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如懿就给自己找到了借口,她终归是不同的,她与皇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意,与旁人不一样。
选秀之时,她便知晓自己不同,是弘历唯一想要立为嫡福晋的人。
这样的她,岂是这些人能比的?
想到这里,如懿骄傲的昂起了头,又瞧进忠行刑完毕,便吩咐道:“容,走。”
“是。”容脸颊被打得肿得半天高,还得起身去搀扶如懿。
进忠甩了甩手,微笑着让开了身子,“明日要回京,可能要晚一些再去行刑了,但娘娘放心,一日都不会少了的。”
容只觉得脸颊更痛了。
她打人的时候也没想过被甩巴掌会这么痛。
而且不是一日两日,是要连续三十日啊。
容不得不用哀求的眼神看向了如懿。
“……”如懿叹了口气,看向进忠,“皇上只是气话。”
“当然,皇上气的狠了,当然是气话。”
“所以,打归打,没必要这么实诚。”
“奴才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皇上金口玉言。”进忠笑着,可说出的话却直戳如懿的心窝子,“奴才可不敢违背,也不敢因为您违背呀。”
许是从未见过有人这般对呛她,如懿不由凝神道:“进忠公公,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贵妃。”
“是。”进忠妥帖微笑,“后宫内的娘娘们都是皇上亲封的。”
也不知道如懿有什么好激动的。
几乎每个妃嫔位份的变动,都由皇上决策,谁还能越过他去做主呢?
如懿觉得进忠还是没有听明白她的话,“令妃是汉人,出身不好。”
进忠眯了眯眼,笑容也淡了下去。
如懿又提醒道:“李玉是你的师父,你该学他。”
呵。
进忠真真是忍不住嘴角的嘲讽了,“娘娘是教奴才学师父?”
他冷着脸,“学师父对皇上出言不敬?对皇上设下圈套吗?”
如懿惊讶。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是想进忠将眼界放的更远更高一些。
她是皇贵妃,比令妃高几个等级不说,膝下还有皇子,不管哪个方面都比令妃要好许多。
选择她,不会错。
可进忠几句话一牵,却变了味。
这让第一次碰壁的如懿带上了几分郁闷,“你也是被令妃蛊惑了?”
“娘娘此言差矣。”进忠躬身道:“奴才是太监总管,有师父的例子在前,定是要谨守着规矩,一切以皇上为先,余下的就没有了。”
“真的?”如懿忽然指着不远处候着的宫女,“进忠公公,你瞧那人熟悉不熟悉?”
进忠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几个宫女让开,露出站在后面娇娇怯怯的宫女。
嚯。
和那一日真的好像呐。
进忠的思维飘了出去,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想的来着?
为了给自己这条贱命上个担保,得选一个人靠着。
那时他细细的盘算过满宫的主子,也想抄个近路选个有宠的,可谁曾想那张脸就那么直直的撞进了他的眼中。
迫得他选了条最难走的路。
自个儿扶一个主子上去。
难呐。
前世有多难,他和令主儿都切身体会过了。
可就是这份难,才让他和令主儿能长久的捆绑在一起。
不,不能算捆绑。
死,只能他来死。
活,他就要背他的令主儿上青天。
第148章 魍裨趺椿峄氐秸饫铮
令主儿啊。
她不是池中物,又聪明又有胆识,也能屈能伸。
他是个太监,这辈子能坐在这个位置已到了头,再挣扎也不可能再进一步。
可令主儿不一样。
他是想看她究竟能走多远,想看那从未有过汉人能触碰的位置能不能被她够上,也想知道往后――
所有的帝王,会不会都流淌着她的血。
他对她的爱,对她的情,早已超脱了样貌。
甚至,看着眼前与令主儿有几分相似的脸,进忠只想到一个词。
亵渎。
可如懿却不这么想,她以为进忠看呆了,更觉得自己聪慧。
自打恍睦牍后,李玉几乎不怎么再提起恍模如懿便知道了他暗恋自己的心思。
以己度人,如懿便觉得进忠大体也是如此,被令妃那张脸勾了去。
那要破开他们的联盟,头一件要紧的便是粉碎两人之间稳固的关系。
最好用的,便该是一个像魏魍竦墓女,就像金玉妍恶心她一样,也会成为进忠和令妃之间的刺!
所以如懿循循善诱道:“若进忠公公喜欢,这宫女便就跟了你,总好过看着镜花水月不得。”
镜花水月不可得?
进忠轻笑道:“娘娘,您可知道对食已被禁?”
果然。
如懿更肯定心中所想。
进忠果然心动了!
“你不说本宫不说,谁又能知道呢?”如懿笑道:“养在翊坤宫里,进忠公公随时可以带去庑房,若真喜欢的紧,本宫也可以为你求一求皇上。”
进忠挑了挑眉。
也是难得,如懿竟不像最初利用恍哪前悖七拐八绕,一饵钓两鱼,现在倒是直接了许多。
想来是看着令主儿的盛宠有些急了。
“奴才说了。”进忠垂着手,恭敬又不谄媚,“奴才是御前的奴才,也只忠于皇上,娘娘还是不要费心了,至于这个宫女嘛――”
他微微直起了后背,“翊坤宫的事,奴才也不敢置喙,且这宫女奴才也没看出有什么不一般的。”
“你……”
如懿脸色阴晴难定,却又不能从进忠的话语中挑出什么不对来。
不止是奴才,整个天下都该效忠皇上。
进忠拿捏的很稳。
有这个大前提在,就算他此时明摆着拒绝,让如懿脸上难看,她也抓不住自己的错误。
而且……
进忠心底是不屑的。
当初他就观察过这些主儿,如懿,御下能力明显不足,还是个只要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的,现在已现了颓势,还想用着最简单最便宜的法子拉拢他。
真真是抠门到了极致。
这宫女是内务府的,提来翊坤宫也花不了什么费用,却想着一劳永逸,勾着他一个太监总管。
做梦呢?!
平心而论,李玉此人,对别人趾高气扬,对如懿却是没得说。
不管她在高处,在低谷,都是一般的态度――
嗯。
舔狗。
进忠承认,徒弟像师父,他也是。
不过,他是大大方方的舔。
李玉,拐着弯不说,还拉着恍淖鲅谑巍
真不算光明磊落。
进忠便看向如懿那嘴脸,轻巧的吐出一句话,“没谁像师父那般傻的。”
“……”如懿脸上难得多了一抹可惜。
进忠拒绝的太干脆,且她想了许久,也没有什么能拿捏进忠的。
他位置到了顶,又滑不溜秋,从不给任何人落下把柄的机会。
就连她曾从李玉口中得知进忠对永寿宫不一样也没用。
一来是翊坤宫上下,无谁可用,每每派三宝出去寻探消息,最后回来都是一无所获。
二来,她也的确没有看见魏魍裼虢忠之间有什么交流。
原先李玉在时,她也可以进进养心殿,偶尔也会看着进忠送魏魍窕赜朗俟。
大多都是皇上命令的。
挑不出错来。
她只能不甘心道:“本宫提点你,你不愿就罢了。”
如懿是不屑于宫斗的,连这带了人来笼络进忠亦觉得不符合她的性子。
进忠不识好歹,她也没必要坚持,便扶着容的手急匆匆的走了。
回了帐篷,容脸上痛的很,便本想叫个宫女替她,可如懿却又缓声道:“他不要,回宫就打发走吧。”
“是。”容应了。
她也觉得那宫女不能久留。
毕竟皇上也爱魏魍衲钦帕常若发现这宫女那还了得?
有个魏魍窬妥愎荒锬锿诽哿耍可绝不能再多一个了。
所幸,次日皇上便拔营回了京,她们也平安回了翊坤宫。
容皮糙肉厚,得了江与彬给的药膏,脸上的红肿也消了不少。
只是――
进忠公公又来了。
他将此事记挂的十分上心,也无视如懿阴郁的脸色,只顾行刑。
完事了呢,再挂上一点笑容,就躬身走了。
容又受了一波罚,好了一点的脸再度破裂,连带着对那长得像魏魍竦墓女也没有几分好脸色了。
赶走她之前,还寻了个错事狠狠训斥了一顿。
这还不够,她又寻了机会给了那宫女几个巴掌。
这宫女原本的职位挺不错,来了翊坤宫后,如懿磨磨蹭蹭又浪费了许久时间,现在想回去,哪还有位置?!
再加上秦立对翊坤宫的人本就没有好脸色。
一来二去,这宫女便就被丢进了花房,还是那种不许往各个宫里去的那种。
她哪受得住这般的委屈,只能寻了个地方哀哀的哭着。
说来也巧,凌云彻一瘸一拐经过时,恰好看见了她。
凌云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魍裨趺椿峄氐秸饫铮
他迫不及待的就上去打招呼:“鳌…”
才吐出一个字,就瞧着那女子抬起了头,虽泪眼朦胧,眉眼有几分相似,却也不是她。
是了。
魏魍袢缃袷⒊瑁怎么也不会回到这个辛苦的花房里。
可他的想法却和进忠不一样,他看着这宫女,只觉得心底隐约上来了几分欢喜,“你叫什么名字?”
“燕儿。”燕儿擦了擦眼泪,也认出了眼前之人,“您是凌侍卫?”
凌云彻那点欢喜快速的膨胀开来。
他又重新是凌侍卫了,想来对这什么燕儿也是手到擒来,便问道:“你一人在这里哭什么?”
燕儿低声道:“花房太苦,奴婢总是做着和太监一般的活儿,实在受不住了。”
说着,她的泪又落了下来,“凌侍卫,您和皇贵妃交好,能帮奴婢说说,调离花房吗?”
这几句话,让凌云彻恍惚回到了过去。
相似的脸庞,相似的花房,相似的哀求。
可他能做的,好像也颇为相似。
“好。”凌云彻不知怎么回事,竟点了头,“我帮你。”
第149章 海兰喜欢,就让她做。
他本来就是要去翊坤宫的,也不算特意去一趟。
可真当他站在翊坤宫门外时,凌云彻又踌躇了。
江与彬尽心尽力医治,也没让他恢复如常,走路一瘸一瘸的,极为难看。
而且他虽然回到了御前,日子却比之前还要更难熬了。
他腿受伤,本不能久站。
可排来的班次一个接一个,竟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也是为何他今日寻了机会过来最重要的原因。
总想着,若如懿替他说两句话,日子也该好过点。
想到此,凌云彻鼓足勇气踏进了翊坤宫。
绕过影壁,他先站定了,才开口唤道:“娘娘。”
如懿惊喜的转过头,眼睛中亮光闪闪,笑容也十分灿烂,“你来了。”
她快步走近了凌云彻,更仔细打量着他,“那一日我是迫不得已,你能理解吗?”
“娘娘不必忧虑。”凌云彻久违这般温暖的关切,“微臣没事。”
他还故意轻松的想要走几步给如懿看。
可惜。
这腿不成。
凌云彻狼狈又尴尬的站住了。
但如懿的心中却已灌注了满满的甜水,“伤筋动骨一百天,好生休养就是。”
提到了这个,凌云彻就想顺势提起自己的事情,可看着如懿微笑的模样,凌云彻嗫嚅半天,还是没敢说,转而提起了燕儿的事情。
“燕儿,燕儿……”这个名字在如懿口中翻滚了几下。
她记得这个名字。
是她为了讨好进忠才改的名字。
可是,为何这个名字会从凌云彻口中说出来?
“她求了你?”
其实燕儿是躲在角落里哭的,若不是凌云彻追了几步,也不会看见她。
但看着如懿谴责的眼神,凌云彻小声道:“她太可怜了。”
“和当初的令妃一样可怜?你是不是忘记了那日魏魍袷窃趺次难你的?”如懿严厉道:“若不是她,你这条腿怎么会断了?”
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凌云彻对魏魍癯沟姿佬牟懦伞
那个什么燕儿也该……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如懿狠厉的神色,凌云彻赶紧解释,“微臣觉得那燕儿不像令妃。”
不像令妃?
凌云彻倾慕道:“像您。”
听了这话,如懿的笑容几乎抑制不住,但她却还体面的用食指的关节轻轻抵住嘴唇,戴着护甲的几根手指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般缓缓张开。
她夹了几分嗓音,“真的吗?”
“是。”凌云彻仔细回想着。
魏魍翊┑脑椒⒒丽和精致,燕儿穿着粗布衣裳,黯淡老气,虽有点点像令妃,却更像眼前的如懿。
他给予了肯定,“微臣觉得她更像娘娘。”
如懿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是了。
她也是被富察琅梦蟮剂耍当初魏魍衲苁糖蓿不就是因为那张脸像她吗?
虽然现在宫里没人这么觉得,但她知道,凌云彻知道就足够了。
燕儿像的不是魏魍瘛
她像自己。
所以,凌云彻不是为魏魍袂螅而是为了她。
“好吧。”如懿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既然你替她求了,我就帮她一把,但余下的就不能了。”
凌云彻一听,后悔不迭。
早知道如懿只肯答应一件事,他就先提自己的了,可没有后悔药,他也不愿让如懿看不起,只能寻了个借口忍痛告退了。
他走了,容才敢出来。
如懿嘟囔道:“他求我,我该怎么办呢?”
容知道,如懿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她出个主意,最好能主动去内务府处理。
可她如今双颊青紫,连翊坤宫的门也不愿出,便干脆装作听不懂。
如懿嘟囔来嘟囔去,都没有等到容的回答,只能叹气道:“请海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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