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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美人重生后——青提茉莉【完结】

时间:2024-09-20 23:25:00  作者:青提茉莉【完结】
  “我的三个同事,因为贸然深入想要将你带回来而永远地留在了那滩污染里。”
  “污染源源不断地从你躺着的地方涌出,而你完好地保留了身体和心跳,就是在这个时,我看见了那两个人。”
  陆予蹲在她身边,无视了污染的侵蚀,眷恋地抚摸着地底睡美人在沉眠中宁静的脸颊。
  而陆吾站起身来,向墨菲打了第一个招呼。
  “'你好,'他这样对我说,'我想和你的世界做一笔交易。'”
第34章
  “什么交易?!”
  “作为交换,我带走冬蝉,而他们会为这个污染源收尾。”
  “可是......”
  可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污染正是从一号污染源中扩散到全世界的。
  “对。他们做到了,但也没有做到,因为那个污染源的污染早已经四溢,紧随其后的天灾带走了污染物质。从此以后,漫长而残酷的污染时代,到来了。”
  ......
  冬蝉恍恍惚惚地坐上了墨菲的车。
  她从来都没想过,污染的源头可能就和她有关。
  在她有意识时,污染早已经变成了这个世界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所接受的也都是这样的说辞。
  这个一个满目疮痍、为人类自我的贪心付出了代价的世界,是疾病于污染横行,死亡与怨恨肆意的世界。
  冬蝉几乎是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那个万众瞩目的“指挥官”、仿若天赐的“英雄”。
  她没有想过,为什么?为什么是自己?
  万一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是她逃避和任性带来的代价,是她导致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残忍灾难,在间接害死了那么多人后,却还在心安理得、自觉高尚地坐着那个审判他人的人呢?
  车辆在她熟悉又陌生的别墅前停下了。
  那是一栋漂亮的小楼,被围栏和花园阻隔,雪白的墙壁,反季节的花圃,离政教楼一街之隔,毫无疑问的好地段,不远处的繁华巍峨的城市大街,这里却被圈出一大块祥和安静的氛围,显然无论是工作还是休憩都是最合适不过的。
  “墨菲阁下,托索尔队长已经在等候您了。”副驾驶上的莉娜塔提醒。
  坐在后座的墨菲转过头来,执起冬蝉的手,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那是那般温和地看着冬蝉,她的目光三年如一日,从未改变过:“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愧疚,只是希望你回归到正轨来,好吗?你要记得你的身份,即使不是为了当初那个交易的誓言,也不能丢弃你应负的责任和义务。”
  冬蝉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她声音嘶哑地问:“您有没有恨过我?”
  也许对她来说,无论那种回答都太过于虚假了。
  墨菲顿了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下了车。
  车门打开又封闭,刺目的阳光在一瞬间蜂拥而来,又随着车门的封闭而被阻隔。
  托索尔带着人站在门口迎接,原本他们一直住在政教厅的二楼,因为这次墨菲要来,这件原本早就竣工却迟迟没有发挥它本应该完成的任务的外驻馆终于被启用了,但即使如此,也只是开放了几个一楼的大厅和公用房间充充表面而已。
  从车内看去,他确实瘦了一些,眼下坠着模糊而不显眼的青黑,显然一直在熬夜处理工作。
  “执政官阁下,莉娜塔小姐。”托索尔简单行礼后环视左右,还是忍不住看向车辆,问:“阁下,指挥官她......”
  在刚才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分明也看见了指挥官的身影,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衣角而已,他还是能确定那就是冬蝉。
  剩余的话语还未出口,墨菲就已经向前走了,莉娜塔笑眯眯地围上来:“哪里有指挥官?我们怎么没看见呀?”
  这就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托索尔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带着众人进门参观起外驻馆来。
  这栋小别墅比起纯粹的工作场所来说布置得显然要更温馨一点,光亮的墙纸和地毯,墙上随处可见的名贵挂画,转角处的欧式壁灯,以及大厅中央的巨大暖炉和沙发,处处体现了布置者的用心。
  上午参观完外驻馆,中午蕾西切安排了所有人一起在教政厅用餐。
  莉娜塔提前和厅内打过招呼不需要车辆接送,众人便各自开车过去。
  墨菲重新坐回车上时,冬蝉依然还在望着窗外发呆。
  她微微一笑:“不下去看看吗?陆吾的布置很用心。”
  “哪种布置?”冬蝉轻声问她:“房间,还是这个世界?还是说对我的人生?”
  墨菲便不说话了。
  到教政厅时墨菲依然没有强求她下车,只是不管是托索尔还是望眼欲穿的蕾西切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蕾西切左右张望,没见到她,最终还是将目光锁定在为首的那辆车上。
  她目光疑惑又询问地对上托索尔,又和安泽对视片刻,只得到他们几不可察地摇头。
  蕾西切心里奇怪,只是现在实在不是个提问的好时机,只能将疑惑压回心底,先把其他人迎进来再说。
  执政官到来,圣诺城却没有准备太过于隆重的欢迎仪式,显然两方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或者陆吾和陆予根本不在乎这件事,但无论如何,这种事情都不是她们底下人能询问的,虽然心里觉得以那两位局长的脾气大概率是后者的原因,但蕾西切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按着流程再带着墨菲参观了一遍教政厅。
  直到天色擦黑,两位局长才姗姗来迟。
  今天明明是接待墨菲执政官的重要日子,两位没有安排别的行程,却一直在别的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耗费时间,仿佛实在是忙得不可脱身一样——蕾西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得了呗,要是那位指挥官出现,就是天塌下来,两位也是得顶着来见她的。
  但可惜,最重要的那个人迟迟不肯露面。
  一整场的饭局众人也是心不在焉。
  初春的夜晚虽然没有冬天那般寒冷,但沙漠的夜晚总是会刮起刺骨的寒风。
  隔间里面暖意融融,陆吾却几次出神,望着窗外的夜色中的点点灯火。
  “多年不见了,陆先生还是和当年初见那样,分毫都未改变。”
  陆吾回过神过来,“您倒是变了很多,墨菲阁下。”
  变得和蔼了,眉目慈善,却也没有当年初见的那样天真和冲动了。
  “是啊......”墨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人就是这样,总会有更高的理想和需求,也总会在道路中磋磨经历和阅历。”
  陆吾正欲回答,陆予忽然直接站起来,椅子划拉过厚实的地毯,发出一声闷响。
  他顿了顿,还是收敛住了那种不耐烦的神色,略一颔首:“失陪。”
  陆吾失笑了片刻,最后饮尽杯中的薄酒,也礼貌示意:“我出去看看。”
  陆予轻而易举就在停车场里找到了冬蝉。
  车里没开暖气,车窗只被打开半边缝隙,露出半边隐藏在阴影中的小脸,沉默,雪白。
  陆予大跨步的走上去,临到将手搭在车窗上时又犹豫了,有一种近乡情怯般的感受。
  他弯下腰来,温柔地问:“倒春寒的时候,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去?你心里不高兴了吗?”
  冬蝉抬起头来,眼睛里没什么神采。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好恨你,但比起你们,我还是更恨我自己。”
第35章
  陆予像是被这话扎了一下,扣住车窗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他偏过头来仔细地看冬蝉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蛋很冷淡,雪白到几乎没什么颜色。
  他的意志几乎在这种冬蝉的这种表现下光速崩溃了。
  陆吾晚了一步下来时就看见车门半开着,陆予堵在门边,正弯腰下去握着冬蝉的肩膀,几乎把人摁在怀里。
  黑色西装将她单薄的身体全都遮掩住,只露出半个头,目光失神地望着他。
  陆吾赶紧询问:“怎么了?”
  陆予将她掩着,摇摇头,指尖拨了拨她脸颊边的碎发。
  “我知道了。”冬蝉说,“我全都知道了,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死而复生,我都知道了。”
  陆吾一愣,冬蝉知道了?
  可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至于这么一副......苦大仇深、接受不了的神色吧?
  他弯下腰去,和她靠近了一些,她的瞳孔是漆黑的,没有任何杂质,反而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光彩熠熠。
  片刻后,陆吾失笑道:“那也不至于这样吧?”他轻轻地哄,“没关系,受伤的也不是你啊,只要为你,无论什么代价,我们都心甘情愿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关系?”冬蝉目光一冷,冷漠地看他,“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做出选择,而没有问过我,没有问过任何人的意愿?”
  冬蝉固执地推开陆予,摇着头,痛恨地望着两人。
  “我再也不想要你们,不想要你们所谓的付出和选择了,这简直是......你们让我觉得可怕。”
  ......
  这件事情并非毫无预兆。
  在事情的最开始,他们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冬蝉开始变得沉默安静,说话很少,有一次陆予在半夜突然醒来,发现她居然还是醒着的。
  陆予轻声问她怎么了,冬蝉只是摇摇头,指着窗边的月亮落下的银辉,那轮硕大明亮的月在窗边露出半个影子。
  “你看月亮,很漂亮啊。”她这么说。
  她就这么睁着眼睛,直到天明。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这样做的,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陆予将她拥抱在怀里,迟缓的、后知后觉地出了半背的冷汗。
  然后是进食方面。
  这件事其实对于两人来说不算敏感,冬蝉肠胃娇贵,从前就习惯了少食多餐,一时不顺意或者心情不好就吃得更少了,所以偶尔少吃两口、吃得慢了些,剩得多了些都不算什么大事。
  但等到有一天她突然吃到一半开始反胃,吞咽困难,然后就是一顿顿地厌食,吃每一口都像是在硬塞,而不管吃下去多少,最后又会尽数吐出来时两人才发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两人开始严格地监督她的作息和心理方面,陆予像是哄孩子一样,每天都哄着她多吃一点——他其实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事情,习惯了严肃内敛的人即使鼓足了耐心也总会被她厌倦地不配合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在最后,他又总是妥协,心甘情愿地对她低头。
  陆吾对她的家族的调查正处在关键阶段,约了好几个心理医生,但因为见不到她本人都是无济于事,最后他只能认命地开始努力自己钻研那些深奥的心理书籍和著作。
  即使如此,冬蝉依然仿佛冬日里见不到阳光的蝶,一日日地沉寂下去。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陆吾的思绪。
  他点起一支烟,夹在指尖,红光在黑夜中微微闪烁着。
  “进来。”
  蕾西切一进门就被满室的烟灰味呛了一下,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陆吾。
  他往常是从不抽烟的,最多也就是夹在指缝里不点燃那样,除了现在烟草绝产,更多的是因为那位指挥官闻不得烟味。
  然而现在,被文件堆满的半边桌子旁是塞满了残只的烟灰缸,甚至溢出了许多,把半边桌面搞得乱七八糟。
  陆吾倚靠在落地窗前,漫不经心地抖了抖烟灰,桌子的另一半正襟危坐地坐着处理文件的陆予。
  一半混乱,一半有序,构成了奇妙又和谐的一幕。
  “什么事?”陆予开口询问。
  “是这样的,关于明天的行程,我来和您确认具体......”
  望着交谈中的两人,陆吾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自己被一尘不染的落地窗照出来的身影。
  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濡地弥漫着水汽,宽松的浴袍遮不住他的脖颈,露出半边圆形的伤口痕迹来。
  这样的痕迹遍布两人背后,如果上次冬蝉来他房间时仔细一点也许就能发现——也或者她当时就已经发现了,只是完全不在意而已,所以等墨菲告诉她当时发生的事情,她就能立刻联想到他们做了什么。
  穿越时空,游走在历史之间并非易事,往往需要自身的特殊天赋,再搭配管理局的特殊手段。
  然而百年来,却没有人探寻过这种手段的由来以及成因。
  原因很简单,管理局里多的是能人异士,预知未来、掌控灵魂等事情都绷做到,所有人都自然将管理局看成一个无所不能的机构,没人会去探究和思考。
  在这种氛围之下,陆吾得到了冬蝉的权限,作为大家族这一代的唯一后代,作为继承了预言未来这种血脉的唯一的传承人,她的权限和对管理局事务的参与度无疑是很高的,但这也还不够为他解答疑惑。
  直到后来,陆吾得到了比她更高的地位和权限。
  他得到了更多的东西,数不清的秘密。管理局的成因,穿梭时空的手段,以及......那根捆绑灵魂的锁链。
  他们恐惧于冬蝉愈发严重的心理疾病,沉浸于这种失去的恐惧之中。
  并且真的迈出了那一步。
  后面的事情就如同雪崩,如同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块,产生了无可阻止的连锁反应。
  在这所有之中,他们唯一保留了那个最重要的东西——她的灵魂。
第36章
  锁链带来的链式反应令人恐惧,但它却也实实在在地保留了自己原本应为的作用。
  它留下了她的灵魂,捆绑在身体中,使她成为一具永不腐化的尸体。
  代价和寻找也由此开始了。
  要寻找一个完美地、能容纳她的世界。
  最开始两人在“完美”的世界里执着起来,然而在时间线里,称得上完美的世界实在是太多了。
  有些世界能容纳下两人的寻找,有些世界却对意外来的灵魂非常排斥,而每失败一次,对他们的身体和心理而言就如同死过一次一般——这不是形容词,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每一次,即使在别的世界里死过一次,回归管理局时还是会在身体上留下烙印。
  星星点点,就如同斑驳的罪人的烙印一般,滚热地烫在皮肤上,疼进灵魂里,并且这种疼痛永远不会消退。
  在一遍遍一次次永无止境地寻找中,这个世界出现在两人眼前。
  它实在算不上美好,满目疮痍、贫富差异巨大,资源几乎被消耗殆净,属于是那种即使主动出现也不会得到两人多看一眼的世界。
  但很快,他们发现在自己思想中的谬误。
  不是完美的世界才能容纳她,而是能容纳她的世界才算是“完美”。
  因为资源过度开采而诞生的污染源反而成为了修复她崩溃的身体和灵魂的最好的能量和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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