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宫内又无娘娘要生产,田嬷嬷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哪就需要她们帮忙了?
也不知道谁说了第一句,紧接着几人都恍然大悟。
哪是让她们帮田嬷嬷做事?
明明是让她们替田嬷嬷说话咧。
田嬷嬷无辜受苦,今日的她便有可能是明日的她们!
究其原因,不就是是皇贵妃娘娘不拿她们当作人吗?
她们是低贱的奴婢。
可人有人道,蛇有蛇道。
旁的她们暂时做不得,嘴巴动一动,却是可以的。
不过半日,满宫的太监和宫女讨论得便都是一件事了,就是翊坤宫的那位――
是个佛口蛇心的人物。
嘴上慈悲,可动辄就将人丢进慎刑司中,不管犯的事是大是小,是否无辜,都是直接动了重刑!
田嬷嬷本就没受伤,假模假样的歇了一段时间出来,便就顺势出来证实了如懿克扣赏钱。
给她接生了三个孩子,总共也就赏了一个半的。
被田嬷嬷这么一引导,便又有人说去翊坤宫送赏赐,送花等等用品,从不见皇贵妃娘娘赏口茶喝,更别说给点别的什么赏赐了。
说到后头,连翊坤宫的下人也开始抱怨了――
她们俸禄总是拖到最后一日才发,有的时候还会有各种理由被克扣,吃的很差,发来的衣裳也不够厚实,内务府送来的日常用度都是次品。
流言传到这个地步,秦立实打实被吓了一大跳,生怕被如懿牵连进去,赶紧补上了翊坤宫宫女太监的俸禄。
他也不是吃素的,调头就狠狠刮如懿的用度!
而坐月子中的如懿看着送进来的饭菜一日比一日差,才后知后觉的发觉了不对劲,想命容去看看情况,可进来的却是三宝――
他笑嘻嘻道:“容姑姑躺床上动弹不了了,娘娘有何吩咐?”
“怎么就动不了了?”如懿不解,“本宫看她回来时尚能行走啊。”
三宝心中冷笑。
不是谁都像恍哪前阒倚墓⒐,手上生了冻疮还要伺候如懿沐浴的!
“容姑姑说身子不爽利,不肯来。”三宝毫无负担的说着容的坏话,“她还要人伺候呢,想来是伤得狠了。”
如懿无法,只能吩咐道:“三宝,你去外面探探消息。”
三宝撇了撇嘴,还需要去外面吗?
翊坤宫里面也在议论呢!
他假模假样的出去了一趟,躲了一个时辰的懒,才回来故作为难的站在如懿面前,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如懿等的心焦,三宝还这般扭捏,不由催促道:“快说啊!”
“她们,她们说――”
三宝欲言又止,犹豫半天才勉强挤出了最后几个字,“娘娘您抠门。”
如懿睁着迷茫的眼睛,“她们说本宫……”
她自己是说不出那个“抠”字的,只能闷声道:“也是,本宫家族落败,自然比不上那些家族深厚――不对。”
她眼睛眨的愈发的快,“是不是忻嫔传出来的流言?”
宫里,除了魏魍裆痛痛蠓街外,忻嫔同样也大方。
而且,她也听说过,忻嫔的家世也足够她来争一争皇后的位置。
如懿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便捂口惊呼道,“一定是她,本宫要去告诉皇上,治她的罪。”
“……也不需要你特意走一趟了。”忽然,门口传来了皇上的声音,“朕来了,你想治谁的罪?”
第208章 反令妃还是反他?
皇上大步走了进来,看向床铺上躺着的如懿。
她的屁股好似粘在了床上,丝毫没有起身行礼的打算,甚至装作起身都不曾有。
只用她公鸭般的嗓子唤他:“皇上。”
比平常还要沙哑,还要有气无力几分。
好似因为十三阿哥伤心过度,身体虚弱极了。
“朕进来前,听皇贵妃说话颇有力气。”皇上远远的挑了个椅子坐下,才讽刺道:“怎么这会又没了?”
如懿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臣妾猜到了真相,一时愤慨才……”
皇上也不知道如懿在擦什么,明明她眼里半分泪意都没有,全然是在干擦!
“朕让进忠告诉你的真相还不够吗?”皇上冷着脸,“你又猜到了什么?”
如懿皱了皱眉。
皇上怎么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他难道不该温声安慰她,再心疼心疼她的痛苦吗?
她赌着气,却还不曾忘记装有气无力,“臣妾说的是外面胡乱传着的话语。”
如懿嘟着唇,“他们都说臣妾苛待下人,臣妾明明没有,定是――”
她在魏魍窈托面芍屑溆淘チ讼拢还是选择将污水泼向她目前认为最具有威胁的敌人,“定是忻嫔主使。”
没有证据,仅凭借她的猜测,便想定忻嫔的罪。
皇上听着,手中的佛珠也甩着,“你不曾苛待下人?那克扣赏钱的不是你?”
如懿更不明白了。
克扣赏钱怎么算得上苛待?
再说了,她都主动告诉田嬷嬷这一次会给了。
噢。
“臣妾这一次的确没有赏赐她们。”如懿很有道理道:“她们将十三阿哥害成这样,不罚银子已是臣妾开恩。”
“……”
皇上手中的佛珠骤然一停。
十三阿哥痴傻,有他的责任,可如懿又怎么算得上无辜?
就算他被迷了心窍不知怎么宠幸了她,可也让人捧了避子药来。
如懿是做惯了阳奉阴违,驳他吩咐的事情,才再度怀了十三阿哥!
他都不曾推卸责任,这如懿竟就这么毫无负担的推给了那些嬷嬷们。
总之,她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了。”如懿嘟囔道:“臣妾不相信接生嬷嬷会为了几十两银子谋害皇嗣。”
看看!
十三阿哥还没死呢,就直接一顶大帽子盖了下来,变成了谋害皇嗣的大罪!
这可是要诛杀九族的。
也就是说,这些接生嬷嬷辛苦一场,不但没有讨到好处,反而连带着九族都要惨死。
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冤案。
可偏偏,如懿依旧一脸无辜,“这背后定还有什么。”
她盼着在她精心的引导下,皇上会主动猜忌上忻嫔,最不济,怀疑魏魍褚彩强梢缘摹
总之――
不能怀疑她的身子不适合生养。
如懿还想生。
连续两个残疾的孩子不足以让她放弃,更让她越挫越勇。
下一个,下一个一定能更好。
“朕来是告诉你。”皇上却不曾被她的思维带偏,“流言并非都是无稽之谈。”
他极凉薄,“钦天监专门取了你的生辰八字,为你测算了命数。”
如懿脸一红。
她就知道,她的少年郎不会就这么看着别人污蔑她的,定是想为她辩解,为她揭开真相。
“……测算出来的。”皇上盯着她逐渐红润的脸颊,残酷道:“就是流言传播说的,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数。”
他一字一句,好似在宣判如懿的人生,“克父,克母,克夫,克子,注定众叛亲离,凄凉而死。”
如懿脸上的娇羞快速的褪去,变成了恼羞成怒的涨红,“皇上信了?”
她无法理解,“这般虚无缥缈,胡说八道的话语,皇上也信了?!”
“呵。”皇上冷呵了一声,“皇贵妃这时候觉得这话虚无缥缈了?那传播什么祥瑞之子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觉得?”
当初这流言传播的愈大,便更让皇上愤恨――
朝堂之上,言官的折子如同雪花般的在他案前堆积。
都是让他出罪己诏的!
若皇上无罪,为何降生的祥瑞之子是个傻子?
皇上又不能将如懿做的这些幺蛾子说了出来。
那不更显得他这个后宫如同筛子一般?!
发酵成了这般模样,他才知道此事!
这也是为何他主动过来翊坤宫一趟的原因。
他对如懿的忍耐到了极限,便想要直接捏碎她的幻想。
皇上自然不会告诉如懿,他毁了她以后生育的可能,这只会在他的人生留下污点。
但他亦残忍到了极致。
他握紧了佛珠,用着最厌恶的声音道:“朕永远不想再和你有孩子。”
这话,几乎让如懿整个人都木了。
她艰难的张合着嘴,“皇上,十三阿哥只是意外,以后――”
“朕说的是不够明白吗?”皇上一字一顿,“没有以后,朕永远不会再想和你有孩子。”
为什么?
如懿不懂。
她的少年郎,为何会用这般厌恶的眼神看她,又为何要在此时此刻说这些让她心中难受的话语。
“皇上。”如懿的声音忽然就有力了许多,“臣妾这段时间的确不曾出过翊坤宫,亦很少去养心殿,想来是令妃又说了什么话让皇上误会臣妾――”
皇上听愣了。
他来这里半天,何时提过令妃这两个字?
为何如懿下意识的就觉得一定是魏魍窈λ呢?
令妃那般温婉,那般柔和,那般的待人好,几乎无人说她一句话坏话。
只有如懿。
哦不,还有个海兰,以及――
嗯?
皇上脑子里出现了个巨大的问号,好像不止。
还有颖贵人和恪贵人。
怎么?
如懿身边围绕的人都厌恶令妃,这是什么反令妃联盟吗?!
皇上不由对魏魍裼侄嗔思阜止睬椋这几个人,也是后宫里面最会怼他的几个妃子。
也许,这反令妃,就是反他这个皇帝!
第209章 暂时别见面了
“皇上。”如懿深切的看着沉思中的皇上,“您想一想,自打令妃成了您身边人后,有什么好事发生过吗?”
她想引起皇上的共鸣,便仔细回想着过去,想挑拣出魏魍竦牟皇抢础
可想来想去,怎么都是她倒霉,或者罪有应得者倒霉,除了这些,就再无旁的了。
如懿觉得够了。
她都受了苦,还不够吗?
可是,皇上也在想。
想什么呢?
想着令妃成了答应之前的事情,这后宫里,但凡是个主,他都要小心谨慎的对待,好似惧怕什么东西一样。
妃子,内务府,冰室,宫女,太监,太医――
他每一个都会无缘无故的害怕。
这份奇怪的恐惧,只有在令妃身旁才得到了些微的安抚和退去。
而且随着她陪伴的年份越来越长,他愈来愈清醒了。
他是皇帝啊!
谁都应该惧怕他,他凭什么要怕别人?
他想摘一个人的脑袋,压根不需要任何纠结!
就因为皇权在他手中。
现如今。
宫内,除了如懿身边的这几个反令妃,噢不,反他的联盟,余下的早就老实了。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灵光一闪,皇上竟微微笑了起来,“皇贵妃。”
来了这么久,皇上第一次这么温和的唤她。
如懿想娇俏的回应,可因着未涂口脂,她的厚唇也不甚明显,总缺了一些韵味。
她只能眨巴着她层层叠叠的眼皮,补上缺失的那一点,并期待着皇上能顺着她的话语一道斥骂一顿魏魍瘛
一石二鸟。
如懿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指甲,不由遗憾此时身边无人,不然,定会听见她最喜爱听的那句“娘娘聪慧。”
但,也没关系。
如懿很知足。
能一起将这两人打下来,她就很满足了,至于那些夸赞,以后有的是人会说给她听。
“皇贵妃。”皇上又唤了她一声,待如懿将目光挪了过来,才似笑非笑道:“若朕坚持忻嫔和令妃都是无辜的呢?”
?
如懿有一种被挑衅的感觉,也对皇上不曾应和她,不曾服从她有了些愤怒:“无辜?她们怎么会无辜?皇上你不曾看见臣妾这么惨吗?您若不信,只要将她们丢进慎――”
“证据呢?”皇上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她们是朕的妃子,可不是你能向对待宫女那般随意丢进慎刑司的!”
如懿是没有证据的。
她从来都是空口白牙,靠着一张嘴说来说去,就算有人要她拿出证据,她也只会最茫然的表情“百口莫辩”的翻过去。
但这里问她要证据的是皇上。
她不能无视。
如懿不由嘟囔道:“皇上也没有证据说明她们是无辜的。”
“……”皇上再一次感受到了如懿与旁人不一样的脑回路。
他疲惫了,不愿和如懿继续这样毫无营养的话语,便起身道:“你让朕明白了,佛口蛇心这个说法亦是真的。”
如懿的眼睛“嗖”的一下睁大,好似一个水滴状。
她不可置信的重复道:“佛口蛇心?”
这个词语对她的打击比天煞孤星更让她无法接受――
是谁?
是谁一眼看穿了她藏在心底最隐秘的一面?!
如懿不愿承认,便想要解释。
她不是。
她明明表里如一,淡然如菊,高洁如梅。
这是如懿一直努力经营的,努力维持的。
为什么有人要去说破她?
可皇上早已朝着门口去了。
“皇上。”如懿急切的唤他,“您听臣妾的解释。”
皇上脚步一顿,就在如懿以为皇上动摇之时,却听见他冷冷道:“朕想,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
他头都不曾回,也不顾如懿的连声呼唤,朝着外面走了。
出了翊坤宫的门,皇上目光一瞟,就看到了站在队伍最后的凌云彻,他正痴痴的看向翊坤宫的方向。
呵。
皇上往后一看,便递给了搀扶他的进忠一个眼神。
噢?
进忠一接到这个眼神,几乎是立刻就理解了意思。
皇上觉得太慢了,得来点催化――
那他是最拿手,亦是做的最尽心尽力的了。
他微微落后了几步,等皇上的队伍都往前了,又等行动最慢的凌云彻一瘸一拐在墙角处消失,才招手让三宝过来说话。
“左不过就这么两日,就会有人按捺不住了。”
进忠指了指翊坤宫里面,“正巧这会儿容躺着,你也就给他行个方便吧。”
他没将那个名字说出来,可三宝却已经明白了,当即谄媚笑道:“奴才知道的,到时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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