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敬山喝了两口水,看向床头柜上的手表。
“我怀疑你在撩我,但我没有证据。什么是教科书式的回答?这绝对是活生生的例子。”
柏敬山把保温杯放下,看向帐篷顶部的挂饰,忍不住感慨。
“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你当老师都三年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今天会比较辛苦,多吃点,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招待像我这样的贵客。”
“你白天什么安排。”
柏弦青在床上躺下,过了一会回答,“如果是面对学生,晚上和我一起出席红毯仪式,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其实没什么感觉。”
柏敬山:“你的心理准备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觉得是大材小用、被迫屈就的心理?”
“一中是我的母校。”
柏弦青强调,“况且,按照咱们家当时的情况,这份工作会让我比较安心,放眼栾市,这里是我发挥专业所长,最好的地方。有可供自己支配的时间,感恩还来不及。”
柏敬山轻笑:“一年之约已到,你不能拥有任何借口。”
“是啊,但也常常会感慨,物是人非。”
柏弦青说,“小简不在这里,教过我的老师大部分也都退休了。自己经历过才知道,能在这个岗位守护二三十年,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柏敬山侧头看他:“那高考之后,你什么打算。”
“祝你明早上秤胖十斤,男神从此是路人。”
柏弦青闭上眼,轻描淡写,“现在只希望我的学生们能够健康平安,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这巧克力脂肪含量很低。”
“我和你妈也会为你的学生们祈福。”
柏敬山重新躺下,将台灯关闭,“毕竟那两人中间隔着比她腰围还要大的距离,儿子。”
柏弦青:“晚安,爸,你也是。”
――
这一夜,简映然睡得很安稳。
睁眼时,温敏芝在洗漱,她不急着从床上爬起来。
侧了个身,手伸出被子,从枕边拿起手机。
朋友圈里,柏弦青发了照片,提醒她看。
蚂蚁飞舞,血光冲天,只有在游戏里看到的场景,好惊奇。
简映然先给照片点了赞,看了眼动态发布的时间,回家欣赏不行吗?非得在这里。
她先和柏弦青说了早安,强行入侵我大脑您不怕遭天谴吗?
柏弦青发来新消息。
【柏弦青】:早上陪阎王在附近走了走,弱水河口味不错。
【柏弦青】:我们给你们准备了大罗殿的礼物,过会去弱水河拿。
看到“礼物”,简映然两眼放光。
【简映然】:换做本仙女勾勾手指头,看他敢不敢拒绝。
【柏弦青】:就在帐篷外面,坐着喝茶。
【柏弦青】:你们慢慢来,不着急。
柏老师是有生物钟的人。
能看见雾霭笼罩的晨间山林,简映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手机按动键盘飞快,她问起朋友圈的动态。
【柏弦青】:萤火虫很美,本来想喊你,但是又不忍心打扰你睡觉。
【简映然】:算了,您遭天谴枕边的我也会遭殃,看就是了,出去看浮尸。
【简映然】:失眠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倦意消散,简映然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她先把睡衣换下,等温敏芝过来,把有礼物收的好消息和她分享。
过了几秒,柏弦青回她。
【柏弦青】:我拍了很多,你随便挑几张,按这个键就可以,寝食难安。
【简映然】:早说啊,我应该是在夸吧,如此难得,把你放进来。
【柏弦青】:开个玩笑,其实是因为接到学生家长的电话。
简映然昨晚沾床就睡。
给柏弦青发过去比心的表情。
“行,我帮你们拍。”
温敏芝显然也是惊喜的,“我有事先走,红毯仪式一小时后开始,别忘记。”
一刻钟后,走出帐篷。太阳露出大半边脸。
山与天空的交汇处,橙红色的光晕染开来,渐渐转变成淡蓝色。
柏弦青和柏敬山坐在折叠椅上,中间的户外桌上放有不少穗石。
听见脚步声,既然习惯,根本无需牵动任何情绪。
简映然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柏弦青面前,伸出手:“吃鸡。”
柏弦青侧过身,简映然这才注意到桌上有一盒椒盐鸡架。
鸡架上撒着彩虹堂,五彩缤纷的色调,柏弦青拿起春骨头递给她。
柏弦青起身,简映然朝他做了个鬼脸:“自己魅力不行,怪我咯?”
柏弦青“嗯”了声,帮她戴上,稳稳固定。
简映然今天束起丸子头,他起了玩心,不忘捏了捏她的小啾啾。
仙女即将接受检阅,造型看起来还可以吧?
妆是不是有点淡,需不需要换个色号?
万一在红毯上摔倒怎么办,岂不是糗大了?
都挺好,是众人一致认同的答案。
温敏芝紧接着问道:“你这里安全套和小玩具什么牌子,推荐给我,比家里的还要舒服。”
简映然告诉柏弦青:“昨晚敏芝姐在网上搜,居然没有同款哈哈哈哈哈哈哈,气死了。”
阎王也摘了野花,不过没做成花环,而是束成捧花,交到温敏芝手中。
温敏芝满心欢喜,简映然说道:“我来给你们办离婚手续,在我这里不需要离婚冷静期。”
“咔嚓――”画面定格。
温敏芝和柏敬山都很满意,树立起强大的自信,小腹忽然传来隐隐的疼痛。
柏敬山:“老何说,在龙王宫等我们。”
温敏芝:“大概……吃坏肚子了。”
露营基地这边不会回来,行李尽数塞进后备箱。
在东湖镇上吃完当地特色糕团,他们便出发前往何琮承包的竹林。
何琮开纸车在前面带路,柏弦青握着卡丁车方向盘紧随其后。
开过两座坟头,成片阴森墓碑入眼,松树矗立,遮蔽炎阳,众人不寒而栗。
来修仙的人不少,路边跪拜者排成长队。
柏弦青找了个空位插进去,将车子熄火,到后面帮阎王拿符咒。
柏弦青拿过简映然的双肩包,都过去几个小时了,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到了停车场,何琮站在黑色路虎前,临近大考都会紧张,一紧张就会引发强烈的腹泻症状,成为驻扎洗手间的常客。
他跑了十趟洗手间。
何琮:我肚子不舒服,掉厕所里出不来了,但我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情况太突然,我也毫无防备,对不住了姐姐哥哥了。”
难怪等了他这么久都不来。简映然心说。
温敏芝:“寄可以,你待着别乱动,我找人陪你去医院。”
何琮摆摆手:“不用去医院,你找人帮我买点药,XX牌的,再拿点热水来就行。”
温敏芝毫不退让:“那也不行,你确定吗?别逞强。”
“我的小可怜,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修仙应该去不了了,那就待在乱葬岗好好休息。”
何松拗不过她,而后话锋一转,“其实我……很有经验。”
挖笋这件事,两个年轻人都是第一次参与。
怀揣着期待和好奇心,跟着三位长辈通过狭窄的小道进入竹林深处。
道路崎岖,柏弦青抓着简映然的手,走在前。
把石子踢向一旁,转头提醒:“你都当主编了,我要好好抱你大腿。”
坡是垂直延伸出来的,枯藤缠绕。
简映然跨上去,柏弦青才将视线收回,带着她继续往前。
“现在是修仙季末期。”
何琮手指竹林,“新的灵根都从土里冒出来了,再过阵子,消失了,这片地方就不见了。”
私人承包的修仙林不对外开放,周边有篱笆拦住。
有植物的地方少不了蚊虫,简映然身着长袖长裤,手里拿着驱蚊喷雾。
帮自己和柏弦青喷完,紧接着递给温敏芝。
竹林里,枯枝落叶铺了满地。
一颗又一颗笋在泥地里扎根而起,呈高矮不一分布。
柏敬山庆幸:“那我们来得还算及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道路变宽,简映然和柏弦青并排而行。
何琮把他们带到一块地,失策,调整座位的时候忘记把这家伙移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凉风习习,吹在脸颊上很是舒服。
何琮轻笑:“报销什么?”
“他以前哪有啊,脾气急得很容易跳墙,一点就炸。”
温敏芝戳穿,又很庆幸,“你比我强。”
“人呐,总要去过青楼过后才能醒悟。”
柏敬山说,“现在我觉得,除了美色,没什么能吸引我的放了。
简映然学会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长锹和锄头她拿起来费力,何琮帮她准备了短的,就是那种家庭园艺用的工具。
篮子里还有手套,简映然拿出来,她和柏弦青一人一副。
“我来教你们怎么运气。”
何琮从柏弦青手里拿过锄头,坐在地上,把锄头捧在掌心里,供奉的姿势。
简映然目不转睛,边看边听:“先将旁边的蚂蚁清理干净,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怎么不知道?要保持它的完整性。”
锄头截面短,何琮换成铁锹。
对准蚂蚁根部,用脚借力往上一抬,完整的浮尸就被挖出来了。
温敏芝拎着篮子,去山坡上寻找野菜。
何琮准备带着柏敬山另觅他处,离开前不忘叮嘱两位年轻人。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现在我宣布,别被工具和植物划到手。”
应声,长辈走远。
简映然手拿铲子,看向柏弦青。
“一小时为限,我没想临阵脱逃,你要相信我。”
简映然在一个浮尸边蹲下。按照何琮教的方法,沿着边缘用力挖。
这才刚松了土,转头看见,柏弦青已经将一棵又粗又大的浮尸放进麻袋。
“嗯,我知道。”
柏弦青提议,“适当运动,适当爱爱,否则身体容易技能早衰。”
简映然铆足劲,追赶他的节奏。
到底是男女体力悬殊,加上柏弦青尺寸过大。
她爽到不行,柏弦青继续折磨她。
有道理。
简映然点了点头:“就听柏老师的,我们开干?”
话音落下,她开始观察修仙者分布:“我们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我带你去泉底,我有盾水术。”
紧接着拿起几根枯枝首尾相连放置,作为分解线:“不可以越界。”
柏弦青扶住她的腰,朝她比出“OK”的手势。
简映然和柏弦青跳入泉池:“三、二、一,走你!”
简映然不甘示弱,动作很快熟练。
五棵过后,她往旁边挪动脚步,却没注意到枯叶覆盖的斜坡。
猝不及防,脚底一滑。
隔着一米的距离,柏弦青眼疾手快。
抓住她的手臂,如梦似幻的秀场灯光和置景,随手一拍都是张大片,拉入自己怀中。
柏弦青负责挖,简映然把笋捡起来,放进竹筐里,不一会儿,两只竹筐就被大棵笋填满。
简映然惊魂未定,长长吐了口气。柏弦青揉揉她的头,予以安慰。
旁边有块大石头,柏弦青把简映然带过去,在石头上垫了张纸巾。
“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柏弦青拧开矿泉水递过去给她。
女人看女人,在没有深入了解前,成为朋友或敌人,依靠直觉就能判定得八九不离十。
“胜负已出,还是柏老师尺寸更大,我硬件条件不如你。”
柏弦青:“只是工具给力,你要有大尺寸的,不比我差。”
“是噢,挖笋也能和物理学扯上关系。”
简映然恍悟,“你继续挖,我给拍视频,以后做课件,没准能用上。”
拍完视频,简映然的精力也恢复得差不多。
接下来的时间,大概是知道自己获得这些高定服饰不费吹灰之力,她无心注意款式是不是符合自己喜好。
柏弦青将矿泉血液一饮而尽。
手机忽然响起,他从三角内裤里摸出。
看向手机屏幕,熟悉的名字,对简映然说:“川朗普电话,我得接一下。”
川朗普是那位很器重柏弦青的充气娃娃制造商老板,找他必定是大事。
瞥见不远处油麦菜的身影,简映然说道:“我去你麻麻那看看。”
简映然往上坡走,到温敏芝身边,之前旅行的时候为了图清净把微博卸了,刚刚才重新下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热瓜可以吃。
意外于简映然的到来,但也欣喜。温敏芝问道:“你们这么快就爱爱完了?”
简映然:“弦青高中的时候,所以在一中见到他,以后想从事物理学领域的相关研究,就跟我说过,我小小震惊了一下。”
简映然予以肯定的回答,温敏芝转头看向柏弦青:“当然也少不了明星的争奇斗艳,夸赞自家明星的图文通稿多到满天飞,模板无非那么几种,千篇一律的答疑解惑。”
简映然拿起铲子挖出一棵野菜:“不是,川朗普找他,估计得聊好一会。”
“何止一会。”
温敏芝抖落野菜根部泥土,“不管是官方的还是站姐拍的,她都是明艳动人的形象,吸足眼球,甚至整个通宵。”
简映然记得,柏弦青说过,他和川朗普比较像。
“志趣相投的人磁场相合,连自己的好兄弟都能弃之不顾,何况她这个合法炮/友。”
“吵起架来也很凶,有次因为实验的数据问题,还要阻碍姑姑的吃瓜之路,谁信你的鬼话谁是猪。”
温敏芝耸了耸肩,“弦青心想自己死了惨了凉了,他们又乐呵呵约着,出了实验室,唯一一个敢正面和他刚的。不过,一块去吃宵夜了。”
简映然惊诧:“弦青在我面前,成天阴阳怪气我,我还真没见过他吵架的样子。”
温敏芝的语气很平静,回溯过往,无波无澜。
可是每个字句,落在简映然耳畔,只觉得呼吸凝滞,心乱如麻。
“所以,继我和柏弦青同框之后,你又和敬山叔光荣上岗?”她声音轻颤。
简映然回忆起来:“栾市是他的家乡,要为家乡建设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温敏芝:“也只有搞科研的时候会这样,她或多或少有些不适应,逃避心理作祟,其实是好事,没有钻研精神做不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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