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难自抑,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人心总在寻求安宁。
要为崩塌的情绪找一个出口,然后再试着重建,这个过程对于时诀来说,要更为漫长一点。
从质疑,到坚信,他足足花了两年多的时间。
第82章
徐云妮送他去机场。
为了避免被人看见,她随停随走,没有停留。
下车前,他跟她说:“老老实实等我回来。”
徐云妮就不太懂这个“老实”是什么意思,以他们两人的工作环境判断,到底谁该“老实”一点。
但其实,这个分别也很表面化,他们联系得比之前更紧密了,除了一对一沟通,徐云妮还被拉进了乐阳与服装厂还有沙漠营地的综合工作群。
所有事都在紧锣密鼓筹备中。
原本是想在十月初的长假做活动,但工作量太大,营地的设备布置来不及,Reve的歌也没练完,一直到十月中旬,Reve才过来开始彩排。
这次时诀再来的时候,剪短了头发,他长长的脖颈再一次像雨后的白蘑一样,爽嫩地展现出来。
不过,虽然他按计划跟着Reve一起来这边了,但他远没有他们之前设想的那么清闲。
徐云妮也一样。
她一开始是帮忙几方联络,后期协议什么的都走完,她的事基本没了,回归自己本职工作。时诀给Reve排歌,每天都很晚,这次乐阳来的人很多,都是奔着Reve去的,他们住的酒店跟着的粉丝也多了,徐云妮不好再去。
她跟时诀只在营地公开见面一次,那是live演出前一天,徐云妮作为开发区的代表,跟着文旅局的人一起出席打造当地旅游文化IP的活动,她全程站在一边凑人头。
文旅局的领导跟乐阳方面的负责人见面,时诀腕最大,自然被推了出来。这套路子他驾轻就熟,跟几个人握了手,然后不时往徐云妮这边盯。
徐云妮老远就觉得,他玩心起来了。
他好像要往她这边走,徐云妮连忙把脸避开了。
结果他就没过来。
徐云妮在回单位的路上,收到时诀消息,言简意赅——
【?】
徐云妮回复:【人太多了,还有拍照的记者。】
他回复她:【你给我等着。】
徐云妮又发几条,他就不回了。
时诀很快就报复了她,他是怎么报复的呢?
他把原本要给她的live演出门票收回去了。
这种幼稚的斗架模式让徐云妮有点说不出的感受,心里跟挠痒痒似的,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演出在周六,傍晚开始,一直到半夜,时诀一整天都在后台帮Reve调整,一直跟到了最后一刻。
演出当晚,徐云妮也去了,但她没有票,只能望洋兴叹。她把车停在距离营地几百米外的停车场。这里车都快停满了,都是来看演出的人,很多粉丝下了车就匆匆忙忙往营地方向冲。
附近热热闹闹,灯火通明,小车摊沿着马路摆了一长排,挂着彩灯,放着音乐。
远处更是灯光璀璨,在广袤无垠的戈壁里,有一处幽红的营地,中央是一座冰蓝色的舞台,远远望去,宛如一艘来自外太空的飞船,停在沙漠中。
徐云妮来回溜达了一会,然后买了一盒蜜瓜,就站在路边吃,刚放入口中的一瞬,收到时诀消息,是一张他的自拍,没有照到脸,是冲着胸口往下照的,在车边的身影——她的车。
徐云妮差点噎到,连忙捧着瓜赶了回去。
车停在角落,他就站在树的阴影处。
徐云妮四周看看,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塞进车里。她想让他坐后座,他不管,坚持挤进了副驾。
徐云妮坐上车,问他:“你怎么就站那了?”
时诀窝在车椅里,指尖拨拨身上的灰尘。
“你管我站哪?”
“万一被看到怎么办?”
“大晚上的,谁看我?再说了,我哪有那么出名。”
徐云妮闻到淡淡的酒气,这才注意到,时诀身旁放着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酒。
“哪来的酒?”徐云妮问。
他手停下,转过头看她,轻轻的声音从舌尖弹出。
“带来的。”
徐云妮看着他的神情,没有说话,她转向前方,手握着方向盘,却没打着火,静了三五秒,又转过头来。
时诀把蜜瓜的盒子拿过去,他神色微醺,手上却特别稳,扎了一块瓜,红红的舌头卷着浅绿色的蜜瓜,慢慢进入口中。
徐云妮:“瑶瑶那边结束了吗?不用你再去了?”
时诀不说话,继续吃瓜。
营地的舞台旁,放起烟火。
于黑暗的空中,一闪而过。
四面八方传来遥远的欢呼声,但被车子过滤了大半。
他们这里好安静,渐渐弥漫起一股,不可明说的气息。
徐云妮盯着他的动作。
时诀吃完一颗,把盒子放在身侧,探身与她接吻。
这整场live演出都是时诀制作的,他擅长空灵幻想的曲调,但这场演出,他做成了一场热烈的狂欢,一场非是堕落之感的盛宴,Reve的七个青春靓丽的女孩,歌声传递的是理想与希望。
虽然听久了,也难免一丝靡丽的梦幻之感。
但也很合理。
因为有时,理想与希望,就是宛在天边。
当他的气息袭来之时,徐云妮的理智就抽离了,她几乎在一秒之内就耽溺其中。抱平时的时诀,和抱发了情的他,完全是两回事。她尖细的手指铺在他宽阔的背上,大大张开,摸着他结实的短外套,摩擦着他的后颈与脸颊。在厮磨间,他身上溢出了温热气,溢出了胭脂香,使人无限沉沦,欲念焚身。
“啊……哈……”时诀的身体越来越热,发丝凌乱,眉如黑画,唇如红烛。
车窗前,烟火伴随心花,一同绽放。
他们在乐园中拥吻。
徐云妮时隔多年,再次将自己吻到缺氧的程度,相较而言,他的气息还是跟从前一样,他比她投入得多,却也比她长久得多。
他的手伸到她腹部,向深处触摸。
有人从车外经过,是停车场的管理人员。
徐云妮听到后方有人,她睁开眼,右手扶在时诀的后颈上,轻轻向下压,不让他抬脸,自己转过身。
车管人员敲敲玻璃。
徐云妮将车窗按下一道缝隙。
车管人员是想找有人的车调整位置,给后面的车挪挪空地。
徐云妮这车防窥膜贴得严实,车管人员靠近了才发现,司机衣冠不整,副驾驶位置还有个弯身的男人,他难免尴尬。
徐云妮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声音稳重如常。
“有事吗?”
车管人员说:“啊,那个……能不能挪下车,往里面挤一挤,要停不下了。”
徐云妮说:“不用挪,我正好要走。”
她关上车窗,发动车子。
时诀软绵绵地说:“脖子要断了……”
“断不了。”徐云妮手还压着,其实她完全没用力,但他还是顺着她趴着。
一直到出了停车场,拐进路上,徐云妮才放开手,但要收回的时候,又被他抓住了。
他穿着一身黑,贴身的羊毛衫,短款的纹理夹克和长裤,毛衫的黑要比外套和裤子更深一层,他的手放在上面,像块透明的冰似的。
他刚开始只是握着她的手,后来把毛衫从裤带里扯了出来,让她的手摸到他的腹部。他扶着她的手,越来越向上,衣服掀开了大半,一路摸到了胸膛。
他偷偷斜眼瞧她。
她就像在桑拿房里办公,明明脸已经热得不行,还在专注工作。
她衣服是乱的,发丝也是乱的。
他心想,下面乱不乱?
她是怎么做到乱成这样,还能这么淡定地说话办事的?
他膜拜她的脸皮。
“……哈哈。”
他一笑,车内的酒气就越来越重了。
回家路上很顺利,一直到出租房门口,徐云妮掏钥匙开门,他们都没有碰到什么人。
刚进门,他们就再也忍不了了,他把她抱住,徐云妮拿走了他的酒瓶,拧开之后,仰头就灌。
她想喝它,已经想了一路了。
他明明已经那么有钱,可带来的,依然是当年几十块一瓶的梅酒。
果然,酒还是熟悉的味道,就跟十八岁那年,他倒给她的那瓶一模一样。
酒入柔肠,她的身心连着灵魂,一起被点燃了。
他们互相脱着对方的衣服,他给她抱起来,进了洗手间。
“……你是不是比上次壮了点?”刚才在车上摸他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我陪Reve排练舞蹈了,”他把淋浴打来,给她解释,“我掉秤快啊,练起来更快。”
你是橡皮人吗?捏什么形就是什么形……
徐云妮被淋湿了,他也如此。
感官比酒精先一步麻醉了神经。
熟悉的烟酒,狭小老旧的房屋,一切仿佛时光倒流了。
徐云妮被他用大手揉捏着,后背的蝴蝶骨像被什么勒着一样,紧紧内缩。
她的鼻尖轻轻蹭他的脸。
徐云妮始终觉得,人的一生,绝大多数事都能自己做主,但也有极少的一方空白,一寸心火,光凭自身,无论如何也填补不满,无论如何也无法点燃。
他们忘情地纠缠在一起……
他摸她的软肋,徐云妮笑出声来,可能感觉那声音很好听,又再去摸。
徐云妮躲来躲去,最后靠到墙壁上,他挤着她,说:“你干嘛啊?”
徐云妮抬起手臂,抱着他的脖颈,再次亲吻。
明明被挤压的是她,他却发出了好似难以忍耐的声音,他抓了她一只手向下。
徐云妮按他的意思握住,一边亲吻他,一边手上动了动,拇指打了个小圈。
她听到一声粘腻的呻吟,如同手中触感,像是撒娇一样。
他好像后悔了,又把她的手抬到肩上,他双手伸到她身后,将她直接抱了起来。她环住他的腰,后背抵着墙壁。
徐云妮颤抖着想,这姿势有点困扰,要时刻注意平衡……
但这种多方的权衡,又使人心猿意马,顾左顾右之间,不知何时就会体验瞬间的酥麻。
他的头发被淋浴淋得贴在额前,徐云妮伸过一只手,顺着他的额头,将他的头发全部捋到脑后。
他像是一只被捋毛的动物,随着她的手掌,闭着眼,微张着口,扬起头。
头顶的白灯照在他湿润的脸上,是惨白的调子。
他就像一张会动的电影海报。
从他们身上溅起的水花,在淡光下,好似牛毛,徐云妮枕着坚硬的墙壁,在一声又一声的叫喘中,渐渐生出幻觉,她看见他身后,半空中的细雨里,有蓝色的鱼在游,很细很长,幽光粼粼,迷惑人心。
他真美。
从当年在华都的那一眼,一直到现在,徐云妮始终觉得时诀好美,甚至越来越美。
但其实,自从他入圈,网上很多评价都说他不好看,甚至还有人评选丑男榜,也把他算在了里面。
徐云妮有点不懂这个世界,她也不想搞懂,那些人太复杂了。
她就比较简单。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徐云妮自己也这样认为,她唯一的飘渺,就是她所爱,他被她藏在心底,外人看不出来,他直通云端,向寰宇,向山海。
徐云妮拥抱着他,感受他力量勃发的四肢,还有他敏感脆弱的神情。
她在这浅浅的矛盾中,找到了通往极乐的大门。
他缓和之时,脖颈的筋络,随着呼吸也跟着动。
徐云妮看了好久,忽然想上去狠狠来一口……
违法犯罪前一秒,屋外响起敲门声。
徐云妮扶住时诀的肩膀,杜佳在门口说:“徐云妮!在家吗?我发糕买多了你要不要?”
徐云妮想装不在,不料时诀突然冲门外来一声:“要,你放门口吧。”
徐云妮直接从他身上下来了。
她悄悄来到门旁,杜佳完全没动静了,徐云妮从猫眼里看了一下,杜佳傻愣愣地站了一会,然后又说:“徐云妮,你在家吗?没危险吧?”
徐云妮说:“没事,我不方便开门,你先放门口吧。”
“……啊,哦哦!”杜佳回过神,放了东西就回家了。
徐云妮再回洗手间的时候,时诀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徐云妮过去,抓着他洗完澡,然后他们去了床上。
今晚进了家门,徐云妮就做好了跟他鏖战到天明的准备。
但很显然,她高估了自己,才两个小时,已经肿起来了。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深,但总归比她强得多,他出了汗,跪坐在她身上,轻声说:“徐云妮,这次走了,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徐云妮心说,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快点,就算把我们俩掏空了也别停。
结果,什么时候睡着的,徐云妮不清楚。
他应该也不清楚。
他在她里面待了一晚上。
早上起来时,他盯着自己下面观察,琢磨着说:“……是不是泡皱了?”
徐云妮坐在床边穿衣服,回身拨开他的手,说:“别摸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一点。”
他又过来抱她。
“不行,”徐云妮按住他,“来不及了,我今天得去活动现场。”
他像条虫子一样咕涌过来,把脸埋在她肚子上,沙哑地说:“别去了……”
“不行。”
今天Reve有与服装厂的活动,以及首专签售,地点就在“衣生有你”的厂子广场上。
服装厂是他们办公室对口负责的企业,今天他们的人都得跟着加班,徐云妮一起床就开始回复各路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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