓名？队伍编号？我们此次队伍的任务目标是什么？我是谁？你最重要的老师的姓名是什么？回答我！”
麦卡拉尔·斯文安顿似乎被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震惊到了，蔚蓝色的眼眸里装满了恍惚，听到队友一长串的疑问后才恍然惊醒，抽了抽嘴角。
“姓名麦卡拉尔·斯文安顿，队伍编号是3098……我没出现问题，没有被什么控制，你们可以看看你们的任务列表。”
虫族的能力可谓是千奇百怪，更别提高凯尔二星上还有一群更加臭名昭著的灾星主教的帮忙，在灾星出任务就要做好一切准备。刚刚的一长串提前设置好的问题就是在鉴别队友是否被某些敌对势力控制，属于必备的程序。
因此即使麦卡拉尔有些无奈，但还是回答完了所有的问题才提示他们看向任务栏。
“回答正确，基本可以排除被控制的嫌隙。”
发问的队员松了一口气，高举的激光枪挪开了稍许，紧绷的肩膀肌肉松缓了下来，“你需要对你的反常举动做出解释！我快要被你吓死了！任务栏？是有新任务了……”
看着下属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噎住的表情，麦卡拉尔·斯文安顿感同身受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刚刚在地底汇报完情报，得到指挥部的这个任务时，也像你这么惊讶。”
队友没回答她，像是还处在震惊当中，手掌下的肌肉绷紧得像石头。但他还是抬手，缓慢地将作战头盔摘了下来、
即使这在他往常收到了培训中无异于自杀，他还是这么做了。因为这是他收到的命令，而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
看他身后的队员头盔下僵硬的表情，想法估计跟他差不了多少。
麦卡拉尔·斯文安顿深吸一口气，表情既欣慰又有些无语，忍耐了数秒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别一脸为国捐躯的表情了！我上传的任务说明你们都不看一眼的吗？我真好奇你们是怎么通过舰队的入职测试的！”
菲利克斯刚从死里逃生的刺激感中回过神来，就被队长麦卡拉尔劈头盖脸一顿训，顿时脑子又懵懵的，“啊？哦。我看看……”
菲利克斯从队长麦卡拉尔的态度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僵硬的肌肉松弛了下来，身后不明所以的队友们闻言一齐点开了麦卡拉尔上传的任务进度信息。
下一秒，一道道饱含震惊，十分整齐的“啊？？？？”回荡在整个高凯尔二星的上空。
“我真应该录下你们的蠢样给当初在你们入职协议上签字的人看看，他应该引咎辞……”
麦卡拉尔·斯文安顿对队友智商的日常吐槽还没结束，就被菲利克斯语速极快地打断：“什么叫做检测范围内无虫族生命体征、辐射数值归于安全范围之内、无人类活动迹象？？？”
“就是报告中说的那样——如果检测仪器没出错的话，不得不说我也觉得太疯狂了。”
麦卡拉尔·斯文安顿捏了捏山根，环顾一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队员们，神情严肃，“是的，正如报告所说，高凯尔二星，目前变成了一颗没有虫族居住的正常星球。我已经向指挥部提交了收复高凯尔二星的提案。”
“啊？为什么啊？”
高凯尔二星的存在可谓是第八舰队一直以来哽在喉咙里的毒刺，稍有动作就会被刺得夜不能寐。可如今这根毒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比起快乐和放松，菲利克斯更多感受到的还是懵逼和震惊。
虫子呢？灾星主教那群疯子呢？漫山遍野的辐射呢？闻了就会死的毒雾呢？怎么他们舰队什么都还没有干，这些东西怎么就自己消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麦卡拉尔·斯文安顿给队员留下充足的适应时间，自己走到一旁按照指挥部的指示逐步测量起周边的各项指标。
“空气指数，正常；大气层状况，正常；水源状况，未找到地表裸露水源……”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队员们根据任务指标，拿起仪器，帮麦卡拉尔·斯文安顿测量了起来。一项项数据被测量出来，又传输到后方。
诡异的是，无论哪一条数据，看上去都无比正常。除了荒凉了一点，资源匮乏了一点，高凯尔二星就是一个无比正常的适宜人类居住的普通星球，哪还有之前毒雾遍布的灾星样子？
“我做梦都没想到，高凯尔二星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目前虫族还未掀起大规模决战，比起战斗力，虫族更令人头疼的是他们对环境的污染能力。被虫族攻占的星球，哪怕只隔了短短几天，人类想要把它修复成能住人的宜居星球，都要耗费数十年的努力。更何况长期被虫族占据的灾星高凯尔二星？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灾星主教和虫族们消失不见了先不提，毕竟他们好歹是活着的，是长了腿的，自己脑一抽跑路了也不是不可能。可污染呢？需要耗费上百年时间处理的污染呢？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跑路？
可即使再不愿意相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麦卡拉尔·斯文安顿录入了最后一个数据，看到指挥部发来的最后一条命令，穿戴好作战装备，最后看了眼一片荒凉的高凯尔二星，叹了口气：
“尽管不知道那群疯子到底在干什么，但我敢打赌，高凯尔二星变成这样，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一件事麦卡拉尔·斯文安顿在心里绕了绕，没开口。
不管那群疯子想干什么，他们现在才发现，似乎有些太迟了……
————
“高凯尔二星也恢复了正常？”
李修白正大光明地偷窥祝泉光脑上的绝密资料，看到某一行数据时不由挑了挑眉毛。
“是的。据一个叫麦卡拉尔·斯文安顿的士官说，除了没有生命，高凯尔二星和一个宜居星没有任何区别，是目前所有出现了异状的灾星里环境恢复得最彻底的。”
“这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是高凯尔二星？这颗灾星有什么特别的吗？”
祝泉头疼地叹了口气，将资料划到某一页停住。李修白目光微凝，“……当初那艘装满偷渡客的星舰，是在这里迫降的？”
“对。”
祝泉眼神幽暗，心情一时有些复杂，“而当时的第八舰队，也如副本里显示的那样，完全无视了偷渡星舰的求救信号，只在事后象征性地派出舰队，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灾星主教的发源地，那个传说中务必神秘的教皇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
李修白翻动资料，很快就从资料里拼凑出了部分真相，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嘲弄，“啧啧啧，果然=人类就是很会擅长自相残杀的种族，那位神秘的教皇陛下可杀了不少……”
“娜依莎。”
祝泉突然开口打断他。
“什么？”
“她的名字叫娜依莎。”
祝泉再次开口，眼神复杂，当初隐藏副本里看到的一切又浮上脑海。只是时过境迁，当初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在看到手中这份资料的时候，她似乎又回到那天，她的意识悬浮在空中，看见众生，也看见自己。
白发女人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脸上无半分遮盖，嘴唇开合，在世界寂静的瞬间许下惊雷般的诺言。
“......之后相遇，请务必，杀了我。”
“队长，队长……祝泉，你一醒！”
远处的呼唤越来越近，祝泉恍然回神，对上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见李修白露出这么真实的表情？
祝泉眨眨眼，挥去脑海中不合时宜出现的联想，喝了口他端到嘴边的水，“我没事，就是想起了副本里的事。”
“祝泉，隐藏副本不是一个副本那么简单，因为那位的存在，你可能进入了一场时空的碎片。”
李修白的神色没有丝毫舒缓，眉头甚至皱得更紧，“所以你在里面经受的，不仅仅是一场记忆那么简单。你很可能被副本里的人影响了而不自知，不要忽略了大脑给你的警示。”
祝泉闻言感受了一番脑域，没发生什么问题，开口安慰起看上去比她还紧张的李修白，“没事，我没觉得自己被人下了什么暗示，而且当初出来的时候就遇到了主考官，副本都在祂的掌控之中，如果有什么问题祂肯定能察觉出来。”
李修白皱紧的眉头听到“主考官”三个字时松开了稍许，还要再追问细节，祝泉没给他机会，连忙岔开话题，“你怎么比我还关心自己？对了，你刚刚是不是叫我祝泉了？”
自从遇见李修白以来，他对自己的称呼语气可谓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像刚刚那样直接称呼自己名字的状况倒是少之又少。
祝泉笑眯眯地看着僵在那里的李修白，看着红色后知后觉地移上他的脸，等他急匆匆找了个不高明的借口匆匆离开后，才慢悠悠地感慨道：“平常脸皮这么厚，现在才终于有个年轻人的样子嘛、”
“您刚刚的举动，放在人类之中似乎被称为撩拨？”
一旁暗中观察的996附在家政机器人身上，冷不丁突然开口。
祝泉险些被它呛到，咳嗽了几声，“996，别以为我不知道重新搭建链接后，你天天和尤利西斯聊天，别让它的污秽思想污染了你的语料库！”
“而且你这样很吓人的好不好？突然开口，人类的心脏可是很脆弱的。”
“难道您支开李先生，不是为了找我聊天吗？”
第95章
“什么找你聊天？ 996你不要再多余的地方浪费算力,我是有正事找你。”
没给不善言辞的机器人反驳的机会，祝泉猛地坐起，翻开随身带着的记录本, “我让你昨天建立的法术模型你建好了吗？”
996胸口微微凹陷,露出两个接口，在空中投射出一道虚幻的模型，“根据昨天的数据和您的指令，我基于克里斯多夫法术囚笼理论和甘道夫大召唤术的七种形态，建构了三道符合您预期的法术模型……”
虽然随着时间的增长， 996数据库中的奇怪信息越来越多。可在研究方面，它还是那个祝泉的最好助手。昨夜扫描录入的虫族脑部特征数据，今天996就能根据祝泉的需要建立起不同的法术模型出来。
“干的好！996！”
祝泉随口夸了它一句,眼神愈发专注，“不过第二个模型中这个回路好像有点问题,我们可以把它用第三法术范式守则再进一步优化……”
根据祝泉的指令, 光幕中的模型不断变化，无数数字在她眼里跳动, 变形, 转化，融入到三个模型中, 又把它们渐渐融合成一个。
“完美！”
等庞大到几乎看了一眼就会让人头晕目眩的模型成功运转一次,祝泉兴奋地起身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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