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使她尽力躲开，却已然避免不了中招。
轰隆一股气浪自身前扑来，火舌与烟幕拔地而起，向黑黝黝的高空袅袅升起。
她控制着身体躲开另一只异生兽伽汝布斯的袭击，在这猛烈的攻击下，浓重压迫感带给苏凌隐约的焦虑与躁动，却被她牢牢压下。
“奈克瑟斯，你说我会不会就这么挂掉啊？”她在脑海里漫不经心地对着奈克瑟斯说着，语气之间听不出来对自己的生死有多在意。
奈克瑟斯十分肯定地说：“不，不会的。”
她轻笑一声说着：“那我就放心了。”
紧接着，手中的利剑一下子以势不可挡地姿态刺种迎面而来的佩德隆，贯穿了这个扭曲而又怪异的身体，而刚刚还在咆哮的怪物在须臾间化为齑粉。
但是，另一只异生兽伽汝布斯却不是吃素的，瞬间抓住了机会一口咬伤她本就负伤的肩胛，就想当初第二任适能者姬矢准一样。
在利牙进皮肉的霎时间，难以想象的剧痛如波涛滚涌，瞬间遽然在脑中爆炸。
“苏凌！”奈克瑟斯担忧的生硬陡然间传入脑海。
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第一次涌上他的心头，选择她成为适能者，让其承担这么沉重的责任，真的对吗…？
“我没事。”
她直接挥剑砍断伽汝布斯咬着自己的头，一脚踹开挣扎动作逐渐缓慢的怪物，庞大丑陋的身躯沉重倒下几乎惊起了脚下土地的强烈震荡，掀起一阵灰尘四扬。
空气中弥散着不浓不淡的咸腥味，此时的温度也格外的冰冷。
苏凌强忍着身体浑身上下传来的痛意，缓缓朝着现在唯一一个能动且不具有威胁的异生兽走去，
而她僵硬的脊梁骨紧绷而笔直，仿佛强硬得能扛下整个世界的苦楚与灾难，确实，一直以来她都独自承受着所有的苦难。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她问朝着躺在地上，被自己打的半死不活的伽鲁贝斯问道。
眼神淡淡而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扭曲而又狰狞的怪物，温热的灿金色的血液顺着她的肩臂留下，滴落在它的面庞上。
它奋力挣扎着想要起来，嘶哑的喉咙里扣扣搜搜吐不出来几个字眼，苏凌耐心去听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她的梦魇的怪物在说什么。
“额…啊…去…死吧！”
它强忍着身上所有的痛楚，控制着自己一直蓄势待发而带有锋利倒钩的尾巴，狠厉地朝着奥特战士柔软的腹部袭去。
这种动作却在少女眼前无比熟悉，她冷笑一声，手中的动作比伽鲁贝斯更快，一下子挥剑斩断它最后的武器。
剧痛吞没了伽鲁贝斯所有的意识，它睁大了猩红的眼眸，身体逐渐化为粒子消散在这片灰蒙蒙的空间里。
临死之前，它只能见少女隐约说了一句：“你死了，我大概就能放下了…”
到死，它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反杀。
在它死去后，黑暗领域像是镜片碎裂般，展露着外界的景象——天蒙蒙亮，日光低迷。
苏凌神经脉络间传来某种淡淡的痛感，或许说是痛过头了而觉得麻木了，胸口突然漫上一股难以言说的闷窒，陡然跪倒在地。
“奈克瑟斯，我赢了，不，是我们赢了。”她有气无力地说着。
“…赢了。”
奈克瑟斯听到苏凌的话，内心不知道泛涌起什么心疼的滋味，却已然隐忍着没有说出来。
却也隐隐松了一口气。
不过，下一秒，他就放松不下来了。
“苏凌，伽汝布斯还没死！”
来不及了。
还剩下半口气的伽汝布斯鬼使神差地抬起身体，蓄势待发的能量球直接砸向奥特战士的面门。
而苏凌听着胸口的能量核心不断快速跳动的警报声，几欲在下一秒就可能停止跳动，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躲避了。
就这么等待死亡的命运吗？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响声，庞大的能量球还未集中奥特战士就被在半路中强行引爆，烟火混杂着砂砾四下崩弹，硝石和烟尘扬起气雾弥漫。
是夜袭队，苏凌和奈克瑟斯稍稍一愣。
只见驾驶着切斯特战机的夜袭队，精准无比地朝着异生兽全力一击而发射出来的能量球发起攻击，提前引爆，并顺利收割代号名为伽汝布斯的异生兽。
而黑色花纹遍布的奥特战士紧握着手里的利剑，半跪在地上，庞大的身形缓缓在日暮将晓之时化为朦胧，消散于天地之间，不再见踪影。
第37章 坦白
天蒙蒙亮，日光低迷，一切都再次暂时归于平静。
解除变身状态的苏凌站在冷风中，面容淡淡地看着迎面朝着自己奔来的夜袭众人，担忧的神色毫不掩饰地在他们的脸上浮现。
“苏凌队员，你没事吧？”作为队长的和仓英辅率先关切询问道，面上的担忧和复杂之色不似作假。
苏凌随意推开孤门一辉想要扶住自己的手，低垂下细密眼睫说道：“我还好，先回基地吧。”
可是那苍白近乎白纸的脸色却清晰地告诉他们，她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安好。
扬起飞散的沙粒卷入风中，抛向深黑悠远的夜空，少女纤瘦身体径直穿过熙熙攘攘朝她拥来的队员，却陡然间无力倒下，犹如一瞬之间凋零破碎的玫瑰。
离她最近的西条风手疾眼快地接住，快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苏凌。
在指尖触碰到苏凌的时候，一股粘腻湿润的触感自手心传来，一股独属于血液的腥味在西条风的鼻尖乍开，使得她脸色微微一变。
“队长，苏凌队员受伤很严重。”西条风拧着眉说道。
即使之前对这个人感官不怎么好，但是现在的首要目标应当是保证人的生命安全，而且不能把人送往基地治疗。
她看得出来，苏凌失血过多，快要撑不住了。
孤门：“小凌，你怎么不早点说，你这样会让大家很担心的！”
“快送苏凌队员去最近的医院！”
和仓脸色不太好看，眼神复杂地看着只能被西条风扶着而面前站立的苏凌，晓色暂时模糊了她的神情，没有作出任何反对，算是默认同意了。
“队长让我去吧。”在和仓发完话后，诗织和孤门异口同声地说着。
但是却被西条风一个淩厉的眼神制止，然后才稍稍不自然地以强势地姿态说着：“我们送她过去，队长先回基地复命。”
西条副队长一向做事严谨缜密，她显然比队里的诗织和孤门靠谱多了，和仓队长略微思忖一下，便拍案决定朝着西条风说：“苏凌队员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照顾好她。”
“嗯。”
然后苏凌就被他们半推半就地背在孤门强硬的脊背上，朝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离开着。
因为从夜袭所驾驶的战机从未出现过大众的视野里，所以最快的交通方式被他们否决，所幸的是这里离市区的医院并不算远。
他们脚下的步伐匆匆，此时天色刚刚大亮。
孤门感受脊背上体重轻得不像话的苏凌，对方清浅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犹如薄如蝉翼的蝴蝶在轻轻挥舞。
“痛吗？”西条风问道。
有些神志不清的苏凌在冷风中听到西条风被吹得模糊的声音，她有些缄默地靠在孤门的背上，神色暗淡下来。
痛是当然痛的，不过习惯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而这类示弱的语言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去口。
愣了好久，半晌才开口道：“还…”好
还未说完的话被诗织打断，她理所当然地说：“受这么严重的伤，肯定很痛啊。”
是啊，真的很痛，这难捱的痛苦几乎让她喘不过来气，几乎要将她淹没。
一切的伤口保持着温度，而温度撕扯着疼痛，疼痛又央求着想要愈合，勉强愈合过后又是受伤，周而复始。
她将头埋得更深一些，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脖颈上陡然传来的一丝凉意。
“下雪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天来的好快啊。”
“那也就意味着今年也快结束了呀。”
苏凌听到他们是这样说的，她抬眼间见到天际线边正氤氲着雾蒙蒙的湿白，鹅毛般的飞雪纷纷扬扬地洒下。
冷风中夹杂雪粒的空气被吸入肺腑，让苏凌昏沉的头脑瞬间一凛。
顿时间感觉像是恍如隔世——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这么快就冬天了。
亦或许，不久后就是圣诞、烟火、新年，一切的美好都会如约而至，她所期待的东西也会随着这场冬天的第一场雪到来吗？
应该，会的吧。
…
苏凌受伤入院的这件事情始终看不了TLT，当她在病房里见到不期而遇的松永要一郎的时候，她早应该明白。
空气中弥漫着满是消毒水的气息和陡然冷却下来的温度，她稍感不适地冷眼看着眼前笑里藏刀的中年男人，一种无形而又摄人心魄的压迫感蔓延开来。
“听夜袭队的队员说你你受伤了，所以赶过来看看你，还好吧。”松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着慰问道。
他脸上的笑容很深，细微的笑纹一路延伸到眼角，看起来十分亲和，但是却是个实打实的笑面虎。
对他来说他巴不得适能者受到难以承受的伤害，而失去所有的行动力，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暂时忽略光的力量，对适能者进行捕捉
可惜，这次机会错过了。
“我很好，多谢松永管理员万忙之中抽空慰问，我甚感荣幸。”苏凌将放在窗外的目光挪了回来，看着松永说道。
白日里，窗外的白雪依旧在飞扬，冰冷的雪被玻璃窗隔绝在外，可只需遥遥望上一眼，一股透心的冰冷依旧渗透进来。
空气慢慢沉默了下来，松永愣了一下，看着少女病态无色的脸庞，似乎并不相信她这一番说辞。
他笑了笑说道：“我希望苏凌队员能够说实话，毕竟你身份特殊，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只是受了一些伤，过几天便能出院。”她松了口，这样说道。
松永见状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过多询问下去，说不定会惹恼眼前看似平稳淡定的少女，实则精神每一刻都在紧绷着。
所以，他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来访者吗？”
“来访者？”苏凌从自己久远而有些模糊的记忆里思索着，才终于回想起来说道：“松永管理员是指二十年前来到地球上的外星生命体吗？”
“你果然知道，真是有些好奇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呢。”松永一直盯着她的脸，将表情的微毫变化收进眼，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因为来访者和异生兽的出现，所以不得不利用来访者提供给我们的科技，成立以消灭所有异生兽为目的的TLT组织。”
说到这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不久前，来访者向我们传达了最新的讯息，当光被吞噬之时，黑暗将会再次降临，所有的一切将会化为乌有。
这样的预言，真是让人担忧不已…”
“他们的意思是，地球会成为下一个来访者的星球吗？不，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苏凌打断他想接下来说的话，脸色看不出来有多好。
他看着这样的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随即便说道∶“那真是要拜托你和我们一起为人类的未来努力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凌觉得松永说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莫名的阴阳怪气。
当他临走之时，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冻结，回头望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少女，她神色淡淡地将目光望向窗外，看不出来什么，却莫名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感觉，压抑得难以喘息。
这样的适能者，真的能拯救人类的未来吗？人类的未来不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更好吗？
是夜。
苏凌躺在病床上辗转难眠，即使身体受伤很重，但她依旧不顾劝阻，已经向医院提出自己明天要出院的申请。
冷调灯光打在平整的床单上面，像缝了一层薄霜，窗外依旧下着飞雪，由外至内地渗透出一个心悸的冷意。
此时的灯光并不明亮，苏凌独自一人站在窗户前，陡然间生出一种不存于世的孤寂感。
她低头看看自己狭长的影子，正对着咫尺之遥的窗户，末端延升向前看不见尽头，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莫名地压在心头，让她的眼角微微一暗。
她努力将那挥之不去的不安忽略掉，目光再次看向窗外那片陷入黑暗的夜空，漫天的飞雪如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让人迷茫而看不真切。
“你在看什么？”
苏凌回过神来，听到了一向沉默寡言的奈克瑟斯的声音再度在自己的脑海里响起。
“没什么。”她想走出去看看，但是却又觉得以她现在的状态，又太麻烦了。
她转身就想回到床上休息，却听见窗外响起一声声爆裂声响，回头望去之时就见到，夜空中爆出一蓬爆满绚烂的烟火，夹杂着一串串似流星般的焰光，射向夜空。
腾腾雄起的烟火上方，无数的烟花炸开，不讲节奏，不讲道理，噼里啪啦，轰轰烈烈。
苏凌见到这样的烟花一下子怔住了，这才想起来每迎来冬天的第一场雪，夜里他们就会放烟花以表示庆祝新一年的即将到来。
“你看起来很喜欢这场烟花，想出去看看吗？”
她下意识想要说出拒绝的话来，却见身形高大的奥特战士已无声地出现在眼前，她微微一抬眼就撞入一双荧白色的双眸之中，如同宁静的海洋，深深难以见底。
即使曾经数次与他对视，这温柔而又专注的视线，总是会给她一种莫名的错觉，仿佛整个人被给予了特殊的魔力，成为了他世界的中心。
或许，这不仅仅是错觉。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但是依旧习惯性不将自己的喜欢流露于表面。
奈克瑟斯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没等她说出的话来，就温和但是不容拒绝地说道：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带你出去看看吧。”
出去看看吗？苏凌稍感意外。
对他的邀请苏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看到对方向自己伸出手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输了。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冰冷的手与他相握，对方掌心炽热的温度传来，轻巧地用着属于光的特殊力量将她揽入怀里，瞬息之间离开医院来到了外面。
不得不说，奈克瑟斯为看烟花而找的地方确实很好。
就是在悬高于空的天上，隐隐约约可以窥见被乌云所遮蔽的残月，和那在不远处噼里啪啦响着的绚烂烟花，和迎面而来的飞雪。
“这样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她拂开小脸上消融成水的雪问道。
奈克瑟斯沉吟片刻，便如实回答。
“如果不需要战斗的话，这样出现对我来说影响不大。”紧接着，他顿了顿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28/39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