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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询问的话语夹杂着风声传来，像是一团烈火在她心底软弱的地方无声地灼烧着，脸也被烧红了。
“嗯，”苏凌的眼睑轻颤了一下，垂下眼帘，却又继续补充说道：“我问一下不应该很正常吗？”
说完，她想给自己一巴掌，明明没什么，自己再这么补充一下，就显得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而欲盖弥彰了。
“你的关心，让我很高兴。”
他轻声说着，仿佛带着数年来无尽惆怅里的思念，终于在此刻得以暂时放下，倾诉着自己的想法。
苏凌听见他说的话后，脸色一红，不自然地将目光挪向不远处正在绽放的烟花里，却又听见强烈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刹那间竟大过烟火爆裂声响。
“虽然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还是希望你能知道我的心意。”
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像是又什么东西即将冲出理智的牢笼而呼之欲出：
“所有的事情发生都拥有它的意义，当初无意间来到那个时空之时，在与你相遇之后，我才愚钝地明白……”
“我之所以会去往未知之地，大概只是为了与你相遇。”
所以她总是与别人不同的，甚至连神明也会不由自主地给予她特别的偏爱，甚至越发深陷而难以自拔。
低沉悦耳的声音犹如投掷在心湖上的一颗石子，毫不意外地溅起一阵阵涟漪，久久难以平复。
苏凌微微睁大了眼睛，心跳逐渐在烟花爆裂声与他的话语间扰得纷乱。
“所以，你应该早就认出我了，对吗？我亲爱的小女孩。”
第38章 心动
“说起来，我们大概有五年的时间没见了吧。”
少女低沉悦耳的声音，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奈克瑟斯的心湖上，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来。
苏凌小脸扬起一抹笑容，声音顿了顿：“这五年多来，能够再见到你，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奈克瑟斯而已…
她的话落尽奈克瑟斯耳中，莫名听出了一丝沉闷和压抑，苦涩的味道从舌根蔓延开来。
她认出他，没有预料之中的激动与惊喜，也没有情绪不安的质问，突然间感觉到在他们之间有着陌生的疏离，横亘在时光漫长而绵延不绝的鸿沟。
他微抿的唇角动了动，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解释些什么，但是要怎么说呢？
问她这几年来过的怎么样？
还是解释自己明明和她在同一个城市，却未和她联系过…
“抱歉…”奈克瑟斯歉疚地说着。
那仿若恒星般的眼眸的注视下，犹如深不可测的海底渊流，涌泛起某些不为人知的情绪。
而苏凌感觉自己好像也变成被吸引着沉浸其中的灵魂，所有的不堪的遮羞布在一瞬间被掀开。
奈克瑟斯继续说着：“之前为了消灭the one消耗的光太多，所以只能沉睡过久…”
以及之后的事情，都是因为有别的事拦住他的脚步，所幸的是他们最后还是得以再度相聚。
“消灭异生兽是我的责任。”
他无法抗拒与推卸的责任，为此他甚至能付出他的生命，却在她的身上难得见到不属于神明的偏心。
过了很久，苏凌干燥涩冷的嗓音慢慢从齿间磨出来，“我能理解。”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难以消融的雪，把寒冷推进骨缝，骨缝间有磨损的疼痛。
“抱歉。”他又再度重复了一遍。
却引得她轻轻一笑，她再度抬眼将目光与奈克瑟斯对视。
淡淡的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是被细雨清洗过后那样干净。
这样的苏凌让奈克瑟斯微微晃神，不由自主地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到小姑娘时的情景。
……明明也是自身难保的人，却温暖地让他想要靠近，不由自主地溃败在那种目光下。
哪怕是神明也会因此动摇…
“你又没有什么错，为什么老是向我道歉呢？”
苏凌的嗓音润泽滑顺，半点不带延宕。
她并不认为奈克瑟斯有什么错，为什么要道歉，她并不需要。
因为这些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
反正，对于奈克瑟斯来说，对她道歉并不是说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是觉得他很抱歉，好像莫名间把什么东西搞砸了。
“可是…”
“可是什么，我受的苦，也没想着想要挟求什么。”
可是，她所受之苦皆因为他而起。
曾经他以为她无法在原来的世界活下去，便自作主张地将人带走，可是后来因故未曾顾及对方，等恢复意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而仇恨已经成为她活下来的支柱之一。
明明，他也不希望这样的…
苏凌却觉得自己现在的面目丑陋极了，明明心里万分委屈与难过，可是却依然紧紧咬着不松口。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像是馊掉的柳丁汁和浓汤，亦或者是爬满虫卵的百合与玫瑰，也许是灯火流离的城市边角逐渐暗淡的北斗星…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很早很早以前吧…
这虚伪丑陋的烈火焚烧着她的灵魂，所有的不堪在神明面前一览无余。
“我们回去吧。”苏凌看着他低声道，眼底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想作出过多的纠结，她歪了歪头，略加活动僵硬的后颈，骨节传来清脆的崩弹声响。
当苏凌再度想要利用属于适能者的特殊能力，再度回到医院的时候，却猝不及防被奈克瑟斯拥入怀中。
“噗通…”
她感觉自己现在的心跳犹如进化信赖者跳动那般强烈，难以刻意地忽略。
“这一次，我不会再不辞而别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苏凌的心海掠过飓风，无法平息。
她不止一次地听过奈克瑟斯说过，他这次不会再离开她了。
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用此刻的时间与距离，风住了风又起。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犹如从心头悄悄划过的羽毛，让奈克瑟斯有些坐立不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因为就是一如他记忆中那般好，像被时时等待，像山上的夜月和假日的吻。
“没有为什么。”明亮的眼眸深邃片刻，他似乎听到早在千万年死去的心脏再度拥有了温度，和心跳…
这种奇异的感觉，像是秋天的枯叶落下又被风吹起。
“苏凌…”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叫她的名字太过疏远，叫“小凌”却又觉得不够特殊。
于是他轻声念道：“阿凌。”
这一刻，少女僵住了，久久没有言语，任由着风雪飞舞在面容之上。
她用秋水般的双眸，仿佛会说话似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带着少女迟迟无法汇集的言语。
这一刻，她感觉到什么犹如羽毛在风中下沉，像是鲜花乱坠，在猛火里沉睡辗转苏醒。
“等这一切结束后，我带你去那些传说中的星系旅行吧。”在他说话间，陡然又感觉到心底的海浪风起，“请再一次相信我。”
“好…”
直到回到病房，奈克瑟斯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苏凌都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 找不着落地点。
等反应回来的时候，她猛地用双手捂住自己泛红的脸，嘴里不听地念叨着∶“我当时在想什么啊…”
明明想过的，等一切结束后，要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的。
都怪…他，明明遥远如萤火，是世间难以触碰的闻说，却…偏偏吸引着她想要靠近，成为虔诚的信徒。
这是，在刻薄命运里，不期而遇的温柔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本以为早已死去的心脏，也开始犹如小鹿般乱撞。
第39章 通讯
第二天天亮，苏凌就匆匆收拾好东西办理了出院手续，即使医生护士一再劝说她应该多多休养。
但还是被她沉默不言，微微抿唇无声拒绝的模样，让人看得气不打一出来。
“既然你非要出院，我们也没有办法勉强你。”挺负责任的主治医师无奈地摇摇头，有些担忧地说道：“身上的伤口一定要多多注意......”
“没事的。”
苏凌轻笑着打断对方絮絮叨叨的话语，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但这份心意着实令她有些感动。
也仅仅是有些感动罢了。
她转身便踏出了医院。即使这几天连夜下着雪，却依然有着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让长久未曾见到如此猛烈的光芒的苏凌下意识睁不开眼。
“苏凌小姐，请稍等一下！”来自身后的护士小姐冲她喊道。
她闻声转过身，抬手微微挡住阳光，那暖色的阳光落入她的棕色的眼底，像是一对极为漂亮的琥珀色宝石。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出院，但是出院礼物还是希望你能收下。”她往苏凌的怀里递过一捧白百合。
护士小姐看上去很腼腆，连递花的手也在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却依然看上去十分温柔善良。
苏凌稍怔一下，便有些呆愣地回答：“谢谢......”
然而，此时来自TLT专门接送她的车辆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而松永那极为富有标志性的脸也逐渐从摇下来的车窗后漏了出来。
脸上依然挂着那令人熟悉的笑容，却依稀能感受到从中不经意中渗透出来的上位者气息。
即使没有张口说话，苏凌也感受到了那无形的压迫感，也明白了对方正催促着自己的离开，也不愿自己过多地离开对方的视线。
苏凌便知道，自己该走了。
只能沉声对眼前的护士小姐道谢着：“谢谢你的花，不过我得先走了。”
苏凌也等不及她的回答，只能匆匆走向那辆车，也没来得及听见护士小姐逐渐变小的声音。
“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苏凌在坐上车之前，回头望了一眼外面的世界，一如记忆中那般街道上人来人往，在明媚的阳光之下，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然后，在她坐上车后，所有一切就被隔绝在外面，只剩下拥挤狭小而压抑的空间，令人莫名感到窒息。
她无声低垂下眼眸，总有一天她会再度拥有自由与未来，没有人再能束缚着她。
那时候，谁也无法阻止她。
直到回到TLT基地后，苏凌才从松永口中得知吉良泽优早在昨日便被派去北美总部，代替受伤的海本集人教授与来访者进行交谈。
不日便要回来。
得知消息后的苏凌眸色微暗，低垂的神色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多了几分解脱。
——终于要临近故事的结局了吗......
...
【北美洲TLT总部】
数十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还有来自各国TLT分部高层军官，正聚集在北美洲TLT总部最底层，站在人工水域面前，再一次见证奇迹而神圣的一刻——与来自M80的来访者第二次通信。
透过那澄澈的玻璃，可以看到在人工海域里散发着沉沉浮浮的荧光的来访者们，神秘而又瞩目。
“准备就绪，请‘通信者’进来吧。”一个科研人员拿着资料的手覆满冷汗，不难察觉的紧张，才缓缓朝众人说道。
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打开，一身白衣的少年被人拥护着，在众人瞩目之下，步伐不紧不慢地径直走了进来，然后坐在了中间的“通信机械座椅”。
“接通电流，开始通信。”
随着那些科研人员一声落下，所有低声窃窃私语的人都停了下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中间的吉良泽优。
他们凝望着他，内心正面临着急遽的波澜起伏。
紧接着，座椅上的吉良泽优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瞳孔收缩，毫无情绪波澜地向所有人转述了来访者想要说的话。
“很抱歉，长久以来我们向人类说谎了。在长远的过去，并不是我们亲手引爆M80行星，而是‘黑暗路西法’。
黑暗路西法与光之巨人‘诺亚’在M80行星一战后，路西法稍孙一筹。所以对光之巨人‘诺亚’进化的速度感到忌惮。
所以便使用黑暗的力量，唤醒了属于我们人造武器Zagi的自我意识，自此扎基不再听从我们的命令，甚至一度帮助路西法进行破坏。
之后，便引爆了M80，消耗了大量能量后，退化蓝色光球的形态，逃离到临近的星球地球，然而光之巨人因剧烈的超新星爆炸而损耗大量能量，退化成红色光球形态飞往地球，当时，人类已经目睹灾难的前兆。
如今，屏障减弱了，我们所剩的能量恐怕已撑不了多久了。
在此，传达最后的预言——
代表光明的巨人被黑暗吞噬之时，黑暗路西法在临地球之时…
一切都将会化为乌有……”
以上便是来访者利用人类身躯向众人传达的讯息。
话音落下，犹如深海里的炸弹一下子在沉寂的人群里炸开，令人恼火而又担忧的情绪在人群里蔓延开来，场面甚至一度变得沸腾喧嚣起来，无法控制。
所有的一切犹如摧拉枯朽一般，在顷刻间崩塌。
“这么说，我们被来访者骗了？！！”
“F**K！黑暗路西法又是什么东西？！”
“蓝色能量体与红色能量体指的是那场五年前日本新宿事件吗？蓝色能量体the one不是早就被消灭了吗！！？”
“原来不是来访者引爆自己的行星吗，而是黑暗路西法引爆的？？！来访者为什么要欺骗人类！！”
……
熙熙攘攘的话语声充斥在整个空间，顿时间无法控制，引起现场一片混乱。
“安静…安静！安静！！”
在场的大多数人并未听见，依然自顾自地喧嚣着不安的情绪，充斥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压抑感。
突然间，几声命亮的枪声在人群中响彻，让沸腾的人群顿时间沉寂下来，只剩下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朝向那个开枪的人——北美洲总部TLT总监，尊贵的军装上挂满了了华贵的勋章，代表了至高无上的荣耀与权利。
他审视而又严肃的目光扫过众人，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顿时间感受到被猛兽盯上的危机感，不禁呼吸一滞。
只见他收回目光，才缓缓开口道：“安静。对于今天与来访者的通信内容，我们会全面封锁，希望各位配合。
而且，来访者也并不值得我们信任，我相信只要我们人类齐心协力，一定能改变这所谓的未来。
如果…还有谁在动摇人心的话，就怪我不客气了。”
在他说完话后，所有人立马噤声不敢再多言，只等会议结束后才姗姗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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