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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倦耸肩：“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我不信你没感觉到他的目光，如狼似虎！”
顾阮白赶紧回办公室去了，脱下了西装外套的乐意正在喝咖啡，他头也不抬说：“处理好桌子上的文档，帮我去财务签字、倒垃圾。啧，休息了一个周末怎么还是没精打采的。”
顾阮白点头应是，刚放下了保温袋，乐意就说：“你还有时间提前做饭？”
顾阮白犹豫了一会，乐意又想起她坐电梯时两手空空，说：“怎么可能是你做的，狗都不吃，只能是丹恒给你的了。”
“……”倒也不必说得如此直白。
“顾阮白，有一天你后悔了，可别哭出来。”
顾阮白用力一点头：“好的，领导。”管他后悔什么事情呢，先应付了再说。
“顾阮白，你今年回去过年吗？”
“不一定。”
不好说，上次过年的时候忙着毕业设计，没顾得上家里的事情，母亲也埋怨她不回家帮忙进年货，而顾阮白则在庆幸没回去被催婚。
倘若丹恒跟她一起回家，她也不是那么畏惧应对亲戚了，光是一个丹恒都能够噎死他们。
兢兢业业又熬到晚上下班时间，顾阮白还没有下班的机会，因为她的上级还没打算走人。乐意没灵感的时候会陷入自我纠结的状态，强迫症使他必须突破堵塞才能够回神，一杯热水放在了桌子上，他不善抬起眼说：“我要咖啡。”
“晚上喝咖啡睡不着。”
“谁说我要睡了？”
“？”晚上不睡觉难道通宵工作吗？她是打工人又不是来卖命的，就怕有钱挣没命花！
乐意用手碰了碰水杯，温度恰好，不是特别烫到难以下口，他拿起来喝掉，大发慈悲说：“你加班也辛苦了，下班回去休息吧。”
“哦。”顾阮白整理桌上的东西，回头见他没动，“那你呢？”
“我继续工作。”
顾阮白眉头没松开，乐意再看她一眼，调侃说：“你也可以留下来陪我。”
顾阮白头也不回直接走了，经过员工办公区时她鬼使神差去看了眼丹恒的工位，灯光已经调到了节能模式，但他的桌位还是很亮的。她悄摸摸走过去要去吓他，距离三步之外，丹恒冷不丁发声：“下班了？”
“咳，你怎么还在加班啊，新助理不帮你吗？”险些忘了他是持明龙尊，洞察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恐怕她刚过来的时候就被发现了。
“我没再招助理了，一个人也能够忙得过来。我只是在等你。”
小心脏猝不及防又被撩拨一番，顾阮白暗自唾弃都成了男女朋友怎么还这么没出息，就只是一句话而已，又不是什么情话。
她含笑着靠在桌子上，长发倾泻而下，眼里闪烁着光芒，说：“辛苦一天了亲爱的，我们去吃夜宵好不好，然后回家，做点开心的事情！”
清晰地看到丹恒脸上出现了一瞬局促神色，顾阮白心里平衡了，跟着一起并肩下楼，她问：“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一个人工作到半夜？”
“你会来的。”
“这么笃定？”坐电梯时，顾阮白还用手挠了下他的手心，丹恒收紧五指不让她恶作剧，顾阮白就顺势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同时电梯门开了，出现了一身职业装的苏菲，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看到丹恒时眼神都带了不解和震惊。
“你为什么……”她往前一步，又看到了他身边的顾阮白，把话咽了回去，“苏家不欠本你的，为什么要去帮他做所谓的复仇，你可知道――”
“我知道。”丹恒只回了三个字，接着迈步走出去，顾阮白跟上，问他什么事。
走出了公司大门，丹恒才回头问她：“如果是我隐瞒了一些不能够告诉你的事情，你会怨恨我吗？”
顾阮白摇头。
“我跟苏家的关系有些复杂，还不是时候告诉你。”
“那我等到你亲口解释的那天。”
丹恒抚摸她的长发，感叹一声：“头发长了，顾阮白。”
“是有点，之前都留的半长发，才到肩膀呢。”
“不剪吗？”
顾阮白不爱吹头发，每次洗完头都十分痛苦，所以她宁可剪短一些，晚上睡觉也不会压着头发。但是她现在想要留长一些，男孩子一般都会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她想丹恒能够多喜欢她一些。
“我们回家吧，丹恒。”
“嗯。”
十指紧扣一起，二人步入路灯照亮的街道。
一想到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化妆上班，也就没了搞瑟瑟的想法，睡前就来一个晚安吻，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周二的公司繁忙且气氛压抑，顾阮白刚一进去就被吓一跳，还以为是哪个高层领导离职了。
“顾阮白，帮我拿这份文件给丹恒。”
要回乐意的办公室时，顾阮白被崔玉叫住了，短短几天没见，她看着更加憔悴苍老，她接过东西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玉哀叹一声说：“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昨夜离世，公司股票一跌再跌，人人都说要倒闭了，也不知道还能够支撑多久。你还年轻，有更好的就业机会，记得把简历写得漂亮点多投几家公司。”
顾阮白愣住了。好突然，苏老先生就这么没了？
她快步赶到丹恒的工位，才知道他被苏菲叫她的办公室谈话，当即也赶了过去。
“你明明知道爷爷的身体不好，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他真相！”苏菲崩溃的哭泣声从门缝传来，另一道男声则显得漠不关心：“为什么不能说，你是我的堂妹，是苏家的千金小姐，也该知道私生子没有人权，跟你完全是云泥之别。我虽然不姓苏，但苏家亏欠我的，我会一点点拿回来。从收购这家公司开始一步步瓦解掉苏家，到那时候，你们不再高高在上，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你疯了！爷爷为了找你花了多少精力？十几年了都没有放弃过，你居然――”哗啦一声，桌面的东西被扫落在地，乐意的声音仍是波澜不惊，还透着淡淡的不屑：“那又怎么样，这样就能够弥补苏家犯下的错误了？我从一开始就被母亲抛弃在了村子里，无人问津十几年！你们有想过我吗？没有，你们甚至享尽了荣华富贵，却不想是剥夺了谁的权利。”
“乐意，事情并非你想的如此恶劣，陷害你父亲的实际上另有其人……”丹恒出声。
乐意打断了丹恒的话，“你有证据么？”
又是一段无言的沉默。
乐意冷笑：“那你又是站在哪一边来对我说教？我才是你的雇主不是么？”
顾阮白意识到手上的资料，她翻看了一下，猛然推开门进去，喊道：“证据在这里！！”
苏菲惊呼：“顾阮白？”
乐意眯起眼，上前一步抢过她手上的资料迅速查看起来，他越看周身的气压越低，吓得顾阮白都躲到丹恒身后，丹恒听她小声说：“苏老先生他……”
“没事的。”
顾阮白捏紧成拳头的手被丹恒包裹住，乐意不可置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以手扶着头说：“不可能，这怎么会是……居然是我母亲做的事情。”
他的母亲本来是一名优雅美丽的女子，生下他之后得不到苏家认可，就一心追随即将离任苏家的父亲，可事出意外，他的父亲突然去世，而乐意也一直被遗落乡下。
直到她的母亲傍上了另一个有钱人，可对方带着母亲去了国外又后悔了，拿乐意当借口摆脱母亲，本就精神不正常的她更加疯癫，把十来岁的小乐意扔在他国就走了。那残忍离别的场面至今还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每每想起都痛苦万分。
谁知害了他父亲的不是苏家争权的人，偏偏是她的母亲，因得不到利益，加上对父亲的误解，她就疯了。她从小就对乐意灌输许多负面情绪，导致他过分早熟而难以融入同龄人，他一直觉得苏家是伤害父母的罪魁祸首，他可以不回去，但他们必须要付出代价。
可事到如今……
乐意瞪向了丹恒，咬牙切齿说：“你早就知道了，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也只是猜想，没有直接证明而已。”
乐意苦笑捂住脸：“对啊，没有证据，倘若我去证实她的话是否真实，也不用被仇恨蒙蔽那么多年！”
苏菲也看完了资料，但是显得冷静许多，冷声道：“就算你把子公司还回来，爷爷也回不来了！而且苏氏集团元气大伤，任你再天大的本事去补救，也很难回到从前了。你高兴了，你报仇成功了！”
乐意一脸痛苦。
“我们走吧。”丹恒握紧顾阮白的手，她还没回过神，问：“就这么走了吗？可他们万一打起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是堂兄妹，即便是不同的生长环境成长，好歹也有血缘关系。而且，我的任务完成了。”
“啊？”
“回去再跟你好好解释。”
第57章
公司如今乱作一团，都在说要倒闭之类的，领导人都在忙得焦头烂额，也无暇顾及谣言四起的底层，不少打工人就此收拾东西离去，都不等财务结完工资。
“有个人想见你。”
“谁啊？是你的爸爸妈妈吗？我还没梳妆打扮呢，不太好意思吧？”
“你去了就知道了。”
丹恒的车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的时候还看到不少职员争相离去，顾阮白唏嘘：“苏家就这么没了吗？”
“凤凰都会涅重生，你觉得呢？”
顾阮白扭头看着认真开车的丹恒：“你觉得还有起死回生的转机吗？”
“不，压根就没死过。”
顾阮白还不知道他一语双关，被带去了人民医院，还忐忑以为是丹恒的家人住院了，到了病房看到意想不到的人十分震惊说：“苏老先生？！”
“哎哟，小年轻的嗓门倒是洪亮，不过这里是医院，其他人也要休息的，就稍微控制一下。”
洁白病床上的老人笑容和蔼，却失了些活力，没有电梯遇到时的精力充沛。
“你怎么……大家都在说您去世了，没有人来接管苏氏集团，说是欠债要转卖公司，连带子公司都乱了起来，这难道都是假的吗？”
“你见到我还不知道吗？前半段句话是假的，后半嘛，也差不多了。”
“苏家真的要完啦？”顾阮白可谓经历了大喜大悲，她还要靠苏家公司混口饭吃呢，而且那么多人也等着养家糊口，都没找到下一家，谁希望公司突然倒闭了？
顾阮白跟着苏老先生聊了一会才知道，他本来身子骨确实不好，而膝下儿女都想着争夺他的家产，都不怎么想治好他，老人家也就涂个安心养老，奈何早年看腻了勾心斗角，没想到晚年还要在阴谋算计里度过。
老人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小恒算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年轻才俊，他什么也不图，就一味帮着我，不像苏家的子子孙孙，一听我快死了，个个恨不得我把遗产交出来。”先前丹恒听他想给势利的儿女一个教训，当即想到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重创公司并宣布死亡的假消息，还找到了证明清白的证据。
实际上苏老先生早就联系上了乐意的母亲，从她嘴里了解到了当年真相，但也不急着去跟乐意坦白，就有了如今看似一败涂地的局面，老人并不后悔，众多令他失望的子女之中，也唯有苏菲是真心待他的。
过后他会跟苏菲解释，并对外界宣布把家产留给她。
顾阮白身为局外人看得目瞪口呆，“那乐意呢？”
苏老先生眼神落寞下去：“他若是愿意，也能够回到苏家。”
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估计还在消化信息呢。
“他的母亲呢？”
“在精神病院好着呢，病情转好一些，只要不提及以前的事情，她就看着还是个正常人。”
顾阮白恍然觉得自己像是个一周目通关了游戏的玩家，正在跟npc问问题。她转头看向了丹恒，对方也一直在看着她。
苏老先生突然说：“你们若是要举办婚礼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帮忙。”
顾阮白突然一阵结巴，“额……嗯，是、是否有点操之过急，我们还在熟悉对方的阶段。丹恒，你怎么看？”
“我都行。”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嗯。你也说的对，我们刚确认关系不久就要结婚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别人会胡思乱想，我并不在意他人眼光和批判，但是你会受之影响。”
苏老先生哈哈大笑：“有情人就是要成眷属，等你们挑个好机会，我来给你们主持婚礼！”
“年后吧，我先跟父母说一下。”
……
坐着丹恒的车回去路上，顾阮白的兴奋劲还很高涨，小脸红扑扑的，比上了腮红还深，“丹恒丹恒，你进入公司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给苏老先生打工？”
“嗯，一半的原因是赚钱，一半是……我接了乐意的委托，帮他调查。却不是寻找当年真相的，而是他想找公司的犯罪痕迹，想搞垮它。”
“啊？从一开始就你就认识他了？”
“我没有见过他，跟他联系的是崔玉，上次我带你去的是第一次见面。他觉得我动作太慢浪费了时间，决定自己亲自来。”
顾阮白还是合不拢嘴，她低头看了眼手机，还是打定主意给乐意发短信：【你好点了吗？】
不到一分钟，他的通话就打过来了：“顾阮白，来陪我喝酒。”
“！！”顾阮白赶紧按下手机跟丹恒解释，“我不是那种人，跟他也不是那样的关系！”
丹恒把车子靠边停下，“手机给我。”
乐意去了一家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晃眼，氛围浓烈又低沉，他手指扣着酒杯，手机收到消息震动，就看到了顾阮白的备注名，果断就打了个电话还说了胡话。
电话随后被别人接起：“我是丹恒，你在哪，位置发过来。”
丹恒做事情向来比任何人都干脆，除了感情事有些拖延，其他事都二话不说，像现在他就直接打了方向盘去找了乐意。
乐意拒绝了不少人的搭讪，周身气压很低，眉头就没松开过，看到丹恒的脸他自嘲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喝得半醉的乐意被背上了车，他还乱动个不停，顾阮白一巴掌拍他的手：“系安全带！”
乐意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顾阮白？”
“嗯。”
“顾阮白！”
“你吼这么大声干嘛，我又没聋！你家地址在哪快说，我们送你回去。”
瘫坐的男人没有往日鲜活和洋气，领口被安全带勒住，他感觉不舒服地扯了扯，那双看到顾阮白而亮起来的眼眸也黯淡下去，他自言自语：“你也要抛弃我了，你也要走了，都不要我了，不要了……”
“说什么呢你，一个人在酒吧买醉还喝成这样，别等酒醒了又骂我这个助理办事不力。你现在还是公司的总监，没离职呢！袋子拿好，别吐丹恒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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