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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凌！”
原本疯疯癫癫的伊藤诚一像是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到一般，冲着掉下去的苏凌喊着，但是她已然不能再回答自己了。
而孤门赶紧到悬崖边查看，却也只能发现着料峭着悬崖下的流岚雾霭，深渊般的崖底不见一丝光亮…
“副队长，她救了姬矢先生…”
（女主坠崖死亡，全文end）
……
溺水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其实苏凌也没有想到那么高的悬崖下面会有条河，河底很深很深，冰冷的河水减缓了从高空坠落的巨大冲击力，让她至少没有粉身碎骨地就这样死去。
破开水面的一刹那，冰冷的凉意顺着皮肤一寸一寸传到脑海的神经，双眼被充斥在四周的水推阻着闭合，让她无法睁开疲惫的双眼。
无力的四肢几乎无法在这无犹如深渊般的水底维持平衡，湿寒让她抿住嘴唇愈难以思考，大脑艰涩而迟钝地勉强运作，几乎已经无法再对外界刺激作出反应——她不会游泳，也很怕水。
——就这样死去吧，这个世界不再需要你了，你也本来不属于这里。
她突然想到。
极冷的温度下为了维持血液正常流通，她的心脏鼓动得越来越快，只有耳边的轻微色轰鸣声让她现在还有些许意识。
——就这么离开，或许就不会再痛苦了。
突然，脑海昏沉的苏凌沉重的眼睑隐约感觉到，水底的上方燃亮耀跃的光芒充斥在四周，炽热的温暖一度驱赶四周的寒冷。
“光？”温暖得难以直视的光。
她艰涩的撑开沉重的眼帘，想要看清楚这耀眼的光幕之后是什么，却被一双欣长的手臂揽住腰身向上浮去，而这也变成她现在唯一的支力点。
紧绷的身体稍微舒缓下来，她想去看抱住自己的那人的面目，可是亮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的刺目光芒遮住他大半身形，也隐约只见削瘦挺拔的身形裹在粗白麻布披风，见不到其他的了。
“拜托、拜托不要放弃，请好好地活下去…”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抱着自己的身体一再传来炙热的体温，让她情不自禁地也想要抱住他。
可是，她全身冷得像块冰，颤抖着手撑开拥塞的水流想要抱住他，却因为快要急速流失的生命力而无力陡然坠下。
在破开水面的一刹那，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她交握，滚烫得让人心惊。
偶有几颗星子划过天际时，洒落几点光辉，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
此时的夜晚像是有一种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是微风与云的翻动，月亮与星星就在这犹如迷雾一般的云层里，朦胧地泛出诡异的光晕。
可是少年身后的光芒却亮如白昼，让苏凌一再睁不开眼去看他，即将昏迷的意识里的最后的记忆是那道萧瑟的身影，将自己放在地上，朝着光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在未来等你…你一定要找到我啊…”那是他最后一话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她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导致头脑昏涨而冲散，她的视野也因此追回黑暗，很快就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你是谁？
第20章 愧疚
“那些满怀期待的事情，就从来没有让我开心过。”
沉重酸涩的眼皮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睁开，苏凌陡然从陌生简陋的环境坐了起来。
透过疏淡漏落指缝的阳光眺望远方，视线穿过窗外入目所及，满是规整的田野，在日光拂照下漫开鲜艳光泽。
——这是在日本的乡下。
“你醒啦？！”少女的身影从陡然推开的陈旧木门那边走来，温和的笑意犹如花一般在她的脸上漾开，她自来熟地摸了摸苏凌略微冰冷的额头，“话说，昨天看到你满身血的样子吓我一大跳呢…”
“是你救了我？”
少女笑着点点头，将一碗药端在苏凌的手心，苦涩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归来，让她下意识皱眉不敢去品尝这个玩意多么挑战她的底线。
“准确的说，是我奶奶昨天大半夜去散步，”说道这，她嘴角意味不明地扯了扯，然后继续满脸揶揄地说着：“然后在河边捡到了你，叫我过来捡你，不过看你一米七的大个子没想到那么轻。”
她似乎还能想到昨日夜黑风高的时候，明明看起来那么高挑的一个漂亮小姐姐，居然那么轻，像是吹来一阵风就可以将这人带走。
“还有，我叫山内惠美子，请把着碗药喝了吧。”她笑吟吟地说着。
看着这碗一看就是低成本造价的汤药，苏凌实在不敢下口，但是山内惠美子还是掐着她的鼻子让她喝了下去。
一股暖暖的热流顺着喝下去的传入自己的肺腑，让她感觉轻微一颤，她扬起头用着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我叫苏凌。”
脸上扬起温和的笑意，心里是止不住的柔软与将要溢出的温柔。
惠美子的眼神一暗，继而又对她笑了笑：“我们也只是顺手而为而已，不用这么感激啦～”
1
美惠子父母早逝，和自己的奶奶相依为命，突如其来的苏凌的加入为她们的增添了一分色彩。
美惠子的奶奶确实如她口中那般慈祥和蔼，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奶奶身患重病，过于拮据的生活让她们无法治病。
为了照顾奶奶，她还因此专门休学，用她的话来讲，她还是非常想回去上高中的。
她总是会在阳光倾斜的时候，躺在某处阴凉处看着在日光下享受着时光的内山奶奶，心中还是止不住地为她担忧——毕竟她可救了自己。
不过，美惠子总是会一脸笑着告诉苏凌：“总会有办法的。”
是啊，总会有办法的。
“不过，如果是苏凌你的话，一定也会想办法救奶奶的吧？”
听到惠美子的问题，她蓦然怔了怔：“当然，会的。”
那最好不过了。
2
蝉声哄鸣，炙热烤得扭曲的空气如同焦糖般慢慢融化，树垂着叶子瞌睡，风也被凝滞门外的一切俨然成了被封进水彩中的静物，低到人头顶的日头宣告着它的威严。
山内美惠子看着在田间为村里人做短工的苏凌，面露困惑之色——难以想象苏凌看起来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居然会为了凑奶奶的医药费而愿意下田帮人家做工。
即使得到的工钱相对来说十分杯水车薪，但是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会笑得一脸灿烂而傻相地看着自己：“这样就能报答，美惠子和奶奶收留我的恩情，减轻你身上的压力嘛。”
傻白甜，照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凑到钱。
不过听到她的回答的美惠子还是有些感动的，于是她朝着远处的苏凌喊着：“苏凌，该回来休息吃饭啦！”
苏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朝着美惠子看过去，两个人视线在这一瞬间交汇，而相视一笑。
不过快入秋了。
3
苏凌尝试着把自己融进这样平常的生活，每天做工、照顾山内奶奶，对遇见的每一个人微笑，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果——让她差点以为可以放下过去的一切，从新开始新的生活。
中午的太阳煌煌地照着，天确实金属品的冷冷白色，像刀子一般割通了眼睛。秋深了，一只鸟向山巅飞去，黑鸟在天上，飞到顶高层，像在刀刮了一刮似的，惨叫一声，翻过山边去了。
山内奶奶已然一如既往地拿个小躺椅，悠然自得地躺在院子里，仿佛这世界的所有喧闹与她都无关了。
不过这渐渐入秋凉的天气，躺在院子也不是一件好事。
4
担心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在没过几天的夜晚，身患重病的奶奶最后还是发病了。
山内美惠子急忙忙地打了个救护车将奶奶抬走，虽然最后还是将人救回来了，后来看那对她来说犹如天文数字般的医疗费，几乎要将她这个一向乐观善良的女孩的脊背压垮。
美惠子无力地靠在重症室外面的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苏凌：“你会帮我们的，对吗？”
苏凌朝着她投以一个鼓励的微笑。
“当然会啦，毕竟美惠子也帮过我嘛。”
那最好不过。
5
于是，山内美惠子开始有意无意地疏离苏凌，让苏凌一头雾水，却也耐着性子没有去问，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吧。
可是后来才明白，所有的疏远都早有预谋，没有突如其来的离开，不过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坚定被选择过相信罢了——她从来不相信苏凌能和她抗过这道难关。
当苏凌从院子里走进客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被主人急匆匆放在桌上没有来得及藏起来的报纸，上面显眼的内容赫然是——高额悬赏通缉自己的悬赏令，罪名是随便安在头上的。
“怎么回事…”她自然是知道这是TLT弄出来的幺蛾子，毕竟早知道自己现在可没什么攻击力了…
美惠子一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苏凌拽着那张报纸捏得皱烂，红着一双丹凤眼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她问着。
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反而平静得不像话，她的五官也明昧不一，嘴角浸着光，双眼却埋在阴翳里。
那双眼眸无悲无喜，只是沉甸甸地望着山内美惠子。
“对不起，奶奶真的撑不了多久了…”一向坚强的美惠子哭了出来，双手用力相绞，突出的骨节失去血色。
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真的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了。
“所以，你打了这报纸上面的举报电话…是吗？”苏凌沉声问着，眼眸中的光彩黯然失色。
美惠子沉默不语。
突然想起书上有一句话就是，问她的时若是沉默不语，亦或答非所问，那么毋庸再问了，那便是回答了。
想到这里，苏凌笑了笑，将一封沉重的信件放在她的手心里，也不想听她再多说什么，就想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苏凌只想着快点跑，要不然被TLT抓住了只有沦为实验品的存在，突然想起原著中他们在沟吕木真也身上做的丧心病狂的实验，跟姬矢准那种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只可惜一出门就被好几把冰冷的枪眼指住了，曾经只是在电视上看过的人，现在转身满脸微笑看着自己：“苏凌，你可让我们找的好幸苦啊。”
——TLT的高层管理员，松永要一郎。
时已入秋，秋风在树梢轻轻拂过，红透了的树叶一片一片落下了枝头，一切在轻微的叹息中失落，最终归于寂静。
苏凌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跟在了他们身后，她对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心中有数——没有挣扎，就这样随遇而安吧。
屋内的山内美惠子打开那有些沉甸的信封，看到里面是慢慢地一叠钱，她一下子红了眼。
她突然跑出来拦住那些人，抓住领头的松永管理员手臂，哭着说道：“我不要钱了，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她…”
发现苏凌是在逃通缉犯的时候是不久前，她实在难以相信将这个看起来温和善良的女孩子，跟十恶不赦通缉犯联想在一起。
可是再后来，唯一的亲人奶奶身体越来越病重，如果再没有钱治疗的话，真的会撑不过去了…
所以，她只能这么做。
可是没有人会理会她的请求，松永只是笑着一根根扒开她缠着自己的手指，然后头一歪朝着跟过来的记忆警察示意。
“苏凌！”
苏凌在被带走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留着这些钱，回去上学吧。”
她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他们犹如人生中的烟火忽明忽暗，最后沦为灰烬，山内美惠子也是一样的。
其实苏凌也不怪她，如果换作自己站在她的立场，估计也会这么做。
其实谁都没有错，山内美惠子为了救治病重的奶奶，因为高昂的医药费而选择举报一个十恶不赦的通缉犯，是一个好市民；而TLT为了保护人类，逮捕曾经能变成黑暗巨人的适能者，情理之中…
所以，她应该忍受住希望的诱惑，活得像河流一般奔流不息，穿过所有悲伤的茫茫平野，穿过生命中那些漫无止境的孤独与寒冷。
天色愈发昏暗，风却渐渐止息。汽车驶过的声音忽远忽近，慢慢微弱下来。
山内惠美子无力地跪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铺天盖地的愧疚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只能自顾自地喃喃念着：“对不起…”
她不知道被带走的苏凌会面对什么，映象里的对待罪人的态度，无非是被监禁、审问。
可是，看他们这样子貌似根本不是这一回事，但是身后的记忆警察可是知道。
身后的首腾沙耶看着她这副颓废的模样——人啊，无可奈何的时候，就会丑态百出。
“或许不记得就会好起来吧，”她拍了拍跪坐在地面上的少女，美惠子迷茫地转头望向她，紧接着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闪，继而失去了意识，“就这么忘掉这愧疚不已的记忆吧。”
第21章 审问
心像是掉落了在时间的深渊里，无底地坠落，没有可以攀附的地方。
这几天来，苏凌被他们关在一个十分狭窄的牢房，空中飘荡着微风，间杂着孤寂的气味漫漶进鼻端。
她独处于一个无人注目的角落，仿佛被世界遗忘。此时此刻，她仿佛也感觉到遗忘了整个世界。
只是因为一次次的失去后，不再拥有任何感觉，只有陈拥在心头上的麻木。
她借着高处狭小窗户露出来的微弱的灯光看着自己冰冷的指尖，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荡着离开，轻而涩地飘向云端。
——想要轻松地活着，是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唯一的希翼与恳求。
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个愿望，有些遥不可及。
即使希望渺茫，苏凌还是想要逃出去——沉重的铁门兀立于身旁，门扉在眼前缓慢开启，无数个逃跑的念头犹如气泡鼓胀着充盈脑海，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门外的世界，咫尺之遥，似乎触手可及——但是苏凌知道，这所有一切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两个穿着制服拿着枪支的男人走了进来，没有任何交流地强制性将她带去审问室，他们带着自己在幽狭廊道里、冗仄相对的两面墙壁之间穿行，途经无数痕裂褪色的研究室和星火黯然的窗口。
不过还是有所收获的——她看到一个牢房上方高挑的小窗里将目光探出来的男人，与自己不经意间视线对上，而四目相视。
目光在一瞬间削尖，锐利而扎眼——这个人化成灰她都忘不了。
是沟吕木真也…
不过他这样子可不像失忆的模样，突然联想到记忆中的剧情，苏凌骤然暗自扯唇轻笑——或许，这可不谓是个难得的机会。
她可不想沦为什么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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