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伺候的小太监询问,“此事要禀报皇上吗?”
永琪沉默良久,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四哥也是爱弟心切。”
他性格好,并不在意永A的敌视,又独自练了会箭便就回永和宫去了。
而被拉扯回去的永璇也挨了嘉妃好一顿责备,只能绝了再去寻永琪的打算。
永A说教,的确也教了。
但他心思沉重,又被最近接连而来的琐事搅得心烦意乱,教导永璇便心不在焉。
读书,练箭还好,怎么也不会出事,可唯独有一件事,一旦分神却是要命!
这件事便是学马。
尤其永璇只是个初学者,更要十分小心,一眼都不能错开。
偏偏,这一日的永A只闷头想着自己的事情――
昨夜,额娘交给他一根银针,一头看上去无甚特别,另一头靠近花苞处藏有药粉,无色无味,放在饮食中银针都测不出来,且吃下去就会心悸而死。
永A知道,额娘的意思是用这个药粉除掉永琪。
现存的阿哥里面,只有永琪出挑。
没了永琪,皇阿玛才能重新将目光挪回他的身上。
所以,他应该去做这件事,哪怕是兄弟相残!
恶念才起,他的身侧就传来了惊呼声,“八阿哥!八阿哥!”
永A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回头的速度以及反应都慢了好几拍,只看见永璇身下的那匹马扬起前蹄,就好像,就好像……
那一日在树林中一般。
永A的呼吸凝滞了好几拍,他恍惚回到了那时。
该怎么办?
他下意识的去摸马腹,想要抓住他的弓箭,一箭射杀这匹马。
可是。
没有。
拿来练习的马匹身上怎可能配备武器?!
就这么几下耽误,本就初学骑马的永璇根本抓不住颠簸的缰绳,惨叫一声就被甩下了马背。
且马蹄亦重重回踩在了他的腿上!
完了。
永A从马上滑落,跌跌撞撞朝着永璇扑去,“永璇!”
永璇抱着腿痛苦的打滚,“好痛,好痛!”
永A去扶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一句话――
这难道是报应吗?
是他设局伤父,企图弑弟得来的报应吗?!
第180章 也许是做贼心虚
无人能回答永城心中的呐喊。
众人忙着将永璇抬上担架,急匆匆的往撷芳殿送去了。
而这个消息,也快速的向着各个方向传播而去!
白蕊姬正在永寿宫喝茶,听闻这个消息之时,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永琪呢?”
她还记得皇上曾命永琪教永璇骑射,若是出事,岂不是会牵连到永琪?
“别急。”魏魍窭着她的袖子,“你怎么就忘记了,永琪前几日不是来说过,四阿哥将八阿哥带走了吗?”
“这就好,这就好。”白蕊姬抚着狂跳的心脏,“我本就不愿永琪和启祥宫过多接触,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惊险,若八阿哥坠马是永琪在侧,保不齐她会怎么为难永琪呢!”
她伸手去拉魏魍瘢“好魍瘢你陪我走一遭,不去看看情形,我始终放心不下。”
白蕊姬因着身体日渐好转,又得了永琪养育,心态要温和了些。
但不代表她忘记了和金玉妍之间的血海深仇。
今日,金玉妍的惨状,她定是要前去看看的。
魏魍褚舱有此意,当即起身带着人和白蕊姬一道赶往了撷芳殿。
撷芳殿里有许多人。
如懿和海兰也在。
而前面愤怒的金玉妍在癫狂的叫着什么――
“你们有事冲着我来,对一个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海兰面露不忿,挡在了如懿身前,“嘉妃,你话可不能乱说,当时南苑只有四阿哥和八阿哥以及谙达和随从,怎么可能和姐姐攀扯上?”
金玉妍却不肯罢休,“皇上明明命令永琪教导永璇骑射,为何他不在?!是不是在你们的指使下暗地做了什么事才导致马儿失控?”
面对这样的污蔑,愉嫔却不如刚才激动,反而冷静了下来,“嘉妃你疯了吧。”
除此之外,一句有力的话语都不曾说出口。
金玉妍一听,怎么还不清楚海兰的想法?
生母尚且不疼惜,她不如就在此处咬死了永琪,总要让永璇的腿断的有价值!
她迅速的在心中组织了些话语,想将不在现场的永琪也拉进局中。
“嘉妃。”
偏生这时候,金玉妍听见了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向相偕而来的魏魍窈桶兹锛В不由冷笑道:“哟,便宜额娘来护崽了?”
饶是魏魍褚参⑽愣住。
金玉妍说话,何时变成这般模样了?
竟不再拐个弯子,直接毒辣怼人了吗。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最近有传闻说嘉妃疯疯癫癫,再添上永璇受伤,的确足够资本让她见谁怼谁。
谁会和一个伤了孩子的疯母计较?
无人敢。
但偏偏,魏魍窀遥白蕊姬也敢。
魏魍褚嗫吹耐赋梗金玉妍还有永A和永w,她只敢嘴巴厉害,却不敢真疯!
“嘉妃,不是你让四阿哥带走八阿哥的吗?”魏魍癫⑽奘裁幢砬椋“靶场伺候的人还在,要不要请来问一问?”
金玉妍窒了一瞬,她最最讨厌的就是魏魍窳恕
白蕊姬还补充了一句,“你若再和疯狗一样乱吠,休怪我不客气!”
……
金玉妍最最讨厌的名单里也加了上白蕊姬。
且和别人不同。
这位祖宗说的不客气多半是要真正动手的。
所以,她只能不甘心的别来了脸,“就算你们来护他,他也有嫌疑。”
金玉妍想要发火,想要斥责,可环顾四周,她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出事的是她的儿子,距离永璇最近的也是她的儿子!
她想要拖永琪入局,但魏魍窈桶兹锛Ф荚冢定是无法实现了。
那她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得。
难道永璇的腿就这么白白断了吗?
金玉妍的心痛得几乎要窒息,却只能咬牙忍着。
就在她握紧双拳时,一直不曾说话的如懿忽然开了口,“三宝,将今日伺候永璇的奴才都拉进慎刑司审问。”
她的声音抖落了平日的干涩暗哑,平静中带着些微的欢快。
“慎刑司不会有偏颇,审问出来的也会禀报皇上,想来嘉妃应该放心了吧?”
金玉妍“嗖”的一下回过了头,似乎不相信如懿会这般好心。
“伺候八阿哥的该审。”魏魍衤悠悠的补上了一句话,“伺候四阿哥的也该审。”
她盯着金玉妍:“就算是亲兄弟,不也会有嫌隙吗?所以,四阿哥作为距离八阿哥最近的人,亦不可能置身之外,该同样请皇上定夺。”
想拉永琪入局,将永A的责任洗去?
休想!
“且,四阿哥马术超群。”魏魍袂城车暮舫鲆豢谄,“连野马都能驯服,怎么面对一匹小马时便失去了分寸,不知该如何处理了呢?”
白蕊姬觑了眼角落里垂头不敢出声的永A,“也许是做贼心虚。”
“胡说!”金玉妍叱道:“他们是亲兄弟,怎么可能――”
不等她的话说完,魏魍窬屠着白蕊姬转过了身,行礼道:“皇上万安。”
皇上?
站的离魏魍癫辉兜娜畿簿讶的转过头,不知何时,皇上竟已踏进了撷芳殿,正伸手去搀扶魏魍瘢“令妃免礼。”
“皇上!”金玉妍如梦初醒,扑上去哭嚎道:“皇上,永璇还那么小,他――”
里屋正好又传来了永璇的痛呼声,“腿,我的腿好疼啊!”
金玉妍泪水滚滚而下,拼命磕头道:“皇上,求您为永璇做主。”
皇上脸色沉重,挥了挥手指,进忠便进去请了太医出来问话。
“八阿哥的腿断了。”许太医出来跪下回禀,“情况不容乐观,腿骨多处断裂,怕是再也不能恢复如常了。”
“啊!”金玉妍尖叫着,“不可能,不可能!”
太子不会是个瘸子,她的永璇不会在这里出局!
她疯狂道:“我不信,定是你无能,快再去请太医来。”
许太医为难的看了眼皇上,除了齐太医之外,当值的太医都来了。
皇上微闭了闭眼,“让齐汝来。”
他也不愿相信,永璇还这么小啊!
第181章 是报应啊
只是,齐汝的到来,无非也是将痛苦再复述一遍。
永璇的腿,救不回来了。
金玉妍跌坐在地上,捂脸痛哭,“永璇,永璇啊。”
声声悲泣,哭的不能自已。
“永A。”皇上眼神变得凌厉,“你老实说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永A被迫走了出来,他跪在地上支支吾吾道:“八弟的那匹马突然发了狂,儿臣,儿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不敢说太多当时的情形,只盼着这么几句话能将皇阿玛敷衍过去。
“臣妾记得,四阿哥驯马之术极为杰出。”魏魍衲笞排磷樱“桀骜的野马都驯得下来,为何拿这匹小马没有办法?”
魏魍窈徒鹩皴之间绝无任何缓和的机会,既然上天送来机会,她便该利用得当。
趁她病要她命。
面对金玉妍,魏魍翊硬换崾秩恚
“魏魍瘢 苯鹩皴仰起泪眼,“事发突然,永A也只是个孩子,反应不及时也是有的!”
她跪行往前,“皇上,你也知道永A对永璇一直很好,兄弟友爱,怎么可能有意害他?”
嗯――
怎么可能有意害他?
“臣妾也觉得四阿哥不会有意。”魏魍窨诔萸宄,重音放在了“有意”两个字上面,“不然,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你――”金玉妍指着魏魍窬鸵破口大骂,“你个贱――”
“住口!”
皇上突然喝道,“嘉妃,朕看在永璇受伤的份上不计较你的胡乱指责,若再胡说,休怪朕罚你!”
他的后宫怎么会这么乱糟糟的!
皇上烦躁道:“没有证据的事情,谁都不许再乱嚼舌根,朕会让人去查,不管是谁做的,朕都不会轻饶!”
一旁的如懿总算抓住了切入话题的机会,“皇上,臣妾已命人将伺候的下人送去慎刑司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皇上好似才看见她一般瞥了她一眼,却也不曾搭话,只点了点头,便甩了袖子走了。
“姐姐。”海兰还怕皇上这般冷淡让如懿心头不快,可仔细一瞧,如懿的双颊竟飘上了一抹红晕。
在嘉妃的哭声中,在满屋哀痛之中,她呆板无趣的神色竟变得娇羞,“走吧。”
她已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余下的便不必管了。
白蕊姬要赶着去叮嘱永琪小心,也走了。
只有魏魍褚谰烧驹谖菽冢安静的看着金玉妍哭泣。
“……你还留在这里作甚?!”金玉妍不愿在魏魍衩媲奥读饲樱便胡乱擦了眼泪,仇恨的瞪着她,“还想继续看我的笑话不成?”
魏魍癫⑽创罨埃目光只看向永A,好似想要看穿他心中想着什么一般。
永A不敢与她对视。
他心里是有鬼的。
事发之前,他心里想着的便是该怎么害永琪。
几乎是立刻,永璇便出了事,这让他有些惶恐,是不是上天要惩罚他?
而且――
那马被惊的模样,就和木兰围场死去的野马一般无二!
他怕了,也怕魏魍窨闯鏊心中的不安,便别过脸看向别处。
“四阿哥。”魏魍袂崆峥了口,“是报应吗?”
永A骤然抬起头,魏魍袢匆炎身往外走了。
是报应吗?
这四个字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让他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是……
永A的心拧成了一团,是报应啊!
而踏出撷芳殿的魏魍窳成厦挥行θ荨
她摆脱黑气控制后,许多事情都是金玉妍代替她来做的,可这一次出事的是永璇,那会是谁动的手?
海兰?如懿?
不。
魏魍裨谛闹蟹袢狭苏饬礁雒字。
前世,她们并未参与在内,这一世,也不会突然动了心思。
一定还有别人。
会是谁呢?
她凝望着天边,会是她的熟人吗?
“请令主儿安。”
旁边有人打了个千儿,魏魍衲醚坳锪讼拢便不疾不徐的往前走,“此事,和你有关系吗?”
红袍太监跟了上来,落后她半步,声音稳稳的传了过来,“若是奴才,四阿哥跑不掉。”
呵。
魏魍裥α恕
的确,进忠手段了得,出手亦不含糊,若是他,哪怕没有自己的推波助澜,四阿哥也会坐死了残害幼弟的罪名。
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只能加重皇上的怀疑。
等等。
魏魍裢蝗煌A私挪健
断了腿,又窝窝囊囊的行事手法,只让她想起了一人。
“令主儿想的没错。”进忠依旧恭敬,“凌云彻曾进出过马厩。”
“他?”
魏魍窭湫Γ“这么久不见倒是本事见长,起因是什么?”
凭借她对凌云彻的了解,他可没有这个胆子!
“自作孽不可活吧。”进忠特意来的这么一趟,也是为他的令主儿解惑。“凌云彻日子不好过,轮给他的位置也不怎么好,总是调换,一来二去,便被四阿哥看见了。”
四阿哥是个孝顺的孩子,又知道凌云彻偷过金玉妍的肚兜,且当初野马局也是因为凌云彻有了意外,几个缘由叠加,永A可不是得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了吗?
进忠存了私心,并未说凌云彻有多惨。
令主儿是翱翔往上的海东青,他绝不会让任何事情有可能束缚住她的翅膀。
尤其是凌云彻。
不过显然,魏魍褚坏阈奶哿柙瞥沟男乃级疾辉有,只略略沉思了一会,“他养马几年,对马匹的脾性也颇为了解,若是在草料中加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种手法可比前世她用银针要隐蔽多了。
她偏头看了眼进忠,笑吟吟道:“进忠公公特意来一趟,只为了告诉本宫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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