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愉皱了皱眉,老师还在二楼?
那门外的脚步声是谁的?
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顾舒愉在黑暗中听到咔哒一声响——有人打开了门。
顾舒愉把自己又缩了缩,继续在群里发消息:好像不止一个老师,有人进我这里了。
群里大家纷纷嘱咐顾舒愉藏好点,实在藏不住就出去跟老师认个错。
顾舒愉打字说了个好,打算挑战一下自己的运气。
她把手机关掉,握在手里,指尖微微绷着。
教室突然亮了,有人开了灯。
顾舒愉悄悄吐了口气,把自己露在阴影之外的脚尖又挪进了阴影里。
她有些后悔,讲台这里视野最好,老师纵观教室,肯定要上讲台来。
当时应该多跑两步再说。
然而脚步声只在教室里响了几声,灯光一下又灭了。
顾舒愉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但心情随着黑暗环境又平静下来。
再待一会儿就出去找人。
顾舒愉警惕放松,却猝不及防地闻到了一股淡淡香味,是乌木香。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正打算抬手揉揉鼻子,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鞋。
讲台下灰尘纷杂,顾舒愉被呛着打了个喷嚏。
接着听到一声轻笑。
顾舒愉抬眼,和单膝蹲下的黎礼安来了个对视。
黎礼安歪歪头,漆黑的眼睛在昏暗的视野里显得有些妖冶,好像某种修炼成型的妖怪。
“找到了。”黎礼安的声音蕴含着笑意说道。
顾舒愉一口大气吐了出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叹了口气。
“怎么了?”黎礼安接着一点偏移的月光看着顾舒愉白金色的头发。
现在更像刺猬了,他想。
顾舒愉蹲得有些僵硬,于是脸上的表情也呲牙咧嘴的,看着十分可爱:“您老对我一句真话也没有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黎礼安,明显这也行那也行。
怕鬼?还不如说是鬼见到这个人都要跑。
顾舒愉心里气鼓鼓,但是很快就泄了气,挥挥手:“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舒愉突然想到这个人也在灵异社的群里,所以他是靠着群里的提示找到自己的?
“看你在干什么。”
和顾舒愉想得相反,黎礼安是听到声音出来的。
震天响的关门声在隔着几个教室的教室听着很明显。
等出来之后,黎礼安只朝着声音的来源走了一段距离,便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像是苦杏仁一般的味道。
几乎是瞬间,黎礼安就破译了这股味道的密码。
至于顾舒愉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不关心,他只需要抓到人就好了。
也果然抓住了。
“我要出去。你让让。”顾舒愉动了动感觉自己好像被狭小的空间卡住了。
黎礼安的手已经伸出来。
顾舒愉看了一会儿黎礼安的手心,把手里的手机放在他手上,磨蹭着从空间里挪了出来。
腿已经完全麻木,好像有股电流在腿里乱蹿。
顾舒愉试着站起来,刚站到一半,突然看到了教室外一晃而过的人影。
她又一下蹲下,这下直接和黎礼安膝盖贴着膝盖。
顾舒愉往后挪了挪,想抬头看下自己的位置,头一抬便撞在了柔软的手心里。
黎礼安的手被她直接撞到磕在坚硬的讲台上,发出轻磕的声音。
后脑勺免于一难,顾舒愉愣了一下,偏头看黎礼安往回收的手。
黎礼安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说了句没事。
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顾舒愉就忍不住把黎礼安的手抓过来仔细看了看。
看不清,她又把手往月光下面拽了拽,没看到破皮,有点泛红。
顾舒愉又把黎礼安的手松开,把手机从他另一只手抽出来。
外面还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但顾舒愉已经感觉有些不自在,微微掀起眼皮:“你在看什么?”
黎礼安有些好心情道:“看你啊。”
这话确实没什么问题,顾舒愉看了眼黎礼安漆黑的身后,伸手摸出手电筒打亮,又用手指包裹住大部分的光。
终于站了起来,顾舒愉居高临下地看着黎礼安,奇怪道:“还不走吗?”
黎礼安随意点点头,“走。”
说着他站了起来,立刻就高出顾舒愉一大截。
顾舒愉看了手机一眼,突然看到有人在私戳自己。
习芊:你带抑制剂了吗?
顾舒愉心里一跳打字问她她在哪里。
习芊:小舞台这边。
顾舒愉想跑,被黎礼安拉住:“去哪儿?”
“去送东西。”顾舒愉想了想问:“小舞台在哪里?”
黎礼安低头扫了眼顾舒愉紧握着东西的手心:“我带你过去。”
顾舒愉拒绝道:“不行。”
习芊要是进入发|情期,黎礼安过去就有点危险,就算他自己可以克制住,但是习芊那边说不定会出问题。
顾舒愉见黎礼安不说话,想了想委婉道:“你去不太方便——算了,你带我过去,你站远一点。”
老师不知道还在不在,顾舒愉走得快但是走得极其小心,黎礼安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好不容易到了快到小舞台,顾舒愉让黎礼安站在原地,她试着拧了一下门,上了锁的门拧不开,又低头给习芊发消息。
门打开一条缝,顾舒愉把抑制剂递进去。
“等下我找你们集合。现在不用管我了。”
顾舒愉说了声好,紧急撤退,避开那股桂花甜的味道。
她拿出阻隔剂对自己喷了喷,又跑到黎礼安旁边:“我们走吧。”
黎礼安看了她一眼,说好。
走出一段距离,桂花味已经没了。
刚才一阵慌乱过去,顾舒愉又想起了抓鬼的正事,问黎礼安:“学长,钢琴室在哪里?”
最开始听到的钢琴音乐声总是没听错。
黎礼安眯了下眼睛,顾舒愉尚未懂他这眼神的含义,就听到另一个今天没见到的人的声音。
“顾舒愉,你怎么在这里?”
顾舒愉顺着声音看过去,灯光一晃打到对面人下半张脸上,后者抬手遮了一下,喂了一声:“你对学生会主席能不能尊重一点。”
“沉闻萧?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想起什么,看看黎礼安又看看沉闻萧,迟疑道:“你俩一起的?”
这个时候顾舒愉的手机又开始震了,是社长催大家去钢琴室门口,说钢琴室的门开着,里面很可能藏着东西。
顾舒愉觉得这个社的大家都很矛盾,她晃了晃手机:“走,去抓鬼。”
“什么鬼?”
“音鬼。”顾舒愉想了想说。
沉闻萧更疑惑:“什么音轨?你们来这里录音了?这里没有录音室吧。”
有些时候沟通也是一件需要智商的事情,顾舒愉觉得沉闻萧有点奇怪,她盯着沉闻萧沉思了一会儿:“你刚才......从哪儿来的?”
沉闻萧一顿。
顾舒愉偏头看黎礼安:“你们这些天在这里干什么?”
沉闻萧开口哎了一声。
黎礼安看了眼沉闻萧,给顾舒愉透了个底:“弹钢琴。”
顾舒愉:“......”
感情抓鬼,抓的其实是这俩人。
顾舒愉咂咂嘴,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想着那窗户谁都能翻,肯定是人翻的。
却没想到是这俩人。
顾舒愉想起那钢琴技术,脸上浮现了一丝复杂。
不知道是这两个人的水平,还是这其中某一个人的水平。
顾舒愉带着两只鬼过去,然而刚见到面,温池南就一脸惊愕:“沉闻萧,你还没放弃练那个谱子啊。”
顾舒愉:“......”
沉闻萧:“......”
在场其他人:“......”
走近科学就此画上句号。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是上次黎礼安生日会的时候有个会弹钢琴的小朋友跟沉闻萧挑衅。
沉闻萧不值钱的自尊心——或者说好胜心被激起来了。
沉闻萧想挫挫小朋友锐气。
小朋友说比乐器就比一样的,沉闻萧觉得有理,点点头同意了。
从小学小提琴的沉闻萧不得不找个人教他钢琴,在校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这个人是黎礼安。
黎礼安不愿意跟他回家,沉闻萧只好把教学时间放在钢琴室里。
“你们这么失望是什么意思?”沉闻萧喂了一声,“我都把我老脸豁出去了。”
顾舒愉看了眼钢琴,摇摇头:“你对不起它。”
沉闻萧:“......”
灵异社的大家也兴趣缺缺。
但是因为等习芊过来,所以大家决定在钢琴室休息一下。
社长已经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撰写灵异社新活动推文,标题和UC部有的一拼——惊,无人的教室为何突现诡异乐器声,究竟是人为还是神秘力量降临。
其他人东一嘴西一嘴的出主意,暗搓搓谋划着骗大家的点击量。
顾舒愉走到钢琴前,指尖在钢琴上按了几下。
她对钢琴的了解也就止步于小星星,手指有些僵硬地按照记忆里的动作按。
下一秒更流畅的声音掺了起来,黎礼安微微俯身,给顾舒愉的零碎的小星星加上了一段和弦。
音乐轻快中带着一丝一缕的温柔,好像窗外的月亮一样。
月光偏移到黎礼安身上,顾舒愉余光就能看到黎礼安的侧脸。
想不到一个词来形容,顾舒愉只能静下心继续按着钢琴键。
等最后一个音回收,顾舒愉有种看了很久的故事突然中断的感觉。
她似乎一点也不了解身边这个人。
不过很快她又回神,她了解他干什么。
顾舒愉收回手的同时,黎礼安也收回了手,动作极其同步。
黎礼安看起来像是追随顾舒愉的影子。
第47章
等到习芊来了之后,大家合计了一下打算再转一圈,拍些照片作为素材。
习芊身体不舒服,申请先离开。
温池南自告奋勇:“我送你回宿舍。”
顾舒愉多看了温池南两眼,习芊想拒绝。
温池南大大咧咧道:“我怕鬼,今天的活动有点承受不住了。刚好我今天四级单词还没背。回去学习也一样。”
等两个人离开,沉闻萧若有所思地啧了一声。
顾舒愉也若有所思,不过很快就被社长叫过去帮忙打光。
大家都拿着手机拍照,力求拍出最诡异的照片出来当配图。
灵异社的目标是成为校园十大怪谈之一。
顾舒愉举着七八个手电筒:“我有个问题。”
社长:“你说。”
“听说拍照可以拍出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等会儿真拍到了什么该怎么办。”
“......顾舒愉,接下来你可以不用再说话了。”社长十分诚恳地命令。
顾舒愉老实地哦了一声,回头看了眼凑在一起的沉闻萧和黎礼安。
顾舒愉想了想又问:“咱们社是不使唤编外人员吗?”
社长和沈闻萧是一届的,也啧了一声:“使唤沉闻萧的代价太大,黎礼安——他能过来我都应该高兴。”
顾舒愉被这个说法逗笑,轻轻摇了摇头。
沉闻萧看着前面跟做贼一样的一群人,对黎礼安哎了一声。
黎礼安的目光没从顾舒愉身上离开:“有话就说。”
“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双标。”沉闻萧又啧了一声。
不过也算是在顾舒愉这里翻了车,顾舒愉看着还挺防备黎礼安的。
沉闻萧想到这里心情又好了起来。
整栋楼就他们这些人,转了几圈,社长说温池南又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了,让派个人去接他。
“派一个人去,剩下的人藏起来。”沉闻萧忍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了一点机会,“来个胆大的。”
灵异社的社长当即推出去一个人。
沉闻萧把人勾到一边叽叽咕咕了一阵。
社长开始分配人,分到黎礼安的时候,他突然想起黎礼安怕鬼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他决定把最胆大的顾舒愉分出去,指挥顾舒愉:“顾舒愉,你跟黎礼安一组。”
顾舒愉还在看沉闻萧阴险狡诈地安排人坑害温池南,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字,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社长也觉得这个安排有些不合适,就说:“算了,你跟沉闻萧一组吧。比较安全。”
顾舒愉:“......我觉得他本身就比较危险。”
“那要不然你们三个一起?”
反正黎礼安这个烫手的山芋,好像没人敢接手。
灵异社社长周围扫了一圈,其他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沉闻萧已经跟学弟叽咕完,拍拍肩膀放他过去接人。
“你刚才说什么?我跟黎礼安一组?”沉闻萧只听了个半截,“我不跟他一组,我自己一组。这人没什么娱乐精神,容易暴露我的计划。”
沉闻萧知道黎礼安这个人无聊得要命,十分嫌弃:“实在不行,把顾舒愉分我这组。”
顾舒愉一听这语气就挑起了眉毛:“说得好像我好像是你的次次选一样,我也不跟你一组。我也一个人一组。”
“我也一个人吧。”黎礼安想了想说。
于是大家分散到不同的位置,打算给温池南制造一个惊喜。
顾舒愉一直往没有光的地方走,她打算躲在计划的最终的目的地,等到时候大家都集合了她再跳出来。
顾舒愉脚步轻巧,落地不怎么出声。
木地板好像根本没有声音。
走了一会儿,顾舒愉突然感觉不太对,她刚才喷了不少的阻隔剂,苦杏仁味道几乎把她整个人罩住。
现在......
顾舒愉迟疑地把衣袖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一股甜香的味道怎么都抑制不住地发散出来。
顾舒愉:“......”
她忍不住摸了一下后颈,发现后颈一片薄薄的汗,皮肤下平时仿佛不存在的腺体此刻微微突出。
顾舒愉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阻隔剂拿出来之后又放回去。
杏子的味道隐约有要扩散的迹象。
这楼里还有其他人。
顾舒愉脑子紧急思考着补救的方法,她打开临近的教室的门,拨了下窗户,发现教室的窗户是锁死的。
教室门被轻轻叩了叩,站在窗前的顾舒愉拿着灯回头晃了下,发现是黎礼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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