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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把画板擦干净，递给顾舒愉，意思是让顾舒愉画。
顾舒愉用热水袋垫着画板，手唰唰画下，画板中间一个人一只猫。
沉闻萧凑过来看了眼，举起手机拍了一张，评价：“简洁大作。”
顾舒愉又加了白云和太阳，但总觉得云也没小朋友画的柔软，太阳也不够圆。
把整一幅画擦掉，顾舒愉把画板还给小朋友，叹息：“我已经过了有想象力的年纪了。老了。”
“你骂自己的时候能不能别误伤别人。”沉闻萧抬头看输液瓶，“还有几瓶水？”
顾舒愉按了按有些打不开的眼睛：“没注意，我感觉没多少了，你先回去吧。”
刚才还说有三个小时的人，现在又说没多少。
沉闻萧有些头疼，当初只是想看热闹，现在怎么跟带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不对，这孩子挺听话的，还懂事。
就是莫名让人有点恼火。
列表刷了刷，看到黎礼安押着温池南在图书馆写四级卷子的朋友圈。
詹望发的朋友圈，黎礼安在图里只出现了一个角。
剩下的是温池南有些狰狞的脸。
沉闻萧想起黎礼安今天下午也没课。
消息不灵通就是自己守着的人在医院他都不知道。
沉闻萧拉开对话框给黎礼安发消息：在？
沉闻萧正想把第二条消息发过去，就弹出了对方已经拒收消息的感叹号。
沉闻萧打算去跟温池南聊，想了想还是点开了詹望的对话框：把这张图片给黎礼安看，放大给他看。
沉闻萧把刚拍的顾舒愉画的画发给詹望。
詹望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把图片放大，然后把手机推到了自己对面黎礼安的面前。
大概三十秒。
黎礼安：在哪儿。
沉闻萧得意：你来求我，你也知道她不会告诉你吧。
沉闻萧：[图片]发送失败
沉闻萧：？
周絮：黎学长找我了，你已经走了吗？
沉闻萧算是服了。
第62章
顾舒愉感觉身边沉闻萧跟虫子一样在扭，扭了好一阵，看着手机仰天叹气。
小朋友又抱着画板走了，没办法，顾舒愉只能搭理一下沉闻萧。
顾舒愉看了沉闻萧一眼：“怎么了？你又做什么亏心事了，还是大家又揭竿而起了？”
“哦，揭竿而起没有。”
“你做亏心事了。”顾舒愉读出答案。
黎礼安估计也快到了，沉闻萧感觉这事情或许确实有点不厚道，看了眼顾舒愉，主动承认道：“我把黎礼安叫来了。你怎么看。”
顾舒愉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你把谁叫来了？”
“黎礼安啊。”沉闻萧笑眯眯地看顾舒愉本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变大。
顾舒愉看了眼药瓶，语气冷静：“我要转院。”
“你打吊瓶转个什么院，冷静点，黎礼安又不吃人。”
顾舒愉大概能猜到沉闻萧是为什么这么做。
“话说黎礼安对你这么明显，你感觉不到吗？”沉闻萧是真好奇，黎礼安对谁也不这样。
之前听说音乐教室出了什么钢琴之神的，他稍微打听了一番——主要是通过温池南和詹望还有周絮。
就知道黎礼安每天拎着顾舒愉去陪他练琴。
其实从一开始，黎礼安就对顾舒愉不太一样。
就跟沉闻萧说的一样，他对很多事情都感兴趣，但黎礼安只对很少的事情感兴趣。
沉闻萧从小就认识黎礼安，不过也就只是认识的程度。
黎礼安以前因为身体原因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沉闻萧又对他两个发小不大感兴趣，所以一直都没太多机会接触更多。
直到去年黎礼安入学，沉闻萧才得以找到机会跟他认识。
俩人在学校第一次碰面就是他在混入大一军训队伍被抓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和黎礼安远远对视一眼，后者眼神没什么起伏地看着他。
再后来军训出了事情，黎礼安一直被校方各种找，沉闻萧借着跟老师关系好，不断给老师传递自己收集到的当时情况。
黎礼安加入学生会的选择让沉闻萧有些惊讶，并且沉闻萧还自恋了一阵，以为黎礼安是被自己的付出感动，所以选择了学生会。
结果没多久又从温池南和詹望那里知道消息，黎礼安对这件事其实一直都很稳。
沉闻萧做的事情，充其量算锦上添花。
理工大学那些人后来还被黎礼安悄悄收拾了一顿，老实了好一阵子。
沉闻萧问过黎礼安为什么要加入学生会，因为看他完全没什么加入的必要。
黎礼安看他一眼，问他为什么加入学生会。
沉闻萧这才明白，黎礼安其实和自己是一路人。
“感受得到，也知道。”顾舒愉好像没什么力气生气，很快又恢复正常。
“然后呢？”沉闻萧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黎礼安跟你坦白了？”
“是。”
沉闻萧心里道好家伙，面上看看顾舒愉，想明白：“不考虑是不是。”
“对。”顾舒愉摸了摸暖水袋，“不考虑。”
“不考虑哪一点？”
一道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沉闻萧靠在靠背上，仰头看身后的黎礼安：“陛下您来啦。”
顾舒愉手捏了捏，又悄无声息松开。
所幸，黎礼安的问题没有再问第二遍。
在黎礼安旁边已经没那么放松了，夹在两人中间的顾舒愉沉默地看着眼前地板上一个饮料瓶瓶盖的塑料圈。
沉闻萧本来是想走的，但又想到难得黎礼安有单独的时间，就问他晚会之后学生会的团建计划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趁着寒假之前聚一次，轰趴馆我已经约好了，但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要不要去远一点的地方玩，比如去周边地市来个短途旅行。顾舒愉，你什么想法？”沉闻萧忽然改变主意cue顾舒愉。
顾舒愉呵欠一声，懒洋洋道：“我没出过市，可能给不了建议。不然在群里让大家提建议，整合一下然后集体投票。”
“好主意，你真是个天才。”
顾舒愉敷衍道：“谢谢夸奖。”
护士姐姐刚好又来换药，告诉顾舒愉就这一瓶的时候看了看顾舒愉身边两个人。
“同学吗？”护士姐姐笑着问。
“我们是她学长。”沉闻萧不等顾舒愉开口就先开口回答了，“就这一瓶水了吗？”
“对，就这一瓶了。打完回去好好休息，稍微吃清淡点，多喝水。”
“谢谢姐姐。”
“没事。”护士姐姐检查了一下顾舒愉的手背，确认针没什么问题之后才离开。
沉闻萧见时间也不算久，索性就直接打算等下跟顾舒愉一起回去了。
他把顾舒愉原本的话搬出来：“刚好跟你俩A钱。”
“学长真体贴。”顾舒愉皮笑肉不笑道。
“就当你夸我了。”
顾舒愉决定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医院的味道并不好闻，顾舒愉把下半张脸埋在厚实的围巾里，鼻尖是苦杏仁的味道。
生病的时候，苦杏仁也没多好闻，然而让嗅觉味觉一起变苦了。
顾舒愉轻轻皱起了眉，身边忽然有一股淡淡的乌木香味。
顾舒愉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又悄悄合上。
闭上眼睛就有些控制不住困意，顾舒愉高中的时候修炼过一些睡觉的本领，端正坐着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护士姐姐正打算给她拔针，顾舒愉注意到自己身上多了一床崭新的毛绒毯。
等护士姐姐说好了，顾舒愉才敢睁开眼睛。
“这个毯子。”顾舒愉以为是医院的。
“黎礼安买的。”一边打游戏的沉闻萧终于成功把挂机队友的头爆了，心情舒爽，“带走。”
“钱——”
“钱就不用给了，反正你要请我吃饭。”
毯子的包装袋还在旁边，黎礼安把毯子叠好放进去：“还是说吃饭这件事是我自作多情了。”
沉闻萧看着手机屏幕呲牙咧嘴，黎礼安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他得考虑一下要不要换个名誉主席了，顾舒愉就不错。
能搞定黎礼安不一定可以搞定顾舒愉，但是能搞定顾舒愉一定可以搞定黎礼安。
沉闻萧自认为自己很有头脑，脑子里开始筹划这件事。
“没，吃。”顾舒愉嗓子难受，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把热水袋还给小朋友姑姑，用过的杯子顾舒愉也不好意思再还给人，对那个姐姐说了谢谢。
小朋友又跑过来了，见顾舒愉身边又多了一个陌生大哥哥，他停在离顾舒愉几米远的地方。
他的手里是红红的苹果，比刚才那个还要大还要红，看着像是童话世界里的苹果。
沉闻萧看得有趣，招呼他：“来，小孩过来。”
小朋友只固执地看着顾舒愉，没有理会沉闻萧。
“来我这里。”顾舒愉主动。
小朋友走到顾舒愉跟前，把苹果递给她：“平平安安。”
小朋友姑姑笑着说：“对，苹果就是平平安安。我们要姐姐平平安安对不对。”
小朋友点点头。
顾舒愉来医院一趟收获颇丰，一杯冰糖雪梨，一个毛毯，一个大红苹果。
苹果一直被她颠在手里，她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上低着头。
沉闻萧喊顾舒愉：“顾舒愉，表格已经发群里了。你要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自己加选项。”
“列表里的都不错。”顾舒愉点开列表看了一眼，“我到时候直接投票好了。”
顾舒愉对玩还真的没什么研究。
沉闻萧注意到黎礼安在刷朋友圈，他什么时候也有这种无聊的爱好了。
沉闻萧没多在意，在群里号召旅游达人推荐周边旅游点。
黎礼安确实在刷朋友圈，自然也是前面那个人的。
朋友圈是全部可见，最近一条朋友圈在三个月前。
再往前，黎礼安刷到了一条带有定位的合照。
照片里是顾舒愉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外国女生。
定位也是某国一个很有名的景点。
没出过市的人却出过国，黎礼安倒并不以为顾舒愉刚才的话是在撒谎敷衍。
照片也不会是假的。
这就是，秘密吗？
黎黎就真的很会分析细节，也在意小顾的每一句话。
第63章
顾舒愉刚下车就听到叫她名字的声音。
她茫然了一下，抬眼看到了顾晟和林湘知，两人的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东西。
“不是说在家吗？”
林湘知一看顾舒愉脸通红通红，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顾晟拿着，抬手在顾舒愉的头上探了探。
顾舒愉没躲，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已经打过针吃过药了。
车上回林湘知消息的时候，顾舒愉没多想。
“怎么生病不跟爸爸妈妈说。”林湘知把顾舒愉的围巾往上扯了扯，手心在顾舒愉脸上贴了贴，“发烧多久了？”
“没多久，我感觉好多了。”顾舒愉指了指刚下车的两人，“我朋友还有学长陪我去的医院。其他人都回学校了。”
闻言，林湘知抬头对沈闻萧和黎礼安说了谢谢。
“顾舒愉麻烦你们了。”
顾舒愉刚才那句话两个人当然都听见了，沉闻萧本来想说些什么，见顾舒愉看了自己一眼，就收住了想说的话，笑道：“没事阿姨，我们应该做的。”
“你们怎么来了。”顾舒愉鼻子堵着，只能小口小口呼气，“给我送物资吗？”
“天气这么冷，看你也忙着忘了回家拿衣服。把你冬天穿的一些衣服拿过来了。还有被子和我做的一些酱菜。”
顾舒愉弯了弯被风和感冒摧残的红彤彤的眼睛：“谢谢爸爸妈妈。”
林湘知看着顾舒愉，脸上笑着，心里却叹了口气。
目送一家三口离开，沉闻萧蹲下挖了一手雪球搓了搓：“我以为她就对我们这样，没想到她对家里人也这么独立。”
从顾舒愉放飞做自我之后，身上那种甜甜气质就消失不见了。
但依然架不住别人喜欢她，真实的她虽然看着没那么好亲近，但接触过的人都会觉得她很好相处。
不然现在不会她在哪里都有人愿意找她说话沟通。
昨天玩雪也是，大家玩够了看到了顾舒愉的小雪人，又跟顾舒愉说这样的不叫雪人。
现场给顾舒愉堆出一个等人高的雪人。
“听说你跟顾舒愉摊牌了？”沉闻萧的手要往黎礼安的身上搭。
黎礼安伸手挡住，反手把沉闻萧手里的雪球灌进沉闻萧的脖子里。
沉闻萧在原地跳了起来：“冷冷冷，你明知道顾舒愉不会答应你。你这么早摊牌干什么？”
沉闻萧发誓，这次真的是关心两个朋友。
结果黎礼安直接转了身，沉闻萧还要往上扑，见黎礼安手里动作变了一下，及时刹车。
他可不想被黎礼安跟丢垃圾一样丢出去。
沉闻萧插着兜走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安分。
身边黎礼安倒是开口：“我确实知道她不会答应。”
沉闻萧愣了一下：“然后呢？你什么想法？怎么想的？快让我这个军师给你参谋参谋。”
“军师。”黎礼安念了一遍。
沉闻萧莫名感受到一阵危险，改口道：“朋友。”
“你之前是怎么跟她拉近关系的。”黎礼安这句听上去像个问句，但其实是个陈述句。
沉闻萧自然一下就明白过来。
从头到尾，跟顾舒愉相处得好的，都是绝对坦诚的人。
沉闻萧突然感谢自己早早就跟顾舒愉摊开说了，看顾舒愉现在最喜欢的周絮，可不就是一个心透的吗？
好像确实印证了一句话，越是没有什么，越是喜欢什么。
周絮喜欢顾舒愉的心细如发和天然的亲和力，顾舒愉喜欢周絮的剔透自然大大咧咧。
沉闻萧自己时常觉得自己的生活太没有意思，所以欣赏顾舒愉身上的反差感。
至于黎礼安......
沉闻萧笑了一下，谁在花心思他就不说了。
作为朋友，他也只能偶尔做做把黎礼安从学校叫到医院的事情。
黎礼安在想事情，纵然答案似乎已经在眼前，但过程有些太不明朗。
“哦对了，顾舒愉那个弟弟是怎么一回事，她那个妹妹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看顾舒愉对两个人都挺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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