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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外邪神结婚之后——山野行月【完结】

时间:2024-09-22 14:36:31  作者:山野行月【完结】
  她躺在沙发上,仰头望着挂在墙上的婚纱照,第一次体会到时间的打磨。
  在结婚之前,乃至于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想过和景柏的婚姻会出现问题。
  景柏对她真的很好很好,比苏棠音自己对自己还好。
  她闭上眼,一滴眼泪滑落。
  丈夫真正的样子她从一开始就没看清,以至于到现在才会如此纠结,根本接受不了可能他一直在骗她,也接受不了自己是一只时刻被监视掌控的金丝雀,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苏棠音不想跟他分开,她很爱他。
  但她需要给自己时间,想清楚这件事,想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让景柏改变。
  苏棠音躺了会儿,起身回到卧室收拾东西,这段时间不能和景柏住在一起,他们会吵架的。
  她刻意回避和他吵架,也不知是在恐慌什么,总之想要主动却躲避这些。
  行李还没收拾好,卧室门忽然被打开,把手拧动的声音敲击在她的心头。
  苏棠音蹲在地上,听到声响下意识回头去看他。
  景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走路没有一点声音。
  他身上的大衣还没脱下,甚至没有换家居拖鞋,一向洁癖的景医生回到家第一件事换衣换鞋洗手消毒,这还是苏棠音第一次见景柏丢弃了所有的原则。
  他一只手还握着门吧,一手垂在身边,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她,神情冷淡毫无情绪,身躯牢牢堵在大门处,将她离开的路堵的严严实实。
  “宝宝,你要去哪里?”景柏的声音很平淡,越是平淡,越是让人心慌。
  苏棠音沉默一瞬,自顾自收拾行李。
  “我出去住一段时间。”
  他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需要一个理由。”
  苏棠音忽然扔下了手里的衣服,抬起眼看他:“景柏,难道需要理由的不是我吗?”
  景柏面无表情问:“宝宝需要什么理由,我做错了什么?”
  到现在这个地步,景医生还是会喊她宝宝,而她已经气到连名带姓喊他。
  “景柏,你真的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是我看错人了吗?”
  苏棠音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景柏的认知跟常人真的不太一样,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和欺瞒是错的,也没有主动反思的觉悟。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让苏棠音很累,可即使再累,也没有此刻疲乏。
  浑身提不起劲,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有什么意思呢?
  她站起身,即使身量远低于景柏,还是仰着头与他的眼睛对视。
  “我需要的是一个对我毫无欺瞒,坦诚相待的丈夫,我会永远对他忠诚,爱他的一切,永远不会欺骗他,永远信任他,支持他的事业,尊重他,我也需要我的丈夫给予我同样的感情。”
  “他不能骗我,他必须以最真实的面貌在我身边,他必须尊重我的一切,包括我的事业,我的感情,我的人格,你不明白吗?”
  苏棠音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渴望从中看到一丝歉疚和懊悔,这起码证明他觉悟了,他知道错了。
  她绝对会原谅他,抱住他,亲亲他,告诉他以后不能这样做了。
  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景柏毫无波澜起伏的眼睛,有的只是他在一刹那间显露、又被自己快速掩盖过去的茫然和疑惑,有的只是越来越浓重的占有欲。
  苏棠音清楚意识到,景柏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都是白说。
  她的心口堵得慌,嗓子处好似卡了根鱼刺,梗的她喘不过气难以呼吸,鼻头都跟着酸涩起来。
  苏棠音摇了摇头,声音放轻了许多,“景柏,我不想说了。”
  她不再收拾东西,直接合上了行李箱,拉着箱子就要离开。
  景柏握住了她拉行李箱的手,“我可以改。”
  “你知道要改什么?”苏棠音问。
  景柏沉默了。
  苏棠音又问:“你知道我在生气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里?”
  景柏不知道。
  怪物不懂为什么妻子气到这种地步,事实上他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推开门看到她收拾行李的那一刻,甚至想要直接化为最真实的模样,用触手将她缠起,一遍又一遍占有确保她被全身标记。浑身上下打上景柏的气息。
  苏棠音在他的沉默中越发失望:“景柏,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她刚要挣开景柏的手,眼前的人却突然有了动作,推开她手中的行李箱,直接将人推了进去。
  房门关上的声音让苏棠音提起了心。
  他锁上卧室门,就站在她的身前,一手死死握着她的手腕。
  “宝宝,我说不行。”
  “……什么?”
  景柏又重复了句:“我不同意,你不能搬走。”
  苏棠音觉得荒谬:“我凭什么不能搬走?”
  她推着他,企图挣开他,一边推搡一边发泄着心里的那些委屈。
  “景柏,监视我的是你,跟踪我的是你,骗我的是你,结婚时候你说过永远不会骗我的,你说过会支持我的一切,你告诉我现在你在做什么?”
  “囚禁?拘禁?”苏棠音躲开景柏想要上前亲她的嘴,任由他的手从她的衣摆下面探进去,掌心在细腰处摩挲。
  苏棠音冷眼看他:“还是婚内强/奸啊?”
  景柏忽然就不动了。
  怪物觉得不理解,“我们是夫妻,我为什么不能跟着你?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亲热?”
  苏棠音反驳:“你觉得这些都是夫妻间该做的事情?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
  怪物不懂。
  他有时候像个幼稚的小鬼,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这会儿气也上头,心底的那点子恐慌让他难以控制自己,推搡着小妻子把人贯在床上。
  他知道妻子喜欢跟他做这件事,每次只要她生气,他哄哄她,想尽办法让她爽快,伏低做小伺候她,她虽然会被他磨的痛哭,但总会哭着原谅他,即使第二天早上会狠狠骂他,可他们还是最好的伴侣。
  他也喜欢跟妻子做这件事,因为这是人类之中最亲密的行为,怪物单纯的人类思维让他以为,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做这件事,做了就证明他们是最亲密的人。
  因此他哄她同居,同居的第二天就把人拐上了床。
  这样他们就是最亲密的人了。
  可他们已经是最亲密的人,为什么不能做这件事?
  明明合法,明明两情相悦,明明彼此都很舒服。
  可小妻子今天很生气,又咬他又打他,他忙活了好久才脱下她的衣服,却在扯内衣的时候让肩带勒到了她,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他心疼的不行,急忙上前亲她去哄她。
  “宝宝宝宝,我错了宝宝,你疼不疼?”
  苏棠音上半身快被扒光了,这次彻底恼了,一巴掌呼了上去。
  响亮的巴掌声让两人都愣了。
  怪物丝毫没有被扇巴掌的羞耻感,苏棠音打过他很多次,但大多数都是在床上难耐低泣的时候,他不肯停,她胡乱打着他,有时候会正好打在脸上,还会让他更加爽快。
  以前的怪物将小妻子的巴掌认为是相爱的证明,他很喜欢她打他巴掌,那是她在乎他,因为苏棠音从来不打别人。
  可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的眼睛很红,即使没有哭,但眼中的情绪太过明显,那是生气、愤恨。
  以前她红着眼的时候,满眼都是泪水,可眼中都是爱意与爽快。
  不一样,根本不一样!
  都不一样!
  变了变了变了!
  他的脸在抖,属于景柏的外貌已经快要维持不住,撑在苏棠音两侧的手背上裂开,细小的触手将要冲出,可苏棠音丝毫没有注意这些。
  她只是看着身上的人,觉得他陌生到像是换了一个人。
  “滚开。”
  她说了句。
  很轻易就推开了景柏,他呆坐在床上,只脱去了大衣,毛衣松松垮垮露出明晰的锁骨。
  苏棠音面无表情捡起衣服,却发现这些衣服被景柏扯坏了。
  她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能将毛衣扯烂,但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不想看见他。
  苏棠音从柜子中取出新的衣服,当着他的面穿上,从始至终景柏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没有丝毫的羞涩。
  衣衫穿好后,她也没看过景柏一眼,拉着行李箱就准备离开。
  景柏终于回神,急忙上前扯住她的手,眼睛很红:“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宝宝你别生气。”
  苏棠音冷声道:“放手。”
  景柏死死扣着她的手:“你不能走,你说了不会离开我的。”
  苏棠音抬眸看他:“那我这次要是铁了心要离开你呢?”
  景柏以为这是在提分手。
  怪物彻底失控了。
第25章
  她要离开,她怎么可以离开,她为什么要离开?
  明明说过会永远喜欢他,明明说过会永远爱他,为什么要离开?
  苏棠音觉得景柏有些奇怪,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恐怖。
  她强行定下自己的心,还没琢磨透他到底是什么情绪,屋内的灯灭了。
  没有人碰开关,没有人关灯,天花板上的吊灯被炸开,像是受到了声波的攻击一般,突然爆裂的声音让苏棠音吓了一跳。
  黑暗会放大人的恐惧, 一切情绪都会无限制放大。
  苏棠音觉得手腕有些凉,她的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屋内的窗帘又拉着,现在外面是黑夜,屋内完全不能视物。
  她没注意到面前的丈夫变了一副样貌, 黑暗之中根本看不见他的面部情绪。
  苏棠音低声:“放手,景柏!”
  景柏却步步逼近:“我说过,你不能离开。”
  苏棠音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好像真的……变了。
  她察觉到危险刚想挣扎,景柏却放开了她,大步迈出房门。
  苏棠音扑上去,房门在她的面前关上。
  完全不敢相信景柏会这样做,她疯了一般握着门把转动,可卧室门从外面锁上,苏棠音没有丝毫逃出去的可能性。
  她的手拍打着房门, “景柏!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你这是非法拘禁,你没有权力这么做!我要报警了!”
  “景柏!我真的生气了!”
  景柏当然知道她生气了,他站在房门外,听着苏棠音在里面拍门。
  他茫然盯着漆黑的门,怪物的听力很敏感,能听到苏棠音急促的呼吸,那一下下拍门的声音落在他的耳中更加明显,他的头其实被吵的很疼,但心好像更疼。
  酸酸涩涩,很难受,连带着鼻头都难受的不行。
  ——宝宝,宝宝骂我,宝宝怎么可以骂我……
  ——她骂怪,她讨厌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她是不是喜欢别人了,该怎么办……
  触手们争吵着,那些声音与苏棠音的声音和在一起,再有剧烈的拍门声做伴奏,景柏的眼眶越来越酸,视线有些模糊,感觉眼泪快要落下。
  苏棠音累了,双手拍的很红,掌心一阵灼烫感。
  她喘着气,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她知道景柏就在门外,她也知道他可以听得见。
  “景柏,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真的生气了。”
  这话的语气很平静,但越是平静,便越是波涛汹涌。
  景柏垂眼,长睫盖住眼睑遮住眸底的情绪,落在一旁的手却悄无声息攥紧,属于人类“景柏”的外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更加张扬俊美的脸。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棠音始终没得到回应,从心到外疲惫不堪。
  爬了一天的山,又经历了那一些事情,然后坐飞机赶回来,现在已经深更半夜,她真的很累。
  苏棠音转身,没往床上躺,而是缩在了窗台旁的榻榻米上,拉过薄被胡乱盖了盖。
  她没听到脚步声,想必景柏还在外面站着。
  手机就在苏棠音的旁边,她明明跟景柏说要报警,可她会报警吗?
  苏棠音不会。
  她怒骂自己,真是没出息,这也舍不得。
  窗帘被拉开了一角,这个点的C城依旧很热闹,万家灯火。
  苏棠音掏出手机,给林云姣发了个短信。
  “林姐,我们可以聊聊吗?”
  从一开始,其实她就应该坚持自己的心。
  他们的相遇太过巧合,此后景柏有意无意往她身边凑,制造了那么多的巧合,取得了她的联系方式,跟她成了朋友,然后迅速开始火热的追求。
  苏棠音曾经无数次想,她有什么好的,景柏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人主动去接近她,说着一见钟情。
  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在他的追求下将心托了出去。
  没办法,景柏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样,无论是外貌、品行、为人处世的方式,都精准长在了苏棠音的点上,她有时候甚至会迷信想,是不是上天觉得她太孤单了,特意给她定制了个完美男友。
  有些幼稚,却又有些合理。
  今晚的她看到了景柏不一样的地方。
  ***
  景柏不敢进屋,守在房内的触手告诉他苏棠音还没睡着。
  他坐在客厅中,没有开灯,一人陷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呢?
  景柏不理解,明明他都已经装成这个样子了,他按照苏棠音的喜好捏了这张皮,制造了假的身份,多金、温柔、专一又帅气,明明所有人都说他和苏棠音很般配,两人一定可以长长久久,为什么她现在就不要他了?
  怪物不理解。
  怪物将这些归咎于自己的这张皮上。
  他弯腰取出茶几里的折叠镜,镜中的人清俊温和,眉眼出挑,精雕细刻般,是一张格外符合人类审美的脸。
  ——她是不是不喜欢了,她是不是觉得丑了?
  ——难道……难道还有更好看的人,她喜欢别人了?
  ——杀了他,杀了他!
  景柏在一声声的怂恿中逐渐暴怒,折叠镜被他捏碎,破碎的镜片扎进了手心,淋漓鲜血涌了出来,奇异的甜香在空气中蔓延出来。
  他隐隐失控,屋内的黑雾越来越浓重,触手疯狂舞动。
  景柏很生气,怒意让他没办法冷静,一想到或许有个人取代了他在苏棠音心中的位置,恨不得将人揪出来吃掉。
  在他彻底崩溃的前一刻,电话铃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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