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表示不知道,因为基本不会有干二十年的保姆,干了十年之后,只有两个结论,要么被辞退,要么升职,被派到地方公司做事。
这样一想,老葛好像真的不在乌家做事了。
诸程又借着给赵平做事的机会偷了宾客名单,对于到来宾客仔细排查,竟然也没有差不多符合的人。
诸程花了三天时间慢慢排查,一个个问,但是确实没有任何符合要求的人。
奇了怪了,这么简单吗?从黄阿婆的语气眼神里,这显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黄阿婆让自己做这么简单的任务干嘛?
于是诸程转换思路,说不定老葛根本没在乌家待多长时间便走了?时间一缩短,范围便大了起来,诸程白天排查,晚上去地下室附近看那些小孩子。
诸程潜伏了三天,终于弄清楚这群小孩子。 ww财阀的这项实验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最早的一批要追溯到三十年前。每年都有无数孩子被各种途径送进来,只有极少数的孩子觉醒了异能,剩下大部分都被送走了或者不知踪迹。
这批成熟的孩子,是第五十七批,有五十人。四十一人觉醒异能,那四十一人每天都会尝试各种药剂,来提高异能。
这些人里,诸程更关心没有觉醒异能被送走的小孩。
诸程跟着那些被送走的小孩,那些小孩大多因为剧毒的药剂死亡,最后只活下来一个。
一个七岁的女孩子,眼睛很大,剧毒的药剂让她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些微弱的气音。研究员蒙住这小女孩的眼睛,把小女孩带走。
诸程的今天的意识已经到了极限,但是还是勉强飘荡在小女孩身边。
像是出了点意外,研究员在疯狂联系人,这个瘦弱的小女孩站在阳台边上,脆弱地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诸程的意识守在小女孩身边,却无法触碰小女孩。小女孩葡萄般又大又黑的安静透过阳台安静地俯视城市的一切。
诸程正准备回到自己身体救人的时候,只见走廊那头远远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保姆里一个做了很多年的保姆蔡妈妈,蔡妈妈小心蹲下来,将小女孩搂到怀里,“冷不冷呐?”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顿时蓄满泪水,无声地扑到蔡妈妈怀里。
那个研究员匆忙回来,叫住蔡妈妈:“哎,你哪来的?”
蔡妈妈眼中闪过厌恶,却还是讨好地说:“先生,我在乌家做了很多年,我知道这孩子要被送到孤儿院去,不如省了你的事情,我直接收养这个孩子吧……”
体力耗尽,诸程意识返回身体。
蔡妈妈,诸程皱眉心里回想这个人,头也不回地往酒店跑。
酒店门口,诸程疯狂奔跑但是蔡妈妈和那个研究员也不见了。
不能急不能急,诸程回到酒店里自己的房间,开始调查十七区附近孤儿院的孩子情况。
五年前,十个残疾孩子被送到北城孤儿院,四年前,十三个残障孩子被送到南城孤儿院……
原来是这样,那些年幼的孩子,无辜的生命。
诸程胸中莫名一口气赌着,李沐那边已经答应她要管这件事,但是诸程感觉还是不够。
第二天一大早,诸程便来到后勤处,却发现蔡妈妈一直没来,请假理由是家中有事。蔡妈妈家里都没人,怎么会突然有事情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蔡妈妈把那个小女孩收养了。
这好像是最好的结局了,但是诸程总感觉心理空空的,像是还有些东西没有调查清楚。
在后勤部的时间,诸程大多都没什么事。赵平好像今天很忙,说好要一起吃饭却临时鸽了诸程,诸程只好捧着营养液在后勤处晃悠。
几个老员工正凑在一起说话,诸程笑脸盈盈凑上去搭话,诸程脑子机灵,很快被几个老员工认可,开始探听消息。
“实话告诉你,我们这里的人都没生孩子,”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诸程摇头。
“我们这些人,生下来孩子都养不大的,”中年男人眼带不忍,“好多都夭折了……所以我们都没生孩子,想要孩子的,去孤儿院领养。”
不对,这个世界科技这么发达,只剩个脑袋都能给你救活,怎么可能夭折呢?再说了, ww财阀对旗下的员工提供免费医疗,更不存在治不活的可能性了。
ww财阀授意底下员工去领养孤儿院那些被抛弃的孩子诸程还能理解,养不活孩子,诸程真的不能理解。
“为什么呢,”诸程疑惑地问,“不应该啊。”
“赵平,你爹,你不知道吧,他之前有对龙凤胎孩子的,没救回来,死掉了。后来,他就离婚了,后面一直没找人……你回来他还挺高兴的……”
没救回来?不可能啊,不可能。
“真的,你别多问了,多的我也不好说……都是在上城的大医院救的,还是我们经理亲自帮我们看的……”中年男人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诸程一个人待在休息间,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想。
“喂,安成济,你最近忙吗?帮我个忙,很重要,对对,帮我查一下,近十年儿科的就诊情况,就是没救下来的孩子……”
这很好查,安成济几乎一口应下来。因为医生们知道的更清楚,联盟对儿童拥有很多优待,几乎只要送到医院都会全力救治,基本没有救不回来了的。
很快,诸程收到安成济的资料。
果然,除了有几起在路上就失去生命的,其他都被救回来了。那他说的全部夭折,一个都没救回来,是ww财阀在骗他们?
诸程继续看资料,十几年生病的孩子也有很多,诸程快速翻阅,试图和打听到的孩子对上。
找了半个小时,诸程找到一个小孩,那是蔡妈妈的女儿,很大一双眼睛。
诸程继续找,她快速翻阅的手指一停。
这是一对龙凤胎,父母那栏是空着的,但是有照片,四五岁的长相诸程看不出个什么,不过除了这些,诊断栏什么的都是空白的。
空的好作假。以后要是万一有人查出来或者往这方面想,ww财阀可以立马作假,也不怕出问题。
诸程终于能把这一系列事情串起来了。
ww财阀一直在暗中研究催化异能,找来各种小孩子,用各种药剂催化异能。可能后期怕被人发现,把手伸到自家员工身上。自家员工孩子生病了, ww财阀面上把孩子们带去治病,实际上把孩子们带去催化异能。再告诉那些员工,你孩子死了。然后再假惺惺地说我可以给你们养老,换来员工的忠心耿耿半辈子。
真不是人呐。
诸程将有用的数据保留下来,虽然查清楚了,但诸程感觉还是不对,自己好像遗落什么了。
遗落什么呢……
来到ww财阀之后,诸程虽然一直在调查,一直在获得新的消息,但是她的心里像是有空洞一样,感觉缺少了什么。
晚上,赵平还是忙碌地没有时间和诸程吃饭。
诸程可怜巴巴地跟着赵平,也不说话,就睁着一双眼睛,跟着赵平。
“行了行了,你别跟着我了,玩去吧,”赵平赶诸程。
诸程赖着赵平:“什么人啊,前几天还没这么忙。”
“几个老师,”赵平低头处理事故,“四等公民出身的大学老师。你别管了,去玩吧,快走快走。”
诸程被赵平推出门。
晚宴开始,诸程躲在走廊角落扮作女佣,七点不到,陆续有人到达宴会厅。
赵平一直站在门口接待客人,诸程时不时瞟他一眼。
七点钟的钟声敲响,宴会正准备开始的时候,段霜和段灼携手来了。
两兄妹今天都穿了正装,在门口和赵平低声交谈。
三人凑在一起,中间隔着礼貌的距离。
等一下,诸程终于记起为什么自己总感觉有些地方忘记了。
赵平吃饭时的小动作和段灼很像,赵平平时说话那种絮叨叨的感觉和段灼很像……
老天爷,不是吧。
诸程的脸皱成一团,不过她不打算让自己一直胡思乱想。现在的各种线索都快连起来了,只差一个证据了。虽然诸程也不知道自己弄清楚这个有什么用,但是她总感觉有一条线要连起来了。
她轻松拿到了段霜段灼的杯子,赵平的头发也被她找了个借口拿下。
诸程溜到医药室去做检测,等待结果的时候,诸程不免得感叹这个莫名其妙的缘分。
不知道两方有没有一点感受到,双方有没有找过对方。
结果出来,果然不出诸程的意料。
赵平是段霜段灼的亲生父亲。
第83章
阴差阳错得到这么个结果,诸程也感到十分意外。她本意也不是调查这个,不过顺藤摸瓜扯出这一大串。
只是实在没有老葛的消息,诸程只能给黄阿婆给发消息。
“阿婆阿婆,找不到啊,可能没活下来?”
黄阿婆哼了声:“你认真找了吗?”
“找了,每天都在打听,一个符合的都没有,”诸程靠在阳台上,“查这么久,越来越感觉ww财阀真不是个东西。”
“你看到什么了?”
诸程的话匣子一下被打开:“他们把好多小孩子搜罗来,用药剂……真不是东西。不知道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那头黄阿婆很久没有应声,诸程试探说了句阿婆,黄阿婆才反应过来。
“听到了,你继续查吧,我挂了。”
诸程觉得黄阿婆今天有点怪。不过诸程没在意,黄阿婆很忙,她知道。
又忙活了一天,诸程继续打听消息,几乎没人听说过这个葛姓女士。
诸程也不再寻找,安心等待宴会开始。
躲在后勤室的诸程第一次看见乌停,他拄着拐杖,身体瘦弱到撑不起西装,感觉只是一副骨架子拖着西装在走。乌停的父母都不在继承人的范畴内,一个不是继承人子女的人和很多继承人竞争,最后还赢了,真是有些手段。
只是乌停身体看起来不太好,诸程想,总不可能是从小被试药,和那些可怜的小孩子一样,留下的后遗症吧?
乌停进来时,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迎接,乌停一一握手,直到坐到最上方的位置。
他举起酒杯,对在场所有人说:“ww财阀欢迎各位来到今晚的宴会,这个研究遗传的协会是老总裁的心愿,请各位来就是想要把这个协会……”
遗传研究协会,说到底,就是研究异能的。诸程斜立在一边,她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段霜段灼兄妹两,两人面色如常,像是只是来参加一场简单聚会。
怕是叛军让两个人一起来的吧,诸程随手拿了杯酒喝了口,真辣嘴巴。
诸程龇牙咧嘴放下酒杯,连忙找水喝。好不容易缓过那阵劲,听见后勤室角落传来一个笑声。诸程抬头望过去,一个年长女人正捂嘴偷笑,见诸程看过来,那年长女人摆摆手:“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和你妈挺像的。”
我妈?这说的应该是赵平那个原来的妻子。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前途,赵平把诸程称为前妻离开乌家后生下的另一个孩子。其实赵平前妻在两个孩子没了之后和赵平离婚,再没有踪迹。
“是吗,”诸程笑盈盈地凑过去,“我妈什么样子啊。”
那女人用那种回忆过去的语气说道:“你妈是个很老实勤快的人,做事很利落,很喜欢小孩子。我们一批人里都说以后不要小孩子,她很早就说想要生小孩,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诸程殷切地递过一杯酒,听那女人继续说。
“但是没办法,你哥哥姐姐,两个很小的孩子,没了嘛,”那女人摇摇头,“你妈现在还好吧?”
诸程点头:“还行,就是时常念着来见见老朋友。”
“你妈也是的,这么多年,也没个消息,我还担心好久,怕你妈出事呢。”
“阿姨,你有没有我妈的照片呐,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呢。”诸程觉得这个前妻听起来很熟悉,就像是“老葛”。
“等一下啊,我找不到了,可能在家里,等我找找,我再给你看哈。”
两人加了好友。
这时有人进来,两人恢复成严肃工作的样子。
“请问有青梅酒吗?”有个人探头进来问道。
诸程才换成个礼貌的笑容,见到来人笑容一僵,才继续回答:“有的,麻烦您稍等片刻。”
她躬身倒了半杯青梅酒,递给窗口的段灼。
段灼显然也呆住了,不动不说话,也不接诸程手上的酒。
蔡妈妈在旁边立马找补:“婷婷,你傻了,快把酒递给客人呐。”
段灼这才反应过来,神色复杂接过诸程手中高脚杯。
诸程脸上浮出一个疏远的微笑,“客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段灼呆呆摇头。
外面有人叫蔡妈妈,这酒水间便只剩诸程和段灼两人。
诸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青梅酒,碰了碰段灼的杯子,“傻了?”说完喝了口,别说,这酒还怪好喝。
段灼迟钝地开口,“婷婷?”
“我的小名,好听吗?”诸程一口将酒喝完,“你来这里做什么?”
段灼跟着诸程的节奏也喝完酒,勾起嘴角笑了声,“改风格了?”
“一直这个风格,你来这个干嘛?你又不是什么教授,”外面一个真正的教授探头进来,诸程服侍等那人走了继续说,“装什么知识分子呢。”
段灼靠在窗子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我点个灯?”
不说诸程也知道,叛军那些事情嘛,诸程接过段灼的空杯子,放到一遍。再抬起头,发现段灼还在那里。
“你怎么还不走?”
“知识分子在聊天,我说不进去,”段灼盯着诸程,“出去玩吗?”
诸程站起来叉腰,今天累了一天了,她可没力气,她装没听见。
像是听不懂诸程无声的拒绝,段灼一直重复,“去玩吗?去玩吗?”
“没看到我忙着吗?”诸程不耐烦地起身转身看他,面色却一转,“你怎么来了?”
段灼身边,周阳舒正温柔地笑。
“来这里参加宴会,”周阳舒手肘撑在窗台上,笑得开心。
诸程走上前,看他四肢健全,便问道,“你没事吧,之前。”
周阳舒使劲摇头,“我没事……”
“你们认识,”段灼打断周阳舒的话,“什么时候?”
“和你有关系吗?”诸程毫不客气,又转头对周阳舒问道,“你要喝点什么吗?”
“有什么推荐吗?”周阳舒好脾气地笑,眼神一刻也不离开诸程身上。
“青梅酒怎么样,我刚刚试了,感觉还不错,”诸程说着,倒了杯递给周阳舒。
“好呀,”周阳舒笑着接过来,一口喝完,感叹道,“真的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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